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山洞里的两个世界
山洞中。 王辰与红衣少女对视。 王辰发现，她的眼中闪烁着莫名的色彩，似乎有许多心里活动。 而对面的红衣少女也在观察着王辰，无人知晓她的内心中在进行着怎样的一番思考。 “你能够听明白我说的话吗？”王辰再次试探性的问道。 而少女轻微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叫我。”王辰其实有许多想要问的问题，但是斟酌一下后，还是没有问出。 王辰说完这句话，就往山洞外走去。 走出山洞，外面阳光明媚，空气有点淡淡的湿润感。耳边围绕着不知名的微小声音，应该是藏在不知名角落的虫豸，在欢快的合唱，偶尔还有几只清脆的鸟鸣，和上一声。 这个地方是一处山间谷地，繁花丛生，古树茂盛。在不远处，有着一条瀑布，水花激溅，气势浩荡，瀑布附近，稀薄的水雾折射着阳光，发出迷幻的色彩。瀑布下有一深潭，迅猛的流水从天上灌入其中，卷起堆堆雪花般的白沫，潭面泛着翠绿的波光，一眼难以望进湖底。 王辰靠在距离山洞很近的一块高大石头上，心里想着许多事情。 而山洞里的红衣少女，怔怔地看着王辰走出洞口。 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着靠在洞壁上，心中想起了刚才的事情。 那是刚才她濒临死亡时的情况。当神教长老，那个虚幻老者出现时，她就知道，自己今天是绝对没有活下来的希望了！当那只巨掌收缩，狠狠的压碎自己的骨头时，她看见的，是童年无忧无虑，在父母怀抱中享受幸福的情景。 她有着深刻的仇恨，是关于杀害她父母的仇恨。修炼至今，支撑着她的，只有心中的恨意，那是指引她的方向，和手中的剑，那是她复仇的凭借。 在巨掌上刻画的法阵抽取自己的灵魂之时，她有的是痛恨，对仇人的恨，恨他们杀害了自己的父母，恨他们剥夺了自己的幸福；对自己的恨，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的无能；还有点滴对眼前敌人的恨，但是这点微不足道…… 弥留之际，神志模糊。她还有一点点的，是解脱吧！通过死亡，来摆脱自己的仇恨，摆脱自己难以报仇雪恨的现实，是有一点点的，她确信！ 后来，她感觉到自己的确是死了吧！那种生命从身体里流逝的感觉，让她无比清晰。 死亡的世界是绚烂多彩的，她以自己刚才的经历想着。在自己脱离rou身之后，她感觉自己身处在一片光辉灿烂的海洋中浮沉，渐渐的失去神志，感知模糊不清。 就在这时，她恍惚间看见了一个男人。 他的眼神中包含着古怪的神色，那是对自己的同情，亦或是怜悯；他捏住自己的下巴，喂自己吃下一枚奇怪的果子，而自己那残破不堪，甚至扭曲到令自己也有点害怕的身体，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他又抱着自己恢复后的身体，奔跑在斑驳陆离的林间道路；在山洞中，小心的把自己放在青石上…… 她内心有点乱。 失去父母后，自己这十几年的人生中，除了师傅的关爱，剩下的只有冰冷的教中长辈，虚伪的同辈人，凶狠的教外人……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 …… 一番思考过后，她感觉自己的精神有点疲惫。 她开始查看身体状况，却发现，自己的灵识无法动用，又经过一番查看，她发现，自己的灵魂力完全失去了，就连体内本该流淌着的能量也没有踪影。 突然，她用手猛地捶打身下青石，发出一声较大的打击声。 洞口处的王辰听到洞内发出的声音，急忙跑进去。 只见红衣少女靠在岩壁上，双目无神。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王辰发现，她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对，但是自己也没办法，毕竟直到现在为止，他两人还是陌生人。 少女露出苦笑，随即说道：“抱歉，我想静静！”