第四回 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日看尽长安花
放翁百念俱已矣,独有好奇心未死。 约君少待秋月明,抱琴来宿写滩声。 突然拥有了如此丰富的零花钱,正当年,岂非要鲜衣怒马一回。 龙锐等人自是笑问乾坤何处,可买江城春色,流连忘返,灯红酒绿。 周末夜晚,光谷广场月色酒吧,龙锐四人煮酒论英雄。 “别想了宝元,人家走就走了呗。”飞机喜欢逗宝元。 “我cao,我想谁了?”宝元喝了一口啤酒。 “你狗日的昨晚上喝醉记不得了吗?”飞机不依不饶。 “是啊,然后我就睡了。”宝元一本正经。 “可是你讲梦话了,你说秋香啊,你……你为何要离开我。”飞机说得极具喜感,龙朵二人哈哈大笑。 话说宝元二十多年来未曾邂逅一段美丽的爱情,就在去年却谈了一个月的恋爱,秋香亲切地称呼宝元为叔叔,宝元亲切地喊秋香一声丫头,从此宝元便爱上了秋香。 那是一个秋天,丫头发短信给叔叔让他去见她,宝元叔叔跨上自行车疾驰而去,途径著名的绝望破,宝元暧昧的电话铃声响起,这可是为丫头设置的甜蜜铃声,宝元一个急刹,险些造成绝望坡连环追尾事故。 哪知我们的宝元赶到丫头的楼下,却看到秋香的手在一个黑人的手里温柔,那一夜,宝元醉了。 飞机说绝望坡事件给宝元造成了心理阴影,学数学专业的飞机一直在帮宝元计算这个阴影面积,可飞机怎么都算不出来,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算不出来。 “有本事你现在就去搭讪一个姑娘,你看那边那妹子,长得还真像秋香哦。”飞机斜着肩膀说道。 宝元顺着飞机的视线看过去,突然跳起来:“我cao,什么叫做真像秋香,好像……好像就是她。” “那你倒是去啊,吓老子板板的。”朵杰和龙锐异口同声地说了句武汉话。 “算了,相见不如怀念。”宝元泪光闪烁。 “我cao,什么时候开始玩非主流了。”龙锐喷出一口烟。 宝元叔叔羞涩难言,秋香meimei反倒主动走过来了。 “嗨喽,大家好。”秋香新男友黑大个向龙锐四人热情招呼。 “Bull……shirt!”飞机斜着肩膀喷了一口酒,激动的飞机似乎算出了宝元的阴影面积。 “小子,你说什么?”黑人原来也是江湖中人。 “他说你是Bullshirt,也就是说你是一坨屎,understand?”朵杰大声说道。 驻场乐队唱着《友情岁月》,与此时的画面完美对接。 秋香哭了:“对不起宝元,你恨我吧。” 黑人吹了个口哨,又来了五个黑人,黑暗的灯火下几乎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 “滚开,别打扰我听音乐。”龙锐内力运处,这句话清清楚楚地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甚至连乐队都停止了演奏,一声电吉他尾音为这个夜晚划了一个问号,倒也相得益彰。 “Motherfuki!”三名黑人提起啤酒瓶往龙锐几人的头上砸去,酒吧里的女人们都发出了原始的尖叫。 龙锐等人甚至还在喝酒说笑,他们几乎没有看见砸下来的酒瓶,酒吧里的男人们甚至都不敢睁开眼睛,他们都知道接下来就是酒瓶与头盖骨碰撞的声音,然后就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只可惜酒吧里的女人们和男人们都想错了。 没有人看清楚龙锐玩了什么动作,但见五名黑人都僵硬了,黑人高举的酒瓶凝固在半空中,啤酒缓缓流向黑人的黑脸,所有人都想不通黑人为什么自己举着酒瓶,还诡异地享受着被啤酒侮辱的感觉,就算是抓破脑袋也想不通。 龙锐当然只不过是点了五人的xue道。 龙锐和朵杰使了个眼色,他们的确是默契的。 但见朵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很有风度地帮黑人取下啤酒瓶,轻轻地放在桌上,拿了一张纸巾帮黑人擦去脸上的啤酒。 龙锐内力传入朵杰体内,朵杰竟然单手将一位黑人高举过头,就像举着一只啤酒瓶。 酒吧里的女人们再次发出原始的尖叫。 酒吧里的男人们发出了闷闷的低吼。 朵杰用雷阿伦投球的姿势将黑人投向舞台,黑人撞在架子鼓上,打击出一串音符,主音吉他倒也默契地弹奏了几个小节,似乎是刘德华的《我恨我痴心》。 一滴夜色浇灭了龙锐手中一点猩红,心想自己近日荒唐的生活简直不堪回首,一个人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上天赐给自己一身惊人武艺,上天赐给自己如此难得的求学机会,然自己却过着行尸走rou的生活,岂非太对不住上天,岂非太对不住平身所学,岂非太糟糕。 龙锐施展轻功上到楼顶,看看祥和安静的校园,看看光谷的灯火辉煌,回到寝室,久久不能入睡,翻开随时携带的记事本,灵感如开闸之江水收之不住,写了一首歌《墙里墙外》。 墙里书声墙外闹 墙内忧愁墙外笑 墙里黄昏墙外春 墙内痴梦墙外道 酒里豪情酒外抛 酒内相思酒外消 酒里佳人酒外人 酒内桃花酒外凋 来吧来吧再喝一杯 再给我点上一支烟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无钱明日休 月黑风高夜 高流高高高流高 酒入愁肠时 半世儿女半世羞 你说你要离开家乡梦想在远方 你说你要找个姑娘夜深了有人想 桑梓树下月冷黄昏谁家歌舞凉 爱又何妨恨又何妨谁笑得泪汪汪 或许,大学之大就在于她让人迷茫,又将之唤醒。 龙锐接到一个电话,一个来自美国的电话,一个来自美国职业篮球联盟NBA的电话,目的是邀请龙锐参加NBA选秀。 月冷,黄昏,人离别。提起离别,当然要喝酒,还是西小门外,还是老地方餐厅。 这是龙锐几人大学里最后的聚会,这样的聚会难免有些伤感。 龙锐举起酒杯:“云海,天涯,两渺茫。” 朵杰、飞机、宝元、疯子、嘶麒一起举杯:“何日功成,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话离殇。” 六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一记离别的声音。 次日,老天在低声哭泣。朵杰、宝元、飞机、疯子、嘶麒将龙锐送到武昌火车站,龙锐即将赶赴美国,临行之前当然得回家与父母告别。 六人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都不愿离去,可是天下又哪有不散之宴席呢。 龙锐走了…… 朵杰走了…… 飞机走了…… 宝元走了…… 疯子走了…… 嘶麒走了…… 人来人往的江城,或许又少了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