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战斗
红赤峡谷隶属于明城府，就是柳絮儿他家所在的明城。 这次柳絮儿也带着她的女军过来，虽然只有一千人，是已经完成了基本训练的正规军，至于那些还没完成训练的女军还在季城，没有随柳絮儿一起出征。 “前面就是明城，明城府的首城。”柳絮儿略有些羞涩的介绍道。 说是首城，也就比中州境的县城一般大小，当然，这是西境的普遍状况。西山州的季城已经堪称西境前三的大城，但是在城池的大小上，也就和阳城一个级别，而阳城在其所在府当中也只是排名第四。 所以在见多识广的洛言之看来，明城看上去是相当的破旧，如果不是高大斑驳，无数凹坑残缺的城墙告诉世人他是一座经历过数场大战的坚城，高贵之人都不会正眼看一下这座城市。 “在你们的城墙上我看到了很多场恶仗。”洛言之说道。 “宁中书那人比较执着，刚愎自用，非要打下明城，我们也很无奈。”柳絮儿叹气道。 明城府处在两处水源的上游，所以宁中书为了不受辖制才会不顾一切的攻击的明城府。谁知一打就是数年，毫无进展。 宁中书是寿州总兵，举兵造反，有五州响应跟随，号称寿州最大的势力。但是打了几年，地盘从原本的五州，变成了四州，在世人眼中真可谓蠢货一枚。今年他更是被张震打的找不着北，张震在寿州遇到最大的阻力还是曾奇手下的角弩营，以及两府联军。 毫无疑问，明城府成了对抗宁中书的第一线战场，为寿州未投降叛军的同僚们做出了极大的贡献，虽然这一切最后成果都便宜了文无敌。 “驾驾驾.....”一队骑兵出门迎接。 “大哥！在这里！”柳絮儿兴奋道。 柳长史的大公子柳平州，如今明城府的都尉。 听柳絮儿说，柳平州的文采不错，可惜这几年战乱，压根没机会去都城参加科举，现在以举人的身份破格任职都尉，倒也无需去参加科举了，因为都尉的身份是朝廷亲自任命的，是文无敌上书举荐。 朝廷也是无奈，虽然是举人，但总好过让一个纯粹的武夫去任职都尉吧。 现在朝廷对文无敌占据寿州和壶州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不给文无敌更高的官职，反正西境不毛之地，随便他怎么样吧。 不过对于他任命的地方官员，只要符合资质的，朝廷一般都会选择写任命书。 “参见卢将军，参见洛将军！”柳平州下马拱手道，又有些不情愿的看向柳絮儿，“还有柳将军！” “哈哈，大哥见外了！叫我絮儿就行！”柳絮儿笑道。 “见过柳都尉(表哥)！” “三位将军，军营已经整理好，随时可以入驻！”柳平州说道。 一路上，柳平州对洛言之和卢旭的问话，知无不言，但始终却没有和自己的meimei搭话。 洛言之趁着柳絮儿不在的时候问道，“柳都尉不喜欢自己的meimei？” 柳平州一愣，苦笑道，“怎么会不喜欢，絮儿是我们全家的宝贝疙瘩，只是听说她当了副将，家母差点就气死，父亲也是闷闷不乐。兵家之事本就凶险，如今天下战乱未定，哪怕带的是女军也是要上战场的，就算活下来了，这样的女子将来谁人敢娶？” 说来说去，还是老生常谈的婚嫁之事。 洛言之想了想，前世不就有个冤大头娶了柳絮儿，看向卢旭。 卢旭一愣，“你看我作甚？！我和絮儿是表兄妹！柳都尉还要称为我一声表弟呢。” “不敢不敢，卢将军威名远播。”柳平州急忙摆手，他的祖母是卢旭祖父的亲meimei，两家的关系到他们这一辈如果没有战乱可能已经疏远。 “我听说你卢家有个麒麟儿，通读诗书，文采风流，长得还贼帅！” “额，贼？帅？如果你说的是卢倾其的话，前面两项我都认了。”卢旭说道。 “要不我们撮合絮儿和卢倾其的婚事？”洛言之说道。 关于卢倾其，柳平州也是早有耳闻，拜师西境有名的大儒，从小就有神童的名号。 柳平州立马点头，“我觉得这个主意好！” 卢旭则是愣住，卢倾其是卢家远在宣府的支脉，在曾祖辈就已经分家，和柳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但是他卢家的麒麟儿娶柳絮儿，岂不是......羊入虎口，他还不得被卢家的长辈们给记恨死。 在那些长辈看来，卢倾其才是卢家的未来，是有状元之才，千古传家的人物。 