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治愈
杀老将魔蚀逼得凝实后，一股灰色的能量才从他掌中进入伊月体内。 灰色能量安静的在伊月体内游走，而伊月的脚底都涌出了一层冷汗。他清晰感知到了这股能量霸道，也许只是一个末支的乱窜都会让伊月彻底消散无形。 灰色能量缓缓的包裹住了那朵莲花，杀老并没有发力毁了它，而是一点点、一点点的将魔蚀从伊月体内连根拔出。 过程缓慢到伊月对时间失去了判断。 黑光一闪，魔蚀终于完全脱离落入杀老掌中。杀老用能量将其禁锢后，随手扔给了伊月。 “这么简单？”伊月觉得跟之前的铺垫完全不符。 “简单！那要看谁来做！你以为谁都可以啊！”杀老气的直吹胡子，咆哮声响彻天地，自己这堪称完美惊世的一手，竟就这么被注解为简单！ 伊月倒是恬不知耻的一脸嫌弃道：“那给我干嘛！怪危险的！” “呼……”杀老深呼一口气，抑制出上升的血压，声音从牙缝中蹦出，“再说话我就废了你！” 伊月很识相的捂住了嘴。 杀老气呼呼的瞪着伊月，手一招，一滴饱含生机的晶莹水滴从碧绿的海水中脱离，上下悬浮在杀老掌中。 “小子，怕疼吗？”杀老一脸阴笑。 “怕……” 一个字的音尚未发完，杀老就将这一滴晶莹的水滴拍入伊月体内。 剧痛瞬间席卷。 “……怕你老母……唔……”伊月的身体猛地挺了起来，用手死死捂住嘴而使自己不叫出声，冷汗如浆的喷发，对疼痛早有抵御的他，此刻也恨不得将拳头从嘴里塞到肚子里去。 晶莹的水滴带着无与伦比的生机涌入伊月体内，滋润起那破碎战场一般满目疮痍的经脉。 伊月却在这“生机”背后却感觉到了极致相反的力量。但眼下已无力多想。 好在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太久，就在伊月意识快被疯狂疼痛撕碎的极限，剧痛转化为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干涸的经脉开始透出一点点生命力，这是可被治愈的绝好信息。 伊月却笑不出来。 只是一滴就让他痛至此般，看经脉的状态，恐怕不会在简单的几十滴、几百滴内完事。 “啪！啪！啪！” 杀老拍着手，调笑的看着如同烂虾一样的伊月，露出森森白牙：“看样子你是意识到了，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居然还敢骂我……” 伊月浑身汗毛竖起，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倒吊而起。 伊月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离自己脑袋越来越近的碧绿海水。 噗通！ 整个人**进了海水中。 不用再去形容疼痛，因为伊月已经瞬间失去了意识…… “希望未来你得知救你的能量为何时，不会有心理负担。” 杀老静静地望着不断有气泡涌出的海面，嘴角露出神秘的笑容。 时间对于昏厥的人而言，失去了所有漫长的意义。 仿佛只是打了个哈欠。 伊月眼皮轻微颤动，缓缓睁开。 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 爽朗的笑声传来。 “我果然没有看错，哈哈哈！” 笑声中，伊月听到了虚弱，强行撑起自己的头，看向杀老，杀老的身影变得有些暗淡。 “杀老，你……”伊月内视下发现，经脉已经完好如初，散发着蓬勃生机。但他知道，杀老做的绝不只是这些。 “无碍，先让血龙帮你重塑荒极，别的一会再说。”杀老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伊月强撑的站了起来，抬头望向血龙。 伊月没有注意到，他脚下的原本晶莹碧绿的海水已经变得暗淡无光。 “你体内还有一些荒极残留，那些架构和我无法相融，所以，我要先毁再建。”血龙浑厚的声音嗡嗡回响。 伊月咬咬牙，再次狠然点头。 红光一闪，剧痛再次吞噬而来。 世界彻底昏暗。 伊月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身体反复在岩浆中翻滚，岩浆一点一点渗透皮肤，融入血脉，在经脉中缓慢流淌，痛楚百倍千倍的撕裂着自己…… 漆黑慑人的空间里，两色海水变得平淡无奇，海面上一个男子呼吸平稳的闭目躺着。 “老龙，你说我们能等到这个小子醒过来吗？”杀老望向一旁陪伴千年的老伙计。庞大的身躯甚至比自己还要暗淡透明。 “多一件憾事也无所谓吧，反正你狗屁的人生遗憾够多了。”血龙的声音开始变得飘渺无实。 “是啊，这狗屁的人生终于看见尽头了。”杀老凝视平躺的伊月，笑的很畅快。 血龙抬头望向遥远的苍穹。 该说再见的时候，终究还是会有不舍啊。 吼！！！！！！！！！！！ 一声嘹亮的龙吟破黑，血龙巨大身体腾空而起，空中一阵翻涌，朝着伊月平躺的身体直冲而下，携着落幕的萧索，完全没入了伊月体内，完成了它生命最后的意义。 “矫情的破龙，最后也不说声再见。” 杀老走到伊月身旁蹲下，用手按住他的丹田，笑容填满了脸上每一道沟壑：“小子，从你见到我们开始，我们就进入了倒计时，所以没时间跟你解释，这所发生的一切相信你以后都会找到答案，有趣的人生，才刚开始，不是吗？” 杀老笑容越来越开，身体越来越淡，所有力量都凝聚于那只按在伊月丹田的手掌。 “让我为你省掉一些麻烦吧，在你进入荒境之前，我们力量的真正面目将会被封印，以正常的状态成长，才能活的长久啊。永别了，年轻人。” 杀老闭上了眼，眉心处一道精芒射出，隐入伊月额内。 随后整个身体都化为一道纯黑色洪流没入了伊月体内。 原本还稍有热闹的空间，再次死寂。 伊月平静的身躯，变得萧索异常。 安静的空间中，伊月眼角两道guntang的湿痕划至鬓旁。 …… 恢宏的万丈广场上。 经过一天的喧闹异常的殿试选拔，已是一片狼藉。 很多老人自发的在清理广场上人们留下的垃圾，期间还不忘笑谈今天谁家的儿孙真棒。 无论是成功入选，还是打算来年再战的，都已基本离开了广场。 说是基本，因为广场还有两个人，一个灰衣老者和一个虎头虎脑的焦急少年。 “使者爷爷，我哥哥真的还活着？”少年来回踱步，焦急异常的问着一旁安静的灰衣老者。 正待老者准备安抚一下少年时，他双瞳徒然一凝，空间一阵剧烈震颤后，一个面带笑容，眼底略有悲伤的男子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哥！”少年激动的一声大叫后便一下跳到了男子身上，而后一阵抽泣。 男子安抚着少年的后背，微笑道：“虎子，都十五岁了，还老哭鼻子，老疯子呢？” 少年就是伊月的弟弟，古虎，老疯子的孙子。 “爷爷说怕你死翘……出不来，看到伤心，就先走了。”古虎抽泣着避开伊月的目光，小声说道，就连他都觉得爷爷太过分了。 “真是贴心。”伊月倒是不以为然，典型的老疯子做法，转头看向一边的灰衣老者，伊月知道人们都叫他“毁灭使者”。 “果然有一个。”毁灭使者上下打量着伊月，“不错，这个你拿好，和你弟弟一起去开学典礼便可，我会再去找你。” 不等伊月发问，毁灭使者递给他一个黑色令牌后，一个闪身，消失于虚空。 “真想骂人啊！”伊月握紧拳头，他现在可是一肚子的疑问，可偏偏遇到的都是不给下文就消失的家伙。 昂首望天，伊月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天空白云悠悠，远处，更远处，仿佛有两道流星悠忽而过。 来生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