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1：快过年了
mama的豆芽发的很好，贺叔每次来取货时都让mama再多发一下，但家里是真没地方了，而且冬天用水量大都结成冰了，方大爷那虽然从不说什么，但真容易滑到。 又出了两次货，差不多就要过年了。 这一年，分了家，虽然没分到什么，但靠一家的辛苦，总算是过起来了。 mama拢了一下家里的帐本，吓了一跳。 一共差不多出货六次，第一次最少，挣了三十来斤的粗食细粮，还有七尺布票，三斤半的粮票，第二次差不多多了三分之一，到第三次的时候是翻了一翻，等到下面姥姥也参与进来的时候，收入更多了。 尤其是发了豆芽之后更是，家里现在有米面二百多斤了，家里的地上有好几个袋子，都满满的，还有粮票布票，钱也有五、六十，这是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爸一年能挣多少，顶天二百，她们这才干了三个多月。高兴，文佳很给气氛的拍拍小巴掌。 快过年了，mama也不想再忙了，只是发了豆芽。 想着这会过年的人都会买上一些加个菜，所以发了二十斤的绿豆，贺叔拿来的绿豆只剩一半了，但没事，估计mama这需要的时候，贺叔那肯定能拿过来。 去姥姥家时，正赶上大队长过跟mama说爸爸那定下来了年前肯定能回来。 mama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也怪爸爸，出去写个信的时间都没有吗。你说这架电线也是个登高作业吧，又是冬天，手脚都是不灵活的，就不懂家里人的担心。 年前，肯定要准备年货的，队上分了五斤猪rou，一只鸡，菜是没有的。 这些东西按后世的算法也就是几天伙食的量，但在这个年代是一家三个月的嚼用，猪rou要先靠油，剩下的油滋拉才用来包饺子，但是今年真的不需要，想吃，完全可以从集上买一些，让贺叔顺带一些也行。 mama没有炸油，把rou放外面冻起来一部分，剩下的准备包饺子。 家里现在有萝卜，白菜还有酸菜，文佳想吃酸菜馅的，现在也正好是吃酸菜的时候。 只是以往家里穷买不起rou，酸菜油少了不好吃。 家里白面现成的，mama就开始剁馅包饺子了，两小只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文彬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mama的速度很快，不到两小时，两盖帘的饺子就包好了。 屋外忽然有了动静，mama以为是方大爷，这会天不是太黑，大舅舅还没来，等吃过饭了才过来。 结果门开了，爸爸风尘仆仆的进来了，一身的冷气，估计是赶路赶的，他们能有什么好的交通工具，火车挤挤，马车搭搭。 文佳高兴的喊了一声爸爸，mama抬头一看：“回来了，正赶上吃饭。” 爸爸一看是吃饺子，也没多想，这时候生产队肯定发rou了。 他把大衣解天，从里面掏出一个布口袋，打开一看，是半袋子国光苹果，绿莺莺的带点红。 爸爸拿起一个，在衣服上蹭了蹭递给文佳：“给，可甜了。”后又拿起一个递给文彬。不用说，苹果可是个稀罕物，现在人哪舍得买啊。 mama就埋怨爸爸：“买这稀罕物干啥，净瞎花钱。” 爸爸脖子挺挺：“这不是挣了吗，看人家都买了，就我不买，也不好吧，那面的农场很多人家都买了。” 买都买了，家里现在还真不差这点钱，mama只是习惯使然，仔细惯了。 一家人坐下吃饺子，爸爸夹起一个一口下去：“嗯，香，这是酸菜馅的，真香。” 两盖帘饺子，本来是准备吃两顿的，爸爸的加入成功的全吃了，一家人吃的心满意足。 吃过饭，爸爸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家里地上一排的袋子，还都鼓鼓的，炕上还摆了三个大铁盆。 就想掀开看看是啥。mama忙拍开他的手说：“别掀了，是我发的豆芽。” 爸爸看了一眼mama，还是掀开了，一看，豆芽才长没多点。 “这发这么多，哪吃的完啊，多的比上屋送一点，再给孩子们姥姥送一点吧。” 文佳心想，还送上屋一点，分家这么长时间，他的奶奶，叔叔姑姑们就没上门一次，明知道分家时没分粮食给这下屋，偏哥哥还出去了，心咋那么硬呢，没一个好的。 mama没吱声，无言的抗议。 爸爸就把文佳抱起来，笑着说：“文佳你说是不是，要孝顺，咱这东西也吃不完，给奶奶送过去是孝顺。” 文佳撇着嘴，揪着爸爸的胡子：“姥姥每天都来，怕我们冻着，还给我们送柴禾，大舅舅天天给我们挑水，老姨来给我们洗衣服。奶奶我都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爸爸的表情一窒“他们也忙，这离的也远，大冬天的来回跑你奶奶也吃不消。” 文佳不说话了，难到她说的不清楚吗，姥姥天天都来。即使大舅舅在这住，也不放心。 爸爸也知道他的说法经不起着磨。 mama笑着说“看到屋里的袋子了吗，都是粮食，都是这个豆芽换来的。我得拿去换钱的，有剩肯定给上屋送，我得先把我们几个养活啊。” 爸爸知道她带着气，但还是顺着说：“我还说呢，一袋袋的是什么，这个豆芽这么挣钱吗，换这老些粮食。” mama好象再显摆一下，文佳一看不行，忙从爸爸怀里下来，拉着mama。 “爸爸回来了，是不是要和奶奶那面说一下，也好让他们放心啊，还要告诉大舅舅不用来陪我们了。” 爸爸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拉着文佳和文彬就要出门。 文佳赶紧拉着爸爸的衣角：“爸爸，你带钱回来了吗，过年要盖房子了，要买东西盖房子，mama只换回来了米，但舅舅说盖房子要好多东西呢，这个方大爷爷的房子太小了，做饭屋里就看不到人了。” 爸爸还真没想到自己应该拿回来钱的事，这时才想起来。 忙把兜翻开，从里面掏出一卷钱，递给mama：“这是120块钱，大队的已经交过了，这个给你存着。” 文佳看着爸爸好象是没钱了，才和哥哥跟着爸爸走。mama说她不去了，家里要烧炕，天也要黑了。 一行人先去的姥姥家，告诉一声回来了，还留了几个苹果给姥姥，姥姥也没说啥就留下了。 奶奶家离姥姥家一趟街的事，他们去的时候，木门是关着的，灯光透着绵帘子出来，整个院子黑乎乎的，文佳真不敢一个人去。 听到开大门的声音，也没人出来。等走到屋前，敲了几下，才有人出来，天太黑也不知道是谁。打开门一看，是三叔。看到是大哥并两个孩子，赶紧让进屋。 一家人准备睡下了，被子都焐好了。 看着爸爸，奶奶问了一什么，等看到文佳不说话：“看到家人不知道叫吗，缺家教。” 文佳中枪，躲在爸爸背后，称职的当个小孩子。 爷爷在一旁气道：“孩子刚来，不能好好说话吗？” 文佳还是不出来，她是真不想出来，左右就是那些伤人的话，听它干吗。 爷爷看着文彬，叫他过去：“天冷不冷，明天白天再来多好，贪这个黑干啥，别把孩子冻到。” “爹，这不刚回来，怕你们惦记。” 老姑看到哥哥出远门回来还是真高兴：“大哥你给我们带什么回来了，看你拿了个兜子” 爸爸忙把兜递过去：“没啥，就几个苹果，路太远，不好带东西。” 奶奶嘴一撇：“东西不好带，钱呢，这次出去快四个月了吧，工分听说很高，还都是现钱。发钱了，你不得孝敬孝敬啊？” 爸爸脸一红，忽然想起来，钱都给媳妇了，兜里现在比脸都干净。再低头瞅着闺女，心想，闺女这是成精了，咋算到奶奶要钱的。 老姑扒着看了一眼，一数，六个人，苹果六个，不多不少：“一人就一个呀，这哪够。妈你看大哥，出去了，就给你带六个苹果。小佳，是不是都留你家了？” 文佳心里说，小姑也有十岁了吧，张嘴要东西的本事还真大，留了要怎么的。 不过也知道不能呛着来，小声的说：“就一人留了一个，这个东西可沉了，爸爸也不好带。” “哼，肯定也给丈母娘家了。轮到我们这就是剩下的了。” 文佳是真生气了：“老姑，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拿回去，这苹果可好吃了，我就吃了一个，还没吃够呢。” “小孩崽子怎么说话的，送人的东西还兴往回要啊，少娘教，富农崽子生的就是缺德性。” 爸爸听完这句话脸就黑了。这媳妇怪不得不愿意来，以前虽然骂，但meimei还是很少参与的，现在看来还是自己不知道哇。 爸爸把东西也给了，说了一声都挺好的就准备领着两小只回家。 奶奶这一看还得了，一下子从炕上蹦下来：“你挣的钱呢，赶紧交上来，快过年了，你得孝敬。” 爷爷在一旁没吭声，这是默认了。爸爸脸一肃：“年后，我们要盖房子。现在家里一样没有，米吃的还是丈母娘给的，过年东西也一样没有。妈你能不能让你儿子喘口气？” 文佳在心里给爸爸比了个赞，心说这才是爸爸的样子，老婆孩子都要喝西北风了还一味的愚孝，母慈子才孝呢。 奶奶一听：“不管，你过年要教五十块钱，不交，你过年就别来了，看村邻怎么指着你的脊梁骨骂。” 爸爸也没回，和爷爷打了声招呼，就领着两小只走了。 一肚子气吧。这辈子就是这样，奶奶一味的窜掇爸爸mama打架，然后在背后说mama坏话，老姑在后面溜缝。 mama性子倔，因为是自己相中的，也没脸去姥姥面前哭。最后忧郁成疾的。 这一辈子，一定不能让mama再受这样的苦。 何况，这一辈子哥哥还好好的。文佳决心一定子看好哥哥，不能让这么漂亮的小正太出事。 爸爸气乎乎的回了。mama一看就有故事。看了文佳一眼。 文佳赶紧给爸爸倒了一碗水，还搁了白糖，像模像样的吹了好几下，然后捧给爸爸：“爸爸喝糖水，可甜了，小佳生病时一喝这个就好了，都没让妈cao心。” 哥哥看着文佳，想着她那次生病，脸烧的通红，还说糊话，说的东西一句听不懂，一会就位，一会起课，神叨叨的。姥姥说小佳神不守，还上了柱香叫了大神。 第二天文佳就好了，但是对自己病中的事一点不知道。还一直说他泡的糖水真甜。那一次可把mama吓坏了。 姥姥是村上的接生婆，每一次接完生，不象别人那样直接走人，而是都要办一个降生仪式，说是定魂魄，不然会出现傻子。 姥姥经常说，世上哪有傻子，都是因为魂魄不守才会情智有缺陷，但一个人一旦出现缺陷，除非出现奇迹，不然就会傻一世。 但一旦出现了奇迹且活下来了，那一定是经世之才，几百年才出一个。 文佳的重生带着前世的记忆，但丧失了轮回路上的记忆，这一次就是在重走轮回，可法身rou体是无法走轮回的，所以是她的所有魂魄回去走。 rou体少了魂魄的加持就会出现昏迷发烧的病态。文佳重走了一次后，回忆起来一些，知道自己的执念是什么，所以更坚信了这辈子要护住mama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