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决战天虫在线阅读 - 第一百七十三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得不提,灾难确实是个磨练人心智的东西。在大学里,我和林霄是上下铺的兄弟,我们常常一起吃饭一起洗澡,周末的时候一起玩斗地主。当时的我们亲如兄弟。

    灾难后,林霄表现出他出色的一面。他是个性格狂野的男人,即使听到父母去世的事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他是个坚强的男子汉,和他比起来,我喜欢哭哭啼啼,又总是多愁善感。

    林霄说的对,我不适合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

    在逃亡过程中,我也觉得很累,认为只有死亡才能解脱。

    可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还有另自己不舍的同伴们。

    …………

    来到第718号避难所才二十多天,我胸口的贯穿性创伤居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在医疗设施如此落后的地方,我居然还能存活下来只能说是奇迹。

    之后,我发现自己除了不能剧烈运动外可以行走了,走起来也不会影响伤口。虽然下咽食物的时候还会有阵痛,但这并不影响我在避难所的“探索”。

    我常驻的营帐不过是二十多个被遗弃帐篷的其中之一。当走出帐篷的时候,我发现,现实中的避难所和自己想象中的相距胜远。

    这里是以一条残破的街道为中轴的聚集地,在长达几里路的街道两旁是低矮的房屋和支起的绿色帐篷,可以说,整个避难所是露天的。街道的中央架着一台完整的高射炮,长长的炮管斜45度角伸向天空,非常的显眼。有些难民们就以高射炮为依靠在那里生火休息。

    我沿着街道朝那边走去,一路上碰到许多灰土灰脸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那些人互不关心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尽管是白天,但天空呈现灰蒙蒙的雾霾。有乞讨的的人弓着趴在地上蠕动,缺胳膊少腿的人常有。难民有,还有另一部分是做生意的。他们出售水和食物,只接收硬币或值钱的玩意儿。

    不过这些生意人在避难所也难保自身安全。我见到一个买水的老头被突然冲出来的两名壮汉推在地上殴打,那些人打破老头的水罐子,对老头拳打脚踢。老头痛苦地嘶喊着,周围人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里没有秩序,没有法律,人们凭借本能活着。也可能是因为两个月前安吉尔在北边设了哨卡,这里人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

    我遇上两个年轻人,赤露着胳膊,胳膊上烙着纹身,其中一个叼着烟的拦住我的去路。

    “你们是谁?”我胆怯地问。

    “收保护费的。”抽烟的男人喷着烟雾说。

    “我没有钱。”我说。

    “找个能抵押的,还是,想找大哥谈谈。”两个男人不怀好意地扬了扬拳头。

    我扔下身上唯一的被单,看着对方的眼色。

    “切,你当我们是老太婆吗?”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下一个人了呵,还不如死去吧。”抽烟的男人推搡着我的胸口,我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他们抢走了我的被单,在我身上踩了两脚后消失了人群中。

    那条被单是我唯一的家当。

    从C城市带出来的一些能留作纪念的东西都落在了逃亡的路途上,没有王勇、沈天音他们的下落,林霄也离开了我。如今,我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我摸着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想到林霄对我说的话。

    ——我不适合在这个世界生存。过去是,现在依然是。

    可我发过誓的,我要找到同伴们。上次抛弃了林霄,这次,不能再放弃了。

    …………

    等傍晚我在回到营帐的时候,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早被人家占领了。我想到白天被抢走的被单再也不敢上前据理力争。话说,在这个地方用道理是没有用的,只有拥有蛮力的人才有饭吃。

    看来我又得饿上一顿了。

    于是,我开始在避难所流浪乞讨,一方面期待能和林霄相遇,另一方面我也想找到把我救活的许医生和达子,及他们的兄弟三人。

    随着天渐渐黑下来,我找到他们的概率也变得越来越小。因为和白天不同的是,晚上的718号避难所如同被黑暗充盈的鬼城。

    没有一丝灯火与喧闹的声音,因为害怕虫子出现,所有人都熄灭灯火,压低声音,像幽灵一般行走。更多的人则是躲在建筑中不敢探出脑袋。

    入侵地球的外星飞虫夺走了太多的生命,没有人不会对它们感到畏惧。

    我靠着一间屋子的墙壁,屋子里有零星的火光,也许是里面人点亮着蜡烛。我发着呆,回想着和同伴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大家一起冒险,一起欢笑。我想起了沈天音,想到她那头靓丽的长发,还有抱住她那种温暖的感觉。

    就在我回忆的时候,三兄弟中的老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他指了指我。

    “就是他。”老大说了句。

    然后从黑洞洞的地方冒出来几个人粗鲁地架住了我的胳膊。

    我那里有什么力气挣扎,一边喊着:“喂!你们要干什么?”一边对老大的出卖感到愤恨。

    他们一句话没说,驾起我就往前走。我被拖进一间屋子,又走过一条向下的楼梯,打开一扇门,里面的景象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和冷冷清清的地面比起来,这里的嘈杂和灯光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这是个酒吧,有彩灯和音乐。屋子中央的高台有个穿着暴露的女人跳着钢管舞,各种红色、黄色、紫色的光柱在房间里来回扫荡,蹦迪的人随着能震破耳膜的节奏曲在周围起哄,喧闹无比。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进了另一间屋子,又被按坐在椅子上。

    这间屋子很干净,点着白炽灯,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四角站着装整齐的青年人。我坐在桌子的一端,而在另一端,是位带着墨镜的中年男子。他和周围人都不一样,看起来像是酒吧的老板,财大气粗,带着金戒指,手腕上还有块名贵的手表。

    我东张西望着,看到三兄弟他们居然都在场。

    “放轻松,旁友。”对方说。

    听口音是个上海人,他从怀里摸出一包烟从里面抽出半截抵到我面前,示意我自取。

    我摇摇头表示不会,他便收了回去,自己点着一根,享受地抽了起来。

    看他和颜悦色,似乎对我这个穷困潦倒的人没有恶意,我也放下心来。

    见我不开口问,他又说了句,然后,我便明白他找我来的理由了。

    “我姓黄,你可以叫我黄老板,是这间酒吧的主人。”对方侧过脸,望着兄弟三人对我说道,“听说,你能带阿拉去北极,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