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白发生-归魂
幽泪欲干残菊露，馀香犹入败荷风。 ——-过伊仆射旧宅 “mama知道错了，是mama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没什么对错，我的命运就是这样，不是一个人的错才造成今天的这个局面，你不要自责，好好的保重身体，好好的带小沐。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记得每天都要去体检。”徐海叮嘱何晴道。 “儿子啊，你能不能就留在我们身边呢？不要到处乱跑了呢？” “到了吗？是不是要到了，怎么这么远，他们一般几点放学啊。”徐海岔开了话题。 何晴指了指路，就是前面一条街，拐弯就到了。 何晴真的恨恨的，每次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徐海从来就没有正面回答过一次。 在学校门口等了有二十多分钟就看到小沐跟着同学走了出来，老远就看到徐海：“爸爸。”声音老大了，引的其他人都侧目看他。 徐海把小沐抱在怀里颠了颠“又重了啊，这段时间吃什么了啊，怎么越长越皮实了啊。学校的饭菜好吃吗？中午都吃了什么了？”徐海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弄的小沐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爸爸，你今天来接我我好开心啊，其他小朋友都是爸爸mama来接，我也想你来接我。” 徐海抱着小沐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只能硬忍着不落下来。 “我知道爸爸mama比较忙，所以都没有过来接我，爷爷奶奶来接我也挺好的。” “那你要多听爷爷奶奶的话啊。你要相信爸爸永远都在你的身边啊。” 小沐死劲的抱着徐海的脖子：“好舒服啊，这样被爸爸抱着。” 一直压抑着的眼泪听到这个话还是流了下来，好在何晴一直跟着后面，没有走到旁边，小沐就这样抱着自己的脖子，也看不到，泪眼模糊的一直流泪走回到家才赶紧掐着自己的大腿，把眼泪止住赶紧擦掉。 晚饭之后，小沐被阿姨带去洗澡了，徐海提议和徐涛一盘棋，父子两个人好久没下了，还是徐海上大学的时候两个人经常有时间就下一盘，后来工作的时候不是徐涛忙就是徐海忙的不可开交，也就过年和徐涛下一次两次的。 今天徐海的兴致特别高，和徐涛连杀了五盘都不过瘾，还想着继续在下，何晴实在不允许了，怕他身体受不了，坚决制止不让在下了。 徐海只能去洗漱洗漱和小沐睡在一起。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了三天，很快白医生那边把方案和报价都发了过来。徐海收到方案之后详细的检查了一下，便发给了木宇和徐欣，很快收到两人的反馈，方案很完整可以签约。 徐海联系了白医生，约定了去海南的时间，也定了到那边的机票，还有两天就到了出发的时间了，徐海把所有需要在京都要办的事情都整理了一遍，差不多全部都办完了，之前迫不及待的想要完成方案，如今尘埃落定，看着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家，看着一家四口的合影。 董成问过他有没有对家里人的恨，他沉默了很久，很矛盾非常的矛盾。如今他活的长久，他依然会尽孝，依然会尽一个儿子该做的本分，可如今他要走了，内心还是很亏欠。 还有两天的时间，他想好好的陪着他们，他带着父母还有小沐走了一遍儿时的路，他告诉小沐这是他小学、这是他的高中、这是他的大学，他不知道小沐未来会记得多少，能留下一点记忆就多留一点吗？ 他带着爸妈吃了一碗小时的卤煮，因为几十年过去了，小时候常吃的那几家店只有这一家开着，人真的好奇怪，吃了不少大的饭店，但是回忆里最想的还是那个胡同，还是那个吵杂的门帘，还有哪烟火气，就像他与木子第一次吃饭时，木子带他去的犄角旮旯里的饭店。 走之前的一晚，他睡在小沐的旁边，这孩子以后长得不会很差，比倩倩还好看一些，眼睛比较像他的mama。性格倒是和自己小时候有点像，活波调皮，笑起来还有一对可爱的梨涡，这个不知道遗传了谁，他们家没有人有这对梨涡啊，何晴说有梨涡的人喝酒都比较厉害，不知道这小子长大了会不会真的那么能喝。“爸爸要走了，好好长大吧。我一定会在远方保护你的。爸爸不是离开你，只是爸爸做错了事情，要去赎罪了，你长大了不要像爸爸一样，小沐，你还有有个jiejie，爸爸要去陪她去了。”徐海低低的用心里声音呢喃着，也在内心发着愿。 徐海最后在看一眼这个家，离开了。 他没有和何晴还有徐涛招呼一声就走了，行李早就寄往了海南，此刻的徐海只身拎着行李箱赶往海南。 徐欣等两天才会过去，因为他们知道这次的不告而别，对于何晴还有徐涛来说可能会是盛怒，他也没有和董成沟通，他知道如果和他说了，他肯定会跟着过去，董成做的够了，在他的心里他觉得够了。 飞机快要起飞了，已经通知关闭手机，这一刻他把早就编辑好的短信发给了何晴和徐涛：“爸、妈：见信好！我离开了BJ，未来的日子我会和木子在一个地方生活，不要担心我，你们知道的，这是我最想要的方式，小沐真的拜托你们了，他以后的成长中没有爸爸、只有姑姑、还有爷爷奶奶，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因为我的缺失对他倍加爱护，但是我恳请了jiejie，也同时恳请你们正确教育孩子，千万不要溺爱，溺爱是对孩子最大的伤害也是最大不负责任。同时我和爸爸mama说，不要难过，人都会走到这一步，早早晚晚，只是我早走了而已。