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江流入海

    太阳照常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人们继续循环往复的生活，但不知从何时起，早起上班的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迟到，不论是学生，还是上班族，都是如此。

    不仅如此，人开始探讨起了自己上班，上学迟到的种种原因，其中占据绝大多数的，则是夜晚的梦境，在数不尽的梦境中，有美梦有噩梦。

    噩梦折磨人们的精神，让人心生恐惧，却又无法脱离，美梦让人梦想成真，畅想未来，流连忘返。

    但和以往常识不同的是，不论是哪一种，最终都会让人们第二天的精神状态萎靡不振，甚至于在一些不恰当的场合中，人们不自觉的开始补起觉来，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大脑才能真正的得到休息。

    知晓事情真相的人群，隐瞒着原因，担心会因为真实而残酷的事实，让人们内心的防线彻底破灭，他们只好通过一系列的强制性政策和措施，将人们上班和上学的时间推移，再推移。

    同时倡导注意休眠，远离夜生活的口号，将一切原因都归结于不健康的生物钟，和作息规律。

    而这些，也正是人们所能接触到的，唯一的，来自上位者给予的，关于世界的“真相”。

    好在，各方势力对于梦间侵蚀的响应还算快，不论最终目的如何，眼下大家的选择都是一样的，寻找噩梦之源，研究破解之法，遇见没有价值的，与高危型，着手进行封禁和销毁处理。

    原本要是放在往常，这些不算什么，可消失的那些域级噩梦之源，实在是让所有人的心里都提了起来，就像是你眼看着好几只蚊子飞进了你的房间，再也没有出来过，但你手头还没有消灭它们的办法，同时你还不得不进去睡一觉。

    结果可想而知，整夜你可能都会处在时刻战斗的状态。

    如今的域级能力者们，也都是这个情况，隐匿着自己的气息，潜藏在各个地方，不敢轻易暴露，以免会让那些同样潜伏起来的域级噩梦之源们，闻风逃窜，即便他们或许也不是对手。

    毕竟在梦间之中，一切都是弱rou强食，适者生存，在那种大环境下，诞生出的域级强者，在战斗方面的侧重点，要远高于方间的域级们。

    但那又能怎么办呢？有些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就像是此时的顾北一样，他就不得不放弃怡然自得的小生活，放弃去幻想自己是个猪脚，回归真实的社会中，为他的下一口饭，下一个月的房租水电拼搏。

    从他记事起就是这么过来的，他的记忆，最早只能追溯到大学毕业后，他自己因为某个事故，而进了医院急救室，最后在病床上醒来。

    至于其中的细枝末节，例如究竟是何事故，是何原因，之前自己的在干嘛等等一系列信息，他都没法回忆半分，仿佛自己并不存在曾经一般。

    但好在，脑子还算正常，身体也没有大碍，在他后续的询问中，对此医院只表示，医疗费用，是由那个送他来医院的人全部负责的，而那人则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便消失了，后续哪怕警方介入，寻找关于那人的线索，也一无所获。

    他，顾北，就像是凭空来到这个世界一般。

    而根据医院所提供的信息，他也并不是一无所获，经过透露，他来的时候，身体上全部都是伤，多处骨折，内脏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撞击出血，最后在急救之后，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并且恢复效果非常好，而提供的原因则是，那人给的钱很多，用的都是最高端的医疗器械和药品。

    另一个信息就是，他的记忆存在缺失，关于之前的记忆已经遗忘了，但好在的是，他没有变成一个只会阿巴阿巴的巨婴，反而关于一些生活常识，具有十分明确的反应。

    例如，包括但不限于，会自己穿鞋子系鞋带，会穿衣服，会洗脸刷牙漱口，会正常大小便，会自己进食咀嚼饮水，甚至会坐公交刷卡，以及打计程车。

    不要认为这些都是平平无奇的，应知应会的东西，也不要觉得，连小孩子都会的事情，顾北怎么会不会，你要知道，这些测试，是在他苏醒后，为了确认意识状态是否完整，第一时间进行的。

    起初院方也没打算测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了，越测越上瘾，越测越好奇。

    还好后来这件事，不知为何，引起了警局的关注，前来调查，名义上说是看看，是否属于黑恶势力事件，这才将他从无厘头的测试中解救出来。

    而这悲惨的过往经历，让他不论是在经济上，还是在生活上，都是自己一个人扛下来的，好在大学文凭并没有丢，他也因此，在后续找到了一份还算合理稳定的工作，后续又结识了许多淳朴的小区居民，让他的生活，得以像一个真正的普通人。

    眼下，他必须要再次为了生活奋斗，不过和最初被迫融入社会不一样的是，现在的他，是带有远大的抱负，和理想的。

    一同迎着朝阳出门的顾北，难得的登上了环城公交车，而目的地，便是一处几乎接近城区中心的，农贸市场。

    在公交车上，单手悬挂在挂手上的顾北，感受着公交车那种，时而暂停，时而加速飞驰的摇晃感，身体开始有意识的控制着自己，让自身的姿势，不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能保持与水平线的绝对垂直。

    不仅如此，周围嘈杂的声音，也开始如河流汇入海洋般，涌入他的耳朵，其中甚至包括细微的，脚掌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老人与靠椅坐垫之间的，相互挤压的声音。

    但好在，顾北的世界并不是永远这样，经过长时间的居家自我研究，和针对性锻炼，顾北可以凭借自身的意识，控制各方面能力的使用。

    而这也是迫不得已，经过他不断的尝试，和最开始的放纵性使用感官能力，顾北发现，一旦长时间增加各方面感官的能力，他的大脑就会产生负荷，出现剧烈性的短暂头疼，那种感觉，真叫人痛不欲生。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硬生生的从顾北的天灵盖里钻出去一般，而且是任何办法也无法缓解的，只能依靠时间来治愈。

    随着顾北轻微眨眼，周遭那些混乱的声音，便消失不见，他就如同一个普通人，站在人群之中，思索着接下来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