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生存【2】

    “站住！”

    一米八多的身高，浑身棱角分明的肌rou，再配上一幅天然的凶相，李凯这一嗓子直接把对面一个胆小的男生吓了个激灵，双手抓了几次才把脱手的木棍重新握住。

    “你们都是大学生，都是高材生，我文化课学习不好，我不如你们！”

    音量很大，食指一个一个点着对面年轻的男男女女，唯独跳过了最中间的系主任。

    “女的，我不好说。但是你们一堆男生，随便一个都能吊打这个老胖子！然后你们一个个都跟个窝囊废似的，被这么一个除了官僚主义什么都不会的废物管着，连缺个肥皂洗发水还得和他商量，算什么爷们！”

    回身从白泉裤兜里取出一块特制肥皂，李凯高举在手：“我敢给你们，如果不问他的意见，你们敢拿吗？你们不敢！”

    “我是个粗人，不会说那些大道理，我只给你们讲事实！现在外边已经毁了，什么都没有了！你们但凡是个爷们，就别让这么个废物当老大！要么，你们跟我走，我教你们怎么活！要么，你们自己选一个老大，别跟个娘们似的，让这么一个老废物管着！”

    白泉给江雪竹喂了一口水，看看她又看看那边慷慨激昂演讲的李凯，一阵无语涌上心头。

    他猜到李凯想干什么了。那是他从未想过的无聊行为。

    “你们年轻，手里有刀，干什么不能干？凭什么还像以前一样给什么狗屁老师当狗？”

    李凯吐沫横飞，说得对面一众学生开始三两聚在一起抱头私语，有的女生甚至直接搂着男朋友说了几句话，还没等说完就看见那几个男生拎起椅子就要往系主任身上砸。

    原先凑近对峙的几个“长矛手”，现在也在同学的呼喊之下一步三回头地盯着李凯手里的反曲弓，生怕他什么时候在背后阴一手。

    原本意气风发，大手一挥就要把李凯斩在马下的系主任被几个男生群殴，一群女生把这些男生拦住之后亲自上前，挠得他脸上一个个大口子。

    不知道是谁先用二十三号手术刀片在系主任身上划了一刀，等到人群散去，这老胖子身上已经不剩什么囫囵地了。尤其是两腿中间，已经被踢成盆地了。

    走到李凯身边，白泉白眼直接翻到大气层：“第一，我没想到你能玩这手。第二，我没想到他们能这么好忽悠。”

    摇摇头，李凯小指点着下手最狠的几个人：“她们在一开始就蓬头散发，看见你哥哥我一身腱子rou眼睛就亮了，那肯定是让人摧残过。这帮人一看就是以那个老东西为首，连倒个垃圾桶都得挨骂，不是控制狂是什么？”

    “所以这群学生其实已经对她有不满了，你只是喊了一嗓子枪在手跟我走，懂了。”

    “呵呵，其实我也没想到。这才几天呐，四个，五个……我擦，老东西已经霍霍了六个小姑娘了。也就是年轻，没当时把事闹大。要是搁我老妹身上，他敢上手就敢把他猪蹄子钆了。”

    “这么猛？”

    “从小就可虎了，等找到她你自己看吧。”

    在怒吼与哀嚎中闲聊的二人早已习惯了这种嘈杂，只有蜷在后面的江雪竹捂着耳朵，浑身不住地颤抖。

    “唉，那时候我去你那个酒店房间我就知道了，烂了的那个应该是个人。不管是不是你原来的朋友吧，哥哥我今天告诉你这么一句话。”

    看出白泉眼中的鄙视和不耐烦，李凯拍拍他：“不要放弃或者抛弃你的队友，无论是什么情况。”

    “哪怕她这么……稚嫩？”

    “对，哪怕她心里是个铁废物，也不能放弃她，而是要引导、帮助她。”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违和感真的挺大的。算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我去陪陪她。”

    那边，对中年系主任的殴打也随着失血过多而结束。在短暂的讨论后，选出了几个高大的男生走过来和李凯交涉。

    这一次他们是空着手来的，李凯也把手里的弓箭解下来放在地上。

    这边，白泉开始耐着性子和江雪竹道歉，表示自己不应该让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见那一幕，并且用自己毕生所学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十分钟后，浑身震颤的女孩终于被忽悠得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站在白泉身后，那边的医学生和李凯也似乎制定了某种协议，现在已经开始一人背上一个书包，把现有的各类物资装进去。

    “有认识你妹的吗？”

    “有，但是没什么用。她们走散了，现在不知道她在哪。”李凯忧心忡忡，但面对这群学生也只能故作坚强。

    “李哥，我们这边已经快收拾好了，我们先去综合楼吧，那地方东西多，你meimei最有可能在那。”

    一个叫金荣的男生凑过来说道。

    “好，知道了。”

    这栋食堂楼的各个出口都被堵死，出口只有那个窗户。在一群男生的合力之下，一道不算狭窄的大门被清开，一行人浩浩荡荡从食堂楼钻了出来。

    “你想没想过，他们为什么封楼堵门？明明这学校里没有咱们俩这样的恶人，都是老师学生，最多也就是什么变异了的兔子耗子什么的。他们这么做，不对劲呐。”

