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老司机
两人刚刚杀到一楼大厅，身边就不知从哪儿蹿出一个精瘦型的男人，南无三抢先开枪，半梭子子弹直接把那男人穿得如同断线风筝，在空中几乎要飞起来，远远地倒在了三米开外。 董汉骁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雾，看到男人肩膀上纹着的“十三”字样，眼皮一挑，走到身边仔细看了看，诶呀，这一晚上的功夫，撞见的这是第几个十三帮干部了，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董汉骁刚想四处搜查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猪王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董汉骁示意南无三去四处看看，这头接起了电话。 “董爷！你在哪儿？！”猪王问道。 董汉骁道：“我现在在一楼大厅，从现在开始你们自由开火，不过千万要小心，我宁愿你们隐蔽起来，也不愿意你们有人被他们抓走，知道了吗？” 猪王毫不犹豫：“放心吧董爷，进去大楼一个人你就割了我的脑袋当球踢” 董汉骁看见南无三给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道：“等我消息，我们一会会从大门出来，你们接到消息就马上…” 话间，“叮”的一声，大厅左侧的电梯门被打了开，董汉骁精神瞬间绷紧，一个滚翻躲在了前台的桌子后头，南无三也一样。 “董爷？”猪王在电话里问：“董爷？” “等我消息…”董汉骁轻轻道了一句，便关掉了电话。 枪口已经对准着电梯口，那徐徐展开的光芒照射在枪头圆滑的枪口和瞄准上，董汉骁努力让自己沉下呼吸，因为他现在的手已经不自控地开始颤抖了。 电梯门徐徐打开，两个人的身影走了出来，不，确切地说，是三个。 黑八额头上磕了个口子，明显正强撑着举着那把霰弹枪走在前头，陈虎则走在后头，背上背着聂影，除此之外没有别人。 董汉骁放下枪站起来：“来这边！” 黑八看见一个黑影猛地站起来差点走火，听见董汉骁的声音瞬间眼泪就出来了：“董哥！！” 他飞奔着跑过来，握着董汉骁的肩膀带着哭腔道：“我还以为你摔死了！！” 董汉骁哈哈一笑，手在他脑袋上使劲蹭了蹭：“我命大！得亏那电梯门变形了，快到底的时候把我们卡住，不然肯定得摔死” 黑八还擦着眼泪，是真哭了，这才看见董汉骁身后还有一个陌生人，忙擦了擦眼睛道：“这是？” “我是跟他混的”南无三无不骄傲地仰起头，指了指董汉骁。 “南无三，机缘巧合认识的，没有他我估计已经死在拳场里头了”董汉骁说罢转向南无三道：“南无三，这是黑八” “你好！”南无三不卑不亢，让黑八有些蒙，估摸着也是觉察出他的性格有些与众不同。 董汉骁冲黑八使了个眼神，还没开口，陈虎就走了过来，手一松，聂影登时滑落在地：“唉唷！” “你可宝贝点儿啊”董汉骁一把护了上去，看了看聂影：“这可是青龙堂的大小姐，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聂影鼻子里发出一阵轻哼，眼睛仍然闭着。 陈虎只是问：“电梯里的另一个人呢？” 董汉骁将背上的包袱一把放了下来：“我没空处理他，不过我受这么多伤都没死，他受伤比我轻，估计死不了” 陈虎面上闪现过一些情绪，只是很快又收了起来：“你的枪哪儿来的？外面这是怎么回事？” 董汉骁正忙着给自己和南无三换弹匣，听见他的问题，道：“拳场中层有一处军火库，我这些枪都是在里面拿的，外面也是我炸的——你是十三帮的，你不知道？” 说着他冲陈虎扬了扬手中的56式。 陈虎见他包袱里还有好几支同样的枪，蹲下身拿起了一支放在手上端详，喃喃道：“——没听说过，我从没在北河见过这种枪” “看样子你们十三帮内部关系也不怎么地啊”黑八在旁数落他，一面还抹着额头上的血：“这万一哪天来个兵变什么的，谁能防得住” “这枪是谁的还不一定”陈虎抬头看他：“说不定…” “喂” 女人的声音打破了几人的谈话，男人们纷纷向地上的女人看去。 “你们到底是谁啊”聂影问道。 