先不管卢家宗祠长辈们的想法，就是卢旭也不是很乐意卢倾其娶柳絮儿，实在是柳絮儿这几个月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但是当着柳平州的面，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说道，“我写封给我母亲，看她老人家的意思。” “好！如果此事成了，我柳家必重谢你和表舅姑！”柳平州笑道。 在红赤峡谷，自从煤矿开工，每天都有人来这里寻找工作，已经在红赤峡谷外形成了一个较大的聚集地，设镇应该是早晚的事。 “瞧！名士府已经派人来了！”洛言之不屑道。 聚集地目前的管理工作直接由名士府派遣的官吏接手，进不了红赤峡谷就在这里想办法，果然是房真的风格。 “红赤峡谷也有住房，这里聚集的都是贩卖货物的商人，不得不说还是商人的耳朵灵通，这才多久就已经颇具规模。”柳平州说道。 对此柳平州还是乐见其成的，因为商人多交税，明城府的日子会更好过一点。 至于煤矿的利益分配完全绕过了明城府这件事，大家都心领神会，绝口不提。 “红赤峡谷原本是那些强盗最喜欢躲藏的地方，托你们的福，他们搬家了！现在四散在各地，不胜其烦。” “那就把聚集到一起！”洛言之笑道。 “洛将军有何良策？” “哈哈，已经在路上了~”洛言之和卢旭相视一笑。 红地平原，这里是通往红赤峡谷的必经之路，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上万的马贼，强盗，山贼等等。 他们在这里只为了一件东西，财宝！大量的财宝！ 他们得到可靠消息，大鹏商会将会押运十数车的财宝离开寿州。 听说是张震劫掠整个寿州藏匿起来的财富，是他的私人财富，所以是由一支商队负责秘密押运。 不过他们只负责押运到红赤峡谷，再由那里的刚到的官军负责连同煤石一起押回季城。 抢官军他们不敢，抢一个商队还是有勇气的。 “进入陷阱了！小的们！跟我冲啊！”，大批马贼率先冲锋。 “不对！为什么那些商队护卫没有逃跑的意思？” “他们在列阵！” “就他们这点人完全不够我们砍得，继续冲！” 这时，车上的大布被拉开，每辆车上都站着一支火枪队，商队的护卫也换成了火枪，而领队的那人就是曾奇。 今天是他加入神机营的第一仗，虽然已经历经十数年战场，但心里还是有些小兴奋，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指挥火器部队作战。 “开火！” 第一轮齐射就给马贼来了个下马威。 但还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就已经受到了第二，第三轮射击。 “全面躲到车后面！顺便把车上的财宝给我倒出来！” 马贼已经停止了冲锋，不少人已经向后逃跑，就连在后面跟着冲锋的强盗们都开始准备退却，但明晃晃的金银珠宝一下子就让他们的贪婪之火点起。 为了这次设伏，洛言之可谓是下足了血本，金银珠宝可是实打实拉了十车过来。 就连曾奇和神机营的将士都忍不住看几眼，在路上，好几次都想着要不要卷了财宝跑路算了，不过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贪婪。 “小的们！他们人少，我们人多！为了财宝，继续给我冲！” 如果这帮强盗有脑子，也不会参与这次抢劫了，终究还是跟着自己的贪婪而动。 “上盾！其余人继续射击！” 神机营的新兵基本都是见过人血的，再不济也是杀过活物，但是面前的敌人太多，如蝗虫一般，内心还是有些恐惧，不少人手上的动作开始毛糙起来。 一支军队，只有战胜恐惧才能锤炼成真正的精锐。 曾奇和军中中层将官们没有呵斥那些新兵的浮躁和胆怯，反正不出意外，他们可能也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这次出征的主要目的就是练兵，反过来也可以说是淘汰。 马贼损失了近千人，终于冲到了近处。 要迎来来第一波冲击了，“扔手雷！” “轰轰轰”连续的爆炸直接使马贼的战意降到低点，不少摔在地上的人都背靠着死尸试图躲避攻击。 血rou横飞，残肢断臂，人间地狱。 “太可怕！” “我不要！财宝我不要了！” 跟在后面冲锋的强盗活下去的本能终于是盖过了贪婪，纷纷停止脚步，但试图逃跑的人还是被自家头目逮住，一刀结果。 “谁不上前！老子宰了他！” “对面人少！我们一定能赢，冲啊！” 不过是数百人的规模，大不了多死一些人，强盗们的头目就是这样想的。 “呜呜呜呜~~~~” 埋伏在远处的火器军终于动了，已经分成了两部分，截断了上万强盗的后退的道路。 火器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在鼓点的敲几下逐渐围了上来。 “怎么会这样？是谁负责外围打探的？” “这是陷阱，我们中计了！” “兄弟们！和这些官军拼了！” 这次不用人说，也没人阻止，上万强盗朝着后方的火器军阵线冲锋。 曾奇看到了机会，一个分割敌人阵型的机会，“列阵！线列阵型！出击！” 洛言之端着望远镜，“曾奇的战场指挥能力确实出色，直接奔着敌人的弱点而去。” “洛将军！请让我的女军出战！”柳絮儿激动道。 洛言之没有说话，柳絮儿着急了，“洛将军！” “我听到了！火器军和其他军队不一样，你要是和敌人缠斗，火器军的作用就失去了大半！嗯~~~就那里吧，有个缺口，想来会有强盗从那里突围的！”洛言之想了半天，说道。 缺口很小，未必能杀死多少敌人，但洛言之说的没错，远程作战就能消灭敌人，如果女军进战场近战等于是自废武功。 “遵命！”虽然三人都是副将，但柳絮儿可不认为另外两个人会听她的，所以很有自知之明的交出手中的指挥权。 “絮儿!哥哥陪你一起！”柳平州说道。 他手下就二十人的侍卫亲军，本来也不是来打仗的。 “这里远离战场，大哥呆在洛将军身边更安全！你跟着我去，我还要照顾你！”柳絮儿不留情面道。 这是一下子把两个人都给内涵的一遍，洛言之撇撇嘴，“你meimei的意思是说我贪生怕死？” “额.....”柳平州一时无语，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 洛言之也不生气，柳絮儿说的也没错，除非必要，他现在是绝对不会亲身犯险。 “项重，你要不要也去？”洛言之问道。 项重急忙点头，“去！不过大人的安全？” “没事，有我姐夫护着，这里还有两百守卫。再说要是让强盗打到我这里，我觉得你们可以就地解散了，免得真上了战场给我丢人。” “谢将军！”项重点齐自己手下，劲直冲了上去。 “洛将军当真有大将之风，运筹帷幄。”柳平州说道。 “柳都尉的挺会说话，当都尉真是屈才了。” 都尉是文官，也是武职，是一府之地的最高军事武官，作用自然是为了牵制各州的总兵大权独揽，自然是被总兵府记恨的对象。 但是都尉没有行军打仗的权利，只有守城之权，征徭役和兵役也是他的工作，在当前这个态势，捞战功是别想了，能守住自己的城池就烧高香了，还要被底下的百姓仇恨。 “唉！惭愧，能文不能武，手无缚鸡之力，也不知道怎么就坐上了都尉的位子。”柳平州叹气道。 柳平州当然是知道原因的，他老爹柳安在可是明城府知府，明城府就是支持柳安在当寿州长史的基本盘，文无敌可不希望自己推上去的长史失去根脚，反被寿州的官员玩弄鼓掌之中。 寿州没有真正的州牧，张震也只是个州牧代，施政方策都是从西山州名士府和总兵府发出，所以长史这种实际干活的人就是寿州最大的实权人物。 不过柳平州心中是有怨气的，想他堂堂读书人，中进士，进翰林或是在六部当差才是正途。如今却走了歪门邪道，也不知道天下大定后，他何去何从，是否还能被大乾官场所接受。 “哦？柳都尉另有想法？”洛言之好奇道。 柳平州一愣，自己还是年纪太轻，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急忙摇头，“没有没有！都尉之职挺好，就是恐难当大任！” “你是柳长史的大公子，未来可期，年纪轻轻就是五品都尉，想来你的同窗好友还在为一个进士之位苦苦挣扎。”洛言之说道。 “我的同窗好友早就和我断绝关系了...”柳平州说道。 “哦~~”至于原因，洛言之大概也能猜到，读书人嘛，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