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十三帮的秘密
说着他吸了口泡面，用一种话家常般的平常语气继续道：“不过为什么你来到北河之后没有人主动找上你，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的做法是一直盯梢着，找到合适的机会就现身” 距离离开北河已经过了将近一天，现在是清晨时分，几人找了个加油站方便，顺便吃点东西补充体力，董汉骁早就准备了一堆问题询问陈虎，顺势就掏出了手机给他看当时张旭东的那条短信。 哪知陈虎会告诉他如此劲爆的消息，虽然早已做足了思想准备，可董汉骁还是被他所说的东西给吓了一大跳——原来他们这些人都是被刻意“引导”进北河的，幕后的始作俑者，就是十三帮！ “——不过我听到一些风声，跟你同一个时间段的风声”陈虎喝了一口汤，擦了一下嘴：“可能对你有帮助” “什么风声？”董汉骁忙问。 此时南无三也从加油站的厕所走了出来，站到两人旁边端起自己的泡面，掀开盖子冒出一股热气，清晨的薄雾混着清冷的空气，带着一股泡面浓郁的香气弥散在四周的荒野中。 陈虎看回他道：“你刚才说在松江和五个人搭伙抢劫是吧” 董汉骁蹲在花坛边儿上专注着盯着他，咬了一口火腿肠，点点头。 陈虎又吸了一口面条：“那段时间有个传闻，说的就是五个退伍兵，在外头犯了事儿跑到北河，然后失踪了” “失踪了？”董汉骁皱起眉：“怎么个失踪法儿？” 陈虎耸耸肩：“不知道，我听到的就这么多，也不好往深了打听，不过我听那人当时的语气，八成那五个人也是被帮里的人给引进来的” 唐驰加完了油，拍拍车子的引擎盖叫他们：“该走了” 陈虎和南无三囫囵吞枣地将面汤喝光，嘴巴一抹和董汉骁回到了车上。 “来，聂大小姐”董汉骁递过去两根巧克力棒，聂影肚子饿得咕咕叫，拿过去摸了摸：“帮我打开呗我看不见” 南无三伸手准备帮她把包装袋撕开，聂影却“啧”的一声躲开他：“不要你，要你们老大帮我撕” 南无三尴尬地收回手，董汉骁哄笑一阵：“我撕开的好吃啊？” 聂影明显是跟他套近乎呢，美人计么，可惜此时的外貌条件的确不怎么样，别忘了她头上还秃了一块呢：“帅大哥~帮我开嘛” “不吃饿着”董汉骁转回了头：“开车” 聂影小声念叨了两句，好像是在说：“给你脸了” 唐驰发动了车，看董汉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从高速下了个匝道：“怎么了？” 车内有些颠簸，董汉骁将胳膊撑在窗沿上忖着下巴，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他终于缓缓道：“…我明白了” 陈虎在后头看向他，没说话。 “他吗的”董汉骁捂住眼睛，又蹭了蹭额头。 唐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等他的后话。 “本来就不是冲着我来的…”董汉骁把手放在嘴上，看着窗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人生哲理似的，“cao，原来是这样…” 说着，他突然笑了一下，笑里带着自嘲。 … 又开了半日，几人行至距离北河八百多公里外的一处县城，在唐驰的强烈建议下，董汉骁和陈虎下了车，两人坐着小客车转了几站，最终在一个叫东临的三线城市和唐驰会和。 陈虎对于他们之间的相互信任表现出了十分的惊异，董汉骁虽然满怀心事，但一路上还是和他交流了不少，总算把所有事情都捋得清楚了一些，也从陈虎的口中得知了很多之前从未知晓的信息。 ——十三帮，一直都在致力把外地的罪犯给引进北河，这是乍一听很难理解的一个行为，但是他们却还是真真正正地付诸实施了，并且还取得了不小的效果。 所有那些有动机的罪犯的信息，都是张十三直接下发的，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张十三手里会有那么多外地罪犯的信息——而后者对于这个问题的解释则只是“外面有很多地方，都有自己人一直在搜罗”。 陈虎压根就不信，因为那时候十三帮根本就没钱没势，在市西的脚跟都还没站稳，更别说还把人派到外地去跟星探似的搜人了。 可是也的确是自从那时候开始，十三帮不知是吃了什么壮阳药，势力几乎成倍增长起来，最厉害的时候光是一个星期就多增了两个堂口，起码有三十多个人。 那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外地人，说起怎么来的北河，却也都是闭口不谈——十三帮内部的关系其实一点都不好，凝聚力什么的都是扯蛋，很多人都想打听，张十三却明言不准。 