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雪梅
在里张家壕不远的破庙里，犇娃正挨着打坐的九土坐着，他们对面放着仍然昏迷不行的张仁义。此时已经到了中午，但是整个天空阴沉沉的，似乎将有一场大雨袭来。 九土道：“我听村长跟我说村里黄姐的孩子被虫害了，后面这三年，村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犇娃说：“那只是刚开始，这三年里，这些虫子总是有时突然又冒出来，有时又很长一段时间不见踪影，每次当大家快要忘记虫子的事情时，这些虫子就突然出现伤人，大伙完全不知道这些虫子出没的规律，而当大家想要去找出这些虫子并且想办法消灭它们的时候，却又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大家都到虫子经常会出没的地方去寻找，可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 “后来，过几个月，就会死一个人，几乎都是被那种蛆虫所咬死，死状可怖，等大家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只剩下带着一点血rou的骨架，然而最可怕的是，这些死人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他们全身都被蛆虫啃噬的干干净净，唯独整个身体脖子以上却是一点也没被咬，于是每个尸体都是一个有着完整头颅，但身体只剩下骨架的躯体。 当人们发现这些尸体时，都可以看到这些人脸上那种嫉妒恐惧和惊吓的表情，可想而知，当一个人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密密麻麻的蛆虫一点一点啃噬到只剩骨头，是怎么样的恐怖心情。” 九土问：“你刚才说，这事情与张仁义有关，是怎么回事？” 犇娃继续说道：“这是后来大家猜测出来的。” “虫子看似没有规律的出现伤人，最后却让大家从死人的身上找到了一个规律。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说起的，说这些死的人都是张仁义的狐朋狗友，张仁义平时在村里是一个作恶多端的流氓，他和他的那些所谓的兄弟在村里整日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村里没有人不厌恶他们，不过一直以来，倒是没有做过什么大恶之事，加上他爹张大福作为村长，对村里做了许多的好事，而且张大福是一个大善人，村里几乎所有人家都受过张大福的恩德，所以大家也就对张仁义比较忍让，可是四年前，发生了一件事。” “那年冬天异常的冷，下着大雪，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整日的待在家里不敢出门，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从外乡走来逃难的女人，是个哑巴，大着肚子，穿的破破烂烂，到了村里挨家挨户要饭吃，村长张大福知道后，看那女人实在可怜，而且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要生了，如果不管不顾，那女人一定熬不过这个冬天，迟早要和肚子里的孩子死在雪地里。于是村长便和老伴儿商量后将女人收留在了自己家里。” “那女人住下来后，非常的勤快，每天早上大伙一开门，就看见村长家门口那条街的雪都扫的干干净净，村长家的饭也都准备好了，张大福和老伴怎么好意思让你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如此劳累，于是让她好好休息，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可是村长和老伴怎么劝她，她也不听，好不容易把她拉回屋子里吧，没一会儿又看到她在院子里砍柴，村长和老伴看着这个女人过来过去的身影，只有无奈的笑了，就由着她去了。” “这个女人因为是个哑巴，也不会写字，大家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后来大家见她是在大雪天来到村里的，而且勤劳善良，就给她取了个雪梅的名字，后来大家都叫她雪梅，开始雪梅还不习惯，有人这么喊她，她还觉得不好意思，后来习惯了，倒是很喜欢这个名字，还在自己屋子窗户上插了一个梅花的树枝。张大福和老伴心里也觉得很踏实，期盼着雪梅的孩子降生。” “雪梅刚住进村长家的时候，那张仁义老大不乐意，整天埋怨他爹收留了这么一个女人，又脏又不会说话，穿得破破烂烂，又大着个肚子，张仁义整天对雪梅吹胡子瞪眼，见了雪梅嘴里总是骂骂咧咧，有时被他爹张大福看到了，张大福就斥责张仁义，可是张大福一辈子对所有人都好，却不知道遭的什么孽，对这个混蛋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张仁义不但胡作非为，还要和张大福顶嘴。” “第二年开春，天气暖和了，雪梅的肚子也一天一天大起来了，张大福看到雪梅一直都穿着身上那件破衣服，就让自己的老伴儿给雪梅做了一件春天的衣服，张大福的老伴用自己的旧衣服给雪梅做了一套新衣裳。” “雪梅拿到新衣服时哭成了一个泪人，虽然他不会说话，但是张大福知道她一定过的不少苦日子，她以前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怜。” “雪梅自从穿了新衣服，仿佛是为了爱惜这件新衣服似的，开始把自己整个人收拾的干干净净，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背后编一个大辫子，脸上洗的干干净净，村里人没想到，这雪梅稍微一收拾，居然是个美人坯子。” “天气渐暖，不仅是大地迎来的春天，雪梅也迎来的自己的春天，村里人在街上看到雪梅，再不是那个破破烂烂低着头的女人，而总是一个脸色红润，干干净净的美丽孕妇，她的改变，也给村里人带来了一丝阳光，村里人都很喜欢他，村里一些年长的女人还经常到村长家给雪梅送一些鸡蛋、蔬菜。大家都祝福她顺利的产下肚子里的孩子。” 犇娃说道这里，停了停，拿起葫芦喝了一口水，九土一直闭着眼睛一边打坐一边听犇娃的讲述，虽然还是感觉全身疼痛，但是已经比方才感觉好多了。 庙外已经开始下起绵绵细雨，庙里一些屋顶破掉的地方，开始飘进一些雨水，清新的雨气让九土和犇娃都感觉精神了不少。 犇娃继续说道：“那段时间，所有人都很喜欢雪梅jiejie，可是直到有一天。” “那天张大福带着老伴去上集，家里只有雪梅一个人，下午雪梅在院子里洗衣服，这个时候，张仁义带着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回来了，他们见张大福不在，于是在家里喝酒。” “张仁义一进门就让雪梅去帮他们做饭，雪梅只好去厨房给他们炒了几个下酒菜，然后有把酒给他们拿去，那几个混蛋就在村长家喝酒一直喝道傍晚，几个人都喝得烂醉，这时他们看到雪梅正从院子里走过，就开始口出污言秽语。” “雪梅害怕他们，于是躲到了自己的屋子，谁知到这些个混蛋喝了酒，开始发酒疯，于是几个人跑到雪梅的屋子门口叫嚷，喊雪梅出来陪他们喝酒，雪梅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直到有一个叫张丹的，见雪梅一直不肯出来，于是就对张仁义说：这么一个要饭的娘们，到你们家成大小姐了，你是一家之主，人家才不把你当回事，根本就不搭理你。” “张仁义被这伙人一激，恼羞成怒，开始使劲的砸门，喊雪梅滚出来，雪梅哪里敢出去，最后把张仁义逼急了，他借着酒劲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犇娃说道这里，外面的雨渐渐下大了，已经可以听到雨水敲打屋顶和地面的声音，地上的黑水开始被雨水冲刷的朝低处流去，九土的耳边尽是雨水哗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