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力挽狂澜(三)22000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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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未时。京畿大牢。当踏入这座牢房时,微浓觉得有些讽刺。她来的是京畿大牢,找的却是现任京畿防卫司指挥使,原本是这座牢房的掌控人,而今却变成了牢中人。她说不清自己为何想见陈功,她并不认识他,甚至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人。但想到他和云辰的牵扯,还有这个名字,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于是,便想过来求证一番。许是原澈事先交代过,牢头什么都没问,狱卒也很有眼色地开了牢门,站在一旁等着。钥匙开启门锁的那一刻,微浓下意识地往里打量了一眼。毕竟陈功还没被剥职,狱卒们也不敢怠慢,这间牢房虽小,却干净整洁一应俱全。微浓从狱卒手中接过一盏烛台,缓慢地走了进去。牢内双腿盘坐的中年男子听到动静,微微回首,然后,目光便似钉在了她身上。昏暗的烛火下,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微浓眼帘,并着数年前的回忆齐齐跳了出来,令她无从抗拒。有些心酸,有些欣慰,有些意料之中,也有些喜出望外。是陈功折。当年云台宫的一等侍卫,楚璃的心腹,也是护送她逃离楚王宫、躲过搜查的恩人。微浓张了张口,想要唤他一句,却又不知该如何称呼。想起此刻的诸多不便,遂还是保持了沉默。反倒陈功折显得很坦然:“娘娘。”他从木板床上站了起来。微浓抿唇迟疑片刻:“您这么喊我,不怕泄露身份?”毕竟如今他和云辰有私,而自己又是楚太子妃。这句“娘娘”一出口,几乎就将云辰的身份板上钉钉了,宁王和祁湛都会抓着不放的。但显然,陈功折并不担心,反而笑道:“二殿下说了,既然都暴露了,就不用藏着了。”“所以……你们已经认了?”“认了,”陈功折缓缓笑道,“横竖就是一死,家国亡后还能苟活这么几年,已是偷来的命。”微浓闻言不禁悲从中来,想到当年的燕楚之战,忍不住道:“抱歉。”“不关您的事。”陈功折反过来安慰她。“当年……我还以为您已经……”微浓一直没有忘记他的大恩:“您救过我,我欠您一条命。”“奉命办事,不敢居功。”陈功折对微浓伸手相请:“娘娘请坐,牢房简陋,望您不要介意。”生死关头,面对如此境地还能安之若素,微浓是真的佩服陈功折。她放下烛台,落座在牢内唯一一把凳子上,竟不知自己该再说些什么。安慰?他不需要。承诺?她目前还给不起。追问他这些年的经历?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也许这般安静地叙叙旧,对彼此才是最好的选择。微浓正斟酌着该起个什么话题,便听陈功折已开口问道:“听说您如今是在魏侯府上?”“连您都知道了。”微浓显得很平静。陈功折沉吟片刻:“您不该搅合进来。主子他在天有灵,也不会想看到您卷入其中。”微浓没有接话。“不过,“陈功折顿了顿,“听说您一直在追查主子的下落,还错把二殿下当成了主子,其实大家都很欣慰。”微浓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便主动说道:“我欠您一条命……既然知道您还活着,我是无论如何都会想法子的救您的。”她斟酌着该如何说出口:“我与王太孙原湛还算有点交情,明天我就设法去找他。”陈功折是楚国旧臣,和云辰这个楚王室后裔不一样。即便两人背地里有什么图谋,陈功折至多算个从犯。真要杀,先死的必定是他;真要救,能救的也会是他。陈功折闻言蹙眉,继而大喜:“那二殿下呢?”微浓不欲多谈,垂眸:“我没这个能力。”陈功折的表情一下子沉了。微浓想了想,又道:“其实目前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姜王后出面。真要上升到两国邦交,宁王就不会轻易大开杀戒了。”陈功折苦笑:“那您是不了解宁王这个人。如今宁姜两国看似联盟,实则姜国处于臣服位置,处处落在下风。此事不牵扯大公主还好,一旦牵扯进去,宁王必定怀疑二殿下是和大公主串谋,想要颠覆宁国政权。”这次轮到微浓蹙眉:“您的意思是,云辰打算把责任自己担了?把姜王后撇清?”陈功折“嗯”了一声:“这是最好的法子,能将伤害减到最低。”