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袖珍小马

    山深不见路，无欲自通天。杨非原本心乱如麻，后来一想，既然古通天所教之功要练，而蜀山又自己千辛万苦拜进来的，蜀山之功更是要练习，静心思索之下，已有计较，唯有同时修炼，别无他法，当下修习一段魔教天书之后，又停下来修习蜀山玉清功。

    在修炼魔教天书之时，全身毛孔尽闭，散周身之气，设身若静海，但有风来，不使入内。修炼蜀山玉清功之时，则全身毛孔尽开，聚周遭之气，设身若虚谷，盈天地之气，以为已用。

    那魔教天书所载与蜀山玉清功所传原为修炼法门的两种截然相反的途径，前者强调在散气中化功自盈，后者重在聚气充盈，杨非年纪幼小自不明其理，只是他觉得古通天舍生所得必是绝世武功，而自见过长乐真人的身手之后，对蜀山的功夫更是深信不疑，自此，他每晚在夜深人静之时便会相继修炼这两门旷世奇功，虽隐约也知其前后矛盾，此消彼长，相互抵消，他心中却已无半分疑惑！

    每天早上周星星照例都会来找他去山上捡石头，两人在荒山漫野四下搜寻，眼见周星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他仍是至今没有找到一个会发光的石头。转眼秋去冬来，杨非来到蜀山已有五个多月了。

    这天早饭之后，杨非正准备跟周星星一起去上山捡石头，长乐真人突然来了兴致，想看看自己这个新收的徒弟练功练得怎么样，便把杨非拉到跟前，眯着泛着微微醉意的眼睛道：“老六，功夫练得咋样？”

    杨非心中咯噔一跳，说实话他练到现在自己也不知道练到什么程度了，便道：“回禀师傅，弟子，弟子也不知道练得怎么样了！”

    长乐真人手一伸，把杨非拉到自己跟前，手指在他腕上一搭，脸色登时大变！

    褚铁鹤，魏大力，文行书，赵怀志并周星星五人俱各停下了手上的事情，再也不敢弄出任何声响，他们从来还没见过师傅如此震怒的表情！

    “你这个混账小子，怎么，怎么竟然如此愚钝！”说罢提起酒壶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酒，望着杨非怒道：“说，臭小子，你这段时间都干啥了，是不是没有练过，还是，那个，褚铁鹤，你过来，你是不是没有教你小师弟？”

    褚铁鹤满脸尴尬的望着长乐真人，怯哆道：“弟子，弟子……”

    杨非见大师兄如此难堪，便道：“禀告师傅，大师兄他，教过弟子了，是弟子不好，不过弟子每晚都在练习！”

    长乐真人哈哈大笑道：“练习，哈哈哈哈，你还每晚都在练习，你都练习到哪里去了，你是练习睡觉还是练习发呆！”

    杨非心中有愧，不敢作声，余下弟子更无一人敢出一言。

    长乐真人摇摇头，叹了口气：“就你们这样下次比武还比什么比，干脆我自己上好了，唉，师兄还说什么继承人，哈哈哈……”说罢提着酒壶晃荡晃荡的走向自己的房间。

    待长乐真人走远之后，魏大力他们望着杨非既是同情又是疑惑。

    褚铁鹤拉着杨非道：“小师弟，你是不是练功遇到了什么问题，要不也不至于一丁点功力都没有啊，除非，除非是资质极差，但就是再差，练着久了也不会……”说道这里，见杨非脸色越来越难看，便不说了。

    杨非满脸羞愧，几欲无敌自容，也不敢看大师兄，低着头道：“没出什么问题，是我不好，我以后会更加努力，请大师兄放心！”

    魏大力走过来拍了拍杨非，他手大力气大，只拍的杨非瘦小的身子一震一震，“依我看，也没什么事，倒是师傅这次心急了点，老四当年那会练功不也是半年多也没有任何起色了！”他身材高大，声音也极是洪亮。

    赵怀志急道：“谁大半年才……”说道这儿，看见文行书朝他使了使眼光，便道：“是，是，我好像记得我是用了大半年才摸到门道，哦，不对，是七个月，对吧，大师兄！”

    褚铁鹤微微一笑，望着杨非道：“没错，你四师哥当年都用了七个多月才摸到门道，小师弟，你别急，一点一点来，师傅心下着急也是关心你，你也不用难过，他也是为你好！”

