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渐起的漩涡
陈涛不是没有见过美丽的女子,正相反,他身边那些足以让人神魂颠倒的靓丽女性多到让人羡慕。但此刻,当他看到眼前这个自称“秀儿”的少女时,仍不由心中一阵悸动,双眼不自觉的被她所吸引。 魅惑,就仿佛是不断在施展魅惑之术的女妖,不论是坐卧行止,又或是一笑一语,与生俱来天赋让她足以吸引任何男性的目光。媚骨天成,这句话就是对眼前这少女最好的写照。 陈涛盯着那少女看了半天,回过神来时长叹一声。他此刻有些明白,那何胖子为何不惜与曹女王对着干,都想要将此女抢回府中。如此绝色尤物,恐怕不想一亲芳泽的男人,这个世界上屈指可数吧。 “切勿如此,这位老丈和小姐,请先起来说话。”定下心神的陈涛,很自然的伸手想要去扶眼前这对父女。可没想到,他才刚伸手,那少女就面带羞涩的向后略微退开。 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中,陈涛尴尬的想起,这还是大汉时期,初次见面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成年男性碰触到自己的身体? “大色鬼,哼。”曹女王不满的一撇嘴,抢上前一步,拉着那少女的手臂拽了起来。 面上略微有些红润的陈涛,抓抓自己的脑袋,干笑两声来到那老丈身边,询问起之前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对父女姓任,本就居住在司隶之地。年初黄巾起义爆发,司隶虽然遭受损失不大,但是很不幸,他们家乡的村子正好被黄巾乱贼破坏。无奈之下,两父女只能前来洛阳以求平安。 最初的时候,任秀儿为人缝补浆洗,老丈则在街边弹唱胡琴,虽然日子过得极为贫苦,但也能勉强过下去。只可惜,一个月前老丈突然重病,无奈之下,任秀儿只能来酒楼卖唱为父亲筹集一些救命钱。这些天,老丈的身体好转一些,又担心自家女儿抛头露面会出事,这才跟着一起来酒楼中。却没想到正好遇到那何胖子,一下就被任秀儿迷住,于是故意找碴设计他父女两人,这才有了之前的种种。 听闻这两父女的叙述,众人也是一阵唏嘘。只是,如今这世道上,如他父女二人遭遇的,何止千千万万,陈涛等人也只能撞上便救,遇到不则装作不知而已。 曹女王在听完他父女二人的遭遇之后,当即同情心爆发,拍着胸脯说会照顾这父女两。身为堂堂太尉大人的孙女,曹女王要在府邸中安置一对父女,那简直轻而易举。有她照顾,众人也算是放下心来。只是那对父女却是千恩万谢,感激不已。 众人带着父女两人一起,重新走回厢房。虽然有了何胖子的插曲,但是却没有打扰到众人享受美食的心情。只是他们不知道,在回廊另一侧尽头的厢房中,正有三人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的分外清楚。 “哈哈,痛快,真是痛快,那死胖子,整天欺负我,这回撞上铁板了吧。”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小男孩,衣着异常华丽,仅腰间悬挂的一块古朴玉佩,恐怕价值就不在千贯之下。 那小男孩身边一个年约三十不到的白面短须男子,笑着摇摇头宠溺的说道:“那何苗算起来也是协儿你的表兄,怎可如此说他。” “父皇,你不知道,那何胖子仗着是国舅家的侄子,整天招摇撞骗,好几次都让我替他背黑锅。前次又设计害我被皇后训斥,十足是个坏人。”小男孩愤愤不平的说道。 听闻那孩子提起皇后,白面短须的男子眉头一皱,抬起手爱怜的抚摸小男孩的头顶,口中轻轻说道:“若不是你娘过世的早,也不会让你吃如此多的苦。” “嘻嘻,父皇不必感伤,我虽没有母妃疼爱,但有父皇不是吗?”小男孩乖巧的话音,顿时让那中年男子开怀大笑。 旁边一直恭敬的站着,白面无须身材干瘦的老者,突然凑上前来,用尖细的声音笑着说道:“陛下与协殿下父子情深,真是让老奴感动不已。” “你这老货,光会捡好听的说。”嘴上虽是斥责,但那中年男子的面上却是忍不住露出笑意。这更引得那干瘦老者连拍马屁,直让那中年男子开怀大笑。 片刻后,小男孩突然插口问道:“张让,你可知道,曹家jiejie身边,那个穿青衫的男子是谁?他好厉害,几句话,让手下两个巴掌,就把那何胖子吓得屁滚尿流。” 