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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养伤也不得闲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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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砚月和夏莲两个分工合作忙了几天,很快就将那件衣服上鲜亮到刺眼生硬的绿叶,改变成栩栩如真的叶片,有的逐渐枯黄失去生机有的鲜嫩如东升旭日生意盎然。

    “嗯,好看多了。”范安阳点头赞许,砚月羞怯的抿着唇微笑,夏莲则问:“姑娘,那花呢是不是也要这样配”

    范安阳歪着头看了下,道:“好啊!”

    “那姑娘给看看要怎么配吧”夏莲连忙把绣篮拿过来,范安阳低头寻了几色,夏莲一看她挑出来的绣线,顿时苦了脸,姑娘果真是傻子啊!富贵吉祥的牡丹要怎么用茶色浅红银红等色,她还能明白,但茶色……

    砚月也微愣了下,谁知,范安阳又放上玄色及深灰,这……她看着范安阳嘴角翕翕,墨香也不解,贺璋家的原在交代小丫鬟事情,看这方忽地静了下来,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走过来,看到范安阳挑的绣线也怔了下。

    “姑娘这是要绣在花瓣上”

    范安阳点点头,指向花朵下方阴暗处,众人望去,不懂何意。“上头有花地上石上该有影子。”砚月恍然大悟,立时便明白了。“原来如此,我懂了。”贺璋家的也听懂了,“六姑娘说的是,这地面上石头上该有牡丹的阴影。”

    众丫鬟也明白过来,瑞芳想了一下掩嘴吃吃笑,“六姑娘这件新衣,这做功可比得上一副绣画了!”

    其他人也笑了。“那可不。”

    范安岳人未到声先到。“你们在说什么”

    “七少爷。”丫鬟们福身见礼,瑞雪待他坐定,便将事情说予他听。

    范安岳听完后,大声怒道:“那几个绣娘好大的胆子!”恨恨的跺脚又瞪了范安阳一眼,随即往外头去,春梅几个忙跟范安阳福身告退急急追出去。

    “七少爷这是在闹怎样”夏莲几个看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懂这位七少爷匆匆来去的原因。

    范安阳拿起杜云寻给她的画册来看,这是杜云寻平时练习笔法的小册子,是他派给范安阳的功课。因范安阳养着伤,便考她眼力。让她看册上的笔法,回答用的是何笔法画的。

    这个倒是难不倒范安阳,只是总忍不住手痒想动手,右手不能拿笔,就用左手在桌案上描绘着,可贺璋家的见着就不许,怕她描着描着。就忍不住动了右手。

    近午,范安柏换好衣服,正打算出门赴杜云启的邀宴,有个管事神色慌张匆匆告进。

    “慌什么”

    “大少爷。有家绣铺的老板找上门来,说是与咱们家谈了件生意,可交货时日将近,却迟迟没有消息。”

    “哦”绣铺啊……“把人带进来。”

    “是。”

    不多时,一名瘦高个儿的中年男子焦急的搓着手跟在管事后头进屋来。范安柏安坐上首,让他坐,“不,不敢,小人不敢坐。小人,小人……”男子以手背揩去满头满汗。

    他打量了坐在上首的少年,俊秀儒雅举手投足皆看出良好的教养,男子不禁怀疑,自己找上门来,真能解决自己的麻烦

    “朱老板今儿上门来,是为何事来的”

    中年男子一惊,这少年怎么知道自己姓什么,他还没说啊“方家绣铺的大老板朱富贵,我说的没错吧”

    朱富贵脸色一白,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范大少爷。”

    “你说的那笔生意,不知可是指,与我家绣娘说好的嫁衣”

    这位贵公子怎么会知道这事朱富贵忽想到眼前的贵公子竟知他不姓方,而是姓朱,这家绣铺是他二十多年前顶下的,他接手后索性不改铺名,就照原样经营,谁知他那老来子竟给他惹了祸,与个贵人争个清倌,那贵人也没让他做什么,不过是介绍了笔生意给几个上门的外来客做。

    有钱不赚往外推,他朱富贵向来不干这种事,可是找上门的人是侯府昦管事,他一介小商人,能拒绝对方的要求吗再说了,儿子捏在对方手里,他敢不乖乖从命

    他抖抖簌簌的把话说完,范安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良久,朱富贵背心汗涔涔,“朱老板真是说笑了!方家绣铺里的嫁衣,现成的有七八套,已绣八成的有五六件,刚裁的也有三套,你家大业大,让手下的绣娘赶一赶,还怕交不出货”

    “话,话不是这么说的,那,那个,那个客人订的是缭绫裁的嫁衣,这……交不出缭绫裁的嫁衣,小的这店声誉可就砸了啊!”

