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易容术

    一晃又过了两个月，皇帝早朝议政，刑部报上清君侧人员处理结果，奏请御批。皇帝看到这一份长长的名单，气不打一处来。

    “建国才3年，赵林琥竟然丧心病狂，做出逼宫之事，简直猪狗不如！”

    皇帝勃然大怒，众多臣子纷纷地下头，不敢正视。

    皇帝将刑部报上来的名单扔到地上，说：“朕不想看见这些名字，污了朕的眼！”

    刑部尚书林家立奏道：“臣以为，这些人罪大恶极，按律当处以极刑。”

    皇帝沉思良久，问何力广：“何爱卿，你是宰相，该如何处置，你来说说。”

    何力广此时已经通过各种秘密考察和测试，连升三级，荣登相位，位极人臣。当然，一同晋升的，还有经刘巍隆带领的龙营将士，赴地方秘密考察推荐上来的。这些人虽然因祸得福，但受命于危难之间，对皇上忠心不二。

    何力广回道：“启禀圣上，按照当朝律法，谋反罪、杀人罪、投毒罪，均应处以极刑。”

    “朕是问你的看法，有什么不妥的吗？比如，朕就听说，有一个叫紫僮的宫女，意欲下毒，妄想毒害皇五子盛明。这种情况当然非常恶劣，不值得同情，但朕看过她的卷宗，她是被赵林琥胁迫的，也要一并处以极刑吗？”

    何力广经过一段时间调整，已经迅速适应了皇帝的思维方式。皇帝提出质疑的时候，说明这件事的处理并不十分得当。当今天子，以仁爱自比，如果不是皇五子住所发现紫僮，皇上并不打算清君侧。

    事已至此，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启禀圣上，赵林琥的遗毒在皇宫已经完全肃清，臣将与刑部一道，再次核实情况，对受胁迫的，三日内拟出新的处理已经，恭请圣裁！”

    何力广这番话，着实说到了皇帝的心里。

    “朕虽然对赵林琥赵常俊父子深恶痛绝，但赵氏一党，只有少数利益集团的官员心甘情愿跟随，而宫女、太监这些人跟着赵林琥为虎作伥固然可恨、可恶，但大多数还是受胁迫，与利益集团的官员性质不一样，不要简单地相提并论，要按照每个人造成的危害，精准定罪。”

    皇帝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任何一刀切，都是简单粗暴、不动脑子的表现，朕希望众位大臣核实每个人的情况。”

    何力广和林家立垂首应允。

    皇帝又说：“赵林琥作乱作恶，朕也有失察之责。他就在朕面前，做了那么多事，朕一点都没察觉，难道朕是一个昏聩的皇帝吗？”

    何力广赶紧接话，奏道：“吾皇英明盖世，文韬武略，南征百战，屡立奇功，方能平定天下，至于赵林琥之流，实属贪心不足，大逆不道。”

    皇帝点头表示同意何力广的看法。他说：“赵林琥封一等侯，食万户，世袭罔替，其母封一品诰命夫人，其子与众皇子一并读书，还不满足，其心可诛，其人该诛！”

    众位大臣马上跪地，山呼万岁。

    皇帝摆摆手，让众位大臣起身，宣布退朝。

    皇帝将何力广单独留下来，说：“何爱卿，你陪朕去一趟天牢，朕想去看看赵林琥。”

    何力广怔住了，马上劝谏道：“吾皇圣明！臣觉得，皇上此时不可去见赵林琥。”

    “为何？”

    “赵林琥罪大恶极，皇上此去，会引来不必要的猜测。”

    “朕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蠢到这种地步？”

    皇帝心意已决，何力广拗不过，只得随着皇帝去了天牢。为防万一，何力广还是建议皇上不要离得太近，远远地看一眼就走。

    皇帝摆摆手，说：“朕坐拥大安江山，赵林琥是阶下仇，有何担心？”

    尽管这么说，皇帝还是调集龙营将军刘巍隆，带领三十名将士，以保证安全。

    几个月不见，赵林琥深陷牢笼，虽然瘦了些，但神采依旧。皇帝很意外，问道：“赵林琥，没想到你一个即将行刑的死囚，还这么淡定？”

    赵林琥微微睁开眼，用不屑一顾的眼神，瞅了一眼皇帝，说：“皇帝老儿，自古成王败寇，你我之间，这辈子君臣之义、恩恩怨怨均已经烟消云散，但在立储这件事上，你会后悔的。”

    何力广呵斥道：“大胆逆贼，做出世人不齿的事，还在这里大放厥词，简直死有余辜！”

    赵林琥反而笑了，笑得前俯后仰，莫名其妙的样子。

    “赵林琥，你没必要装疯卖傻，也没必要笑得这么嚣张。过段时间，你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你罪恶的一生即将终结。”何力广怒斥道。

    赵林琥不把何力广放在眼里，敛住笑，闭上双眼，鄙夷地说道：“何力广，你一个区区降将，何德何能从监察御史扶摇直上，官居相位？老夫这辈子最看不起你这种没骨头的东西！”

    “放肆！一个阶下囚，竟敢口出狂言，住口！”

    “盛充，你这个伪君子，自诩聪明，标榜仁德，你到民间去走走看看，哪一家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哪一家不是挖野菜充饥？你去看看，大安国，真的是太平天下吗？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也不恼，说道：“赵林琥，你是煮熟的鸭子嘴硬。朕来看你，不是来听你骂人的，我只想弄明白一件事，你到底在皇宫安插了多少人？哪些人是主动投靠你的？哪些人是你逼迫人家干的？”

    “盛充，我告诉你，整个皇宫，整个朝堂，都是我的人！如果不是李玬秘密为你修了一条密道，如果不是你有龙营，今天坐在死牢里的，是你！”

    看着面目狰狞的赵林琥大放厥词，皇帝恨不得立马赐他三尺白绫一杯毒酒，瞬间结果这种狂妄之徒的性命。

    皇帝不想这么做，是祖上有规矩，行刑一定要等到三秋会审之后，秋日午时，否则，大安国将有血光之灾。

    想想赵林琥将死，心腹大患将除，皇帝心头就松了一口气。赵林琥倒台，大安国的江山就完全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了。至于是否有漏网之鱼，已经不重要了。那些人就算继续隐藏，也不可能掀起大浪。

    皇帝反而笑了，说道：“赵林琥，朕念你战功卓著，劳苦功高，不与你计较。你好好安享最后的时光吧，别死性不改，幻想自己能改变什么。”

    “是吗？你再看看我，有什么变化吗？”

    赵林琥的声音变得瓮声瓮气，再看时，赵林琥的脸就像宫殿里的花岗岩立柱和地面，已经变得光滑洁白，眼睛也从单眼皮变成了双眼皮，胡须从长须变成了八字须，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

    皇帝惊骇，说道：“赵林琥，你会易容术？”

    “哈哈哈，皇帝老儿，我赵林琥不可能失败！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败给你。”

    “赵林琥，休得无礼！你虽然会易容术，但能代表什么呢？自娱自乐的鬼把戏！你能把自己变出这死牢吗？你能改变秋后凌迟处死的命运吗？”何力广怒不可遏，发出一连串质问。

    “易容术确实是小把戏。我之所以等你来，不是因为这牢笼能困得住我和赵常俊。”

    赵林琥说完，一运劲，死牢的地面震动，裂开一条很宽的缝隙。

    赵林琥念念有词，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当着皇帝的面遁地逃跑，皇帝感觉脸上被赵林琥父子狠狠地打脸了。

    皇帝见过大世面，肯定要挽回败局，火急调集御林军，封锁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