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东门无忧

    那老者面色惨白，苦笑一声，摇摇头道：“那五十两我退给你们，当年祖师爷说我一天最多只能算一卦，这么多年，我苦无应验，如今算是信了，噗……”话音尚未落地，一口鲜血噗地一声吐了出来，奇怪的事，这些鲜血在空中飞旋打了几转，竟自消失不见！

    无双拉着老者急得几欲哭出声来：“爷爷，你，你没事吧，你可不能有事啊！”

    那老者抚摸着她的头，拍着她的肩膀颤声道：“好孩子，爷爷没事的，天机卷，噬精血，果然如此，嘿嘿……”

    刘秀见状，只得道：“既然如此，那五十两给我们吧！唉，我都不知道刚才你弄的啥，稀里糊涂的啥也没看清，你这挣钱也太容易了，装神弄鬼一翻”，说到这，只见无双正怒目瞪视着自己，而那老头气的胡子直翘几乎要咽气，忙道“呸呸呸，看你这样，跟卖了老命似的，我也就不多说了！这五十两本来应该给你买些药汤费，但你肯定比我有钱，我也就不cao这心了！”说罢，伸出了手。

    那老者巍颤颤抬起手，准备从怀里掏钱，却听杨非道：“不用找，我还有一个问题！”

    无双怒道：“你再给一千两两，我们也不算了！”

    谁知那老者听到一千两，眼里突然闪出一道亮光：“多少，一千两！无双，快扶我起来试试！”

    无双：……

    杨非道：“在下这个问题不用老爷子做法，这个问题是，敢问老爷子高姓大名？”

    他此言一出，刘秀并那老者俱是大吃一惊！

    刘秀拉着杨非的袖子道：“杨师兄，你问这个干嘛，你要是想知道他的名字你问我啊，我随口几句话就问出来了，他就是不说，你只要想知道，凭你刘师弟我的能耐，还能套不出来？干嘛要花这么多银子问这个问题！”

    杨非微微一笑，也不言语。自从他见了这老者快如鬼魅的手型之后，心中对他的身份已然大为怀疑，当下要了他的名字也不过是为了以后见到师父方丈相问而已，而他之所以愿意花一卦的价钱，也是自知如若贸然相问，这老头未必已真名示人，但他既已算卦为生，自己此问乃求卦，想必他会如实告知自己。

    那老者睁起似是极度困乏的双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杨非，叹了口气：“老夫平生算卦无数，所卜问题千变万化，大抵求生问死，测吉避凶，离奇者不过求问长生，但从未有难倒老夫之事，如今，你这个问题却着实难倒了我，说实话，老夫已经六十余年没有提过自己的名字了，哈哈，再不提，怕是要忘掉了。”说到这，望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孩子，你四岁开始懂事，懂事之后一直追着问我你的姓，我说你没姓，问了几年，你也不问了，莫非是忘记了？”

    无双摇摇头：“我不是有名字了么，无双，我当这个是名，也是姓。”

    老者闻言蔚然笑道：“果然懂事了，其实你有姓的，你姓东门，你叫东门无双，我叫东门无忧！”

    无双欢喜道：“原来我姓东门，额，这姓真奇怪，东门无、双，东门，无双！这名字也挺好的嘛！你这个老头，还无忧，嘿嘿，那我爹叫什么？”

    东门无忧原本暗淡的双眼突然闪出一阵精光，瞬间而逝，摇头缓缓道：“无双，你爹的事回头再说，这还有两个外人！”说罢，对着杨非、刘秀一指。

    刘秀闻言略显尴尬，反观杨非，却是神态自若，遂晒晒道：“杨师兄，你看，这天已黑了，不久恐有暴雨来袭，你我，目下作何打算？”

    杨非望着昏暗的天空道：“那就，找个地方歇歇吧！”说罢，望着东门无忧道：“不知老爷子可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客栈？”

    东门无忧伸手往东一指：“看见那个城市没有，进去之后一大波客栈随你挑！”

    杨非拿眼往东望去，只见远远的果然有模糊的城墙矗立在茫茫的黑暗之中，便道：“多谢，既然这样，我们就告辞了，刘师弟，我们走吧，刘师弟，刘，咦……”

    却见刘秀正呆呆的望着东门无双。

    杨非摇摇头，只得推了一下刘秀道：“走吧！”

    刘秀一怔，望着他们爷孙俩道：“要，不要一起？“

    东门无忧望了一眼孙女又望了一眼刘秀，撇嘴道：“不要！”

    刘秀急道：“万一遇到坏人呢，有我们还有个照应！”

    东门无忧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刘秀，哼道：“遇到坏人？可不就遇到了！”说罢把身子挡在无双面前。

    杨非叹了口气：“刘师弟，咱们走吧，毕竟还有事要做！”

    刘秀见东门无忧对自己似乎满是敌意而且带有防备，自知他以看出自己的心思，而且并不欣赏，当下又望了望无双，虽有不舍，也只得跟随杨非离去。

    暮色渐深，白昼受够了等待，独自离去，留给大地重新定义的色彩。

    杨非望着头上的黑云，淡淡道：“你喜欢她什么？”

    刘秀一怔，惊讶道：“难道她还不足以让每个人喜欢？”

    杨非摇摇头：“她很普通。”

    刘秀道：“你没发现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光芒吗，如此的明媚闪耀，她的光芒如此强烈，以至我在她面前只能低头，用眼角感受她那浓烈的光芒。”

    杨非吃惊的望着刘秀，这一刻的他散发着诗人般的光芒，就像父亲所说的那些书上的人一般，披头散发，望风而作。

    “杨师兄，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刘秀远眺天边，似是自语自问。

    杨非心头一震，曾经伴着满天飞雪恣意飞舞的少女，似是永远停留了那个飘雪的季节，再也回不来了。

    “杨师兄，我想我爱上了她，我想是这样，所有人都喜欢白天，因为白天有很多色彩，红的，黄的，蓝的，绿的。而我只喜欢黑夜，因为它只有一种颜色。对我而言，她就是我的黑夜。”

    暗夜中，一声叹息隐隐传来，似是越过千年的轮回。两人不再言语，径直前行，不多久，只见一座孤城飘飘茫茫的落在天地之间，杨非抬头望去，只见城门上写着：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