    范安柏冷冷道:“那与我家何干”

    “嘎可是,应下这生意的,是您府上的绣娘啊!”朱富贵也知自己立场薄弱,那侯府管事让他胡搅蛮缠,可他不会啊!急得他一头一脸的油汗又冒出来。

    范安柏对领朱富贵进来的管事交代,“去看看那件衣服在那。”范安柏早知砚月将衣服取走,那管事却不知,他应声而去后,先是去了那几个绣娘那儿,知道砚月把衣服拿走了,又赶忙请人去跟六姑娘说一声,自己则是赶回去复命。

    “敢问朱老板,那几个绣娘可拿了订钱”

    朱富贵被这冷不防的问题问怔了,讷讷的摇头:“不曾。”

    “朱老板,难得有人上门要订缭绫制的嫁衣,这么巧,就有外地来的绣娘手里有缭绫制的红衣可卖订了嫁衣却没有签契给订钱,我不是生意人,但是多少也明白一些,这笔生意压根就没谈成吧”

    “呃……”朱老板涨红脸,嘴巴一张一合的像只离水的鱼儿般,却是回不出半个字来。

    范安柏好整以暇的慢慢喝着茶,待得到消息,那衣服被范安阳的丫鬟蓉去了,朱富贵脸色微变,范安柏将他变幻不定的脸色看在眼里,“让管事mama将衣服取过来。”

    小厮应声快步跑出去。

    范安阳听闻绣铺老板找上门。不由挑了挑眉头。“还真快。”快什么东西快众女不解,但六姑娘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说,只让贺璋家的把那件衣服拿出来。

    “可惜了。你们辛苦了好几日,这件衣服却留不住。”

    “姑娘。难道还真将这衣服给出去”

    “是啊!”虽然想不明白为何有人要算计那几个绣娘,但可以想见的,背后的主使者的目的肯定不在她们身上。

    她们不过是府里的绣娘,能有什么令人觑觎,不惜搞这么一出等等,她们一无横财二无美貌,虽有长才。但江南出色的绣娘,她们几个排不上号的。那么对方想要做什么范安阳觉得要动脑子想好累人哪!正想衣服交出后,便将此事抛诸脑后,不想。忽然电石火光之间,让她想到绣娘们身上有什么,是让人觑觎。

    她让贺璋家的附耳过来,轻言交代几句,贺璋家的闻言微怔。随即急急开口欲劝范安阳,不想,范安阳却道:“贺嫂子别急,如果我猜的没错,咱们早让人盯上了。咱们带出府的人中说不定已有旁人的探子,只不过一直在外围,探不到什么事,他们急了吧!”

    想到此前在姚家村停了近一个月,杨元富又让人叫不回京,那位世子便着手想伸手进来了吧只不过正常来说,带出门的仆人都是可信靠的,不然明知这人有问题,还故意带着出门除非是打算利用此人做什么,自然也就不会半道上换人。

    杨太后视祖父为眼中钉,杨十一郎没有太后撑腰,敢对大臣儿孙下毒手杨十一郎虽与五皇子走得近,却是个白身,也没补个勋职于身,他何来底气敢做怪

    他们奉祖父之命南下读书,只怕多疑的杨太后很不放心吧想往他们身边扎钉子也是再自然不过了。

    “那咱们是该将这几个绣娘逐出去,好让他们如愿把人弄进来,还是,不顺他们的意”贺璋家的咬咬唇,开口问道。

    “就算要让他们把人弄进来,也不能让他们如意顺遂。”

    “可是,明知他们存着歹心,还要让他们把钉子扎进来”