我之前抄了有一千遍的道德经，里面有一句话送给我自己，也送给你们，生就是死、死就是生。我不明白是什么道理，但是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释然了，可能我只是换另外一个方式，在另外一个地方陪着你和小沐。人总要对未来有点希望吧。这几年我们家经历了人生最惨痛的悲剧，我一直追问为什么这些事情要发生我们家里，可最近我真的释然了，我知道你们也在责怪自己，但是我想说的是，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是在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或者改变我们的一些观念，如果我们改变了意识了，有些错就是最大的救赎，我一直都在追问什么是传宗接代，纵观历史都有一个家族男丁不够兴盛之事，也有灭门之时，哪怎么传，如何传，我也翻看了一些家族纪事，有很多的大家族广纳贤人、只要愿意传承家风和家规的都会纳入家族之内，如果狭义的看传宗你抵不过天灾人祸，但是广义的秉承家族之义务都是传承，爸爸你是一个绝顶聪慧之人，是你把徐家从之前的衰落一手拉扯到现在的地位，你对于徐家的兴盛功不可没，这一点我真的很敬佩你，我并没有很好的继承你这一优势，但是jiejie呢？徐家危难的时候她抛弃了自己在国外的基业来到我们的身边，接过家里的担子，她的内心不输男儿，我们为何要用性别来限制自己呢，有的时候规则的制定看上去束缚着别人，但是最终受困的终是自己，只有打开我们的心，才能真正的有所得。我也知道父亲为了我们徐家的子孙耗尽了心血，不仅仅是对于我，对于其他族内的子孙都用心用责，但是有一句古话，不聋不痴不做家翁，我希望你能够放手，每个人的人生历程都有他自我的规律，不可强求。爸爸mama，我从没有后悔过这一世成为你们的孩子，你们给了很多美好的回忆，我记得那些美好的回忆。徐海。” 收到信息的两人疯狂的打电话找人，徐欣和董成全都被他们弄到了家中，哭喊了两天让他们把徐海弄回去，或者告诉他们徐海去了哪里，徐欣和董成一个装聋一个装瞎，能安慰的安慰，不能安慰的只能躲着，徐涛这两天快把这条信息给盘烂了，也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我们的徐海已经落地于海南，和白医生办理好了所有的手续，整理好未来要生活的地方，在安心的等待木子的到来。 木子过来的时间比较长了一些，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她做不了飞机，因为真的没有找到航空公司能够给骨灰买票的，只能自己包车来到海南，时间自然就长了一些。 徐海知道BJ那边肯定会闹的天翻地覆，他也知道董成和徐欣都会帮自己挡着的，他只需要全力以赴的等待木子的到来，徐欣原本定了机票，因为何晴的状况只能往后延迟。 徐海在白医生的办公室里等着木子的到来，这间办公室里充满了众多的显示屏，各种高新设备，其中两个机器人一个非常像徐海，一个非常像倩倩，徐海就站在倩倩的面前，满眼柔情的看着这个“女儿”。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还有关节上面的瑕疵，如果倩倩还活着已经五岁了，应该有现在这么高了，马上就要上小学了，想着想着徐海就有有些泪目。 这时白医生穿着一身白大卦进来：“到了，我把他们先安排在宾馆里面休息半天，约了明天给木子做全身检查。” 徐海点了点头：“你看到她了吗？状况怎么样？” “除了有点疲惫其他的都看不出来什么，很安静就一直跟在她母亲后面，具体的明天检查完就全部都知道了。你的检查报告已经发到你手机上面了，你看了吧，你身体病的真的还挺重的啊。” 徐海没有回答，继续打量着办公室里面所有的机器，他好像对这些机器充满了好奇，不仅上前查看还有着冲动想上手研究研究：“那个，你们这里这些技术对外授课吗？我能不能平时在这里给你们打个一两年的短工啊，给你当当副手之类的。” 白医生有点惊讶的看着他，他也见过不少病人，不少是重症患者，有心态比较好的，这样根本不把死亡当回事的真是少见：“对这个行业感兴趣了。” 徐海还在仔细研究着这些机器：“看看白医生能不能给个机会呗，也让我自己找点事情做。” 徐海的这个履历虽不同行业，往研究方向走是不太有可能，做个基本工那是搓搓有余：“我这两天看看吧，有没有合适的岗位，有我就帮你安排过去。走，我带你去看看你们专门的医疗室，就在旁边。” 白医生带着徐海走到一个专门写着李木子的房间，这间房间比刚才那间小了点，随着白医生一个个打开仪器，各种显示屏上面分析数据一一呈现。 徐海看着白医生打开写着徐海和倩倩的仪器，点了一个开始按键，没有五分钟，那两个在白医生办公室的机器人就走到这间屋子，白医生让徐海和“他”站在一起，仔细上下比对了半天，然后还让两个机器人坐立行走跳说话表情等等各种场景，都当着徐海的面掩饰了一遍，徐海看着另一个自己不停做着各种动作，哪感觉无比的奇怪。几次都想让白医生停下来这些表演，但看人家专注的表情，一直在比对所有的设定，也不太好意思叫停，只能自己走出房间不去看那么拙劣的表演。 一切都按照方案有序的进行着，徐海在一个隔窗边看到了木子，这是倩倩离开之后，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木子。 她大喊着不肯进检查室，陶敏还有木宇一直哄着，但是她就是不肯，直到白医生过来给她打了镇定剂，她才慢慢的安静下来，接着她被护士和白医生带到了检查室里面，经过两个小时的全方位的检查，木子才被推回到休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