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迟来的歉意
我早就应该想到，张大爷可能会被我所拖累！我居然还蠢到之前去怀疑他，真是太傻了！ 我跑出办公楼，然后来到了那面墙前。真是造物弄人，又是一个雨天，我再一次来到了逃跑的出发点。 只有原路返回，我才能记得那个大院子，我才能记得七号楼旁边的那个小木屋，我才能记得张大爷家在几层几室。 “王羽！等一下！”许辰催促着我，跟在我后面拼命地跑着。 “张大爷家，那晚我住在那里，他们可能有危险！”我一边爬墙，一边回答他。 很轻松，双手一撑，双脚向上蹬，我很快就翻到了墙的另一边。 这一次落地时，我稳稳的站在了地上，没有摔进泥水之中，虽然身上几乎已被雨水淋湿。 还是这个建筑工地，我完全是凭着印象，我迈开步子，飞一般的向前奔跑。那一天，我也是沿着这条线路，恐惧、孤独、无助，一直缠绕着我的身体，浸入着我的每一个毛孔，吸食着我的灵魂。 又是雨，又是害怕，我期望张大爷一家平安，不要因为我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许辰紧跟着，翻过学校那堵墙，来到了这片工地。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工地的另一头，翻过这边的一堵墙，很低，路线与之前完全一致。 进入这座家属院内后，眼前的东西是那么熟悉，我寻找着，寻找着那间存放着张大爷工具的小木屋。 沿着之前来过的路线，我顺利发现了目标，那间小木屋，没有变化，依旧是有些破败，也显得死气沉沉。 小木屋旁边，就是七号楼，五层101室，就是张大爷的家。 我看了一眼小木屋，没有停留，快速进入七号楼内，此刻，我只想确定张大爷是否平安，哪怕看到他一眼也行。毕竟他救过我，在我无助的时候帮助过我，我应该感谢他！ 我跨过一层层楼梯，终于来到了五层，面前，就是101室了。 然而此刻，我的心就像是被一万根针扎过一样，不敢去想接下来的事情。 因为我看到，张大爷家的门，是虚掩着的！ 这种老式家属院内，小偷很多，平时居民们都会锁好自己家的门，而张大爷家，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许辰在我身后，也看到了门的情况，他走上前，拔出手枪，右手轻轻推开门。 客厅里没有开灯，也没有人，显得稍有些昏暗，电视机上方，还挂着那张全家福…… 越往里走，越能听清楚某些声音，是在卧室里，似乎是有人在进行谈话，那些声音，很明显不是张大爷一家的。 而那间卧室，好像就是那天晚上，我暂时借住在这里是住的那间屋子。 突然间，有一个人走出卧室，站在了我们的面前！ 是一个警察！ 许辰惊了一下，很快回过神，将手枪收了起来。 我真的不想在想象下面的事情了，警察都在，难道真的是出事了吗？不，王羽，别安慰自己了，一定是出事了！ “你们是谁？”这位警察马上警觉起来。 “你好，我们是SMPCT的人，这是我们的证件。”许辰掏出一个刻着SMPCT字样的证件，交给那位警察查看。 果然，他也认识SMPCT，将证件还给许辰后，他问道：“你们想查些什么？” “这间房子的两个老人呢？”我赶紧问他。 “你说那两位老人吧？他们都遇害了……”警察回答。 都遇害了？看来真的是我想到的那样，凶手找到他们了！ 我真是一个自私无耻的混蛋，在CCRB的时候，我能怀疑他们！我居然会怀疑救过我命的人！我居然能怀疑张大爷！ 我能怀疑他们，难道就不能想到他们也许会被凶手伤害吗？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早点想到这一些，我还能会来救他们的！ 完了，也晚了，一切都结束了！因为我，他们才会被害，因为我，他们才会像地铁中的那些乘客一样，无辜、残忍的被杀害！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这个自私的家伙！ 我原本有机会来救他们的，可我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切！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捂住脸，蹲在地上。我不愿意去想，我更不愿意去面对，因为是我害了他们，是我没来得及救他们，一切的祸源，都是因为我。 我对不起你们，真的对不起你们，我知道道歉已经没用，我要用实际行动来弥补我的过失！ 两位老人在天有灵，保佑我查到凶手，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你们报仇！ “什么时候的事？”