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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长宁出生的时候,斛律成瑾和萧沥还在山海关跟苏鸣丞死磕到底。

    顾妍被送去建州了,那里是他们大金的源地,最是安全,不比其他地方动荡危险。

    萧沥早跟她商量过,若以后生了的是个男孩就叫长安,若是女孩则名长宁,那是希望他们能够一世安宁。

    顾妍怀这胎的时候很轻松,除了最开始有一些孕期反应外,之后便吃好睡好,甚至连脾气也很好。

    这样照顾娘亲的贴心小棉袄,斛律成瑾就觉得,肯定会是个女孩子。

    所以当萧沥接到建州传来的消息,说顾妍母女平安的时候,斛律成瑾一点都不惊讶。

    女孩啊……

    阿妍生得美,萧沥模样也长得好,那他们两个人的女儿,得是什么样的?

    他还在好奇,萧沥那个臭不要脸的,等战事落定后就直接跑回去了,留给他收拾残局。

    说好的有始有终呢?

    说好的言而有信呢?

    到底谁他么才是主帅!

    纵然心有不满,但很奇怪,斛律成瑾一点也生气不起来。

    简直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他笑笑,认命地继续整顿。

    后来才紧赶慢赶回去参加小丫头的抓周礼。

    那天来的人可真多啊,有好多老熟人。

    柳建文明夫人,纪可凡顾婼,顾衡之萧若伊,还有柳氏萧澈晏仲等等。

    柳氏正抱着长宁,顾婼和萧若伊则笑着逗她,五岁的让哥儿抓着顾婼的衣角要看表妹,衡之正哄着他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儿子。

    画面美好地让人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斛律成瑾一瞬间心里暖洋洋的,又有点酸痒。

    他听到长宁细碎如小猫一样的哼哼唧唧声,忍不住就走了过去。

    柳氏让他抱一抱长宁。

    他伸了手,却不敢妄动,生怕自己没个轻重弄疼了她。

    柳氏便和顾婼笑着手把手地教她。

    小丫头还挺沉,白白胖胖的,穿了大红遍地金的小袄,睁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模样像极了阿妍。

    听说,阿妍当初生长宁时,发作了还没有半个时辰,就顺利生产了,稳婆也说极少见到有头胎这样顺利的……可见是个会心疼人的小姑娘。

    他温和地笑了,点着她的小鼻子柔声道:“宁儿,我是你舅舅。”

    小女孩一瞬不瞬看着他,怒了努嘴一声不吭,看起来好像还有点不大高兴。

    斛律成瑾无措极了。

    顾妍见状不由伸手扶了扶额,萧若伊和顾婼却已经笑开,他还是不明所以。

    终于萧沥轻咳一声,“你的见面礼呢?”

    斛律成瑾微滞,发现长宁其实是在盯着他手上的玉扳指……他取下给她,果然小丫头刚刚还板着的脸一下子笑开了。

    “……”

    顾妍无奈得很,柳氏失笑道:“宁儿很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当初他们一个个争抢着要抱她,但长宁俱都闷闷不乐,还是在让哥儿将长命锁给她戴上后,长宁才笑了……便是那种,你给她的东西越多,她就越开心。

    “这没什么不好的。”斛律成瑾道。

    宁儿喜欢什么就给呗,女孩子本来就是要娇养的才对。

    抓周的时候,长宁在晬桌上爬来爬去,连看都没看那些胭脂水粉珠花宝钗一眼,抓了把萧沥做的小木剑抱在怀里就不肯撒手。

    顾妍惊到了,萧沥却一脸满意:“不愧是我女儿。”

    “是你女儿,以后就要舞刀弄枪?”顾妍拿眼斜睨他。

    萧沥理所当然:“巾帼不让须眉啊!”关键那小木剑还是他做的呢!

    顾妍抽了抽嘴角。

    这男人永远搞不清楚重点。

    斛律成瑾也笑了,“阿妍你可别笑宁儿,当年你还直接坐在晬桌上吃福糕呢!”

