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话 界门之战（1）
【克隆体雍雀视角】 “状况如何？” “生命维持系统良好，只要没有预定外状况发生……好疼！” “不吉利的话就给我咽在肚子里，现在被我听到就算了，换成主人你已经……” “怎么了？数据检查出现异常？” “主人的……主人的克隆体已经出现意识反应了。” “真的？！我看看……喔，数据朝我们预期更好的方向发展……她在听着我们的对话吗？” “眼睛和主人一样迷人，真美……” “这样一来……这样一来……只要想到其他实验也将成功……我此刻心情就难以平复，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你突然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我太高兴了，主人的理论果然是正确的……好烫……啊……” “怎么……哈哈……主人……” …… …… …… “喔，来晚了吗？” …… “喂，你们把尸体处理下。” “遵命。” “喔，看起来还不错。对突然出现的一群人感到不安吗？不错，即便还只是幼体，已经拥有这样的攻击力。但是，对我没有用，毕竟，接下来你就会明白了……” “主人……” “算了，还活着就跟其余家伙躲远点，这里我亲自来弄。” “指令确认，‘乐园’启动……‘守护者’启动……” …… …… …… “啊！！！”如同一片空白中，突然被沾染上了黑点，第一次出现了“我”这个意识，接着是无止境的疼痛，好难受，怎么样才能停止…… 朦胧的视野中，女人饱满着喜悦，若无其事地说着：“痛苦只是一时，在赋予仪式结束的那一刻，你将会明白这一切仅仅是开始。” 痛苦驱使我冲着女人发怒，然而，女人处于火焰之中，平静地无视周围的人化为灰烬。我的每一次挣扎过，肺部都会被大量的液体涌入，痛苦变得愈加难以忍受。“我”的意识在排斥着身体的每一处，排斥着周围的一切，只有那个女人，无言地矗立于火海之中，无视着周围的一切，眼中一直可以看到我的身影。 “看样子‘赋予’已经完成了，那么让我问问你，你的名字叫什么？” “我”的意识逐渐稳定，如同突然想起自己究竟是谁一般，我停止了挣扎，这一刻发现接受面临的一切，痛苦便全都化为虚无，这一瞬间我将自己的名字说出了口：“雍雀……我的名字叫雍雀，‘乐园’的主人，‘守护者’的主人。” 女人，面前不带有任何怜悯表情的女人，即是“我”亦非“我”，内心的深处如同被镂刻上这样的认知。此刻，自己是从面前的原雍雀的身上继承了她的所有一切，她也将会完成自己剩下的使命。 “欢迎来到这混沌而迷失的世界，你即是我的另一端延续。” 或许还只是婴儿的状态，感觉自己很快就要再度沉睡下去，我勉强地回应女人：“我是雍雀……将一切毁灭……将一切……” “永别了。” 一瞬间，我看到了女人充满悲伤的表情，一个不可能出现于她面前的词汇，从我的充满倦意的口中吐出：“mama……” 沉睡…… 我只需要沉睡，摄取能量…… 守护者将会等待……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沉睡…… …… “醒了？” 女孩的脸凑了过来，端详着说：“以防万一，要不要让我再给你调整一下……” 我惶恐地坐起身子，双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异物，没错，女孩如同对待宠犬般将项圈套在了我身上。我将羞辱化作灼焰，想要将火矛贯穿女孩的身体，然而这一连串的举动，随着脖子上的项圈骤缩，窒息的痛苦让我没能完成攻击。 火矛从女孩的身旁掠过，仅仅将衣角描上了些许的焦痕。顿时，女孩身上迸发出的强烈杀气，空气变得凝重而让我呼吸困难，身体本能地后退，双腿颤颤巍巍无法支撑沉重的rou体，整个人坐在地面上。 女孩散发着无法忤逆气场，迅速从脑海中找寻着她的名字，那个少年似乎叫她小语来着，冷漠的眼神看着我说：“听说小孩子的记忆都是模糊而不清，有必要再进行一次基本交易——处罚！” 如同小语的宣言，黑色的电蛇闪烁着电火花缠缚着我的脖子，刹那间，身体就被电击的刺痛感吞没。我瘫倒在地上，只能仰视站在前面的小语。女孩的眼中没有一丝犹豫，只是抬起脚，然后重重踏下去。看着手背凹陷入土里，发出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撕裂惨叫声，然而身体连颤抖的力量都没有。 大脑还是无法理解目前自己所处的现状，之前自己轻敌造成的后果吗？这可不能，我确实拥有凌驾于对方之上的力量才对，但是……“为什么？” “你说什么了吗？”小语将脚挪开，蹲下身子。