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两年时间,呼唤来机遇。
云次鳞集的卷积云急吼吼地顶替了积雨云,漂浮在天边,刚从便利店冰箱里拿出的宝矿力瓶上,一出门就看见瓶身上的白雾。 之前和东山美姬在咖啡店里吃午餐,结果却被对方调侃―― “哪里有人会在咖啡店里吃猪rou套餐的?” “在咖啡店内吃鱼滑杂烩盖饭的女青年有资格说我啊?” 接下去两人稍微谈论了下第二卷的内容,结束后柏源泽就搭上了前往藤泽站的电车。 尽管学生们都在暑假期间,但是这里过了上班高峰期和到了就餐时间,站内还是显得过于冷清了一些。 进入车厢刚坐下,一缕少女的香气馨向扑鼻而来。 “这,哎呀。” 柏源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搭话的几名少女就发出了惊叹。 “这不是柏源学弟吗?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今天能出来真是太好啦。” “这买的什么呀?柏源学弟也看轻小说吗?” 是那天和高坂远凛在校门口聊天的两位学姐,身上都穿着纯白色短袖,下半身搭配黑色迷你裙,看上去是「友好姐妹」装。 她们两人正坐在柏源泽对面,就像新生的梅花鹿一样,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 柏源泽记得高坂远凛是喊其中一人「久园」什么的。 也许是觉得不开口有点不礼貌,柏源泽看着她们手里提着的大袋小袋说:“学姐们今天也是去当志愿者的吗?” “啊?志愿者?”久园学姐显得有些生硬,又有些好笑的说,“没有啦,今天是来逛街的,接下去还要转乘去东京呢!” “GOGO――!咖喱咖喱――!” “这么能吃还是这种身材,柏源学弟看了都会无法接受啊!” ――并不会。 然而两个学姐的双眼闪闪发光,调皮地聒噪个不停。 女高中生特意转乘跑去东京买衣服,如果在神奈川的长辈们看来,这些小孩也太猖狂了。 不过换个角度思考,如果女高中生追求的东西当地能满足的话,她们也不会跑那么远吧? 柏源泽轻声说道:“我记得高坂学姐今天是去当志愿者了?” “,是吗?我和她说今天大家休息就不去学校了,原来她去当志愿者了呀?” 像是刻意感慨了一下后,两人就开始围着柏源泽―― 「柏源学弟期末考第一耶!」 「有女朋友吗?看看学姐们行不行?」 「想读文科还是理科?学姐可以给你私人授课喔!」 宛如是认为年下学弟好调戏一样,两人摆出一副大jiejie的姿态。 这样,原来是因为成员都不去练习,所以高坂远凛才去当志愿者消磨时光的啊。 电车来到藤泽站,柏源泽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后下车。 “真是的,有这时间去给我打工还钱啊。”柏源泽低声吐槽道,拿出手机。 走过境川之桥,通过人烟稀少的住宅街,两旁的榉树葱绿,天光穿过枝叶的间隙落在柏油路上。 来到公寓的楼下,注意到了有谁在。 是坐在阶梯上的月乃雪兔,她穿着薄荷绿上衣,下半身搭配着亚麻长裤,难得见她打扮的这么朴素。 像是累趴了,她体育坐在疏通阶梯上,用手拉扯着上衣往里风,额前的刘海因为流汗而紧紧地贴在肌肤上。 她的跟前还有一辆小推车。 “什么造型,好土。”柏源泽来到她身边,能看见天蓝色蝴蝶结点缀的布料和雪白的隆起,“还有,原来你喜欢天蓝色啊?” “嗯?” 月乃雪兔愣愣地抬起头看着柏源泽,三秒钟的空白过后,她急忙转身背对着,重新整理好衣着后,才开口说话。 “你看见了?”她嘀咕道。 “我没看见。” “那你还说出颜色......” “那我看见了。” “――!”月乃雪兔大动作地遮住脸蹲了下去,屁股撞在了阶梯上,似乎是用力过猛,她憋屈地摸着屁股。 她双手捂住红润的脸颊说:“完蛋了,我嫁不出去了。” 她的那副模样莫名好笑,柏源泽忍不住笑出声:“以你的屁股和骑马技术绝对没问题。” “又说这种玩笑......”月乃雪兔双手捂住胸口说。 各位,只有是青梅竹马还是帅哥的前提下才能开这种玩笑,否则三秒内对方脸不会红,而是选择三秒内报警。 “那有什么事情吗?”柏源泽问道。 “没......我只是在这附近散步。” “你家在柳小路附近吧?” “......”月乃雪兔抿着嘴用手拍了拍跟前的小推车上的包装盒说,“这个,给你的。” 柏源泽低头看着小推车的包装盒,蹲下来说:“你满着我拍了这么多个人写真照啊,真色。” “才不是涩情的写真照!是书!是书!你不是说柏树老师的书籍出的话就买一百本吗!”月乃雪兔涨红着脸踱脚说道。 柏源泽一愣,打开没有上封的包装盒,看见里面排的满满的《神明惠临的少女》时,思绪停止了。 “你还真买一百本了?”他抬起头讶异地说。 “因为不是答应过你了嘛。”月乃雪兔颇有些得意满满,“只是没想到你喜欢看这样的书。” “你不是很有钱的那种人吧?” “好失礼啊你这种说法。”月乃雪兔抬起纤白的手指玩弄着发梢说,“只要透支一个月出去游玩的钱还有找爷爷撒娇的话,这点钱还是可以拿到的......” 柏源泽站起身来感慨道:“利用美色来诱惑半甲老人以得到钱财,真有你的啊雪兔。” “......”月乃雪兔却瞪来视线说,“因为买的是一百本,店家给我打了九折,这个小推车还是花了钱买下来的。” 柏源泽好奇地说:“你是从哪里推来的?” “片濑商业街。” “等等,那岂不是很远?” “也不是很远......” “都在江之岛附近了还不远?” “那有什么办法。”月乃雪兔抬起鞋尖轻轻点着地面嘀咕道,“你以为我想一路推过来吗......天气又热,下楼梯还很麻烦......” “啊~是么。”柏源泽握住有些一点都不冰冷的推车,“那要跟我上去吗?” 月乃雪兔突然惊慌起来,双手极其不协调地乱摆:“?我?上去?去你家?” “不是说过了会让你来我家玩的吗。”柏源泽推着推车来到电梯前。 月乃雪兔急忙跟上,紧张地说道:“那个,盒子里我有买Hokkadibo的纯牛乳布丁,还有气球布丁,还有黄金焦糖布丁.......” “这不就是早有预谋嘛。”柏源泽嘴上带笑地说。 月乃雪兔跟着进了电梯,呼吸不自觉地加快,窝在电梯的一角说:“这也是没办法的啊......” 柏源泽见她毫不掩饰紧张的情绪,问道:“这布丁我也能吃?” “就是给你们买的。” “嘿嘿,那我今晚就把纯牛乳布丁当成雪兔,用舌头好好感受下吧。” “笨蛋!h禁止!” “嘛嘛,又谦虚,明明皮肤和纯牛奶一样白。” “哪有......” “那天晚上你出浴的模样我记得......” 月乃雪兔急的伸出手想堵住柏源泽的嘴,脸上泛着潮红说:“啊啊啊啊!住口――!” 电梯抵达楼层时,开门就看见了几名居客要进入电梯。 当看见电梯内的两人一人想抬起手捂住嘴,一人想躲闪的时候,双方都愣住了。 柏源泽面不改色地推着小推车走出电梯,月乃雪兔像只乖乖的宠物一样跟在身后。 时不时能听见身后传来「现在的小年轻都会玩」。 “都说门要开了,你给我丢大脸。”柏源泽说。 月乃雪兔低着头嘀咕埋怨:“还不是因为你......” 柏源泽在公寓门前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时说道:“和月知道有这么多布丁,一定会高兴的。” “嗯,希望这样。”身侧传来月乃雪兔依旧怀着担忧的回应。 门打开,柏源泽往里轻声呼唤了声,就听见了柏源和月轻快甜美的回应声。 “我回来了,还买了你最爱吃的布丁。” “太好了!谢谢尼尼!!!” 听到熟悉的声音,月乃雪兔吓得说不出话来,像个木偶一样呆在原地。 “在我心里美少女的脚都是香的,你别擅自毁灭我的信仰啊。” “才、才不会!” 最终还是在柏源泽的提醒下换鞋子。 柏源和月对于布丁的抵抗力几乎为零,她从房间里穿上鞋子,发出鸭蹼踏在地板上的清脆声响来到玄关。 然而柏源和月见到玄关处的月乃雪兔时,一脸十分吃惊的模样,眼睛睁得大大的。