流传甚广的一个说法，是张十三结识了一位“贵人”，那位贵人给了他十分的资金支持，而这些外地罪犯估摸着也跟他脱不开干系。张十三这个人说白了就是个草莽，本身层次并不高，要说那种手段，陈虎也绝对不信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可也就是那时候起，张十三几乎变了个人，以前带队拼杀的一条好汉，突然就变成了成天窝在幕后搞动作的阴谋家，本来是一个人人都愿意跟随的老大哥，结果现在成了嗜杀又凶残的野兽，陌生得让人不能再陌生。 不过有一次陈虎偶然救下了其中一个外地人，那人还挺豪气，请他吃饭，结果二两黄汤下肚嘴巴便管不住了，告诉他说，其实他是死刑犯，当时是深夜，押运他们的车突然在路上熄了火，众人往前看时才发现司机已经不见了，试探地下车一看，这才发现已经身在北河，本来就都是马上要枪毙的人，这下可乐坏了，纷纷四散逃脱。 他是和另一个老乡一起跑的，他们本来就是犯了事儿的，遇见陌生人自然不会主动告诉他们“我是死刑犯”，加上新建的堂口里他们一个面熟的都没见着，所以入帮那么长时间他们的身份都没有暴露——起码明面上是这样。 后来虽然在帮里也的确陆续见到一两个眼熟的罪犯，但这种事谁会主动在闲聊中提起呢，渐渐的也就没人在意了，再后来，他们便体会到北河真是个天堂——没有警察，没有通缉，也没有市政部门，有的只是自由，无穷尽的自由。 虽然不明就里，但管他的，反正被抓了也是个枪毙，不如在枪毙之前撒了欢地好好玩耍玩耍，起码再拉上几个垫背的。 说出来其实都有点匪夷所思，但这些事却是真真正正地发生了，陈虎自己说出来，其实也都带着点儿不可思议。 陈虎摊摊手：“现在该换你了吧——你呢？你什么来头？” 天色将晚，这附近是一片低矮的棚户区，唐驰把车停在众多房屋围绕的一处小空地中，周围只有两条小路出去，虽然地上垃圾有点多，但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这里的地形是山区，董汉骁靠在背后的小平台上，屁股靠着水泥，脑袋靠着栏杆，盯着面前的烧天的晚霞，一口一口地抽烟，聂影正站在他头顶的平台上，手在眼前挥来挥去，好像能看得见似的，看样儿还挺乐观。 “我也是犯了事儿”董汉骁吐出一口烟：“不得不干一票，被卖了之后看到那条短信，脑袋一热，就追过来了” 陈虎偏头看他，眼神中满是不相信：“脑袋一热？你难道没听说过北河的传闻？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青龙堂的人” “你太高估我了”董汉骁笑了一声，抬头调侃道：“是不是聂大小姐” “你讽刺谁呢”聂影骂他，却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事儿似的：“诶，我想起来了——我们见过两次，是不是？” “一次是救你一次是要抓你”董汉骁说完，扭头冲陈虎一笑：“孽缘呐，刚好她也姓聂” “对了聂大小姐”说着董汉骁又抬起头：“怎么都不觉得你慌张呢？你现在也算被劫持啊，这么不给面子” “得了吧”聂影在上头反着他的调侃：“与其留在北河掉他们手里，还不如被你劫持呢，有吃有喝还管治病，嫁给你都行” 话里有话又是在骂十三帮，她一路上都这样，将近两三天了，陈虎都被她弄习惯了，由着她骂也由着她讽，不理她就成。 陈虎看着董汉骁，突然道：“你很厉害” “这话我就受用了”董汉骁大言不惭地笑着吐出一口烟。 陈虎抱起胸，道：“那你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唐驰和南无三远远拎着两袋水回来了，董汉骁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按摩着左肩道：“去北港偷渡，到西越找我一个熟人” 陈虎眼里闪烁过几缕弧光，似是在思索什么，在董汉骁把聂影给带下来之后，他才道：“可靠吗？” “得奋斗啊”董汉骁把车门给聂影打了开：“去那儿又不是被包养，你以为去了那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陈虎回味了好一会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都上了车，唐驰这边刚坐好，董汉骁就道：“你之前跟我说你们在路上碰上一个警察？” “恩”唐驰点头，将水分发给他们：“在一截高速上，还好你们俩当时下了车，不然告我个超载就麻烦了” 董汉骁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那警察有什么异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