    不知道是故意安排出的还是什么，白泉和李凯在大门被打开之后就自动成了排头，江雪竹紧紧跟在他们后面，那群学生和他们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白泉佯装打量四周环境，几次观察后面那群学生：“而且食堂的工作人员都哪去了？谁家食堂里没有卖饭的，只有吃饭的？”

    “你看。”李凯指着楼外面的垃圾堆。

    那是腐rou和烂菜叶子夹杂的厚厚一层，泥土、黏液、排泄物都堆在一起。

    “看什么？”

    “人头，距离马路牙子十厘米左右，最下面。”

    “嘶——”白泉定睛一看，强化过后的身体虽然右眼现在半瞎不瞎，但左眼的视力没有问题。

    那人头从中间被劈开，裂口自天灵盖延伸到鼻子，原本是眼球的地方现在被新鲜的蛆虫填满。

    “这……是人干的事？”

    白泉从未自诩正人君子，甚至时常害怕自己不够阴险狡诈而被别人算计。乃至从在酒店扭断那女孩脖子至今，杀人带给他的负面反应也只是生理不适。

    但杀人和折磨有本质区别。

    一个是快速夺人性命，一个是让活人在痛苦里煎熬。

    那人头的裂口不像是消防斧之类的东西劈出来的，从切口边缘来看，像是来回割出来、锯出来的。

    身后这群慨叹终于从这栋楼里走出来，能看见老天的学生，到底干了些什么？

    综合楼距离食堂不远，虽然众人是从最远的那个门走出来的，但也仅需要走三十米就能看见它的南门。

    “小金，你跟李哥交个底，你们学校里边都有什么活物？之前我们听说有兔子和老鼠，还有没有别的了？”

    李凯在进门前把金荣喊过来，和白泉两个人把他夹在中间。

    “做实验用的兔子、小白鼠，养殖用的青蛙，还有些野猫野狗，燕子喜鹊什么的。”

    金荣很痛快，把校园里看得见的小动物都交代出来了。

    “行。给你五分钟，你先去把你同学们召集起来，四路纵队把队列排好。”

    李凯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女生在前，男生在后，小个在前，大个在后。”

    “好嘞李哥。”

    右眼又是一阵酸痛，白泉疼得龇牙咧嘴，只能用手遮住半张脸：“炮灰？”

    “对，炮灰。”

    “妙。”

    按照金荣吩咐，四路纵队呈两组等差数列站在楼门口，随着白泉一声令下慢慢往楼内推进。

    拆门板、砸玻璃、清扫地面、运送碎渣，一样一样有条不紊地进行，在整理好后四路纵队两两合并，慢慢钻进楼里。

    综合楼如一头枯瘦的老虎，慢慢吞下两列人马。

    综合楼有三层。

    一二层商铺是奶茶店和超市，三层是小吃和私房菜。

    第一层的超市主打生活用品，走在前排的女生冲进去之后把卫生巾一箱箱搬出来，后排的男生在白泉的授意下四下散开观察四周，留一半在这里防守。

    未开封的毛巾口罩、水杯牙刷等等都是成箱往外搬，还没等李凯说话这群学生就自发开箱分发下去，甚至一直蹲在排尾摸鱼的江雪竹也有份。

    第一层的搜寻在白泉的带领下很快结束。等到其他人都散开回去后，白泉把几个玻璃罐放在几个角落，再连接上牙线，几个简易陷阱做好也回去拿了些牙刷牙膏。

    “二层还是我去？”

    “行，这边我看着。”

    带着另一半的男生，白泉越过楼梯上一些已经腐烂到骨头的尸体摸到了二楼。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嫌弃地面上的恶心，每个人都按照白泉打出的手势悄悄拿着手术刀和其他一些叫不出名的器械散开，一间商铺一间商铺摸索。

    进度很快，二楼也没有异常。唯一的小插曲也只是在有卖瓶装水和罐装食品的超市里他们疯抢一些有的没的。不过在呵斥一两句之后也很快维持住了秩序。

    这群学生最好的一点在于能听话，令行禁止这一点估计上一个领头的给调教的很明白了。

    “张哥，三楼咱们去吗？”

    金荣在原地休整分东西的时候冒出来，给白泉包里塞了一条中华。

    虽然白泉在前世有抽烟的习惯，但是为了这具身体的健康，这些天一次烟也没抽过。这小子一下就把一条都放里了，不愧他那帮同学选他出来当领头人。

    别人都是往包里装巧克力和饮料，再不济也是矿泉水，就这小子往自己兜里塞的全是烟和烈酒。

    “看看吧，先让兄弟们歇一会，总绷着一根弦心里也不好受。”

    白泉摆摆手，没有接过金荣递来的那瓶啤酒：“你怎么不去歇一会？兄弟们都绷不住了，你来我这还不如坐地上歇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