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美好生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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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时候,陈西掏出手机,发现有一条曾金鑫通过微信号发来的语音消息,陈西没有带耳机,担心放语音会被老婆听见,于是将它转换成文字,文字很乱,陈西知道金鑫肯定说的是家乡话,但看到其中的两个字“麻将”,陈西心里有底了,现在夜已经很深,再组局打麻将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如果是关于“麻将”的一些其它事,大可以放到明天去说。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餐,老婆照例是出门去听听课,练练瑜伽去了,陈西连忙放出了曾金鑫发来的语音:“派主,你这几天不理朝政,世界形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吴起已经将荣德拉黑了,请务必尽早开始早朝,主持大局。” “非必要不与人发生争执”,陈西心里立即跳出了“ZJ派章程”行为规范中的一句文字,如果吴起要将一个人的微信从名单中拉黑,那必定是发生了一段极不愉快的事。 吴起马上给曾金鑫打了一个电话,曾金鑫正在与朋友喝早茶,告诉了陈西事情发生的原委,原来这几天因为陈西家里的外面的事太多,“西天取经”四人帮就一直处于三缺一的状态,吴起近来因为疫情及国内外形势叠加的影响,生意也是大不如前,人一闲下来,打麻将的瘾又大,就单独宣布进入了战时非正常状态,将非必要不起用的备用军荣德顶上,荣德是经过ZJ派组织考察过的人员,只不过还没有过考察结束期,于是陈西问金鑫:“什么情况?是不是你们违规没有进行麻将开打前的亮资验资?”金鑫说:“资倒是亮了,入派章程与后来补充的注意事项也跟荣德交待了,只不过是荣德在打麻将的过程中,仍然陃习不改,喜欢亮牌,最后那一盘,吴起七对单吊九条,荣德摸了牌后,将九条拿在手中,要打不打状,自言自语的说摸六条,是打九条呢,还是打六条呢,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将六条打了出去,吴起见牌桌上已经出了两个九条,心想荣德摸九条,打六条,肯定是个鸡胡,于是轮到他出牌的时候,他将九条打了出去,再吊其它,结果点了荣德的豪华七对的炮,这下惹恼了吴起,吴起愤然起身,说,要钱不要脸。荣德将牌倒下,一付无辜的样子,说,我是摸的九条,打的六条,又没有骗你,吴起想,你是没有撒谎,但使用场外招,肯定是不行的,他脑子里快速的转了转,发现“ZJ”派章程里并没有哪条对场外招作具体的列明与阐述,所以,心里虽然恼怒,却并没有将那话说出来,而是采取了痛斥对方,并对方拉黑一个月以观后效并快速结束战斗的决定。” 陈西说:“昊天是什么态度?” 金鑫说:“你知道的,昊天一向是中庸派,好歹不做声的。” 陈西于是笑了笑,说:“那你这个骑墙派怎么看?” 陈西从电话里明显听到了金鑫在那头讪讪的笑,金鑫说:“这次吴起拉黑荣德,我投赞成票,我看不惯钱荣德已经很久了,又不好当面说,这次吴起当断则断,态度很坚决,我是很欣赏的。只不过好多天没见你了,你还是尽早料理好家事紧最好,我们都等你早日出关呢。吴起是言出必行的,看来备用军这一个月是指望不上,我们也很难凑成局了。”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陈西见离股市开市还早,于是拿出线装本的“ZJ”派章程温习起来。 章程的封面放了一张“西天取经”四人帮经常聚会的麻将工作室的图片,工作室的墙上是陈西写的一幅毛笔字,用牌匾裱糊装了起来,牌匾原来是放在陈西老房子的客厅里的,是用竹排做底,在上面用炭烧的方式刻的几行大字,上面刻是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后来陈西搬家,乔迁至新的住所,陈西想将牌匾也移至新居,被老婆制止住了,说:“这个就不搬了,放到新房里与新的装修风格也不搭。”陈西知道,这些年,老婆对自己的表现是愈来愈失望,贫贱夫妻百事哀,这从平时老婆说话的语气与对自己的态度可以看出来,于是也就没有继续坚持,一定要搬那老房子里的牌匾。陈西不想将旧房子租出去,这样每次当他与老婆因观念不同起了一些争执的时候,他也可以有一个方便去的安静孤独的去处。但这两年,因为疫情,陈西在股市上从如履平地到开始走下坡路,两人才商量了决定将房子租了出去以贴补家用,但对于旧房子的物件,陈西觉得其它的可以舍弃,或者让人任意享用,对于那幅牌匾,陈西却是一万个舍不得,恰好碰巧“西天取经”四人帮工作室启用,陈西才想到将那牌匾移至过来,而牌匾上的字,似乎与工作室创立的初衷相去甚远,随后四个人经过七嘴八舌的民主讨论,决定保留原有的牌匾,将牌匾翻过来用,在牌匾的翻过来的那面,由推举出的毛笔字写得较好的陈西,将某位伟人的话作为麻将工作室的最高行动纲领,书写于其上:“中国对世界有三大贡献,第一是中医,第二是曹雪芹的《红楼梦》,第三是麻将牌……你要是会打麻将牌,就可以更了解偶然性与必然性的关系。麻将牌里有哲学”。这样,几人才觉得终于找到了不负如来不负卿的安全法,他们将之称为一个硬币的正反两面一体。 “西天取经”四人帮的成员分别是:陈西,李昊天,吴起,曾金鑫。