用的仍然是王辰不知道的语言，但是王辰能够听懂。 坐在王辰肩头的零零用小手拉了拉他的耳朵，王辰明白小家伙的意思。 “我出去了，你可以随时叫我！”王辰留下这句话之后就走向洞口了。 身后，少女的眼中流出泪水，轻轻掩面哭泣起来，略显瘦弱的肩膀轻轻颤抖，王辰没有停留。 她有些绝望，自己好不容易活过来，可是自己的力量与修为，竟然不剩点滴了。她这十几年来无不是为复仇而活，每天夜晚，是心中刻骨的仇恨陪伴她入眠，是复仇的执念指引着她，在黑夜中看清方向。 如今，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了，她希望自己没有再次活过来。 …… 走出山洞的王辰，疑惑地看向了零零。 “零零，怎么了吗？”一边问着，王辰伸出手摘下了一旁岩壁上的一朵蓝色的小花，递给了零零。 零零欢喜的接过，放在鼻子前问了问，她看起来喜欢极了。 “主人，山洞里的那个女孩子，她好像就要死了！”他天真的小脸上，颇为认真的讲出这番话。 “什么，我们不是给她吃了那枚涅槃果了吗？看起来情况也还好啊！怎么突然间就要死了呢？”王辰疑惑的问道。 “没错哦，主人！涅槃果的效果是修复她支离破碎的身体，可是，她的灵魂已经快要消散了！”零零一边对着蓝色小花爱不释手，一边说着王辰似懂非懂的话。 “灵魂？” “主人，就是那个老头子，他将这个女孩子的灵魂抽出来，而且大多数已经消散在这个世界上了。现在她体内就只有一点点的灵魂碎片，能够支撑起她基本的思想，要不了多久，她就要死了！” 王辰有点怔住了，难不成自己救她，只是无用功吗！ 王辰看着远处的深潭，思考了许久。 …… 最后，王辰走进山洞中。 红衣少女坐在青石上，正在打理着她的头发。她的一席长发搭在一边肩膀上，看起来柔顺无比。她脸上有着淡淡的哀伤，似乎在克制着自己。 王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难不成自己要告诉她，你快要死了吗！ 王辰看着她的侧脸，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在恍惚间，王辰似乎看见了少女的肩膀轻微颤抖。也是，她大概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的吧，就像小说里的修炼之人能够清楚的知晓自身情况。 对于王辰来说，和女孩子相处，特别还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是不知所措的，毕竟在现实生活中，他就是一个不善于和女孩子打交道的人。虽然对面的红衣少女就只是游戏中的NPC，但王辰感觉，她实在是太真实了，和现实中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 游戏与现实，分割线竟然那么模糊吗！ 少女肩膀的颤动越来越明显，隐约间可以听见，她轻微抽泣的声音，像是只令人怜惜的猫儿，蜷缩成一团。 王辰急忙跑到她的身边，可是看着她抽动的肩膀，只感觉无从下手。 可是，少女似乎是感觉到他的身影，竟然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靠着他的胸膛，大声哭了起来。 在自己醒来时，她是有点庆幸的，虽然对于那个救了自己的人，还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可是，当知道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后，她是绝望的，可是她克制住了；当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查看过后，她感觉自己快死了，是失去一切支撑后内心的死亡；当她一根根细数自己的发丝，当救了她的那个人走进山洞，她有点忍受不住，内心里的悲伤满溢；当感受到那个救命恩人笨拙的想要安慰自己，她没有忍住…… 少女的哭泣声音很响亮，这是强烈忍耐之后的释放。