    “不让他们扎进来,就得防着他们早安插进来的人,他们为达目的,说不准会做什么事。”

    贺璋家的虽然还是觉得这样不妥,但范安阳又跟她咬耳朵,好不容易才让贺璋家的点头,领着砚月去见范安柏。

    朱富贵觉得背后的衣服贴在背上好不难过,额角又频频冒汗,他手中的汗巾湿透了不一会儿就领着两名女子过来,前头梳着妇人髻的管事mama便是贺璋家的,另一个便是砚月,她捧着那套衣服目不斜视紧跟在贺璋家的身后。

    范安柏等她们行礼请安后,开口问:“你手上捧着的可是从绣娘们那儿取得的衣服。”

    “是,这衣服是六姑娘屋里的管事mama,亲将布料交给绣娘们,让她们为六姑娘裁的衣裙。”

    轻描淡写清楚点明,这布料不是几个绣娘能够擅自做主,范家若不理会他,他也只能认下,朱富贵此刻实在深恨,为何没把儿子管好,尽让他出去给老子惹事!唉!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为了儿子的小命,他也只能拉下脸弯下腰,硬着头皮千拜托万恳求,求范大少爷高抬贵手,将他手里那件缭绫嫁衣卖给恴他。

    范安柏转头去看贺璋家的,贺璋家的朝他福了福,道:“六姑娘说了,这件衣服是绣娘们按她的尺寸所裁,且缭绫细密质轻,现在才三月天,用做嫁衣也太单薄了些,敢问店家真要这件衣衫”

    朱富贵也知缭绫虽细密,做为春末仲夏的外衣再适合不过,但嫁衣委实不是太庄重,他不禁犹豫了下,但想到儿子,且这件衣服早有买主,对方指定要缭绫为嫁衣质料,必知其特性才是,便不再多做考虑的应下了。

    贺璋家的转头让砚月摊开衣裳让朱富贵看明白,砚月将那衣裳在手中展开,朱富贵的脸色一变,眸里却精光一亮,这衣服太小了啊!该是不到十岁的孩儿穿的吧

    可那上头绣得花样却是这般妍丽雅致,尤其是叶片不时闪着光亮,虽然有些喧宾夺主,但叶片的颜色着实吸引人。

    “难不成那新嫁娘是个孩子否则这么小的衣服,已及笄的姑娘穿得下”范安柏淡淡的道,朱富贵轻咳数声,“这,小的也不知。”

    范安柏却不再与他多说,“既然朱老板急着要交货,那便将衣服取去吧!你跟着朱老板去送货,顺道将酬金一并蓉。”

    管事躬身应诺,送捧着大红绣衣的朱老板送回店,又名为陪着,实为监管将人连衣一并送到城中一处大宅第,看着朱老板将衣服送上去,又看着对方取来一柄小剪,将衣服里头几处缝线挑开,不一会儿手一抖,那件衣服便攸地变大,管事看着瞠目,朱老板也看怔了,那人看着其上的绣花甚为满意。

    给了一大笔酬金后,便捧着衣服入内去了。朱老板没想到会得了这么多钱,有行惚的由着管事将他送回店中,那管事将人送到便回转客栈复命。

    店主犹自发呆,绣铺里的人皆知老板近来心绪不佳,都不敢往前凑,只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说起,这几天城里有人四下找绣娘的事。

    “莫不是城里有人要开新绣铺”

    “是吗”

    “肯定的。”她们聊得正欢,忽见朱老板多日不见的小儿子,鼻青脸肿的哭着进来,几个人灵活的闪身避开与之接触,来人丝毫不察,只盯紧了他家老父直冲过去。

    “爹啊!您一定要帮儿子报仇啊!”

    朱老板一听来气了,待儿子冲到跟前跪下,他一抬脚就把儿子踹个狗吃屎!“报仇报什么仇,你小子在外头惹事生非,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得老子得为你收拾善后!”朱老板大声喝斥着,想到这一日提心吊胆,既为儿子忧心,又怕事办砸了,儿子小命不保,现在看到儿子就在跟前,他心一松,火气倒是全涌上来!张嘴就骂,提脚就踢毫不留情!老子才要你赔你老子给吓得魂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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