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死亡委托
上海。 环球金融大厦。 正午的阳光十分刺眼，高温、燥热将人们都驱赶到了有冷气的地方，原本繁华喧嚣的街头冷清的却如同冬日午夜。 一个年轻人顶着毒辣的太阳,走进了环球金融大厦附近的一条美食街。 这条美食街的规模不算大，基础配套设施也稍显陈旧，但因为租金便宜入驻的商户却很多，所以不少异地风情的特色美食在这里几乎都可以吃到。 也正因为租金便宜，这里消费的价格也要比附近CBD中要便宜很多，所以很多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都会来这里吃工作餐。 这个年轻人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径直走进了美食街入口处的一家面馆，他随便点了一份面条，然后在靠近空调的桌子坐了下来。 天气太过炎热，绝大多数食客都选择了外卖订餐，此刻面馆中的食客寥寥无几，显得十分的安静。 在等待的时间里，年轻人从包里取出了一份案卷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他叫叶君行，今年22岁，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上海，目前在亚新律师事务工作。 不过由于他的成绩普通，几次司法考试都没有通过，至今在事务所中还挂着见习的招牌。 因为是见习律师，叶君行和那些获利丰厚大案要案是无缘的，平时他的主要工作是为其他正式律师收集和整理资料。 另外，如果出现法律援助类型的案件，为了履行义务，事务所也会安排叶君行接手案件为犯罪嫌疑人辩护。 原因很简单，像这种没有经济效益的案件,正式律师是没有时间过问的。 本次案件的案情很简单，但是从案卷的背后，叶君行却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犯罪嫌疑人名叫王大凡，现年42岁，是一家外贸公司的职员，根据其亲人、朋友以及同事介绍，王大凡性格温和，与世无争，是一个典型的老实人。 但在一个月前的工作日上午，这个老实巴交的王大凡在公司早会的时候突然发狂，将会议室的门锁死后，对在场的几十名同事进行了疯狂的屠杀。 当警员赶到破门而入，现场残忍血腥至极的景象震惊了所有警员，以至于参与此案的警员在结案后都经历了长达一年的恐怖梦魇，警队甚至不得不为他们安排了专业的心理干预，以减轻他们的巨大心理压力。 根据一名当事警员的回忆，作为第一个进入案发现场的人，一进入会议室，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几乎使他窒息，地板上到处流淌的血液险些让他滑到。 接着，他就看到浑身浴血的王大凡坐在一堆支离破碎的尸体中间，面无表情，甚至有些面色安祥的看着陆续进入会议室的警员。 警员对他的逮捕异常的顺利，王大凡没有丝毫的反抗，整个收押过程包括以及在后来的审讯中，他都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是偶尔会模糊不清的呢喃着什么。 不过，有个诡异的事直到现在警局都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那就是警方没有找到作案凶器，让人无法想象的是，身体矮小瘦弱的王大凡是如何徒手残忍杀害十几名受害者的。 基于这些线索，警员们想到了一个不仅疯狂，而且匪夷所思的可能：王大凡是用双手将受害者生生撕裂的。 但这种想法太过离奇，也太过恐怖，所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而警局在案卷中也以凶器被嫌疑人丢弃不知所踪的理由一笔带过。 “这次竟然是和这样的杀人恶魔打交道，上天还真是眷顾我啊！”叶君行合上案卷，身上的鸡皮疙瘩仍在层层泛起。 虽然如此，但也没有办法，经济上的拮据让他无法挑剔案件，这种法律援助类型的案件虽然没有丰厚的佣金，但事务所一般都会给予一些补助。 最重要的是，要不是事务所的所长是他大学时的班主任，像他这样屡考不过的见习律师早就被人当做垃圾一样扫出门了。 任何正常的人在接触到这种恶性的凶杀案件后都不会很愉快，叶君行也不例外，胃里不断涌起的恶心感使他只能草草的吃了几口就离开了。 看守所位于市郊距离这里很远，叶君行便早早的坐上了公交车。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路程，叶君行终于来到了这个集中展现人类原罪的地方。 “王先生，你好！我叫叶君行。