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第十八章
“别别别别”何煦一下扔掉了皮鞋,双手挡在头上,声音吓得嘶哑:“别杀我!别杀我!” 唐驰嘿嘿地笑着,一把推开尖嘴男,呼吸着满屋子的血气,只感觉一阵神清气爽,接着猛地一把抓住何煦的头发,双手套过他的脑袋就向后勒。 “嘎!”手铐的铁链顿时紧紧地扣在了何煦的脖子里,他的眼睛一下便凸了出来,手在唐驰的胳膊上胡乱的扒着,没一会便白眼上翻,眼看就要死了。 唐驰此时的脸已经笑着扭曲到恐怖的程度,刚想用膝盖顶住何煦的脖子,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呼喊。 唐驰果断一把推开了何煦,转身在床边的一堆衣物里寻找起来,却并没有找到手铐的钥匙,低骂着冲出了房间,却迎头撞上了赶来的保安,扭头就往回跑,可还来不及将门锁住,几个保安便已冲将进来,举着警棍就要将他拿下。 想起之前他们受尖嘴男指使的样子,如果被抓住后果不容设想,唐驰通红着双眼向后拼命躲着,回头看了一眼,接着一步踩上窗边的桌子,“哗啦!”一声撞碎玻璃跳了出去! 整个视野顿时宽广了几倍,呼呼的风声将耳膜死死顶住,唐驰眯着眼,双手死死抓住窗帘,身子在空中猛地一停,“呲啦”一声,窗帘撕裂—— 保安们急忙跑到窗边向下看去,外面却是黑黢黢地一团,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乒乒乓乓”的身体不断碰撞到金属上的声响,当头的那个忙拿起对讲机呼喊一楼的同事出去查看… 一片狼藉的房间里,半裸的尖嘴男尚还温热地躺在那,眼睛大睁着,仿佛还望着那一截残留的破碎窗帘,身上洁白的浴袍被染得通红,仿佛还有什么话要说,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一个保安出去打电话报警,其他几个在房间里待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只得扯过床上的被单先将尖嘴男盖了上,再看一旁,何煦正捂着脖子大口呼吸着,却好像始终使不上劲似的,脸都憋青了,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 医院的高级病房中,何煦正躺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宝贝你放心”何mama走到和煦的床边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已经报案了,很快就能抓到那个杀人凶手” “妈”何煦有些神经过敏地看向她:“他不会放过我的,他不会的!一定要给他判死刑,一定要判他死刑!” 看着他那双通红的眼睛,何mama连忙安抚道:“妈知道了,你放心,就算咱们家不做主,林局长也会给他儿子做主的” “一定要死刑”何煦颤抖着声音,倒在了病床上,嘴里不住的重复着:“一定要死刑…” 何mama暗自摇了摇头,疼惜地瞅了一眼儿子脖子上那一圈淤紫,抹着眼泪走了出去。 待到她离开,何煦才停住了嘴巴。 窗外的阳光大好,照射在他依旧帅气的面庞上,可在这温暖的阳光中,他的眼神却渐渐变化,到最后,那里已然充满了一种扭曲而病态的希冀。 ——这下,你总该死定了吧。 … 一个星期后,何煦出院,参加了尖嘴男的葬礼。 葬礼上,他问候了丧子的林局长和他的夫人,与二老分享悲痛的同时,也打听到了案件的第一手进展。 唐驰已经被确认死亡,这案子也结了。虽然没有找到尸体,但通过对楼房上的残质分析,已经发现了他的骨片——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直接送去医院也不一定能活下来,更何况一个星期以来,根本就没有一家医院接诊过这样的伤员。 至于他最终死在了哪儿,他们一点儿都不着急——总会有人报案发现的,如果没有,那死无葬身之地也不失为一种理想的泄恨方式。 对于这一切,何煦欣然接受,心里的石头也终于放下。 学校也不能待了,何煦又回到了他父亲的公司赋闲,晚上就继续夜店嗨起,抱着女人到厕所玩,梦寐以求的生活啊,我终于又回来了,何煦双手放在身下女孩子的头发上,看着厕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爽道。 转而他又想起和唐驰一个寝室的另外两个rou丝,心中一阵发笑,可怜的生物。 “来,背对我”何煦玩心乍起,将女孩的后背扳了过来,刚想俯身一挺,裤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一声。 何煦撇撇嘴,一边耸着身子一边掏出手机,是小枫的短信,只有几个字: “赛车不?