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真爷们

    警方的重金悬赏公告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在小区大妈的推波助澜下进入千家万户。人们积极参与线索征集活动的热情高涨。

    这一次，警方有了经验，在市警局不再安排人员接访，只开通线上举报渠道。所有群众均可通过网上渠道投递举报线索，可以实名，也可以匿名。

    短短半天时间，市刑警队就收到了上千条举报信息。如果一条一条看，刑警队工作量仍然很大。贾南想出了一个妙招，他写了个程序代码，提前录入关键字关键词，凡是字里行间有这些字眼的举报信都会被很快筛选出来，放到一边。警方再安排人员逐一重点查看。

    即使有程序辅助，筛选出来的举报信还是不少。刑警队每一个人都在纷繁复杂的举报信里找线索，陆小北也不例外。坐在林晚夕旁边，他刻意保持距离，没有像以前那样和她不时闲聊。两人都很沉默，各干各的。他们之间好像隔了一条河，少了一座桥。

    一下午，大家毫无收获，吃过晚饭接着干。一整晚，刑警队办公室灯火通明。当大家都以为今天一无所获之时，陆小北在众多字眼中找到了“新大陆”。其实，他找到的并不是关于凶手的直接线索，只是看到了一个房东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租户，对方从来都是线上或电话和他联系，并且从来不允许天然气安全检查员等人员进入房间。陆小北敏锐地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陆小北把这条信息分享给了林晚夕、方牧，向他们做了一通分析。两人听了后也只是说死马当活马医，对线索不重视。按着举报人留下的联系方式，陆小北联系了举报人，要了他房屋的具体地址。

    夜深了，方牧让大家下班回家。其他人走后，刑警队办公室只剩下了陆小北、方牧、林晚夕、赵雨萱。方牧正要拉着林晚夕出门，被陆小北叫住了，“等等”。“又怎么了？小北同志。”方牧不耐烦地问。

    “我想，我们要从今晚起开始蹲点。”

    “蹲谁？”方牧一脸诧异。

    陆小北晃了晃手中的纸，说“就蹲他”。“就是你刚刚说那个可疑租户？”

    “嗯。”

    “别搞笑了。这也叫线索？如果连这都蹲点，那全市可有的蹲。太异想天开了吧。”

    “晚夕，你怎么看？”陆小北问。

    “你直说，我们怎么办吧？我认为可以试一试。”

    “不会吧！不是，师姐...”“你听听他怎么说。”林晚夕打断了方牧的话。

    “我有感觉，凶手就在那个屋里。这样吧，我们分成两组，晚上一组，白天一组，就监控那个房屋周围。当然，提前要布置好各种监控设备。最主要的是不能打草惊蛇。”

    在林晚夕的支持下，陆小北的建议得到执行。方牧说什么也要和林晚夕一组，陆小北没意见，林晚夕也同意了。贾南被叫了回来。他要负责趁着夜色去布置监控设备。

    当天深夜，陆小北和赵雨萱先去蹲点。中途，陆小北给吴诗语打了电话，提前报备了一下。贾南麻利地安好各种隐形针孔设备后就回家了。

    一辆拉货面包车上，陆小北先盯着，赵雨萱在一旁打盹。

    被隔离审查的李勤杰还没有交代。他准备死扛到底。此刻，他也没有睡下，还在两人监督中伏案写自述材料。

    第二天清晨，当赵雨萱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陆小北还清醒着。见他的黑眼圈很重，赵雨萱自觉惭愧：“怎么没有喊我换班？”

    “我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喊你。反正我也睡不着。”

    “和林师姐吵架了？”赵雨萱冷不丁的来一句。

    不要说，这一句还真说到点子上了，这小妮子还真聪明，古灵精怪的，陆小北佩服赵雨萱的洞察力。

    “小两口吵架，很正常，只是不要让这吵架变成了隔阂，隔阂再变成鸿沟，鸿沟最后变成天堑。冷静两天就和好吧。”

    “我和晚夕的关系不是你想那样。还没到那一步。”

    方牧和林晚夕到的时候，陆小北已经给赵雨萱讲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赵雨萱表示理解。两人换班后，陆小北请赵雨萱吃了一顿早饭。然后就各自回家了。

    一连好几天，没有一个人进出出租屋。方牧抱怨这是在做无用功，说也许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住。陆小北依然坚持再等等。金林已经好几次向其他人问过方牧等人去哪里了？问到贾南时，贾南搪塞过去，回答说高局长安排出外勤了。金林听了，也懒得过问，继续上午报纸加茶下午文件加水果的生活。

    又过了两天，深夜，林晚夕在屏幕上看见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走出出租屋，手里提着黑色塑料袋。她料想塑料袋里定是生活垃圾。过了近一个小时后，那男人提着两大包东西步履匆匆地回到了出租屋。

    “这个人好奇怪！居然能这么久不出门。肯定有问题。”林晚夕更加相信陆小北的判断。

    第二天一早，林晚夕就将昨晚的情况告知了陆小北。陆小北看了昨晚的监控视频后说可以通知特警了，把他先抓了再说。方牧还是不同意，说怎么能随便抓人，忘了上次的教训了吗？

    陆小北说：“这个人在购物商场跟踪过我。我认得他的装扮。准没错。”

    这一次，林晚夕还是站在陆小北一边，立即请示了高瑞和。方牧自是不好反对。在高瑞和的安排下，很快，特警和民警将这栋楼围得水泄不通。

    当特警进入大楼，准备向上进攻的时候，那间屋子里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有了动作，他从屋里跑了出来，快速跑进楼梯间。林晚夕从监控视频里看到了。楼梯间没有警方的监控摄像头。她立刻让在物业监控中心的方牧调出楼梯间监控画面，实时监控嫌疑人的动向。

    嫌疑人很聪明，随意敲开了一间房，走了进去。很快，特警在那间房外准备强攻了。嫌疑人感觉到了屋外的动静，一股凌冽杀气骤然而起。他朝着外面喊：“如果敢攻进来，我就杀了这一家四口。说到做到！”

    特警停止了行动。高瑞和赶到的时候，双方还在僵持着。嫌疑人要求放自己走，并提供一辆无牌的跑车。高瑞和态度强硬，说：“警方绝不会和犯人谈判，等待他的只有一条路，就是放了人质、自己走出来。”高瑞和还给了对方最后时限，在这个时间点之前都算自首，之后警方就要强攻了。

    屋内的老莫眼看逃脱无望，决意自杀。在他自杀前，他还想见见陆小北。林晚夕坚决不让陆小北犯险。高瑞和也不同意。可陆小北想找到真相，想了解为什么对方一定要杀自己。他最终还是说服了其他人让自己进去。

    当陆小北走向嫌疑人所在房屋的时候，屋外的警员都为他捏了一把汗。监控器前，赵雨萱看得目不转睛，对旁边的林晚夕说：“没有看出来啊，这小子胆子还真大，是个爷们。我小看他了。”

    林晚夕没有接话，满脸紧张。

    陆小北进屋后，房门被重重地关上。林晚夕在心里祈祷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