“何必呢?”微浓有些不明白:“云辰是从姜国出的仕,也是姜王后举荐来的,两个人又是亲姐弟。他出事,姜王后能撇得清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和她有关。”“知道是知道,面子上却不能承认。只要宁王没证据,就不能对大公主怎样,更不能对姜国怎样。可倘若二殿下将她拉扯进来,事情就不一样了。”陈功折亦是叹气:“政客,有时就得自欺欺人,就得心照不宣。”微浓的一颗心,随着他这番话沉了下来。“您和二殿下……”陈功折突然又说起这个话题。微浓淡淡一笑,望着那一盏烛火,没有接话。事到如今,她和云辰之间不如不提。提了,伤人伤己。陈功折却从她的表情之中看出了端倪:“娘娘,您若有心斡旋,我恳请您帮帮二殿下。这些年……他太苦了,您哪怕能为他说句话也好!”“我说得越多,他只会死得越快。”微浓不忘自嘲:“而且,他根本就不需要我。”陈功折眼见微浓这般态度,也不好再往下劝了,只问:“那您想救他吗?”良久,无人回话。陈功折也极有耐心,不催促,不追问,等着她的答案。“不想。”终于,她说。“那我恳请您,用欠我的这条命去救二殿下。”陈功折肃然请道。微浓有些意外,鼻子一酸:“性命还能拿来谈条件吗?”“当然能!”陈功折不假思索:“我这一生为楚王室效命近三十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倘若我这条贱命能换二殿下的命,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都会毫不犹豫。”微浓毫不怀疑陈功折的忠心,即便她自己是个外人,此刻听了这一席话也不得不动容,不得不对他肃然起敬。但想起他和云辰未知的命运,她又不得不心酸难过。“娘娘,有些话我不方便说,”陈功折欲言又止,但还是重重强调,“您一定得救二殿下!一定!您这次若见死不救,日后一定会后悔的!”微浓看着陈功折,烛火下的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想说而不能说。但微浓也没再追问,她选择尊重他。虽然她知道,自己此刻若是以相救云辰来做筹码,一定能逼问出一些话来。“其实不瞒您说,竹风和云潇都先后来过魏侯京邸,云潇也见过我。”微浓想笑而笑不出来:“可是他把事情做绝了,您说我还能插手吗?”陈功折没有即刻回答,似在斟酌该如何说服她:“也许,二殿下表面上会拒绝您的帮助……但请您相信,他心里一定会非常的安慰。”“是吗?”微浓的态度模棱两可,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陈功折无言地摇了摇头,面露哀伤之色。他也不管微浓能不能听进去,兀自说道:“二殿下一口咬定,我们只是想借宁国的手来对付聂星痕,并无复国之意。”微浓点了点头:“我听明白了。”陈功折却突然郑重其事地跪了下来,重重给微浓磕了个头:“娘娘,念在太子殿下从前对您百般呵护,也念在属下曾救过您的份儿上……还望您……”微浓立即截断他的话,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我会再考虑的。”她始终没有松口答应。因为她相信云辰自己有能力解决,而她的过问更像是多管闲事。她没有资格,没有立场,没有能力,更没有办法再自作多情。更重要的是,她怕自己会像维护楚王室一样,帮了他倒忙。于是,她只能徒劳地安慰陈功折:“无论如何请您保重身体,不要轻言放弃。”陈功折笑着点头应下,在那只烛火燃尽之前,目送微浓走出了牢房。临别时,他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娘娘……”微浓停步转身。“您一定得记住我今天的话。”陈功折诚挚嘱托:“一定!”牢内的气氛沉重到了极点,微浓重重点头,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那种感觉她曾有过一次,就是上一次她目送陈功折离开的时候。五年前,在那条假山的密道里。……离开京畿大牢之后,微浓没有立刻回到魏侯京邸,她选择去找沈觉。侍卫自然不肯让她去,微浓只说了一句:“世子不会拦我的,我等着你去请示。”侍卫当即便派人回去请示原澈,果不其然,原澈没有拦着她。可到了沈觉府上,主人却选择了避而不见。微浓一直等到天黑,他也不愿出来,甚至连一句说话的机会都不肯给,态度十分明了决绝。微浓只得又回到了魏侯京邸。而原澈就在前厅等着她,告诉了她一个噩耗——自她离开京畿大牢之后,陈功折自尽而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