    杨非知道众人只是安慰自己，心中更是难过，虽然隐约知道定是练了魔教天书之故，但一来这不能告诉别人，二来练此乃古通天吩咐，自己又不能不练，心下又是急又是羞愧！

    周星星走过来拉着杨非道：“好了，杨师弟，咱们快去拣石头吧，说实话我虽然比你聪明，只用了一个月就练到了第一层……”说道这儿只见众人纷纷对他怒目相向，忙道：“但是，但是我相信你有这个潜力，是吧，诸位师兄！”众人纷纷道“没错，小师弟，我们都看好你！”

    杨非闻言更是愧疚，只得跟着周星星上山拣石头。

    走在半路，周星星告诉杨非，他还差一块石头，如果这次捡到了，那以后就只能杨非一个人上山拣石头了。

    看到杨非脸上露出更加沮丧的表情，周星星安慰他：“没关系的杨师弟，当年四师兄捡够石头之后，我也是一个人独自上山，而且一上就是七年！”

    杨非心中一动，便问道：“那师兄上次蜀山比武可参加了？”

    周星星点点头：“这是自然，在咱们黄门，最大的优势就是没有竞争力，是个人都能参加！”

    杨非脸色一红，心道看来到时候自己也能参加了。

    周星星似是知道了他的心意一般，笑道：“没错，杨师弟，你也可以参加，不过我看你还是别参加了，我上次也是像你一样，没去之前很兴奋，结果刚上了擂台我就知道完了。不过下次，嘿嘿，等我的法宝练成了，到时候就是我周星星大显神威的时候了！”

    杨非听他这般讲，心中猜测这位周师兄在上次蜀山大比中一定输的很惨，当下心中立定主意，一定要尽快找到发光的石头练成自己的宝贝，同时，好好修炼本门的功夫，不能在七年后的比武中太过丢人！

    时已入冬，中午刚过，太阳便早早收拾余光散落天边，周星星望着阴沉沉的天空突道：“不好，杨师弟，这天怕是要降雪，不如咱们回去吧！”

    杨非奇道：“周师兄，咱们回去这么早，大师哥他们不会说咱们什么吗？”

    周星星摇头道：“你想多了，没人会管咱们的，就是师傅也不会管咱们，毕竟是咱们炼法宝，又不是他们自己炼！”

    杨非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道：“师傅每次喊咱们都是老六老四老儿老五的，怎么喊大师兄从来都是直呼姓名啊！”

    周星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望着杨非直摇头，“杨师弟，你不是逗我吧，这都想不明白，你莫非想让师傅喊大师兄老大么！”

    杨非脸上一红，心中直骂自己蠢蛋，当下不再言语。

    周星星哈哈大笑道：“我看你是故意的，不过说真的，我就喜欢你傻乎乎的样子，杨师弟，咱们回去吧！”

    杨非道：“咱们还是再找找吧，我看时候还早，而且回去又没事干！”

    周星星指了指灰蒙蒙的天空道：“马上就下雪啦，你第一次来咱们这里不知道，咱这儿的雪不下则已，一下吓人，再不回去，待会就没法回去了，而且下雪之后，你想找那些石头更难了，你想，上面都是雪，你怎么翻石头！”

    杨非摇摇头道：“你先回去吧，师兄，我看这天一时半会还不会下，我再找会，你是不急，还差一块石头，我现在一块还没找到呢！”

    周星星见杨非执意如此，也不再劝，便道：“那我先回去了，你注意点啊，下雪就回去，别下大了找不到回去的路！”

    杨非点点头，见周星星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之后，突感一片荒凉之意。当下伸着冻的通红的手指，在一块一块石头上拨弄，希望一块发着光的石头会突然出现，可是半天之后仍然没有任何收获。

    时间在飞逝，背后的一切在倒退。杨非坐在一块古老的石头上望着满地枯枝呆呆出神，耳旁是呼呼的寒风，眼见大雪即将来临，是这样徒劳无功的回去，还是再找找看！正没思量间，突觉眼前一晃，只见一个约有手臂大小的白色小马已然从自己身旁飞奔而去，直往前面树林钻去！

    杨非一呆，如此袖珍娇小的马儿他自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见过，更为奇怪的是这匹小马身上竟然泛着隐隐的白光，与周星星捡的那些石头上的光芒极为相似，杨非本已找石头找到快两眼放光，心想没准那是块会飞的石头，当下也不多想，直朝那个小马消失的地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