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风起大梁(二)
这几人正是白霖祖孙、司马源以及华悦。 方才叶君行杀犬救人时,白霖等人便已在司马源的护卫下下了马车。 白霖原想让司马源上前帮忙,但转念一想,不过两只恶犬而已,凭叶君行的武功自然可以轻松应付。 岂料,就在叶君行宰掉两只恶犬后,却突然出现一人要取其性命,事起太过仓促,司马源和华悦想施救却已然不及。 眼看叶君行就要遭到暗算,关键一刻却又被人救下,白霖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赶了过去。 “阁下是何人?在下如何行事于你何干!”姬长俭冷笑一声问道。 “老夫白霖,足下欲杀之人乃是老夫学生,老夫岂能不管!”白霖见他说话无礼心中怒意更甚,当下厉声说道。 “白霖!那不是位列天下四大商之一的魏国白氏的东主吗!” 姬长俭闻言一怔,心知白霖虽只是一介商贾,但其在魏国势力之大根基之深,断非自己可比,若是此人插手此事确实十分棘手,还是让太子出面对付他为好。 想到这里,姬长俭一拱手道:“原来商行天下、富可敌国的白公啊!在下儒家恭字门门主姬长俭,现在太子府任职!长俭不识公之尊容,失礼之处还请白公海涵!” 姬长俭一开始就挑明自己儒家门主的身份,而且还特意点出自己是太子的人,是想让白霖有所顾忌:就算你是魏国大商,但我不仅为一门宗主,还有太子作为靠山,你又能对我如何! 但白霖却恍若未闻言语丝毫不见客气:“姬门主既是儒家中人,又在太子身边任事,更应知礼为善!而且却放纵恶犬伤人于前,出手暗算欲杀人于后,姬门主如此行径难道就不怕被儒家圣主和大王知晓吗!” 姬长俭见白霖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颇为恼火,他虽意欲动手,但见司马源和华悦二人皆剑拔弩张蓄势待发,心知一个卫江秋已不好应付,再加上此二人自己只怕是败多胜少。 姬长俭心中几番思量,硬是将这口气咽了下去,当下沉声说道:“白公教训的是!但在下方才已向卫兄说明,在下既为太子办事,理应尽职尽责。太子喜爱饲犬魏国上下人尽皆知,而今这位兄弟杀了太子的两只战獒,在下又岂能不管不顾呢!”。 姬长俭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过,这位兄弟既是白公的学生,以白公之名望太子定然是不会追究的!” 叶君行在旁听姬长俭屡屡提到自己所杀的黑狗乃是太子的宠物,心念一动猛然想起:现在既然是公元前236年,那么按历史记载魏国现任魏王当是景湣王,而太子则应该就是那个爱犬如命、昏懦无能的亡国之君魏王假! 想到这里,叶君行对姬长俭的为人愈发鄙视,堂堂儒家门主不去学儒门先圣谏策君王勤政爱民,反而甘为昏庸太子座下鹰犬,为了两只畜生竟不惜杀人讨好太子,魏国有此臭味相投狼狈为jian之徒岂能不亡! 叶君行正想着,却见一辆青铜轺车在一众甲士的拱卫下已至近前。 轺车刚一停稳,便从车中一前一后下来两人。 前行一人身材中等,华服衣冠,五官端正,只眼光有些飘忽不定,使他看起来颇有些轻浮。 后行之人则是一身黑衣劲装,一顶宽大的斗笠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样貌。 “太子殿下!”姬长俭见这二人到来,心中顿时笃定下来,向着前行之人一拱手说道。 “原来他就是太子魏假!”叶君行心中暗想。 白霖等人中除了华悦以外都认识太子,当下也都拱手做礼:“太子殿下!” “咦!原来是白老东主啊!”魏假没料到会遇到白霖颇觉意外,但还是虚手一扶说道。 只是,他的话虽是对白霖所说,但眼睛却已是飘到了白冰羽的身上。 白冰羽在魏假yin邪毕露的目光注视下,更是紧紧挨着白霖。 叶君行见状当下心头火起,正欲出言呵斥却听白霖说道:“夜幕将至,太子巡视王城,不知有何公干?” 魏假正在欣赏白冰羽俏丽的容颜和婀娜的身姿,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将她弄到太子府,却陡然被白霖的问话惊醒,当下便信口答道:“哦,无事,无事!本太子只是随意巡视罢了!” 言罢他又看向姬长俭说道:“长俭,那两名女子呢?我的战獒又在何处?” 