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乞丐
风恒在山中一个隐蔽之处修养了两天，每日只以野果果腹，他之前在风府虽然受气，倒从来没有为吃穿发过愁，此时吃了两天的野果才发现自己前路的艰辛恐怕比预想的还要艰难。 风恒如今没有固定去处，只能漫无目的的前行，北安国城镇并不是很密集，走了一天才终于见到一个不大的城镇。 风恒慢慢行了进去，身上还穿着宽大的衣服，只是这衣服虽然料子华贵，但此刻浑身灰头土脸，衣衫上还划破了好几处，风恒只如同叫花子一般，一进城就惹得一片厌恶的眼光。 他此次离开风家时没有料到会有这般变故，所以身上并没有带着钱财等物，以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银钱也没有什么概念，这会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眼看已是正午时分，天上一轮炎日高照，风恒只觉腹中饥饿难当，只有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在街边坐下来休息。 “哟，又来一个，小子，你从哪里来的？”忽然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风恒抬头一看，见旁边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一看就知道是做什么职业的了，风恒又看了看自己，眼下这番模样倒真有了些当叫花子的条件。 “问你话呢，懂不懂礼貌？”叫花子见他傻傻的，脸上有些生气起来。 “你想做什么？”风恒眼睛里有些不屑，他如今虽然落魄，但也不至于到当叫花子的地步。 “我说你懂不懂规矩啊？这是我的地盘。”老叫花子竟然在他面前拿起了前辈的姿态来。 风恒摇了摇头，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口水都塞牙缝，他堂堂一个风家大少爷竟然落到被叫花子欺负的地步，不过如今他也不想计较什么，往旁边挪了挪。 老叫花子见他样子，哼了一声，在他前面坐了下来，手里拿出个破碗就开始经营起来。 “小子，从哪来的？”老叫花子一边要饭一边问道。 “流云城。”风恒本着尊老爱幼的心懒懒的答了一句。 “流云城？那可是个好地方啊，那边应该比这里好混，你来这做什么？” “我只是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不是叫花子！” “我看也不像，你连叫花子都当不来。” “….” “怎么，生气了？” “….” “你这身衣服倒是不错，在哪捡的？” 风恒索性闭上眼睛假寐起来，不想再理他。 “哟，脾气还不小...” 老叫花子见他不答话也不再与他说话，嘿嘿笑了一阵又连忙换上一副凄惨的面容，“大哥大姐可怜可怜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风恒听到他这个专业术语有些恶心，心中寻思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呢，摸摸声如擂鼓的肚子，倒是立马有了主意。 如今他虽然没有带着银子，但身上还有匕首和几株血晶草，匕首是他保命的家伙自然不能卖掉，血晶草却可以，找个药铺卖掉的话倒应该能撑一段日子。 “小子，饿不饿？”老叫花子停了一阵又跟他说起话来。 “不饿。”风恒跟他没话说。 “不饿？那麻烦你那肚子能不能别叫了，我听着更饿了！”老叫花子嘿嘿一笑，打趣了一句。 风恒索性不理他，直接起身走了，老叫花子摇头笑了笑，竟然也远远的跟了上去。 风恒寻了一阵终于找到一间稍微大点的药铺，心中一定就往里面走去，血晶草虽然珍贵，但目前也没有办法。 “出去出去，到外头要去，这是你来的地方吗？”不料刚走进去一步就被个一个伙计推了出来。 “我不是叫花子，我是来跟你们掌柜谈生意的。”风恒虽然心里有火，但也不好发出来。 “谈生意？谈什么生意，我告诉你，再不走开我就叫人把你打出城去你信不信！”伙计认定他就是个小叫花子，完全不给他好脸色。 “你…！” “让他进来！” 风恒刚要发作忽然听里面传来一个声音，伙计见掌柜的发话，也不敢再拦他。 风恒哼了一声才走了进去，就见里面坐着一个面目精瘦的中年男子，此时正用一双三角眼打量着他。 “你要跟我谈生意？”掌柜的微微一笑道。 “是的，我这里有几株药材要出手，你们这收吗？” “拿出来我看看。” 风恒也不多想，伸手将三株血晶草拿了出来，自己暗暗留了一株在身上，那边掌柜的一见几株药材眼睛立马一亮，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此药来。 血晶草虽然不是非常珍贵，但在这样的药铺中也属于压箱底一类，掌柜的目光闪动，又打量了风恒几眼，转头微微向伙计使了个眼色才向风恒道：“你这几株药材准备怎么卖？” 风恒之前在药铺中呆过一段时间，虽然没有卖过这血晶草，但大体上还是能估出价格来的。 “你开个价吧，合适的话就拿去。” “哦，是吗？”掌柜将几株药材接了过来，一面又吩咐下人给风恒上茶，“待我仔细看看。” 风恒也不说话，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不过却是越喝越饿，于是又放下茶杯，安静的等着掌柜验货。 不过这掌柜的也忒慢了，风恒坐了半天依然见他拿着药材左看右看。 “药材绝对没有问题，你开价吧。”风恒等得不耐烦了。 “不急，等我再看看。”掌柜一脸老神在在。 风恒刚想说话，就见伙计的带着一群军士冲了进来。 风恒感觉有些不妙，伙计指着他叫道：“就是这个小叫花子！” “好你个小贼！”几名军士喝了一声就冲了上来，将一头雾水的风恒包围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风恒怒道。 “哼，偷了本店的药材，如今人赃俱获你还想狡辩不成！”掌柜的也换了之前的慈和面色，厉声叫了起来。 风恒顿时将事情猜了个大概，看来这掌柜是想黑他的药材，不过他风恒岂是那种任人宰割之辈，只是如今显然这药铺与军士早有勾结，解释了也无用，于是以迅雷般的速度将掌柜手里几株血晶草夺了过来，转身便跑。 几个军士倒被他的速度唬得一愣，眼看他跑出去，连忙怒喝着追了上来。 风恒一边跑一边生气，暗叹如今真是什么世道，不过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多想，只一路往前蹿去。 几个军士在后面一面喊一面追，连带药铺伙计也举着一把扫帚跟着追赶，将周围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 风恒仗着自己身体娇小灵便，专挑人多的地方跑，要不是他如今饿得头昏眼花，估计早将军士甩掉了。 两群人一追一逃的跑了半天，风恒与他们已经相隔老远，几个军士本身修为就不行，平日里又养尊处优，跑了一阵只累得气喘吁吁。 风恒正跑着，就感觉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将自己一把拽了过去。 风恒一惊，正要抽刀就见拽自己的原来是之前那个老叫花子，于是也不在挣扎，跟着他往一个僻静之处而去。 老叫花子拉着他左拐右拐，风恒都记不清他们究竟拐了几次，老叫花子终于停了下来，坐到一棵大树下道：“真是老了，越来越不行了。” 风恒自然也跑得满头大汗，四下一打量，见他们来到一个残破的庙宇前，这破庙显然已经有些年头，牌匾什么的一概没有，也不知道里面供的是哪路神仙。 风恒又开始好奇起来，这老头看上去面黄肌瘦，没想到体力那么好，自己都跑得只剩半条命，他却丝毫没有见疲态，风恒就算再笨也看得出来他绝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到底是谁？”风恒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忍不住问道。 老叫花子闻言也不答话，右手往怀里一掏，拿出半个脏兮兮的馒头来，“饿了吧？先吃点。” 风恒看了看馒头，咽了一口唾沫，伸手接了过来，“谢谢你。” 老叫花子一笑，又从腰间拿出个葫芦打开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也不知道是酒还是水。 “咳..咳咳…”风恒饿极，吃得太快，立马被噎着。 老叫花子嘿嘿一笑，将葫芦递了过来，风恒看了一眼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往嘴里灌。 “呸呸呸…这是什么鬼东西啊！”风恒喝了一口却又立马吐了出来，这东西说不清是什么，竟然是苦的，还有股刺鼻的腥味。 “哈哈，怎么样，马尿好喝吧？”老叫花子见状笑得更加大声。 “马尿？”风恒又呸了数声，连带馒头也吃不下了。 老叫花子面色不变道：“小子，你到底是谁，从哪来的？” “你又是谁？” “不想说啊，不想说算了，反正老叫花子也没功夫关心你的破事。” “那你为什么救我？” “怎么，救了你反倒是老夫的不是了？” “咳…我不是那个意思，多谢前辈搭救！” 老叫花子点了点头，起身往破庙中走去，风恒暂时没有地方去，只能跟着进来，见里面有一个断成两截的巨大神像，只是上面蒙了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看不出神像到底是什么样子，里面四处被熏得漆黑，地上还有个熄灭的火堆，旁边是一堆杂草。 老叫花子走到杂草上坐下，道：“这里也是我的地盘，你要住也可以，一两银子一晚。” “一两银子！”风恒一怔，这完全可以买下这块地了。 “这破庙又不是你盖的，我爱住就住！” “嘿嘿，那你就住吧，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叫花子一脸邪笑。 风恒也不理他，在另一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