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真消渴-相如
星河点点知君意， 日光流艳与谁期？ 君子心，撩人意，擒得一抹心，留得三分情。 木子也是个很守时的人，差不多提前了十五分钟赶到。木子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徐海一脸不情愿站在哪里。 木子赶紧走了过去，这是两人一个月之后的首次见面，徐海睁眼一看眼前的女孩，少了点之前见面时的憔悴，清秀依然，头发之多编两股麻花辫顺在耳边垂到胸前，眉而翠长入鬓角，不施粉黛却因江南的山水养育的天然红润。 清明前的扬州虽然开春但是寒气还有，从小怕冷的木子依然薄袄在身。 脆脆柔柔的声音打断了他打量的神色：“不好意思，徐先生您这么早就到了，我来排队吧，前面只有一两个等的了。” 徐海收回打量的眼神，非常愉快的表示：“我们一起等，用不了多久了。你母亲病的好些了吗？” “谢谢关心，她好多了。” “你经常来这吃是吗？”徐海总不能干站着，怎么也得有个交流吧。 “是的，这家店是一家非常传统的店，徐先生您想吃一些这家招牌吗？或者有没有自己特别中意的家乡菜。”说着就打开这家的手机上面的菜单，把这些个的菜肴介绍给徐海听：“这个是河蚌炖咸rou，他家是小火慢炖所以汤味非常的鲜美，这个是烩鱼羹，放了扬州这边专用的胡椒粉，加上鱼从高邮湖现捞的……”木子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每一道菜，而这些菜通过她的描述，也变得可口无比。 听着木子的介绍，徐海嘴角上扬：“你这么说的，让我每一道菜都想尝一尝了。你觉得你想推荐我吃哪道菜啊。” “如果您相信我的话，汤就来一个烩鱼羹，我想京城应该不会有这道菜，主菜就要一个栗子烧鸡和叉烧撅鱼，这家的叉烧撅鱼除了鱼是新鲜的之外，所用的配菜都是最好的，鱼rou吃到嘴里不是死板的。主饭就要吃这家的蛋炒饭，现在很多外面的蛋炒饭都简化了，为什么他家这么多人，就是这家主人很崇尚传统手艺，他家的蛋炒饭真的要尝一尝的，是先把蛋黄炒成蛋松一样，之后再用隔夜饭加虾仁加豌豆炒出来的，是真正的蛋包饭、黄金饭。他家还有比较古老的烧柴锅，饭用柴火烧的出来的，这种锅做出来的饭是非常的硬，嚼起来会非常的香，底层的锅巴同火腿做成锅巴汤也是很好喝的。” 听完木子的介绍，让徐海有点肃然起敬，觉得自己吃完饭都不敢说不好吃。再也不敢小看这家店了。说到这家店木子简直就是野生代言人一样，直到坐在座位上都还在倾力给徐海介绍。 眼前不遗余力介绍这家店的木子要比微信上活力多了，微信上的李木子，问就正正常常的回答，不越矩不多话，现在李木子谈话中有着自己的喜爱，介绍起来分外的有趣，真正具有江南女子的风情，徐海不时的偷瞄着木子的举动。 “为什么这家店面不大还要排队呢，一是江南的菜都需要小火慢炖，要花功夫，不像川菜大火烹炒快辣香，让人食欲一下子能打开，江南的菜入口之后有回香，据说乾隆爷的大厨就是我们扬州这边的。所以你想念家乡菜也是很正常的。” 徐海很夸赞的问她：“你还了解历史。” “没有没有，我就是因为看一些菜谱然后就顺便了解一下，加上学习的是中文专业，文史不分家吗？多少有些涉猎，但了解的也不算是很透，稍微知道一些。”李木子相当不好意思的低头抿唇一笑娇俏斐然。 这家饭店等位要排队，等菜也是比外面长了十到二十多分钟。按照李木子的菜单陆续上菜，果然色泽香味样样俱到，徐海拿起李木子洗簌后的碗筷愉快的吃起来。 “那天实在不好意思，后来那道菜你有自己按照菜谱做了吗？”李木子还没有忘了最初的联系目的。 “嗯最后一次做了给我家阿姨尝了，阿姨觉得勉强可以人吃了。”徐海面不红气不喘的说着。 “你家有阿姨，要不要偷偷的让她学着做了，装作是你做的啊，哦，也不好，毕竟是自己的心意还是不要借助别人之手。” “你下午或者明天忙吗？”徐海其实根本不在意樱桃rou能做成什么样子。 “明天上午需要改一下作业备课，之后就没有事情了，怎么了？” “那下午你带我转转周边的景色呗，我以前也来玩，但是你眼中的风景应该和我之前看到会不一样。” 不是就请吃一顿饭吗？“啊，不一定会不一样吧，我对玩没有什么研究。”李木子有点不太好意思说道。 “那你平时都玩什么。”徐海追问到。 “我平时很无趣，只是会陪母亲去公园玩一玩，散散步走一走而已。” “那个公园。我看看我有没有去过。” “瘦西湖，个园之类的。” “个园我怎么没有去过。好玩吗？” “挺好的，4a级景区，去哪里我会母亲在边上的一个茶社待一会，哪里特别安静。” 不容木子多想徐海直接就定了哪里：“就去个园，我以前朋友他们怎么不带我过去。” “啊”不容她惊讶，徐海立刻拿起手机预约了车子，时间就定在了半个小时以后。 结完账正好车子到了门口，两人直接往个园赶去。 买了门票走进个园，李木子还有点懵，不是就吃个饭吗？怎么自己这两天都好像在他安排当中了。好客以及以诚相待中国人的本性，还是让她把个园的抱山楼、清漪亭、丛书楼等等六大景点都介绍个遍。 一步一景江南别有心裁的园林工艺，在李木子的解说中让徐海觉得，自己以前简直就是木兰花喂了牛了。 如果说江南古代富商建立院落的缩影除了苏州的园林，那能够代表江南庭院首屈一指的当属个园，相比京城的庭院的大开大合，江南人的别有匠心在个园中充分体现，每一个进庭院，洞门的建筑更把古代的几何运用个遍，绝不重复，但又相互辉映。假山和凉亭的相互陪衬，外加梅兰竹菊各种诗书里面常常描述的场景在这里都可以找到，灰白的院墙更加把园林的历史厚重显脱出来，清明时节之前乍暖又寒的天气会把园林仙气衬的更上一层境地。 走完半个园林，两人落步于林中一个茶社，春茶已经上市点了一杯绿茶，品茗一口静坐听琴，古筝与园林的静谧相得益彰，如此佳境之下李木子如老僧一样无思无念的静默着，而徐海也静默着，尘中人非院中士，虽置身静处难静心绪。 半个多月的试探、探究。他虽不想用刁难来形容自己，但是自己找她做菜就是个借口，各种刁难，无非就是等着眼前此人，看自己不算眼，找个错处好不和自己联系，这样父亲必不会责怪自己，只会觉得所找非人。然而自己这一切一切烦人的举动，在她面前所有的重拳如入棉花，如江河入海一样消化在无声无息之中。如果说她是清澈的一张白纸，但是当你深究下去又会发现白纸的背后却是九九八十一个章节，一层层的往下探究如花一样的迷人，如山一样的厚重，她的眼睛如墨一样的明亮，看其长相那是丢入人群中立刻消失，但一旦目光交错酥心以待。在这样的化骨绵掌中，自己不知道为何，想要她眼神中的留恋，想要她语言中的亲近。但凡她有一丝丝的疏远，自己就…… 闲逛了半天，在徐海的请求下，李木子继续带我们的大公子品尝美食，有了前面的铺垫，木子带他去哪他就跟着去哪，各种小吃零食，素鸡、炸糕、等等。 即使是路边摊，徐海也是擦了擦凳子一屁股就能坐上去。 吃着逛着不知不觉晚上十点了，徐海才叫车把木子送回家，本来木子觉得对方是客人，怎么也要送他回去才是真正的尽了地主之谊，这种想法在徐海面前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直接把她推进车里，送到家后才自己稳稳当当的返回酒店。 