姬长俭见太子问及此事,眼中闪过一抹阴寒的光芒,旋即却又敛去,态度恭敬的应道:“回禀太子殿下,那两名女子就在此处,只是两只战獒却已被人所杀!太子请看,战獒尸首便在那里!” 魏假向姬长俭所指的方向看去,立时看到地上趴着两具的狗尸。 一具鼻骨断裂,满脸皆是鲜血,另一具则是身首异处,而它那和身体分家的狗头,此刻正张着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看着魏假。 魏假爱犬如命,平日就对獒犬呵护有加,而这两只战獒正是他最为宠爱的,如今两犬毙命,悲怒立时一起涌上心头。 只见他眼中凶芒直扫姬长俭,怒声问道:“这是何人所为!竟敢杀本太子的战獒!你为何不予阻止!” “长俭赶来时战獒已死,长俭想要擒下杀獒之人,却被墨家卫江秋所阻,后来才知晓此人竟是白公的学生。”姬长俭说着似是无意间瞟了叶君行一眼。 魏假立时明白了,此人便是杀死自己心爱战獒的凶手! “甲士听令,给本太子擒下此人!如若反抗,格杀勿论!” 叶君行见魏假竟然连分辨的机会也不给,直接便下令士兵擒拿自己,当下便“唰”的抽出九合剑准备应敌。 于此同时,华悦、司马源以及卫江秋亦纷纷拔出了兵刃,将叶君行挡在身后。 姬长俭有太子撑腰,立时凶相毕露,手中长剑直指众人斥道:“尔等竟敢违逆太子之命,难道是想造反吗!” “太子殿下请息怒,且听老夫一言!”白霖镇定自若,不紧不慢的说道。 魏假此刻正怒火盈凶,心知白霖必定是要为此人请求,原本根本不想理睬,但转念一想,白霖毕竟是魏国王室的一尊财神,当下便寒着脸道:“白公请说。” “谢太子殿下!”白霖不卑不亢一拱手道,“此人名叫叶君行,乃是老夫一个月前所收的学生,而老夫之所以会收他为徒,不仅因他天赋优异,更因为老夫的性命也是为他所救!” “白公此言何意?”魏假知他话中有话,皱着眉头问道。 “老夫并无他意,只是想禀明太子老夫和君行的关系。老夫也知太子素来喜爱豢养獒犬,只眼下战獒已死错已铸成,老夫愿意出资千金补偿太子的损失,用以抵消君行的过错。但如若太子不肯,定要杀了君行方能泄愤,那我白氏便只能反出魏国了!” 白霖一席话说得泰然自若,但魏假却是听得全身一震:“这白霖莫非疯了不成,为了一个学生竟然要造反!” “白霖,你竟敢胁迫太子,莫非是想造反!你就不怕牵连白氏合族!”姬长俭见事态严重心中暗喜,当下还不忘煽风点火。 叶君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白霖为了他竟公然和魏国太子对抗,甚至还扬言要反出魏国。 这一刻,叶君行被深深感动了! “不行!不能因为我一人给整个白氏招来灾祸!”叶君行的拳头越握越紧,目光也愈发坚定。 “太子殿下!你的战獒是我杀的,杀也罢剐也好都冲着我来,不要牵涉老东主!”叶君行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司马源,大步走到白霖身边朗声道。 魏假没有说话,姬长俭却冷笑道:“你有如此觉悟甚好!众甲士听令!” “在!”几十名甲士轰雷似的应道。 “将叶君行羁押起来!” “是!” 甲士们领得命令,立时齐向叶君行围去。 华悦再次拦在叶君行身前,“豁”的一声拔出短剑厉声道:“谁敢伤我师兄,剑下立亡!” 白霖也毫不理会步步进逼的甲士,只用凌厉而坚定的目光紧盯着太子魏假。 如此一来,司马源也只得持剑护卫在前。 随着甲士们的逼近,一场厮杀眼看就要展开! 而太子魏假还是没有说话,但从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却仍是可以看得出来此际他内心的焦灼和为难。 于魏假而言,杀掉一个叶君行不过是举手之劳,即便他是白霖的学生那有如何! 但是,如果因为杀掉一个无名之徒逼反了白霖,逼走了白氏,不仅父王饶不了他,魏国朝野亦会非议于他,事态发展下去甚至他的太子地位恐怕也会为之动摇! 只是,若就这样放过杀死心爱战獒的叶君行,放过公然对抗自己的白霖,堂堂大魏国太子的颜面又何以保存! “怎么办!杀?还是不杀!”魏假心中百般纠结千回百转。 就在此时,两辆青铜轺车疾驰而至,轺车尚未停稳,车中之人便已同时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