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愤恨地瞪着小语说，“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请你不要误会了，我并没有将你本尊的怨恨转嫁在你的身上。”小语轻叹了口气，“宽恕。” 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不禁咳嗽了几下，但还是胆怯地看着小语，十分不安，并不清楚自己的下一句话，是否还会让对方暴走。 “现在的样子不错，只要听话，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小语托起我的下巴说，“多少应该明白了些吧，你的命运已经掌控在我的手中。当然，对于乖孩子，也会给予相应的奖励。” 疲惫感不断吞噬意识，即使想要反抗，身体也已经选择了顺从。我摸着脖子的项圈，不甘地回答：“我选择臣服。” “好孩子。”小语满意地站起身子，俯看着我说：“接下来告诉我，你所知道的这里一切。” “即使你这样说，但是我已经……”意识已经从身体脱离，眼前一片漆黑…… 太累了，即使担心会受到处罚…… 太累了，身体选择了沉睡…… 沉睡…… 无尽的黑暗中，身体突然被暖流包裹，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回复。过于舒适的环境，我偷偷睁开眼睛，才明白自己被重新放置于容器之内。脚下的人群在忙碌着，防卫系统触发的战士们也都跟我一样，重新收回于容器里。这场守卫战，“守护者”不仅没能完成任务，“乐园”也已经落入他人之手，我接下来究竟会这样……好困…… 无法抗拒的舒适感，我停止了思考，选择继续沉睡下去…… 【克隆体雍雀视角结束】 第100话界门之战（1） 星羽将计划演算完后，大家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不安的阴霾。营救计划的第一阶段，先由先遣组深入交战区，埋伏于预定区域进行伏击敌押送队。第二阶段，先遣组营救成功后撤退到预定地点，由杏雨舰接应撤退……计划看似合理，然而仔细想想，都让人感到不安。 没错，从头至尾，先遣组就承担了所有计划所需要的风险。在神庭战舰的掩护下，突入交战区之后，只能交由所配置的机器人执行伏击任务。营救成功与否，不仅要考虑到敌押送队的战力，还面临对敌援军包围的风险。然而，先遣组的人选竟然…… 我看了看身旁的宋仁，她否认了自己参与了这次计划的拟定，也就是说，小语还有什么目的包含在计划中吗？对于第三阶段以及第四阶段的说明也就简短一句话，由社长决定阶段开始的时机。 作为先遣组的当事人，银雀对于计划的安排并没有太大的动摇，而大雄和一条上他两的神情却变得狰狞。一条上首先站了出来，质问小语：“为什么先遣组只由银雀自己来完成？这真的是要营救副社长吗？” “冷静点。”大雄也站出来，同样也对计划产生疑虑说，“先遣组的任务并不是营救对吧？这是要试探对方反应的话，那么就由……” “不，先遣组确实是执行营救的任务。置于人选，我也是慎重考虑过后才决定，这一点请你们放心。”坦然地接受两人的质疑，同样反问道：“如果我没记错，银雀拥有着能够魅惑对手的能力，那么她是最适合这次营救任务的人选，除此之外还有谁能够办到。” 确实，利用混战时候的空隙，试着潜入敌编队并利用自身的能力，大概率将对方指挥官转化为友军，这比正面突袭来说，胜算确实很大。 环视一圈，小语接着说道：“退一步，哪怕失败了，我们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损失，这难道不是最合乎情理的安排吗？” 小语的言辞中，无疑包含着自己没有重视银雀性命的想法。 “什么！”对于小语最后补充的说明，一条上突然感到了火大，但在大雄的劝阻下，没让他彻底发飙起来。 “确实听起来很合乎情理，我们也早已决定将生死置之度外。”大雄眼神坚定地看着小语说，“但是那并不意味着我们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我愿意陪同银雀一起执行先遣组的任务，这样也能够提高先遣组的成功率。” “既然如此，比起选择同化对手，还不如选择武力进行突破，我愿意替代银雀，同大雄一起完成先遣组的任务。”一条上紧握着拳头如此说道。 大野挥甩着胳膊说：“喂喂，如果打算换成武力的话，我也不想被落下。” 良太叹了口气说：“白痴们又要开始发疯了吗？看来我也不能坐视不管，放纵你们这群家伙乱来。” 几乎红月社的血奴们全都跃跃欲试的样子，只有银雀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处境，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大家一个接一个报名想要参与先遣组的行动。然而，菱和媛仅是出乎意料的安静，不仅是她俩，还有尚武他们。 