    萧沥有些惊讶,顾妍不由清咳:“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说罢便蹙眉嗔道:“你们可别把她给宠坏了!”

    斛律成瑾但笑不语。

    无论是顾婼或是顾衡之,接连都没有女儿,有的都是带把的儿子,长宁的出生势必是要受尽宠爱的。

    而这一年,苏鸣丞所率领大顺军被逼南撤,横渡长江之时触礁,船毁人亡,大金很快便收复了大顺领军所在地,下一个目标便是南夏。

    八旗铁骑所过之处,皆都成为金人的地盘,斛律成瑾亦成为大金不朽的神话。

    只是随着家国逐渐稳固,斛律成瑾却觉得好似陡然没了依托,就如自己成了这天地间一株浮萍,无根飘摇。

    皇兄不止一次地劝他早日成家,还将大金的第一美人敏格赐他为妻,斛律成瑾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了。

    皇兄问他为何。

    为何?

    从前他说,大志未筹,大丈夫当先立业后成家。可而今一切都基本尘埃落定了,他还有什么借口?

    斛律成瑾自己都想不通。

    他回了府上,没多久小长宁就哭哭啼啼地跑来,在他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斛律成瑾一颗心都被她哭软了,连忙将长宁抱到膝上坐着。

    长宁从小便与他亲近,萧沥嘴上虽不认账,为此却几次三番地跟他黑脸。

    那人在人前一副生人勿近模样,人后(尤其阿妍面前)又是另一副样子,斛律成瑾早看不顺眼了,不特地气气他,心里有股气就不顺畅。

    好在长宁贴心,帮着他一起气她亲爹。

    胸口都被长宁哭湿了,斛律成瑾无奈又好笑:“谁惹我们小祖宗生气了?”

    皇兄认了阿妍作义妹,封为荣焉公主,而长宁讨喜可人,皇兄本有意封长宁为郡主的,但阿妍和萧沥到底是不想太多累名折损了小孩子的福气,婉言谢绝了。

    可尽管如此,又有谁敢难为她?

    身边人哄她还来不及呢,可没见她这么哭过。

    “坏爹爹,坏娘亲……”

    长宁揪着斛律成瑾的衣襟不放,嚎啕大哭:“娘亲和爹爹要弟弟,不要长宁了!呜呜……他们不要长宁,长宁也不要他们!长宁跟着舅舅……”

    她断断续续地哭诉,斛律成瑾总算听出点苗头来。

    想来是阿妍又有了身子,这小丫头就以为她爹娘不要她了。

    斛律成瑾顿时哭笑不得:“有弟弟不好吗?有了弟弟,宁儿以后就是jiejie了,可以看着弟弟从那么小一点点慢慢长大,以后也会有人陪着宁儿一起玩……做jiejie的要好好照顾保护弟弟啊。”

    先开花后结果,斛律成瑾觉得这样极好。

    长宁怔了一会儿,睁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抽抽鼻子,然后……哭得更凶了。

    “弟弟不仅要抢爹娘,还要我照顾他!哇……”

    斛律成瑾眼角一抽,讷讷道:“也……也不是,弟弟要是不听jiejie的话,长宁可以揍他!”

    “真的?”她突然停了。

    斛律成瑾一本正经地点头,就见小长宁撅着小嘴挥了挥粉嫩嫩的小拳头。

    他突然觉得背后一寒……

    萧沥要是知道自己这么教他女儿的话,不会跟他拼命吧?(。﹏。*)

    那就……不让他知道好了!(╯▽╰)

    斛律成瑾让人去公主府通报一声,这丫头明显的是自己跑出来的……虽说肯定是有人跟着,可难保他们不会担心。

    他招招手让人给她洁面,还准备了糖果点心,长宁就坐在他的腿上吃东西,还用她白嫩嫩的小手捏着一粒窝丝糖递到他的嘴边。

    小小的人儿睁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看,嘴角还残留着糕点屑。

    一张类似的面孔,软乎乎的女孩抓着一把蜜饯果子往他怀里塞,紧张又期待地盯着他看,好像只要他不接受,下一刻那双眼睛就能浮出水光来。

    斛律成瑾觉得脑子里突然“嗡”地一声响,有什么炸开了,仿佛时光回溯,都到了二十多年前。

    “舅舅?”长宁细细小小的声音传来。

    斛律成瑾回过神,笑着将那粒窝丝糖含进嘴里。

    “好甜啊。”

    “舅舅怎么哭了?”

