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尽诉衷肠
“晨儿，以后不许再让自己涉险。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那萧大哥怎么办？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有丝毫的危险。”萧云严肃道，就如在向部下下达命令一般，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是我的。”多么霸道的言语，但杨晨却感到无比的甜蜜，虽然是严厉的命令，却饱含了心上人的深情。 “萧大哥，晨儿明白了。为了萧大哥，晨儿会保护好自己，从今以后，晨儿只为萧大哥而活。”玉人乖巧地应着，凤眼微阖，目光紧紧地停留在心上人身上。 萧云满意地一笑，点点头道，“晨儿，你若能明白，萧大哥也就放心了。” 萧云如今身在异世，自然不会碌碌无为地生活，与天下争锋，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痕迹乃是必然。但如果为了称雄天下而累及心上人的性命，这却是萧云所不容许发生的，否则，必将成为自己毕生的遗憾。 江山美人，我萧云都要。 谁说红颜祸水，谁道英雄注定孤独。争锋天下，乃我所愿；红颜佳人，我来守护。天下风云，休敢伤我佳人分毫。 然而这简单的一句话，杨晨却听出了特别的味儿，急道，“萧大哥要走？”话语间已是泪眼朦胧。 “我知君非常人，但，昨夜春帐尚暖，今日，却不知良人何处。”如此巨大的反差，杨晨如何接受得了。 萧云本想先行交代好杨晨，再告之其离开的打算，不料杨晨如此聪慧，仅从只言片语间就看穿了萧云的心事，微微一笑道，“晨儿，经过昨夜一战，天赐恐怕再难容我。此去已是势在必行。” 说到此处，萧云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自己决不会记错，在皇宫密室、天香楼赴宴时，以及在萧府中所感受到的那一丝杀气，定是昨夜与自己交手之人无疑。 而从这一点看，王室由始至终都在监视自己，“水寒霄，我们的游戏，才刚开始呢。” “待我离去之后，一切小心。”萧云顿了顿道，“修为提升之事尽量不要暴露，关键时或可成为一分筹码。” “萧大哥，你莫要担心晨儿。”泪水簌簌而下，杨晨虽不明白萧云为何说天赐再难容他，但她相信萧云的判断，更不会阻止心上人的决定，“要小心的，是你。” 萧云心中一暖，却发现伊人突然显得犹豫不决起来，“晨儿，你我早已一心同体，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萧大哥，”杨晨颤声道，“晨儿不想再瞒你了。晨儿……晨儿也是欧阳世家的人。” 对于自己的真实身份，杨晨已经犹豫了很久，如今终于说了出来，却没有半分轻松的感觉，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或许，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吧？”杨晨心道。似乎在等待最后的判决，萧云的一句话，将决定她甚至是整个杨家的命运。 杨家，权倾朝野，隐隐有与王室争雄之力的庞大世家，但本质上，却是欧阳世家派在天赐帝国的卧底，伺机夺权、瓦解王室力量，为百年大计做好准备。 这也是杨晨忧虑的根源。如果只是家族势大，才有了与王室争锋的野心，杨晨会不惜一切地阻止，但自己的真实身份，却决定了家族与王室的关系是绝对不可调和的。 “晨儿，”萧云声音干涩道，“记得我曾告诉过你吗？‘你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欧阳世家究竟有什么目的，我不管，但，我萧云的人，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而我也相信，你不会去伤害任何人。其他的，都与我们无关。” “谢谢你，萧大哥。”伊人泪流满面。心上人的回护，自己如何体会不到，在这一刻，杨晨似乎再次找回了勇气，也终于看清了方向，“没错，我，也不会去伤害任何人。” 残阳如血，明月初升。天赐皇宫。 水灵玉自偷听到水寒霄与战天的对话后急忙退了出去。 本想向父王打听萧云下落的水灵玉此刻彻底慌了手脚，精神恍惚间，却发现母亲龙心的寝宫就在前方，立刻走了进去。 “父王对母亲素来百般宠爱，但母亲却似乎并不爱父王。”忆起水寒霄决绝地命令，水灵玉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说父亲野心极大、不似表面那般和善。 龙心听到脚步声，正自纳闷此时会有何人前来，哪料刚一出门水灵玉便一把抱住龙心，不可遏制地痛哭起来。 “女儿，我们女人本就没有地位，不过是男子的附属品。生在皇家，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更是迟早的事。如果能嫁得一位如意郎君自然不错，但当郎君与政治发生冲突时，我们也没有能力改变什么，这，就是命运啊。”听闻女儿的讲述后，龙心安慰道，“似萧云这样的人，天下难寻。能够与之相遇，体验如此完整的爱情已是你的福气了。” “可是，为什么？父王不是很看重萧云的实力吗？”水灵玉不甘地喊着，明知心上人有危险，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 绝望与无助充斥着少女的心灵。 去和父王力争？这显然没有用。正如母亲所说，父亲不像表面那样和善，如今做出了决定，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去通知萧云？可是，良人如今究竟身在何处呢。如果盲目地寻找，自己不可能比战天更快地找到萧云。 “女儿，以你父王的性格，他要的是完全的臣服。而以萧云的为人，怎么可能成为一个只会听从命令的工具。这一点，我早已猜到了。”龙心叹道，虽然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但她却没想到一切会来得这样快。 “母后，我终于明白，您为什么不喜欢父王的百般宠爱与荣华富贵了。在这宫中，有着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身不由己。”水灵玉哭喊着，“这宫殿不过就是牢笼，它困住了我们，如今面对挚爱的危险，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公主之位，看似风光，可我却像笼中鸟。心上人就在身边，我却见不到；心上人有危险，也无能为力。” “不，”水灵玉歇斯底里地喊着，“我本可以救他。可是为什么，要伤害他的人，竟是我的父王——向来疼爱我的父王、为人谦善的父王。” “呜呜……”水灵玉无力地痛哭，竟将龙心的华袍染湿了一片。 “女儿，这是我们的命啊。”龙心抱住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然而，她依然感到怀中的娇躯就如受惊的小鹿般不住地颤抖。 “母后，我好羡慕杨晨meimei，她虽没有我的地位，却可以和萧云共患难、历生死。他们一同失踪，一同面临危险。虽然只是作为萧云的婢女，却能放手地去爱、去付出，去享受完整的爱情。” 起初杨晨作为萧云婢女，水灵玉虽然羡慕，却也仅此而已，但在听到了萧云在天香楼亲自喂杨晨之事后，就有些吃味起来。 但碍于宫中的规矩，水灵玉又不可擅自出宫。然而，当晚二人便双双失踪，至今也没有下落，水灵玉竟开始恨起自己的身份来，“如果我不是公主，就不会有这么多阻碍了。” 轰！ 一阵雷响。 不，是整齐致一的脚步声，龙心一惊，却发现宫门外水寒霄缓缓步入，“近日有刺客潜入天圣城，你等看好皇后和公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们踏出寝宫一步。” “是。”身侧一名统领模样的人抱拳道，“小人必定誓死保护好皇后和公主的安全。” 水寒霄点了点头，笑道，“心儿，灵玉，你们就先在此休息几日，待捉住刺客，你们就可以出来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原本还可想方设法寻找萧云，但如今却被禁足，如此一来，就更是没有办法了。 “什么刺客，萧云不是刺客！”水灵玉大喊，“父王，萧云不会背叛我们的。” “灵玉，父王知道你心系萧云，一有消息，父王一定会立刻通知你的。”水寒霄微微一笑，负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