当初几人是身经百战后因为喜欢打麻将这一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的,在他们之前打麻将的过程中,纷争与事故不断,有偷鸡摸狗的,有打合手的,有混水摸鱼的,有明知故犯的……,以至于造成了不少的家庭与社会矛盾,“西天取经”四人帮是在多年的牌场征战中,各自认为牌品较好的成员,因此惺惺相惜,久而久之,最后稳定成为了一个十分固定的牌局铁脚,为方便称呼,各取个人名字中的一个字,组成“西天取经”四人帮。 帮派成立了,在帮派成立的那天,他们聚在一起开了一个会议,就要不要打麻将?开麻将有什么弊端?哪种打法最适合当今人们?是否对规则要一些新的规定?入会的要求?诸如此类,等等,等等,都展开了积极而有建设性的讨论。 曾金鑫对陈西的家庭比较了解,说:“陈西同志,我看你们兄弟姐妹就是为麻将而生的,你看你们的名字是东,南,西,北,中,估计你父亲是留了一手的,原来他最初的想法应该是准备生七个,正好是东,南,西,北,中,发,白,但世之不如意事常十之八九,只凑成了五个,发,白,最终还是成了他未了的心愿。” 这么多年来,陈西接受了“东,南,西,北,中,广阔天地,大有可为”思想的影响,金鑫的另一解读使他感到新奇,打了这么多年的麻将,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一时间恍惚觉得是不是父亲骗了自己,先射箭后再立的靶子,猛然想起小时候父亲他们常打的那种二十番起胡的麻将,听他们口中的“断,缺,无,平,将,配,花,反”这些2番的番数,心中油生羡慕,此时听了金鑫的话,醍醐灌顶般的大彻大悟,似乎被金鑫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觉得自己是为麻将而生的,所以在那天的会上,他才思泉涌,发言那是相当的积极。 他们在要不要打麻将等问题的讨论上很快达成了共识,但对于麻将产生了一部份消极社会影响的成因,各人表达了不同的意见,陈西将它归为规则的因素,一切根源,归根到底是规则的不合理,但吴起却说更多的是人的因素,是人之初,性本恶的人的自作孽,昊天作为中庸派,则是认为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产生矛盾也是合理的矛盾,唯有如此,麻将事业才能在斗争中发展,金鑫则不待别人张口,坚决地将自己划为骑墙派,说,凡是拥护的人多,我也拥护,如果是落水狗,我也会踩上两脚,他说自己只做顺势而为的事。 同样在麻将的规则的制定上,几人也有一定的分歧,但最终还是因为志趣相投的原因,达成了一定的共识,首先,牌是一定要打的,如果没有麻将可打,人生会失去很多乐趣,很大部分人打不到情绪发泄的出口,另外,在牌的打法上,一定要让有梦想的人有随时一盘牌翻身的机会,他们综合了澳门麻将的基本打法与广东“鸡平爆”麻将做大做强的特点,自创了一套适合他们的麻将打法,他们将之称为“抓鸡”,因为抓鸡说起来有些粗,行成文字时又不太文雅,他们最终保留在语言上叫“抓鸡”,但在形成文字时采用“ZJ”来代替,所以他们将自己称之为“ZJ”派,而在会上,因为陈西发言最为活跃,也就被公推认为“ZJ”派派主。 纲举目张,基本的共识达成了,后面在规则的制定上就水到渠成,以他们制定的十元的麻将打法为例,最低消费是十元,但从鼓励做大做强的角度,他们集思广益,列举了可能产生的最大麻将胡法与最多一次进帐。 吴起说:“以我们的打法为例,最大的胡是庄上清一色三豪华赌海底两个码全中一五九,按十元打法,采用不封顶的翻上番的制度,最多闲家每户出5120元。”
天昊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出现将一色的清一色三豪华赌海底两个码全中?”但这种说法一说出口,马上被自己否定了,因为打麻将的都知道,每门以2,5,8为将各4张,最多只能凑够12张牌,而麻将胡牌是要求14张的。 为了增强麻将的趣味性,他们又补充了诸如首轮四人跟张以及不间断式的下轮顺延的跟张的惩罚方法等一系列的PLUS小规则。 会议在热烈而又友好的气氛下进行,他们趁热打铁,要求“ZJ”派派主立刻制订出“ZJ”派章程,作为他们四人共同的指导性纲领,在时机成熟的情况下,公开向全社会发布。 因为人数是4人,不符合单数决定原则,他们又不想再吸收新的成员,而且一时也没有好的人选。好在是先在自己小范围内传播,也不需要特别严谨,他们决定,如果碰到难以表决的议论,可以由陈西在网上发起问卷,向社会同行人士发起调查,最后采用加权平均法统计分数,由分数的多少决定取舍。 因为四个人居住的小区离得不太远,组牌局也很容易,一把牌能进一万多元的打法只存在于理论上的可能,多数是千来几百元的输赢。昊天有一个朋友正好在附近开棋牌室,四人经过商量,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就包月租用其中的一间房作为他们聚会的场所,为保证那间房不被棋牌室室主另作它用,他们挂上了陈西旧房子的那块牌匾,另外,在门上装了一把有刷脸开门功能的门锁,只录入了他们四人及棋牌室主的头像,其它任何人则禁止进入。一场牌一千几百的输赢正好是作为他们四人聚会的资金,而棋牌场所的租金则来自于麻将的抽水,每一盘胡了牌的人员,不管胡的大小,都抽十元作为租金的备用资金。 陈西很快制订出了“ZJ”派章程,几个人稍作修改后,马上在文印店打印出来装订成册,并规定由陈西在日后可能出现的未能考虑成熟的东西记录在附册,以后每1,2,3,5,8,13,21,34年的规定的日子大家集体讨论对章程再作修订。 陈西心得意满,踌蹰满志,然而,吴起拉黑钱荣德的事还是发生了,他觉得他有必要记录在案,在他们四人下一次一起的牌局时发起新的一场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