    长宁胖乎乎的小手抹着斛律成瑾眼角的湿润,他却只管笑着,“宁儿这么乖,舅舅是高兴。”

    只是有些东西,他以为都快忘了,原来全部记得。

    长宁拍着小胸脯保证:“长宁会一直这么乖的。”

    那挑高的眉角,扬起的薄唇,神态当真是和阿妍如出一辙。

    斛律成瑾低头看着她,不由在心里轻轻叹息。

    实在说不出,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因何而生。

    萧沥和阿妍很快过来了,长宁还在生着气,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斛律成瑾就拿一罐桃花蜜糖哄她,长宁秀气的小眉毛皱了又皱,伸出白嫩嫩的手指比划了一下,“要两罐!”

    顾妍和萧沥都是一脸的哭笑不得,斛律成瑾爽快地就答应了,长宁这才蹦跶着跳下来,要扑进顾妍怀里。

    不过半途却被萧沥拎了起来。

    长宁扑腾了一会儿,伏在萧沥肩上,圈着他的脖子软软糯糯地唤“爹爹”,刚还一脸严肃的面孔这才柔和下来。

    斛律成瑾目送着他们离开,望向被长宁弄得乱七八糟的桌面,无奈摇了摇头。

    他还记得,曾几何时,阿妍也跟长宁一样的调皮捣蛋。

    可后来……一直都躲在他身后要他护着宠着的女孩突然间便长大了,再也不需要他多cao心,反而角色调转了过来,让他如此的无力又措手不及。

    他多么的希望,她永远都是那个愿意躲在他身后的小丫头。

    这一点萧沥与他就很不同,萧沥会乐意阿妍与他比肩而立,而他,却想要为她挡下所有的风雨,只活在他的背后。

    究竟哪一种更好吗?

    斛律成瑾想着便摇了摇头。

    根本没有可比性的,他只能是她的兄长。

    又或许,现在连兄长都算不上了……

    长宁这时候就完全忘了刚刚的不愉快,扬着小脑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爹娘有了弟弟就不许不喜欢长宁,对长宁要比对弟弟好,弟弟的东西就是长宁的,长宁的还是长宁的……”

    顾妍笑得不行:“哪来这么多歪理?”

    “舅舅说的!”长宁一脸理所当然:“舅舅还说了,弟弟不乖,长宁可以揍他!”

    顾妍莞尔摇头,萧沥眯了眯眼,“他这么跟你说的?”

    “对!”

    长宁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把人给卖了,一本正经地点头。

    萧沥脸色蓦地一黑,“别以为他是王爷我就不敢揍他!”

    顾妍好笑道:“二哥就是跟长宁闹着玩的,你还当真了?”

    “怎么不?万一被他教坏了怎么办?”

    “……”

    长宁的目光在他们脸上转来转去,似乎理解不了他们在说什么,头一歪便趴在了自家爹爹肩上,沉浸于以后怎么“欺负”弟弟的幻想里。

    自然她也不会知道,自从见证那个红皮猴子一样的小人,慢慢长成一只软乎乎的白瓷娃娃后,当初自己信誓旦旦说出的话,已经全都喂给狗吃了。

    顾妍上了马车准备回府,刚坐下便见一个身穿大红骑装的女子一脚踹开了秦王府门口的守卫。

    “那是谁?”长宁惊得张大了眼睛,指着问。

    顾妍淡笑道:“藏蓝旗主的小女儿敏格,据说是大金最美丽的姑娘。”

    确实很美,浓眉大眼,个性张扬,为人也十分爽利痛快。

    长宁嘟着嘴摇头,“还没有长宁好看。”