因为您没有自行委托律师，法庭指定我作为您的辩护律师，请您向我叙述一下当时所发生的事情，这样我才能更好的为您辩护！”叶君行硬着头皮偷偷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杀人恶魔”的形象让叶君行感到十分意外，他的面色白皙，长着一张普通的大众脸，脸上架的一幅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斯文，一身不合体的囚服挂在他干瘦的身体上，显得可笑而又诡异。 这个形象和人们对杀人恶魔那种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印象有着天壤之别。 王大凡没有理睬叶君行，他一直低着头，似乎在低声不停的说着什么。 “王先生！根据案卷的材料我发现本案有不少疑点，而且我对您的精神状况有疑问，所以请您尽量配合我，这样我们也许可以找到有利于您的证据！”叶君行挪动了一下椅子，向王大凡靠近了一些。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没有任何的征兆，王大凡突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散发出诡异的红光，他的身体在剧烈的扭动中，爆发出声嘶力竭的大喊。 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叶君行慌乱的向后倒了下去。 “老实点！” “不许动！” 两名警员一起上前制止王大凡的过激举动。 不过警察的强力压制并没有起到效果，王大凡依然在拼命的反抗着，由于他的双手被锁在椅子扶手上，巨力带动椅子发出“咯吱咯吱”声音。 “支援！支援！”显然这两名警员觉得力不从心，控制不住犯罪嫌疑人，对门外大声喊道。 叶君行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在角落里看着这疯狂的场面，同时在心里把尊敬的事务所所长兼大学班主任的全家问候了一遍。 此时从门外又冲进来三名警员，其中一名警员顺手将问询室的门反锁起来。 “砰”的一声，王大凡的双手竟然从束缚中挣脱出来，椅子也在巨大的晃动中碎裂开来，两名压制他的警员瞬间被甩飞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这个瘦弱的身躯，为什么会爆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怪力。 其中一名警员撞上了旁边同事，两人滚做一团，虽然受了点伤，好在没有危及生命。 而另一名警员则没有那么幸运了，他重重的撞在墙上，横飞的鲜血飞溅了叶君行满脸。 一个鲜活的生命眨眼之间就在自己的眼前惨死，叶君行就感觉像是被雷劈中一样傻傻的呆立一动不动。 眼见同事被撞的血rou模糊，那名侥幸未死的警员赶忙过来，正当他想急救时才发现同事的生命已经离开了躯体。 增援的三名警员眼见同事受伤，都抽出警棍向王大凡冲去。 不过，突如起来的变化让三人止住脚步。 不知何时，王大凡身上冒出了丝丝黑气，渐渐的黑气越来越多，到后来竟形成了一个黑色的蛹将他完全包裹了起来。 “妈呀！”惊魂方定的叶君行看到如此诡异的场景，也顾不得擦拭脸上的血迹，飞也似的冲向房门。 “这些家伙还不是一般二，想要关门打狗，现在却关门被狗咬！”叶君行快速转动门把手想打开门，但不论他怎么努力门依然纹丝不动，看样子显然是被锁死了。 那三名警员显然是经常配合行动，面对眼前未知的事物三人默契的慢慢围了上去。 而之前那名侥幸未死的警员将同事的尸体慢慢放下，手持警棍向黑蛹冲去。 那三名警员的注意力都在黑蛹，措不及防，根本来不及阻止，转瞬之间他就冲入了黑蛹。 原本没有动静的黑蛹，在那警员冲入之后渐渐起了变化。 黑蛹开始剧烈膨胀，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蠕动想要挣脱出来。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从黑蛹中传出的声嘶力竭充满刻骨仇恨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问讯室，就像是从地狱传来的恶鬼的声音，不断刺激着叶君行的耳膜。 “轰”的一声！ 随着黑蛹的破裂，一个血rou模糊的人飞了出来，直接撞在了叶君行的后背。 叶君行转过身来，看到飞撞自己的竟然是一具血色骷髅，差点呕吐了出来。 等到爆裂的黑气散去之后，一个全身黑色，身高近两米的怪物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