许辰也很吃惊，但他知道我很难过，所以只能先问警察相关的情况。 警察回答：“推测死亡时间是昨天早上8点左右，老两口儿分别在家里和家属院大门口遇害，已经肯定是他杀了。男性遇害者是在大门口被人用利器捅死，女性遇害者是在房间里同样被人用利器捅死。报案的是邻居，他们说事发时听到屋内有呼救声和打斗声！” “是这个房间吗？”许辰指了指我曾经住过的房间。 “没错。” “带我们去。”我站起身来，对他们说。人死不能复生，我注定是要背负着愧疚活下去，但既然是有人杀害了我的救命恩人，我就要提着他的头去祭拜他们！ 我要找到他，找到那个凶手，把他千刀万剐，以我能想象到的、最狠的手段去对付他！ 我要在短时间内调整自己，然后凭着现在的东西，揪出幕后黑手！ 我们跟着警察来到了屋内，屋里还有两位法医和两位警察，正在现场取证和调查。 在说明情况之后，我们被允许进入，并且被允许勘察现场。 我注意到，张奶奶的尸体躺在床上，双手捂住腹部，很明显，腹部有一个伤口，看上去很深，但不大。我估计应该是失血过多而死，因为血迹几乎染红了半张床单，连地板也沾上了不少。 “王羽，”许辰抓住我的肩膀，“你站在这里别动，我来检查一下。” 我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怕我控制不住情绪，我回答他：“我没事。” “不，你误会了！”他再一次拉住我轻声说，“我受过训练，我要在看似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找出线索，相信我！我这是在帮你，我也是在帮张大爷和张奶奶！” 我应该相信他，如果我想早点找到凶手的话，我就应该让他帮助我，许辰既然受过SMPCT的专业训练，那他就一定知道怎么样在犯罪现场找出问题。 我让了让，许辰进入。我观察着他，许辰先向法医要了一副手套，以免指纹采集错误，然后向警察解释了一下我的情况，很聪明，因为我在这间屋子住过，这里肯定有我的指纹，如果一旦查出我的身份，警察肯定要盘问我，直接解释清楚，就没必要走那种繁琐的过程了。 解释完毕后，许辰察看了一下张奶奶的伤口，包括背后，这时我才发现，张奶奶的背面也有伤口，看来，利器直接刺穿了她的身体，这混蛋真是太残忍了！ 检查完毕后，许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然后摘下手套，问旁边的警察：“能不能麻烦您带我们去张大爷的遇害现场。” “好的，请跟我走。”那位警察走在前面，我和许辰走在后面。 路上，我轻声问许辰：“你看出什么了？” 他摇了摇头，回答：“线索很少，凶手很聪明，擦干净了脚印，下手的时候很迅速，基本上没留痕迹。” “那怎么办？”我有些着急。 “别急，我现在可以确定，凶手是个左撇子！” “左撇子？”我问。 “对，从正面伤口的伤痕来看，凶器应该是把刀，刺入的时候，正面衣服以及伤口全部有向右边撕扯的痕迹。而穿过身体后，伤口裂开的方向以及衣服被撕扯的方向也是全部偏右。用右手持刀不可能做出这种伤痕，除非是反手向前捅。但对于一个杀手而言，这么做太冒险，所以我断定，他应该是一个左撇子。”许辰回答。 不得不承认，许辰对于这些细节真的观察的太仔细了，我甚至还有些半信半疑。 “哦，对了，那具男尸已经被送去医院里了。”那位警察对我们说。 “不过，如果你们想查看他也没有什么价值，两个人的致命伤口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男性遇害者的右手大拇指被人扭断了。我们怀疑可能是和凶手殴打时损伤的。”警察进一步解释。 “右手大拇指被扭断了吗？”许辰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雨小了一些，对于我们来说，显得更有利。 在家属院门口，其实具体位置是在门外，我们找到了张大爷被害时的现场，尸体的位置被标记了出来。 “多谢你了。”许辰道谢后，就开始进行勘察，而我和那位警察，只能干站在旁边，因为已经来到了家属院外面，所以周围的东西也多，鬼知道哪一个有线索呢？ 但许辰好像不以为然，他向左边走了几十米远，看了看远处的一个电话亭，然后又回来，只不过原路返回的时候，他先看了看地上的脚印，因为现场已经被封锁，再加上旁边管道施工，这段路比较泥泞，上面有脚印的话也会很明显。 他转过身，又好像扒拉了一下旁边的一个沙堆，而这个沙堆，一直蔓延到电话亭旁边，都是旁边施工时使用的。 半个小时之后，我都等得有些着急了，许辰好不容易走回来了。 “怎么样？”我问他。 “不太成功，”他回答，“不过，我只差一点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