    “你就这么自信啊!”顾妍好笑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长宁揽着萧沥的脖子道:“爹爹说娘亲是世上最美的女子,长宁长得像娘亲,长宁也美。”

    萧沥扶额轻叹。

    这小丫头怎么什么都说……

    顾妍微怔,陡然觉得有些面热,斜了他一眼,“你一天到晚都跟长宁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一眼含羞带嗔,萧沥笑了笑道:“我也没乱说啊。”见她耳根都红了,萧沥清咳着不再打趣。

    顾妍若有所思望了眼站在王府门前英姿勃发的女子,恍然道:“听说皇上要给二哥和敏格赐婚,不过二哥似乎并不愿意呢。”

    敏格是天之骄女,怎么可能容许自己被人拒绝?再者以斛律成瑾在大金的地位功名,哪怕心高气傲如敏格,也未必不会芳心暗动。

    她想着微微垂了头。

    这么久了,斛律成瑾身边别说是妻妾婢女了,根本连只母蚊子都没有,不近女色到骇人听闻的地步,坊间都传言这位大金的秦王殿下恐怕是身有隐疾,又或者志趣并不在此。

    顾妍有时也想过要劝一劝他,可临了又放弃了。

    他们之间到底不再如最初那般无话不谈、亲昵默契。

    终究,还是留了心结。

    经历这么多,他们早都不是从前简单纯粹的自己,好像再也寻不到一种合适的相处方式,可以如幼年一般相依相伴。

    先前几年斛律成瑾征战四方,顾妍不曾去解决,搁置的时日长了,两人都下意识地回避,看似表面和乐,实则也会常常对面无言。

    长宁闹累了,靠着软垫便睡着了。

    萧沥望了望顾妍:“还没想通吗?”

    最初顾修之被流放辽东,与其说是无奈之举,不如说是昆都伦汗想召回儿子,借萧泓之事顺水推舟布的一局棋。

    在那样难堪的情形下,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平心而论,着实很难做到洒脱与释然。

    当初的决绝,早便成了斛律成瑾心头不敢触碰的一根刺,这些年他何尝不是一直在尽力修复他与顾妍之间的关系。

    萧沥作为旁观者,看得却比谁都要明朗。

    “设身处地去想,我若是二哥,做得未必会比他好。他身上流的血脉,注定他这辈子不会泯然众人,而二哥内心的高傲和固执,哪怕他从前只是顾修之,也不曾少过一厘一毫。”

    顾妍轻轻叹息:“想不通的不是我,是他,他并不愿意主动解开这个结。”

    小心翼翼封闭起来的门,只能从里面打开。

    斛律成瑾成为摄政王的那年,长安已经周岁了,小皇帝的年纪,将将才比长宁大一岁,朝中诸事,皆是由斛律成瑾做的主。

    许多人都在猜测,若非不合规矩,摄政王完全可以废了小皇帝自己称帝。

    对于这种声音,斛律成瑾不过一笑了之。

    他今年二十八岁,将近而立,曾试过如蝼蚁一般渺小,也试过一呼百应,而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确实,只要他想,随时可以登顶。

    可他发现,爬得越高,心里反而越来越空虚。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他府上送美人,这时候他就不是一概拒绝了,反而大大方方全部收下。摄政王府中专门辟了一块美人苑,里头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可美女如云,却无人见过摄政王踏足一步。

    想来也对,连众所公认的第一美人敏格纠缠了摄政王几年,摄政王也爱理不理,其他庸脂俗粉,又怎能入了他的眼?