李木子进门之后，本卧床休息的陶敏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进门开灯，仔细的研究着她的表情，有没有娇羞之态，有没有进屋还打着电话？但是看着女儿一脸平静的进屋，就像平时和朋友逛街回来一样一样的，想问的话也只好咽了回去，木子和徐海出去，和陶敏是打了招呼的。 陶敏只能叮嘱说一些对方是亲戚家的朋友，第一次来麻烦我们，我们要好好招待啊之类的，现在回来了就一句紧跟一句的追问，有没有招待不周啊，吃了什么啊，聊了什么啊，为啥拖这么晚回家啊，不能耽误人家休息啊之类的。 木子也很老实的把今天的详情，仔细的和母亲描述了一遍，说到她带徐海去吃的那家小店还有晚上去逛了路边摊，陶敏愣了，反问到：“你们去吃路边摊，还有扬州人家，是他要自己要去的，还是你提出来的啊？” “我说的啊。”正在刷牙的木子很惊讶母亲为什么会这么问。“人家说想要吃扬州的美食，点名要吃家乡菜，那我可不就把好吃的介绍给他了啊，这些店真的是最好的家乡小店了，哪里面的口味多正宗啊？老妈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个木头丫头：“你带他去的这个地方，他没有嫌弃，那个扬州人家我上次去，哎呦，那个地上都堆着用过的纸巾啊，菜的味道是不错，但是那店不干净啊，外人都会嫌弃的。” “那是以前了，老黄历了，你都好久没有去过了，现在只要有纸巾啊菜渣啊掉在地上，机器人早就过去清洁走了，他们家去年还翻新了一次，别提有多干净了。” “那你晚上带他去吃路边摊，他也没有反对吗？” 老妈问的都是什么问题啊：“没有啊，吃的可开心了，但是这个人是个话痨，话真多啊，各种问，问东问西的。” “问啥了，问你的个人情况。”陶敏一惊这是要有进一步的意思吗？ “问了我们家的情况，我哥的情况，从小的经历，就是拉家长呗，他也说了他从小到大的事情，说了他第一次来三舅爷爷家的时候，一堆人围着，他觉得自己像个熊猫，头发差点被撸秃了，脸都被摸红了，他说的那个人会不会是舅妈啊，他说有一个女的卷发带着眼睛老喜欢逗他了，那时候他还小碍于亲戚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是骂开了，之后再去就能躲就躲。” “哦哦哦，估计是。” 陶敏想着这怎么和陶光平回话呢？ 徐海以为自己来扬州没人知道，陶光平早就知道了。木子出门之前就打了电话来试探着问了情况。 陶光平心里的心思早就浮在面上，自己的父亲去世了，和徐家这层关系早就淡了，没有了父亲过年更不可能有所往来，而自己官场上面的未来，一半是依仗自己的父亲，还有就是借光这么层关系，如果不能继续下去，自己未来走的艰难，自己的儿子也是正在上升的时候，都要是要有所依仗的。 徐家虽然没有表明情况，但这个意思摆在这了，对自己来说木子虽不是自己直系的外甥女，看陶敏家对自己家的态度，也是很亲近的，如果能成了亲，那自己这个媒人的身份可是就落实了，有了这一层关系还什么事不好说嘛？ 徐海来了扬州，入住的酒店本来就有熟人，这个熟人立刻就把情况报给了陶光平，今天下午，陶光平就电联了陶敏，明里暗里的套话，陶敏也不愿意有所隐瞒也就实话实说了，她不想因为这个徐海就和陶光平产生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