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横谷岭间的小镇（村长）
说罢，明语便上前叩门。 陈奇也从后方走来，并肩和他们站在一起。 明语对陈奇说道：“陈先生，一会如果有人来开门，还得你这位父亲出马才行啊。” 说着话，明语轻轻地拉着佳蔚的手，两人稍稍向后退了两步，如此，陈奇站在了他们的前面。 不多时，门房打开，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打开了这座宅子的大门，有些傲慢地喊道：“是谁？” 陈奇上前拱手施礼，“这位兄台，鄙人是前往边境朔方城值任的文职官员，今日途中路过此地，想在此借宿休息，听外面茶棚的店小二说起，需要和村长商量，烦劳兄弟代为通禀一声。” 面前的这位管家有些不耐烦，“要借宿的话，为何不去定远城？阁下既然是边境官员，在定远城借宿不是更好吗？我们陶谷镇现在不太欢迎外人，请见谅。” 说着话，这位管家就准备将大门关上，明语眼疾手快，立刻快步上前，直接从腰间拔出了宝剑，一剑刺在这座大门的内侧。 面前的这位管家受到惊吓，连续向后退了数步，险些摔倒在地，踉跄了好几步，这才勉强站稳了脚跟。 趁此机会，明语和佳蔚两人，就已经推开了这座大宅的大门，直接闯了进去。 “来人，快来人！”这位管家高声大喊了起来。 顷刻间，数十名手持钢刀的护宅家丁，从各处集结而至，武器高举，稍作列阵，站在了明语他们三人的面前。 明语冷冷地一笑，他直接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那块他父王临行前给他的金牌，高高地举起在面前。 “奉神王陛下之命，特来查察陶谷镇丢失人口之事！” 明语义正严辞，态度极为凶悍，面前的管家和数十名家丁也都愣住了，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多时，得到消息闻讯赶来的村长陶义，也出现在了府宅的大门前，他以前曾在定远城担任过官职，自然有些眼力见。 陶义一眼，便看到了明语手中的，那块熠熠生辉的金色金牌，他连忙厉声呵斥家丁和那位管家道：“大胆！贵客到来，还不快退下！我的脸都要被你们丢尽了！” 陶义的话语一出，那些原本进退两难的家丁们，立刻作鸟兽散，向两侧狂奔而去。 那位管家见势不妙，也踉跄着脚步离开了大门前，此时只剩下了陶义一人，陶义连忙上前，单膝跪下，“陶谷镇村长陶义，见过神王陛下的使者。” 明语这才收回那块金牌，冷冷一笑，“村长大人，你似乎，有些疏于管教自己的家人啊，这般倨傲，是不是有失一位村长应有的气度呢？” 陶义不敢站起身来，但他的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立刻就说道：“尊使教训的是，小人疏于管家，还请尊使大人有大量，饶小人这一次。” 陶义的变化如此之快，这确实让他感到有些意外，原本想要就此发难的明语，一时也暂时停滞了。 他意识到，现在这件事情没有弄清楚，面前的这位村长陶义就是重要的突破口。 这件事情，恐怕还得着落在这位陶义的身上，现在就直接以金牌定罪，确实不妥。 想到这里，明语便将这块金牌，交给到了身边的陈奇的手中，用目光示意他，继续和这位陶义进行对话，争取套出，他们想要知晓的情报。 陈奇自然明白明语的意思，他也立刻接过金牌，果断地按照明语的安排来进行。 陈奇对陶义说道：“村长，小儿随我一同前去朔方城赴任，没见过世面，行事有些鲁莽冒失，还请村长不要怪罪，快快请起。” 陶义暗中咬牙，内心早已将面前的这位尊使骂了好几遍，但动作却没有任何不敬的表现，而是一副恭敬且谦卑的模样。即便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他摆明了是在假装谦卑，内心必然是非常不满的。 不过，在面对这位陶义的时候，明语和陈奇早已经达成了共识，他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了解，而了解这些事情最方便和快捷的办法，也正是从这位村长陶义这里着手，从他这里了解清楚情况。 陶义得到了陈奇的允准，便悄然站起身来，拱手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尊使进入主厅，小人好准备茶点和晚宴，招待尊使。” 陈奇和明语对视了一眼，见明语轻轻地点了点头，陈奇便笑着说道：“既然村长如此客气，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陶义面色露出笑容，他立刻引领着陈奇、明语以及佳蔚三人，一同向宅院的主堂上走去。 