    于是有胆大的开始送长相清秀的伶人去王府上,摄政王勃然大怒,将那人五马分尸了。

    顾妍心想,他大概又想到了当年的不堪。

    这些年他虽越走越远,却始终没有跳出最开始的阴影。

    有人发现,摄政王的性子好像越来越沉闷了,大约只有对着长宁时,才会展颜开怀大笑。

    他大约,是想从长宁身上,找到从前顾妍的影子。

    幼年时相依相伴,他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亲人,年少时情意萌动,他悄悄将那份心意藏得极深,而现在……对往昔的怀念,只能全部寄托在长宁身上。

    所有人都知道,摄政王最疼爱的便是他的小外甥女。

    五凤楼上重檐庑殿,是整座皇城里最高的建筑。

    斛律成瑾负手而立,深秋的风吹得他锦衣鼓鼓,发丝微乱。

    顾妍拢了拢肩上的披风,站定在他身后一丈处。

    他回身对她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了一卷锦帛交给她。

    上面绘制着大金的国土,而西方的一片海域,用朱砂圈点了出来。

    “这是……”

    “当年西德王臣服大夏,曾献上所属海域,现在物归原主。”斛律成瑾缓缓道来。

    顾妍不由看了看他。

    这是外祖父献上的海域,当初外祖父臣服,海域也便成了大夏的附属,自然现在也是大金的。他平白无故,就割出了一块区域?

    斛律成瑾道:“西德王虽进献国土,可他还是海域的王,大夏皇帝疑心重,将西德王圈禁在京城,派兵驻守,其实费时又费力,不妨让海域效仿暹罗琉球,年年向朝堂进贡,作大金附属国。”

    因材施教,因地制宜,海域的运行自有一套,由中央干预未必会多好,还会引起不忿,如此是皆大欢喜的方法。

    顾妍紧了紧手。

    托罗在外祖父过世后便回去了,现在偶有来信。

    外祖父是王,承载着所有岛民的尊重和希望,当初进献岛屿,是为了一己之私,如今外祖父虽魂归故里,但海域未尝不是他的一块心病。

    她笑了笑,“摄政王高义,这锦帛,我会让人带给托罗。”

    斛律成瑾唇边笑意慢慢收敛,低声喃喃道:“我们……只能这样了吗?”

    顾妍微怔。

    他又是轻叹,“长宁很像你,可就算再像,她也不会是你。”

    终究这世上,谁也代替不来谁。

    “长宁不是我,你就不疼她了?”

    顾妍沉默了一会儿,长叹道:“我的二哥啊,不知天高地厚,脾气比石头还硬,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又倔又好强,最不愿屈居人下,自尊自重过了头,真是让人讨厌!有时候气急了真想把他五花大绑了扔到泥潭里……可尽管如此,他都能想法子自己跳出来。”

    他苦笑,“哪有你说的这样?”

    “可他是世上最好的人,也是最疼我的人,会替我背黑锅代我受罚,会不远千里只为给我买零嘴,会在我掉下山崖,所有人都抛弃我的时候,彻夜彻夜地找我……我小时候那一堆的坏脾气,都是被他宠出来的!”

    “这个笨蛋啊,还好意思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自己什么都敢什么都能,其实到头来不过就是个胆小鬼,连直白袒露自己表达自己的勇气都没有。真当全天下人都跟他一个样!高高在上有什么用,连往前迈一步走一步都不敢。”

    “自以为是!”

    “自作聪明!”

    顾妍一口气骂完,喘息着平复了一下,抬头就见他苦着脸像个孩子,“那现在改,还来不来得及?”

    她挑着眉别过脸:“看情况吧。”

    斛律成瑾笑了,就像得到了玩具了孩子一样开怀大笑,引得守城的侍卫纷纷侧目。

    他慢慢停下来,看着顾妍,神情似是懊恼:“我多想背你上花轿,看着你出嫁。”可十年前,他都错过了。

    顾妍斜睨他嗔道:“那就不行了,我可没有再嫁的打算。”顿了顿,又勾起唇来,“那现在反过来也不是不行啊。”

    “二哥,什么时候也给我添个嫂嫂?不是所有姑娘都有敏格这么有耐心的……”

    “……”

    落日熔金,整座皇城都染上了瑰丽庄重之色,斛律成瑾远远便看到有一人倚墙而立,上前牵住顾妍的手,一道相携而去。

    有人牵挂惦念的感觉……他突然也想知道了。

    虽然那个姑娘凶了点,脾气差了点……不过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来人!”斛律成瑾摸了摸下巴轻笑,“准备聘礼,本王要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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