董汉骁低下头继续换弹匣，陈虎则又看向他和黑八：“说不定是因为我的等级不够，这些枪是十三爷藏的也说不定…” “还他妈一口一个十三爷”董汉骁不耐烦地打断他，气得手里的子弹都从弹匣里崩了出去：“都现在这他妈情况了还一口一个爷的叫，我告诉你以后在我面前再提到你们帮里这些人，都给我惦记着他祖宗点儿，听着没” 陈虎沉默了一阵，点点头，低低道：“…不是我们帮了，从我对兄弟出手之后，我就不再是十三帮的人了” 聂影在一旁突然“嘁”了一声：“你们十三帮他妈个个小人，你装什么装” 陈虎一把捏上她的脖子，掐得她快要吐出血来：“你骂张十三都行，骂十三帮，不行！” “哗啦”董汉骁推弹上匣，半秒之间枪栓一拉枪口已经抵在了陈虎的脑门上：“你他妈吃枪药了？放开！” 南无三也举起枪对准了他，场面一触即发。 “好了好了！”黑八两头扒拉：“董哥，没这伙计我和聂影都活不了，现在哪是闹内讧的时候儿，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陈虎斜眼看着指着自己脑袋的两个枪口，喉头动了几动，放开了手，聂影登时捂住脖子往后蹭了好几下，离他们远远的，也不出声了。 董汉骁和南无三也放下了枪，场面重归了表面上的平静。 “十三帮给你洗脑啦！”董汉骁指着脑袋冲陈虎吼道，看着像问句，但说出口却不是。 陈虎没反应，董汉骁摇摇头，将剩余的弹夹分拣了一番，给南无三分了一点，还有一只56式，他看了一眼陈虎，将枪和子弹丢给了他，随后将瘪瘪的包袱丢在了门口的火中，背上聂影道：“走” 人有了意识之后背着就轻了不少，董汉骁双手端枪，空不出手来托着聂影的腿，饶是如此他也感觉相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聂大小姐”董汉骁端着枪走在前头，低声道：“你可盘稳点儿，别掉地上了” 聂影搂着他的脖子，学着他的北方口音：“放心吧，不能” 几人出了大楼，火光中又站起几个人，董汉骁当头便射，对面街的楼顶也闪起火光，和他成包抄之势，瞬间将还站着的那几个小鱼小虾全部放倒。 “是你的人？”陈虎问他。 董汉骁点点头，几人继续向前，绕过一条紧闭着的店铺，猪王一行人的车便停在楼后，此时天色微蒙，东方的天际线正显出鱼肚白，整个世界都是浅蓝色的，晨风带着露水的气味吹到几人的脸上，仔细辨别时才分辨出那股一直包裹着他们的那股血腥气和焦糊味，虽说不太好闻，但也能让人抖擞精神。 猪王早已站在车前等待，是前两天才在二手市场里买的八手五菱宏光，董汉骁将聂影放进去，安全带给她扣了上，招呼着他们都上车，陈勇是最后跑来的，气喘吁吁地关上门，道：“又有人来了！快走” 猪王看向董汉骁，董汉骁道：“去老苏那儿” 猪王一脚油门踩了上去，五菱宏光的排气管登时发出一阵干呛的扑腾声，从树丛里窜了出去，砸在马路牙子下头“嘎吱”地一声响，里头的人皆是“呼呲”一下沉了下去。 “唉唷”黑八大骂：“我他妈以为我开车就够屎了，你他妈比我还糙” “少点儿抱怨吧你”猪王脑门上青筋凸现，看样子精神很是紧绷：“你他妈一言不合就冲进去，万一你们全死了咋整？！” “cao”黑八又骂：“那时候哪儿他妈还有时间考虑！董哥在里头生死未卜呢！要他妈不是我冲进去…” “别说了”董汉骁扬起手，紧皱着眉头看向车后：“有追兵” 车里的所有人登时全部噤了声，一同看向了车后那束刺眼的远光灯——看样子车子要比五菱宏光好不少，正速度极快地赶上来。 “都把头低下点儿”董汉骁冲后头蹲着的黑八和陈勇道：“手边上有什么都挡在车后头去，他们可能有枪” 说罢他打开了身旁的车窗，示意陈虎到后头去：“陈队长，你过来” 后头一句话是对陈勇说的，陈虎却误解了他的意思：“干嘛？” “你也姓陈啊？”董汉骁冲他摆摆手：“我说的是后头那个老陈，不是你这小陈” 陈虎把枪推给他，和身后的陈勇换了个位置，陈勇爬过来拿过枪开了窗，好似有些惊讶地端详了一下，黑八也在期间将后头的几箱矿泉水竖起来挡在了车后。 不知何时，他们似乎对这种事已经做好了十分的心理准备。 “准备好了吗陈队长”董汉骁戏谑地看了陈勇一眼。 陈勇漠然地看着他一身的血：“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话音未落，他已将上身从车窗探了出去，端枪便射，火光照射着他的脸，从车内看来十分清晰。 “嗒嗒、嗒嗒嗒——” “哗啦” 后面那辆车的前挡风玻璃碎裂，好似还伴有血光炸开，只见那辆车左右“吱扭”地猛拐了一下，便失控一般朝着路侧撞了过去，陈勇端着枪眨眨眼，因为刺眼的远光却仍未消失，不止一辆车在追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