各自在旁落座以后，陶义吩咐侍女上茶。 他自己，也坐下在陈奇的身边，有些心虚地问道：“尊使，不知您特意前来此处，所谓何事？难道真的是因为，我们村频繁丢失人口的缘故吗？” 陈奇也在察言观色，包括坐在一旁的明语，他也同样在暗中观察着这位村长的表情和动作。 不知怎么的，他有一种隐约的感觉，在这件事情上，这位村长陶义，其就算不是始作俑者，也很有可能是一位知情者。 陈奇微微一笑，“怎么，村长对这件事情，可有什么了解吗？我们这一路上走来，看到家家户户的百姓都关上了大门，不肯离开家中，是因为这些房屋中本身就没有了人，还是他们不愿意出门，这才紧闭了大门呢？” 听到陈奇的话语，陶义敏锐地察觉到，这位神王明睿所派遣的使者，说话的态度似乎也比较温和，他便有些无奈地说道：“尊使，实不相瞒，这件事情，真的是一件，奇怪至极的事情。” “哦？此话怎讲？”陶义此话一说，明语和陈奇的兴趣都被这位村长所说的话勾起了兴趣，异口同声地追问道。 陶义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想必尊使也知道，我们陶谷镇，本身就是以烧制陶瓷和陶器为生的。“是，这我是知道。” “那想必，您也知道，陶瓷和陶器，大多用于百姓们家中存放食物，或是酒所用的，小型的陶瓷经过多种方式烧制过后，甚至可以被用来烧饭或是烧水，泛用性比较广，我们陶谷镇内外的居民，大多都是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居民，极少会有外来之人出现。” “可既然是如此，为何现在村镇内外，还会连续出现丢失人口，这个看起来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情况？” 说话的是明语，他问出了最为关心的话。 面前的那位村长陶义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尊使在上，小人不敢隐瞒，因为自从前任村长开始，我们所追求的内容和东西，就是谋求以质量和效益为主，谋求更好的发展。这样，每一件烧制出的陶器，都是质量更加好的精致物品。可，这也就产生了一个另外的问题。” 稍稍停了一下，陶义接着说道：“这个另外的问题，便是虽然质量得到了提升，售价也比以往更加高昂，虽然提高了质量，但售卖的数量，就会不可避免地降低，甚至一家普通的百姓，售卖给他们的陶瓷缸，可以用上数十年都不用替换，这也就变相地提高了售卖货品的难度。长此以往，我们这座，以售卖烧陶瓷相关的村镇，如何才能够继续维持生计呢？” 这位村长的分析，可以说是一阵见血，将镇内各百姓最近所遭受到的情况，悉数告诉了面前的这三人，现在听来，也确实是合情合理。 “村长，您说的这些，确实是可能会导致村落的衰败，可，这为何会导致村落中的百姓都离开此处，或是失踪了呢？” 听到明语的疑问，面前的这位村长陶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原先离开陶谷镇的乡亲，是因为生计无法继续维持，不得已之下，这才选择离开这一条路，别的办法，也无法挽回和改变他们的生计。” “可，我们陶谷镇的乡亲，自小所学习和接触的，都是和烧制陶器有关的东西，别的维持生计的方法，再去学习也来不及了，因此，即便是离开了陶谷镇，也只能四处碰壁，没有任何其他能够继续维持生计的方法。” 说完这番话后，陶义悄悄地观察着陈奇和明语，看着他们的情绪和表情，是否有比较微妙的变化。 果不其然，他现在的观察还是非常清楚的，他看到了若有所思的明语，以及情绪有些飘忽的陈奇。 陶义敏锐地感觉到，这两人果然被他所说的这番话所吸引了过去，注意力有所分散，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明语轻轻地碰了一下陈奇，他看到陈奇的思绪再度有些飘忽，有些话现在就得由陈奇来说，他就不太方便出面了。 陈奇缓过神来，他的思绪又重新被拉回到了这件事情上，他便笑着问道：“既然如此，那这陶谷镇内，陆陆续续总归丢失了多少人口，你有大概的统治过吗？” 陶义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身我当然统计过，村中八成以上的青壮年，都已经不在了，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