被称为张让的干瘦老者,眯着眼睛回道:“若是老奴猜测不错,那青衫男子应是昨日押送黄巾战俘刚到洛阳的幽州参军同别驾陈涛。” “陈涛?”小男孩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追问道:“可是在涿郡擒杀数十万黄巾,其后又义救北海,最后帮助皇甫嵩老师剿灭黄巾的陈随波?” “协殿下英明,正是那陈涛陈随波。”张让笑着点头。 “原来是他,难怪那么厉害。”小男孩的眼睛里露出钦佩的目光,完全是小孩子憧憬英雄的样子。 “协儿怎会知道此人?”那中年男子眼见自己儿子如此崇拜那年轻人,顿时也来了兴趣。 “父皇有所不知。皇甫嵩老师为孩儿教授军阵之道以来,一向喜欢用实战之例教导。最近几个月来,孩儿收到老师送来的书简,其中不少都是关于几场大战的实例。涿郡龟甲阵以身诱敌;北海断粮草逼退黄巾;衔尾突袭一败张角;火烧长社斩二贼;一夜二袭破广宗。这些全是出自那位陈大哥之手。”小孩儿已经将陈涛升格到“大哥”的级别。 中年男子不置可否的轻轻点头,一旁的张让却是心思急转。听小男孩口中尊敬的意思,当下就决定要好好巴结这位可能会平步青云的年轻人。 “父皇,可否请陈大哥过来,孩儿想见见他。”小男孩拉着中年男子的手撒娇。那中年男子本就宠溺眼前的小儿子,正要说话时,却听到楼下穿来一阵嘈杂声。 “把这里给本将前后全给封起来,若是跑走了一个人,提头来见。你爷爷的,在洛阳城里竟然还有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大将军的侄儿,简直是活腻味了。”粗豪的声音自楼下响起。 中年男子等三人,走到临街的窗口前,向下望去,只见数百名大将军府的甲士已经将整条街封堵起来,一位看似校尉的将领,正指挥部下冲入楼中。 “父皇,你看我说的没错吧。那何胖子嚣张的很!”小孩儿嘟着嘴抱怨,而他身边的那名中年男子却已经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楼下的武将正待冲入醉月居时,只听街尾传来一阵马蹄声。那些封堵街道的甲士如何能抵挡数百铁骑的冲击,纷纷只能抱头躲到一边。那几百骑战马飞驰到醉月居前,几乎快撞上大将军府甲士们的枪阵,这才勒住战马。当先一人,正是见机不妙,回去太尉府搬救兵的曹洪。 “我当是谁敢大模大样的兴兵包围醉月居,原来是大将军府的看门狗。怎么,孙校尉你想和某比试比试刀法?”曹洪不屑的撇了眼前的孙校尉一眼,冷冷的说道。同在洛阳城中厮混,双方的底细都清楚。这姓孙的校尉,靠着把自己颇有几分姿色的jiejie献给何进当小妾,这才混到一个校尉的官位。平日里更是嚣张跋扈,俨然大将军府头号走狗。 曹洪的武艺,那姓孙的自然也知晓。要是换成平日,他也不会去招惹曹洪。但今日,何苗被打的不成人样送回府里,甚至都惊动了大将军。他此刻正是领了大进军何进的命令,前来醉月居拿人。 平日里拿个鸡毛都当令箭的走狗,此刻有了大将军的口谕,哪里还会顾忌什么。只见他先退回那些甲士的枪阵中,随即趾高气昂的喊道:“姓曹的,你家那泼辣的小丫头惹了我家公子,如今我奉大将军令前来拿人,你敢阻我?” “我呸!”曹洪一口吐沫差点喷到那孙校尉的脸上,“要想拿人,也问问我太尉府的人答不答应。儿郎们,谁敢擅进醉月居,杀无赦!” “诺!”数百骑兵顿时刀剑出鞘,一时杀气冲天。而那些大将军府的甲士们也不甘人后,刀枪林立,似乎随时和对方火拼。 “岂有此理!堂堂大将军府和太尉府,竟和地痞青皮一样聚众斗殴,简直该死!”那中年男子一拍窗沿,怒道:“张让,下去让他们都给朕滚!” “诺!”张让答应一声,立时要走。 “等等,回来时把那陈涛一并喊来。协儿难得提个要求,朕岂会不答应。”汉灵帝笑眯眯的摸着最宠爱的皇子刘协的脑袋。 “老奴明白。”张让这才退出厢房,带上几名大内侍卫,匆匆走下楼去。 曹洪和孙校尉虽然看似凶恶,但谁都没有抢先发动进攻。他们都很清楚,这里可是大汉帝国的首都洛阳,若是真当街械斗,后果之严重,可想而知。 正当两人骑虎难下,进退维谷时,尖细阴冷的声音突然从醉月居门内响起:“谁那么大胆敢在帝都当街械斗,让咱家好好瞧瞧,回去也好给陛下说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