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晚餐

    灵药调理rou身缺陷。

    看着下楼而去的弟弟，萧忘尘心中一阵苦笑，连这小子都知道的事情，以他的博闻强识，又岂能不知？但灵药何等珍贵，那可是家族中强者赖以突破的物资，又怎么可能平白大量消耗在他一个废体小子身上。

    况且，萧然心疼孩子，作为家族高层，每隔一段时间，他有资格分配到一些家族的灵药，私下里也暗自让萧忘尘服用了不少，但情况依旧，萧忘尘的经脉顽固不化，几乎没有丝毫改变。反倒是萧然，因为私下给孩子服用灵药，曾引起过家族一些高层的不满，甚至爆发过矛盾争执。不过这些，萧归尘不知道罢了。

    好在萧然使用的都是自己的配额，没有打更多灵药的主意，这样，族长不过问，其他人也没法折腾出什么大的风浪。或许，私下里还乐得萧然被他这个废体儿子拖累自身进程也未可知。

    其实，以萧然出众的天赋，若不浪费这大量的灵药，或许真的已经摸到了九级武士门槛，至少，不至于一直在八级中期徘徊不前。但萧然从来不说，每次分配到灵药，都想法设法，悄悄地让萧忘尘服用。可叹的每每心怀期盼，换来的总是失望。

    天不佑人，萧然常常叹息。

    但他从来不知道，他自以为隐秘的这些事，萧忘尘全都看在眼里，也都记在心上。

    萧忘尘今年十三岁，在大渝国，十二岁以下，算是孩童，十二到十六岁，则算作少年，到了十六岁以上，方才算作成年。

    包括萧然夫妇在内，谁都不知道，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心中藏着一个怎样的惊天秘密。

    一岁口齿清晰，两岁断字识文，出入恭敬有礼，旁人都道萧然的大儿子早慧，包括萧然楚惠这夫妻俩都一直这么以为。但只有萧忘尘自己知道，他哪里是早慧，他根本就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生的。

    那是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一场车祸，让他这个年方二十的新世纪大学生，带着短暂一生的记忆，来到了这个世界。

    本以为凭借着超出旁人二十年的阅历，他能够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扬名立万，却在六岁之时，发现上苍给他开了如此大的一个玩笑。

    习武之人，先修内力，再自内而外强化身体，没有经脉的支撑，他根本连普通的训练都完成不了，充其量依靠一些健身方法让自己精神好一些罢了。

    “终其一身，难成一级武士，除非，有传说中的练体功法。”那个长得很严肃的家族长老如此说道。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给萧然的修行之路断了死刑。练体功法，那可是传说中飞天遁地的修者才有的东西，连见识之广如老族长这般的人物也无缘一见，别说他一个小小孩童了，指望天降奇缘，还不如指望药材改善来得实在。

    天意弄人，每每思虑至此，萧忘尘都是满心苦涩，在一个武道的世界，就算他智计超人，连自己的安危都保证不了，又怎么去立足天下。

    唯独庆幸的是，自己有一对好父母，没有因为别人异样的目光而放弃自己，七年来，除了不能修习武功，萧忘尘的生活用度，比之别人没有什么差别，更偶有灵药入腹，说起来，他的生活还远胜寻常家族子弟。

    灵药珍惜，萧家人，就算是普通精武堂的子弟，都只能分配少许，大多还是得靠自己去获取，除非七级武士以上的高层以及最具天赋的精武堂弟子，才有勉强充足的份额。至于稚童，哪怕天赋出众如萧归尘，家族也并没有作出这一方面的资助。

    非是不愿，实为不能！

    就算心存私欲，也没人不愿自己家族强大，都是明白人，家族强，自己才能获得更多的利益。道理谁都懂，然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最无奈的事情！

    当萧忘尘起身之时，天空已经繁星点点，街道上灯火辉煌，家中下人也早已掌了灯，四下通明。

    晚餐在正厅进行，四合小院不大，下楼之后，走出游廊，绕过一个不大的花坛，便能直视正厅。

    萧然长了一张国字脸，看上去很是严肃，长期身处家族要职，自然地带着一丝上位者的威势，他不是每天都回家，常常会在精武堂的练功室整夜修行，这些年来，他将大半灵药配额都给了萧忘尘，却依然保持家族三代弟子第一人的身份，除了本身的天赋出众，和他的勤勉也是密切相关的。

    除了每隔三天回来和家人团聚，有一种情况，萧然也是必定会回家的，便是族里发放灵药的日子。

    他负手站在堂前，看着年少老成的大儿子缓步行来，只觉一股莫名感伤。

    六岁之前，这个儿子让他感觉欣慰，六岁之后，这个儿子却是让他心疼。

    好在萧忘尘除了第一次测试完资质后将自己闷在房中好久外，便再也没有什么过激行为，反而沉稳更胜往昔，只是在言语方面，少了许多罢了。当然，这个中失落，他是理解的。

    “父亲！母亲！”

    看着这个沉稳远超同龄孩子的儿子向自己和厅内的妻子问好，萧然再次心中恨恨地道：天公无眼！

    “来了，坐下准备吃饭吧。”回答萧忘尘的是楚惠温婉的声音。

    萧然本不是话多之人，平时忙于族务，和儿子的沟通更少，对于儿子的问好，他也只是嗯了一声，便回身坐了厅中的主位。

    萧忘尘顺从地坐了父亲的下首，对面，则是早已洗漱干净的萧归尘。

    桌上的餐品很丰盛，主要是rou食，习武之人，营养是万万不能落后的，否则再好的天赋，也会受到一些限制。

    “开饭。”简单的两个字，从萧然嘴里蹦出。

    早已迫不及待的萧归尘立即开始大快朵颐，他可是苦训了整个下午，消耗极剧，早已是饥肠辘辘。

    而萧忘尘则是有条不紊地拿起筷子，开始进食，他每天只是凭着前世的记忆做一些普通的健身运动，消耗远没有萧归尘来得大，也就没有那种急迫的感觉。

    “把汤喝了。”

    食不语，这是萧家的传统，餐桌之上，除了非常重要的事，一般很少有人说话。

    看着父亲递过来的一碗汤，萧忘尘心知里面是稀释过的灵药，心中将感动默默地铭记，接过，一饮而尽，但觉腹中一股热流化开，浑身经脉一阵鼓胀，下一刻，却和以往一样，再无任何消息。

    “唉！”他心中一阵失望，默默地放下了空碗。

    同样失望的，还有萧然夫妇，他们虽然极力保持镇定，可眼底的神色，怕是只能瞒过萧归尘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