还是老地方” ——这段时间,他一有空就会去飚车,算是另一个发泄渠道吧,多数时候是赢,输赢不重要,他感觉自己只是想谋求加速那一瞬间的痛快。 那个瞬间,他可以忘却所有事情,所有烦恼都可以抛诸脑后,想着他咽了口口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感觉下身没了意思。 收起手机提上裤子,何煦一边扣着自己的腰带一边笑着将女孩的裙子放了下来: “带你去兜兜风” … 寂静黑暗的夜里,白色的敞篷车在蜿蜒的山道上穿梭着,通过车身上反射的弧光,不难看出这辆略显复古的老爷款价值不菲。 改装的氙气大灯明亮地照射着车前的范围,亮度甚至盖过有一盏没一盏的路灯,副驾驶上的女孩在风中哼着小调,脸上溢着红光,不时瞄着何煦,眼睛里怎叫一个风情万种。 何煦不知怎么却一点心情都没有,他只是想快点赶到比赛的地点——就算到时只有他一辆车要跑也好,只要赶紧比赛就行。 何煦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啊,已经迫不及待了,快点到吧… 前方一个右弯,何煦眼神飘忽着,方向盘还没动,左侧土坡上的林中却突然“轰!”地一声响,紧接着一阵树叶剧烈摩擦的声音,何煦还没回神,一个漆黑的庞然大物已经飞了过来! 两人凄厉的尖叫瞬间被碰撞挤压着的金属变形的巨响淹没,混杂着玻璃碎裂的声响,敞篷车瞬间被压扁,叫声也瞬间停止。 三秒过后,发动机也息了声,世界重归寂静。 唐驰喘着气,想将桑塔纳重新发动,缠着绷带的右手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将手腕上手镯似的两个手铐向后挪了挪,两腕上的皮肤已然被磨得没一块好rou了。 又呼吸了几下,唐驰将身上的安全带解开,打开车门想跳出去,却“啪嗒”一声滚落在地。 远处路灯微弱的光芒照射着他沾满泥污的脸,头发也干结地乱成一团,身上的衣服破的破烂的烂,活像个乞丐,可手铐还铐着,虽然中间连接的铁链已经磨得断裂开,却仍使他显得不那么正当。 满地的碎玻璃渣中,唐驰扶住身边的桑塔纳爬起身,这辆偷来的桑塔纳正扬着脑袋,压在下头的敞篷车上,使后者的整个左侧都瘪了下去,烟气混着淡薄的雾气飘散在空气中,混着血腥味钻进他的鼻子。 一只手夹在两车的缝中,无力的垂在那里,血正从上头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 唐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快意,嘴角勾了几下,终于放肆地大笑。 他活下来了!他杀了他!他终于把他杀了! 副驾驶传来一真微弱的声音,唐驰走到旁边一看,竟是个穿着短裙的女孩,桑塔纳的轮胎离她的头顶只剩几厘米。 但饶是如此,撞击带来的冲击也将她震得七荤八素,碎玻璃划过她的胳膊和脸,血粘着长头发贴在脸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喘着,看上去还有一口气。 唐驰没再多看她身旁那血糊糊的一团,大睁着眼将她拉拽了出来,一把拂掉敞篷车引擎盖上的碎玻璃,将女孩按在上面,也没管她是死是活,解开腰带就干。 在他一阵一阵的冲击和手铐冰凉的触感中,女孩惊醒,看到眼前的情况不禁想要大叫,但随即被皮肤上的伤口疼得一哆嗦,唐驰喘着粗气,一把掐在她的喉咙上,红着眼睛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女孩咳嗽了两下,无力地挥舞着胳膊,渐渐地力量越来越弱,最后终于两腿一蹬,死了。而唐驰却还兴致勃勃,像头正在交尾的野狗伏在她的身上,不住地耸动着,口水还一直流。 不知过了多久,唐驰终于停了下来,跪在了地上,脑袋顶在两条大张着的血腿之间,猛地一个激灵,左手捂在嘴上“唔呕!”地吐了出来。 吐得太多,呕吐物顺着指缝喷溅而出,搅动着唐驰的肚子,鼻孔里也一起喷,溅在地上哗啦哗啦地响。 一通天昏地暗,终于吐完了,唐驰昏昏沉沉地坐在自己的呕吐物中,抓着头发,突然发出一阵难听嘶哑的哭声,说哭又不像哭,似笑非笑的,听起来十分凄惨渗人,像鬼在叫。 山中隐约传来一声车轮摩擦的声音,唐驰用右胳膊上的绷带擦了擦眼,爬起身提上裤子,冲回了来时的林子。 冲回了这片军武宅曾经日夜向他推荐的,倘若发生战争时绝对安全的“天然庇护所”。 ※※※ “啪!啪!”枪弹的火光闪烁在荫掩的树林中,打在树干上,溅出一团一团的木头碎屑,唐驰的身影快速地闪过,剧烈地喘息着躲闪着背后的枪手,如同被狩猎的兔子般亡命奔逃。 隐约传来暴怒地呼喊,唐驰只感觉四面八方全是脚步声,踏过深深浅浅的落叶,他惊恐地避过迎面而来的一根树杈,脚下却突然一滑,整个人从山坡上滚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