泪水如同断流一般倾洒在王辰的胸膛，他感觉自己前面的衣服湿透了。而且，还有点措手不及的狼狈。毕竟一个美少女突然扑到自己怀里，难免会有点吃惊。 王辰没有办法，只好轻轻的拍击她的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少女哭声渐止。 她颤抖的身子，轻轻的挣脱出王辰的怀抱，坐在身后的青石上，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脸颊。 “我想一个人呆一下。”轻轻说出这句话，她便转身，倚靠在青石上。 王辰有点尴尬，这情况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同时也犹豫着要不要说出零零的那番话。 最终，王辰只是简单的一句“那你好好休息！”便转身走出洞口了。 山洞外已经迎来了黄昏，夕阳的余晖洒落在王辰的肩膀，又穿过王辰，缓缓地走进山洞，山洞因为它的的拜访，被分为了两个世界。王辰站在夕阳余晖洒遍，仍然光明的这边，少女缩成一团，隐没在另一边的黑暗中。 最终，夕阳的余晖只走到了青石前，没有将它的最后的余热同青石分享。 太阳落山了，这是王辰第一次亲身经历游戏中的黑夜。看起来很正常，和白天一样，没有什么丧尸会在夜晚从地里面长出来的设定，还好还好。 夜晚的山谷中，略微起了点凉意。王辰身上穿着的，和现实世界里的衣服是一样的，他没有买上一套李昱程那伙人一样的时髦盔甲，就算是之前买的一套装备，他也是选择不显现出原本模样的。 “零零，帮我个忙，找一些能够保暖的装备好不好！”王辰想到了些什么。 “主人，只要是你让我做的事，零零一定会答应你的，看我的！”面对着王辰打开的面板，零零搜寻起来。 不一会儿，两张图片摆在了王辰面前。 第一张。高级羽绒服——凡器，五万金币，精心制作的羽绒服，你在寒冷时的好伙伴。 王辰已经对这些神奇的东西有点免疫了。点击购买，买下了羽绒服。 第二张。广袖云霓羽衣——传说级宝物，10金币。传说是流传自仙人的宝物，但是似乎只能给女孩子穿穿，没发现有什么特殊效果。 “嗯，传说是仙人流传下来的，所以是传说级宝物，很合理，我没话说。”王辰完全有理由相信，就算是一根破木头，设计师也能给它写个“来自某神秘地方的神奇木头”这样的简介。不过还好，不算贵。王辰点击购买。 走进山洞，里面比外面黑了不少，只能模糊的看清大概的轮廓。 “打扰了，我给你拿了一件换的衣服，还有保暖的物品，我把它们放在这里了。”说完话后，王辰转身欲走。 “我叫蝶！”身后的少女突然出声。 “我叫羽辰！”王辰回了自己游戏中设置的名字，随后走出了山洞。 躺在黑暗中的少女静悄悄的看着王辰走出去，随即看向了放置在青石上的两件物品，一条很美的长裙。她一边看着长裙，一边伸手摸了摸锁骨处破了个大口子的羽衣，还有身上能够轻微感到一些凉意的地方，那些都是自己裙子破开的部位。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缓缓滑落，在黑暗中显得有点晶莹。 而旁边的那件宽大的厚衣服，让她感觉有点迷惑。 山洞外，王辰打算在附近的树林里找些干柴。 树林里，王辰四处搜刮地上的干柴。今晚的月亮显得格外圆润，月华流淌，月光洒落树林之间，每一棵草木都宛若披上了一层洁白的飞霜，又似晶莹的雪花。点点流萤点缀其间，轻缓地伸出手去触碰，终是不可触及。 …… 王辰抱着一堆干柴，走到洞口，将它们堆放在山洞旁边，这里已经堆放了不少干柴了。 王辰捡起一块石头，在洞壁上敲击两下，然后问道。 “我可以进来吗？” 过了两秒，山洞里传来回答。 “请……请进！”用的当然是王辰不知道也不了解的语言，但是托翻译魔芋的效果，他可以很清楚的明白。 王辰抱着一堆干柴走进山洞，拿出了刚才买的打火机。 没错。打火机——凡器，一百金币。可以生火。 没一会儿，山洞里就亮起了温暖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