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无生气之城
比蒙自从与人类的“田纳西空战”落败后，就一直定居在杜隆塔尔了。 戈多荒原的面积巨大，它南起百越森林，北至科罗拉多高原，西边是落日大沼泽与十万大山，东临“大陆之眼”爱琴海。 只是这片邻居众多的土地十分不幸，百越森林北部横亘着一条整片大陆最高的山脉——冰冠山脉，把北上的信风给挡住了，充沛的雨水也止步于滋润这片广袤的森林，这让牧树人长老高兴的同时，却造就了荒原土著的苦难日子。 西南则是连绵的十万大山，带着雨水的云朵经过这起伏不断的路程的颠簸，早就把它的存水给漏光了，能运到荒原的水量寥寥无几。 西边虽然是个平坦之地，但是远道而来的雨水却恶作剧般地造就了宽阔的落日大沼泽，这片充满浮土与积水的土地，压根就不是人们能够生存的。 东部虽然是一个巨大的内陆海，但是造物主仿佛是给这片土地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冰冠山脉与科罗拉多高原一个向北延伸，一个向南延伸，组成两道大屏嶂，再次把雨水给拦了下来。不过还好，在这到屏障上有一道缺口，这里就是著名的“雷霆崖”，当年战败的比蒙就是通过这里从肥沃的潘帕斯大草原撤离到这片荒凉的土地的。这道天险也是比蒙最后拦住人类脚步的地方。 同时，这道关口也是唯一能从爱琴海送来雨水的地方，给荒原的北部铺上绿色。 所以，戈多荒原被分为南北两部分，自从比蒙定居这里以后，荒原上的土著都被赶到南部，而离乡别井的比蒙就定居在北部。从那以后，戈多荒原指的就是南部荒原，北部则成为杜隆塔尔，是比蒙建立新国度的地方。 一行游子缓缓归来，接近泷江河后，霍嘉丝近乡情怯。 有着泥土一样肤色的小戈隆缓缓走在前头，失去指挥者后显得很不习惯，三步一回头偷偷看着走在胖子旁边的头脑。地精菲兹正眉飞色舞地讲解他的天才构想，如何把小戈隆武装成横行戈多荒原的移动堡垒。 菲兹可是荒原上唯一一个懂得机械的地精！地精几天的吹嘘总结起来就这个一句话。 欧阳也颇为这个地精的构造感到惊讶，绿皮加装在小戈隆背上的装置居然能够通过那张简陋的椅子来控制，小戈隆手臂上绑着的两根不知什么植物做成的管子，能够借助其出拳的惯性发出不同的弹药，“泥尘弹”、“淤泥弹”与“臭水弹”，条件有限的地精只能够做出这三样东西，再加上手中的弹弓，算是在战斗时给只会蛮力的小戈隆不少辅助。 如果有金属，我能重现戈隆屠龙者的风采！地精的布尔逼吹上了天。 屠龙？几枚火球就把你吓得屁滚尿流了！还想对抗巨龙的吐息？欧阳对地精的大话感到不屑，但其构想还是让他很有兴趣。如果这一套东西换成金属，加装到金刚暴猿身上……想想都有一点小激动！ 知道那种能麻痹他的那种蛇毒十分稀少后，欧阳问地精为什么不用更厉害的东西来武装小戈隆呢，类似动物排泄物之类的。 地精扣扣鼻子，对这种说法十分不屑，任何一位地精都不会为恶心别人而先恶心自己！ 这一句话引来了队伍的强大鄙视！既然这样，为何你在跑出来吓人之前，不先洗个澡！ 现在已经浑身干净的地精痛苦地抽抽嘴角，争辩道：洗澡是最让地精恶心的事情！ 野生角马的奔走能力十分强悍，在“重拳先生”带来的谈资冲淡了赶路的疲惫后，一行人终于抵达比蒙最南部的城市，维瑟顿。 “维瑟顿是比蒙王国南部唯一一座南渡泷江河的城市，由豪斯马族与比尔熊族镇守。豪斯族擅长奔跑，擅长骑射，豪斯族的弓骑是比蒙王国主要轻骑兵；而比尔族擅长近身rou搏，是抵抗食人魔的优秀人选，你已经看到我们与食人魔的对战了。另外，豪斯、比尔两族在丛林里的作战能力，在比蒙当中是最好的，坐镇维瑟顿也是为了提防百越森林里的魔兽、土著，所以我们才会在百越森林边沿建立落叶松营地，类似的营地遍布戈多荒原沿线。再加上另外几座城市，可以说，泷江河南北两边的杜隆坦与戈多两块土地的边沿都遍布了营地。比蒙比蒙五座神庙之一的南方神庙就座落维瑟顿，你们的试练应该会在南方神庙进行。维叶娜大人的挂职神庙是庞贝神庙，我原应把你们送到庞贝都城的，可惜我还有职务在身。但霍嘉丝作为维叶娜大人的学徒，我就任性一次，顺便陪伴你们完成试练。我想，南方神庙的安排，应该是让你们杀死几名食人魔，这对我们来说不是难事，不是吗？试练结束后，你们就可以前往庞贝都城，觐见维叶娜大人了。” 熟悉比蒙制度的军士长不厌其烦地给两位年轻人介绍比蒙的状况，生怕有哪点没介绍到，会让两名孩子遭遇困难。 戈多荒原没有山，维瑟顿城也没有雄伟的城墙，粗壮的原木木桩间杂着一颗颗茂盛的榕树构成了这座城市的防御。远远看去，维瑟顿更像个牧场，多过像一座主城。 “戈多荒原没有矿脉，早期建城时，曾试过从泷江河里采集石头而建，但那样十分不现实，采回来的石头还不够建造一座神庙，千辛万苦运回来的几块巨石，也就做成了雕像放在神庙门口，你们会看到那些神像的。这些原木都是从百越森林从魔兽口中抢下来的，都不知道那些魔兽发什么疯，一个劲攻击伐木工人。而那些老榕树，也是好不容易种活的。戈多荒原的泥土，除了‘贫瘠’以外，什么都种不活！你也看到，除了面包树以外，一路上什么树都没有。在种植榕树时，有人提出堆肥，用强盗来堆肥，才把这些榕树养活了。后来这个习俗就流传下来了，每一位比蒙勇士成为真正的战士那天，都得出去猎取一名强盗，用天鹅翎毛沾上血液作为自己的勋章，然后把尸体拖回来，埋在树根下，作为肥料。我曾经在三棵榕树下各埋下一名食人魔，厉害吧！” 说到当年的勇武，库伦黑脸上泛起了红光，活像一颗老枣，还指了指别在帽子上的三个勋章，陈旧的蓝色天鹅翎代表了独自猎杀一名食人魔，旁边那颗黄牙属于三阶魔兽荒原食腐狼，最后那个垂挂在狼牙下面的那束新鲜黑毛来自四阶魔兽狂暴豹，说明这位中年武士已经能够单独对付四阶魔兽了。 比蒙武士崇尚充满力量感的赤膊之战，但在战斗当中不会排斥祭祀的加持，以及计谋的使用。 毕竟过了吹嘘自己功绩的年纪，库伦证明了自己的可靠后，又说回了维瑟顿城，说回了那些老榕树。相比个人功绩，老战士更为在荒原上建立这么一座城市的比蒙感到自豪。 “如果翻开泥土，你会发现，每棵树下都埋葬了上千具尸骨，不知道是不是其中死气较重，这么多年来，都没再有强盗来侵犯维瑟顿。反而每年秋季，榕树果转黑的季节，有不少鸟儿来觅食，这是维瑟顿居民们引以乐道的。” 走近维瑟顿城，守卫城门的高手的豪斯、壮硕比尔士兵们精神抖擞的样子，带着独耸立荒原的气势，与那些老榕树相互辉映，好一幅威武雄壮的人城辉映图画！ 走进维瑟顿城，这座城市却是把比蒙最真实的一面**裸地摆在欧阳面前，硬要欧阳形容进门后比蒙给他的感觉是什么，那就只有一个字——穷！ 穷的那个叫山光水尽！ 街上随处可见衣着陈旧简朴的高大的布尔族牛头人背着一大包的粮食，强壮的比尔族熊人背着大包的皮毛，匆匆走过，在为生活而忙碌，空有一身力气，却连一头驼兽都买不起。 与这些强壮的比蒙形成反差的，是那些身材矮小的道格族狗头人和海沟虹族刺猬人，他们衣着破烂，一双手缩在口袋里，瘦弱的身体在萧瑟的秋风中更显萧索。 几个背上长着沉重的螺壳的布尔族蜗牛人蜷缩在墙角，颤颤巍巍地举着一个破碗向行人乞讨着。 “这就是比蒙的现状么？”人鱼公主蜜莉恩对出了欧阳的心声，语言中不无讽刺。 曾经阻挡海族洪流的比蒙，武甲天下的比蒙，在败给人类，退居荒原以后，居然连乞丐都出现了！ 霍嘉丝听了蜜莉恩的话，看了那几个年老的乞丐，许久，才幽幽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荒原上的生活条件太艰苦了，曾经最强大的比蒙战士不得不放下武器拎起锄头开荒，但贫瘠的荒原只能勉强养活他们，这些以前一只依赖着强大的种族庇护的附庸种族，没有能力面对这残酷的条件。” 语气中充满无奈。 身为比蒙战士的库伦也开口道：“这也是王国的无奈，比蒙生活在这个空无一物的荒原上，表面上看起来平静，但何尝不是四面敌伺，东面的人类，南面的魔兽与森林土著，西面的德鲁伊与沼泽巨人，北面又有维库人，南荒原里的强盗根本扫荡不了，光是镇压这些地方就用去了帝国大半的兵力，即使比蒙的战斗种族人人皆兵，但抽兵镇压这四面的敌人，又还有多少人去从事生产？更别说前提还得养兵。至于那些附庸种族，用维叶娜大人的话来说，他们就是被宠坏了，根本就不会去自力更生！” “苦难，都是缺乏走过艰苦岁月勇气的沉垢！” 欧阳很是感触地总结了一句。从库伦那里要过几枚铜币，分到那几个乞丐碗中，却让这些乞丐感激得抱着他的鞋，口中嚷着“感谢大人”之类的话，对着一双皮鞋，吻个不停。 欧阳被这几个人的行为弄得愣住了，尴尬地想抽回鞋子，却被这几个拱起一个个灰白的螺壳的乞丐抱得更紧。 看着这个白痴弄得手忙脚乱的样子，街道周围顿时爆出了一阵阵笑声。 一个人却越过哄笑，径直走到霍嘉丝面前，擅自执起她的白荑吻了吻，缓缓道：“美丽的敏克小姐，何必把你珍贵的善良与怜悯浪费在这些窝囊废身上？我相信，无论哪一位强壮的比蒙勇士，得到敏克小姐的怜悯，都会去面对强大的敌人，而不是拥抱一只臭烘烘的鞋子！” 此人，满头飘逸的金发，饱满的额头带着淡淡的“王”字纹，再下面一个蒜头鼻子正发出轻蔑的嗤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