在场人员的气氛中，出现了不同的温差。这一刻，我明白了，一开始的违和感，并不是我的错觉。显然我们内部分化已经很严重，原因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简单，根源可不仅仅在于某人的身上。 宋仁拉着我手，小声说道：“差不多了，柳宗大人请你不要乱来。” 我诧异地看着宋仁，在还弄懂她话中的意义，突然感觉生命粒子发生了异变，空气仿佛被凝固一般，气氛瞬间让人感到十分压抑。这和白王第一次交手时的感觉一样，也就是说王的威压。 我迅速将视线转到小语的身上，她的身上正是散发着这样无法忤逆的气场。刚才还在争论着一条上等人，像是被冻结一样，说不出一句话。 “我的说明，难道没让你们听得懂吗？”小语充满杀气地看着大雄说，“难道你认为我是要你们做出无谓牺牲吗？” 此时的小语十分认真，她将剑锋指向大雄说：“你说过已经做好觉悟了对吧？那么……” 只要迟疑半步，大雄必然身首异处，我紧握着小语的剑身说：“你这是要做什么？” 大雄惊讶地看着我说：“社长……” 小语看了看自己的剑，便收手说：“柳宗，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抑制住自己的怒火，反问道：“你的剑能随意就指向自己同伴的吗？” 小语毫无避讳地说：“同伴？难道你忘了柳姐跟你说过的话了吗？他们只不过是我们利用完就可以丢弃的棋子，没必要为此……” 啊，还是没有抑制住自己的怒火。源点不仅仅是现在小语所坚持的言论，还是在这之前独自去迎击血奴军团的事，或者是从她身上看到狂妄的自己…… 即使懊悔，哪怕反悔，亦或谎言，这都无所谓。剑出鞘，即是要承当起那份觉悟。 无论外人，还是本人自己，都没有想到我会打出这记耳光。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例外摆出一副诧异惶恐的表情，或许也能将小语刚才的发言抛之脑后。 我看着没有回过神来的小语，向着其他人说道：“在这里，有一点我必须要向原……不，我要向所有人表示道歉。” 小语捂着自己的脸颊，脸色显得难看地看着我说：“柳宗……” “闭嘴。”这里不容许小语插入，我向周围的大家低下头进行道歉说：“一直以来，我并没有将红月社的大家当成真正的同伴，而是作为可以摆弄的棋子。简单直白说，我并没有重视你们的牺牲。” 喧闹，如同我言语包含着的破坏力一般，将所有人都炸裂开。 “这不是真的，对吧！” “社长，你是在骗我们对吧！” “骗人的对吧！” …… “但是，此时此刻……”我加大自己的声量，“我的想法是错误，红月社在座的各位并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我们一同战斗过，一同经历过绝望，我们不是主与仆的关系，我们是同伴，我们是将性命相交的同伴。对此，我要向在座的各位道歉，给曾拥有错误想法的自己向各位道歉。” 混沌，夹渣着各种不安的情绪，以及愈演越烈的不满声讨。我姐或许没有说错，我真是个无药可救的笨蛋，然而我也将会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我挺起胸膛，大声吼道：“请安静下来，让我把最后的话说完！” 没错，不需要去逃避，坦然接受一切。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失去了，终究不属于自己，我的拳头还在，我心中的盾与剑从未丢弃。 “我以社长的名义宣言，在此选择离开的任何人，都将不会追加任何处罚，同时我们将护送他到安全的地方。”我尽量将声音拉高让所有人可以听到。 在人群的后面不断传来疑惑的声音，夹着欲言而止的不安情绪。我再度复述道：“选择离开的任何人，都将被送往安全的地方，从此不再与我们有任何关联。” 小语不安地看着我说：“柳宗你疯了吗？”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疯了吗？”我坚定地看着小语说，“计划中确实提到第三阶段和第四阶段展开的实际交由社长来判断对吧？那么，接下来就交由你来决定了。” “什么？”宋仁表示异议地说，“柳宗，你这是要让小语来指挥所有人吗？” “小语的话，比起我做得会更好不是吗？”我将坐在地上的大雄拉起来，顺势说道：“先遣组将由我和大雄负责，银雀就留在后方保护千枫比较好。” 大雄诧异地看着我说：“社长你这究竟……” 我裂开嘴笑着说：“这里还是希望你不要选择离开，请助我最后一臂之力。” 宋仁不满地说：“这可不行，现在的柳宗大人无疑是在送死。” 我看着小语说：“这里就交由小语来判断，是否需要发动第三阶段。” 菱从身后抱了过来说：“不可以让主人陷入危险之中，菱要同主人一起。” 