就连月乃雪兔都不禁慌张了起来,脸上露出不能称为笑容的笑容,一时间进退两难。 柏源泽当做没看见,对着柏源和月说:“和月,雪兔买了高档的布丁过来,但你要帮我把这些书搬完才能吃。” “你在这里做什么?” 像是没听见柏源泽的话一样,柏源和月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阴沉。 听着那冰冷的声音,月乃雪兔被吓的说不出话来:“那个......我......” “雪兔过来送我书籍,天气还热就让她上来坐一会儿。”柏源泽一边从包装盒里取出书籍一边说道。 月乃雪兔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抱歉,我在这里让和月很困扰吗?” 柏源和月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极其厌恶的表情。 “很困恼!非常困恼!因为我最讨厌月乃雪兔了!凭什么你还能站在柏源家里啊!” 激烈的声音劈开了空气。 听到这样刺耳的话语,月乃雪兔的脑袋就像燃烧了一样guntang,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到头部。 柏源泽甚至停止了搬运的动作,玄关处变得雅雀无声。 月乃雪兔用茫然地眼神看着柏源泽,接着又立刻皱起眉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紧咬着嘴唇冲出了玄关,就这样径直跑了出去。 “雪兔!等等!”柏源泽下意识的起身跟上。 柏源和月「嘁」地砸了下嘴,表情冷淡地转身回到房间。 ◇ 七月的温热空气足以刺痛皮肤,空气飘着裂成小段小段的云朵,周遭仿佛是燃起了最后的灯火,笼罩着一片鲜红。 哭了又哭,哭了又哭,泪水始终停不下来,不停揉着眼角的手背上,沾上了融化的粉底。 这个刺痛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在追悔莫及吗?我是在担心受怕吗?还是在妒火中烧? 内心珍惜的挚友和喜爱的人,同时离开了。 “呜呜――!” 回想起那瞬间的心情,漆黑纠缠的绝望再次从脚底涌现。 与小泽、小和月度过的每一天,自身所珍视的关系,全部被破坏了。 她自己毁了一切。 这个事实,这份沉重的心情,把脑中的思绪搅的一团糟。 从那刻起,自己就被宣告成了是一个不可爱的女孩。 ...... 柏源泽本想去跑楼梯,结果在电梯前,月乃雪兔的身影映入了眼帘,她的神情如银莲花一般苍白。 “雪兔。”他轻声呼唤道。 “小泽......”月乃雪兔以嘶哑的声音低语,倔强的眼睛中充满了泪水。 柏源泽不禁吓了一跳。 下一个瞬间,月乃雪兔双手掩面,蹲下身大哭了出来。 “和月说的对,我连涉足其中的权利都没有,怎么办,我――我――” 她像个孩子一样,抽抽搭搭地哭个不停,袖口都被泪水濡湿,蹲在地上抽噎了半天。 “小泽向前迈出了很多步,但我现在连涉足的权利都没有,我以为小泽邀请我上去,一切就都尚未结束,甚至我以为终于要重新开始了......” 月乃雪兔死死地拽紧攥紧了衣角,脸上哭的一塌糊涂,晶莹的眼泪都滴落在嫩红的膝盖上。 被对方最亲近的人当着面恶言否认,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 然而现在,再多的话语也无法更改什么。 柏源泽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说:“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玩?” “什么?”月乃雪兔有些懵懵地看着他,眼睛红肿的不像话。 “我的朋友邀请我去大吃特吃,一个人感觉回不了本,干脆多带点。” “......我不想吃东西。” 月乃雪兔低着头,双手摁在柏源泽的胸膛,像是要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白嫖也不要啊。”柏源泽还想说一两句玩笑话缓和气氛。 “我想的是......想要的是和你一起洗澡,亲亲热热的互相擦背,希望你能在房间里疯狂爱我,爱的我热泪盈眶,春天时可以和双方父母知会后开始两人生活......我想要的是这个啊!我知道是妄想!但我控制不了自己啊!” “......” 如果在平常,柏源泽会拿这样的话开她的玩笑,但现在的气氛完全不让他这么做。 他现在能做的,只能将她的哀伤、痛苦、泪水一一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