我将菱的手拉开说：“菱在计划中可是有着更重要的任务，我命令你遵从小语的指示行事。” “但是……”菱看着我的眼睛，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劝动我，便沮丧退了下去。 “jiejie大人……等等我……” 看着魅玖跟着菱离开之后，我向着众人喊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意义，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大家能够将力量借助给我。” “抱歉了，我选择离开。”在人群中如同引线般，将想要放弃的人纷纷表露出自己的选择。 我示意媛在地上划出一道剑痕，对着大家说：“选择留下来的人，请跨过这条线，站到我身后。” 我坚定地站到线的一旁，再重复说：“我以社长名义宣言，不会加害任何选择脱离的人。同样，我希望能够最后在借助你们的力量。” 人群开始犹豫，然后各自按照自己的内心想法做出了选择。千枫第一个跨过线，走到我面前说：“我不会对自己的决定后悔，哪怕社长你真的将我们作为棋子……” 我将千枫抱在怀里说：“不，此刻你们是我的同伴。” “社长……”千枫同样反抱回来。 “咳，虽然不想打扰你们，但是那边感觉要把人生吞了。”一条上同样跨过了线，偷瞄着一旁的小语说。 我放开千枫，同样也给予一条上拥抱说：“请务必将力量借助给我。” “请务必让我跟随社长。” 我笑了笑说：“不，在会议结束后，社长一职将会由小语借任，同样希望你能够将力量借助给她。” “我说过的，在没有打败白王之前，我们的联盟可不会就这样解散了。”尚武肩上搭着左奉，大咧咧地跨过线，重重拍着我的背说。 接连有愿意继续跟随着我们的人，同样也有选择离开的人。无论是刘龙他们当中，还是秦家附族当中，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选择离开的人。 当大家都做出了选择，我向没有跨过线的人鞠躬说道：“感谢你们一直一来的帮助，我也将会如所说的那样，保证你们的安全离开。” “这就是柳宗你想要看到的结果吗？”小语带着挖苦的语气说道，“原本的战力已经够吃紧了，现在你还让这么多人离开。” “我们接管了‘乐园’，战力多少也已经获得补充不是吗？” 露出被看穿后的不满，小语摆了摆手说：“随你喜欢。” “现在可以调用的西龙数量可是比你想象中要少，你别太苛求于我就好。”子毅已经察觉到了我的想法，立即声明道：“先遣组的配置数量可不会再增加了，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吗？我明白了。” 会议最终在原定计划不变的情况下，对于人员的配置进行了重新的编制，杏雨的任务也多了一项，那就是将要脱离者送到安全地。 会议散后，只有我和小语两人留在了原地。 “为什么你就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柳宗你。”小语手紧捂着胸口说道。 我闭上眼说：“我知道，这也是我不希望你这样做。” “你觉得自己不会死吗？” “从没有这样想过。” “那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蠢事？” “因为我相信你的判断，所以你只要保证计划顺利就行了。” “笨蛋！” “确实是笨蛋，到现在还要装着想要将一切背负在自己的身上吗？” “什么意思？” 我睁开眼睛，看着小语说：“有时候闭上眼睛去听对方的话，意外能够看到对方的真实想法。” “什么啊。”小语掩饰着心中的不安。 “你没有必要将所有人的愤恨都背负，比起在大家面前装出的狠心角色，我更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哈？”小语稍往后退了几步，“柳宗你在犯傻吗？” 我看着小语的眼睛说：“究竟是谁在犯傻？血魔的力量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容易控制，只要稍不留神，你可是会将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 小语紧咬着下唇，撇过脸说：“这点我自有分寸。” 我抚摸着小语的头说：“那就让我期待着你的表现，我们的命就交到你的手里。” “这样太犯规了……”小语低下头，脸庞有些泛红说：“如果你随便死了，我可是饶不了你。” 我压了压小语的头说：“把你的力量借助给我吧。” 小语撇着头，双手展开说：“那么你的诚意呢？” 我愣了下，才明白过来，将小语拥抱着说：“当一切结束之后，让我们回归到最初的开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