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 葛中毓问魔,都市亦疯狂
离去临江市北50公里的距离，便是郭中省的首府，东方大国的一个著名中部都市----辉都市。 辉都市是东方大国的著名特大城市之一，有着500万人口。 辉都这个城市，也和临江一样，同样是在梅子还没有熟的时候，早早地入梅了。 这场莫名的大雨，也在这个520的夜晚，淅淅沥沥哗哗啦啦的下了起来，扰乱了整个城市里情人节的暧昧气氛。 辉都昊河区有一个高档小区，叫凤祥小区。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凤祥小区里的深夜，除了沙沙的雨声之外，其他的，已经格外的寂静，只有一幢32层小高楼的14楼的窗口，还透着微微的弱光。 孱弱的光，从厚厚的窗帘布里面胀溢出来。还有一群飞蛾，在窗口执着地飞旋，飞旋。窗口内，是一个大大的书房。书房里的摆设，显得十分的雅致。书柜里整齐的书，码得象听话的队列。 那张相对豪华，桌上却十分零乱的书桌边，坐着一个中年人，方方的头，秃秃的顶，大大的脸，属于典型的国字肥腴。 这个中年大叔，已经55岁，属于不善于用电脑的那一代人，他根本不知道用五笔和拼音输入的奇速，仍然喜欢听他的笔尖流出墨水时发出沙沙声。 中年大叔的手里，拿着一支十分高级的依金笔，正在认真地疾书，笔头在发出被沙沙的雨声掩盖了的沙沙声的同时，流畅出了一行十分俊秀而且具有穿透力的楷体汉字：“人非圣贤，熟能无魔乎？魔生于心，亦应了于心。心若无止境，魔难以了结；佛可抑人性，道可降人魔。” 写出这一行字的中年大叔式老男人，姓葛名中毓。 葛中毓的年龄，已经超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葛中毓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的醋酸眼镜，多少有点雅儒的气息。从葛中毓眼镜的边缝上，有气无力地幅射出来一种勇毅。 葛中毓是郭中省社科院的社会学家，好多人都喜欢叫他“葛教授”。 社会科学院，是典型的东方大国特色，好多人都不知道，社科院的人，到底是从事什么样的营生。他们都认为，这个所谓的社科院，只不过是和党校一样，是一个喝着墨水的清水部门，养着一群也被称为老师的男人女人，任由着他们平时上上课，搞搞调研，写写不关什么痛痒的东西，关心关心文化的建设啥的，编一些没有多少用途的书，弄一弄没有多少社会意义的讲义，就算是称职的社会学家了。 好多市民碰到社科院的人，或者会把他们的职业搞混，有的叫他们教授，有的叫他们记者，有的叫他们编辑，有的叫他们专家，反正是五花八门的。 无论别人叫葛中毓什么，葛中毓都会十分高兴的应承。其实，葛中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个什么门类的人，他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 教授的意义，如今正被歧义化。 而葛中毓，最喜欢的，就是朋友们叫他教授。他总是会风雅地又自我解嘲地解释说：他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不知道在无垠的旷野中去嚎叫，却可以让卧其身侧、上其床榻的女神哀叫。他是一只不会叫的兽，却是一只可以让人叫的兽。 最近几天，葛中毓突然对“魔与幻”有着潜心的研究欲望。 最近的潜心研究，让葛中毓颇有心得，写起文章来，就如行云流水般的畅快而且痛快。 葛中毓接下来又写道：“魔自心生。心中藏魔，必生心魔。心内无魔，天宽地阔。百魔丛生，首为心魔。魔道神道，存乎一念之间。魔，皆生于心，初生为线，再生为结，结本为线，还结为线，则不复为魔。魔，后生为结，结化为线，挥之不去，招之即来，如影随形，如风随影，抽之如丝也。魔，介于正与邪之间，可正可邪。是正是邪？全在于心。心正则正，心异则异。心魔出于魔心，苦海之深，心魔所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本自无岸，又何需回头？心生出魔，魔生于心，本为一体，难以厘清？心本为灵物，小用之，则小成，大用之，则大成，变用之，则至神。以心疗心，以魔治魔。凡心治于佛心，心魔治于佛魔。佛乃魔之本也。参佛悟性，即空，空无一心，即无魔。空空如也，乃上魔。凡心不去空无边，魔心不去了无际。魔之不去，rou之何存，皮之焉附？” 葛中毓写完后，端庄了好一会自己笔下的字迹，会意地笑了笑。然后，葛中毓又认真地在心里默读了一遍，最后才在这篇即兴而就的心灵鸡汤式文章的顶端，极其不满地又极其有力地写上了两个大大的汉字－－“问魔”！ 这时，葛中毓的内心，却在叽咕道：“呀呀个呸啾，呀呀个呸啾。......” 二十一世纪的东方大国，着实已经开始着魔！ 二十一世纪的东方大国的城市，也着实已经开始着魔！ 一个个城市，不管是大是小，不管历史是否悠久，文化是否明晰，不管是在边疆，还是在沿海，不管是在中原，还是在关外，都在着魔地疯长！诚如一个中年妇女，得了不合时宜的肥胖症。一个个城市，更象吹满了气体的氢气球，表面上五颜六色，光鲜油亮的，其实早已经到了临界点，只要你再一吹，啪的一声，便破了。 二十一世纪的东方大国的社会，亦已经开始着魔！ 从上往下、从外往里看，一片新闻联播的美好景象。从下往上、从里至外看，腐败与堕落叠现，危机与混乱四伏。 二十一世纪的东方大国的文化，亦开始着魔！ 人心之不古，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品行之不再，日夜笙歌、声色犬马。上层逃离，纷纷移民；中层下流，逼仄成窘；底层沦陷，度日维艰。 山雨欲来风满楼。 当整个国家发生信仰危机时，官德更趋腐败，道德更趋沦丧。权力和金钱，立马成为了心照不宣的普世信仰，革新图强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美日不再，一个东方大梦，正在织就，拆除腐败的藩篱，转变拜金的世风，已经成为了社会的公共认知。 临江、辉都两座城市里的不同地域、不同年龄的两个男女，都在被心魔所困惑，压抑得象幽灵一样，徜徉于他们早已迷惑的眼睛，迷离于他们早已没有信心的脑海，溶解于他们早已干枯的体液，就象他们血液里的红血球和白血球一样，水火般不能相容！ 心魔的侵入，有点让22岁正青春年少、秘密地当着知名YY主播的江雪莹，顷刻间便凋零成了昨日的黄花，内心只有金钱的圈入。 昨日的黄花，还病秧秧的，既象温室里的花朵，又象浸了水涝一样，溺得无法站立。烈日一来，便蔫了，死翘翘的了！ 心魔的介入，也有点让早已过知天命之年而且较有心力的方头大耳又秃头无毛的葛中毓，眨眼间便雕刻成了一尊不思进取的菩萨。 这尊菩萨，空有慈眉善目，徒有一副躯壳。霜雪一来，大大的面庞，就象冻红的孩子的小手，开了皹，浸透了一丝丝针刺样的痛楚，象十指连心般，痛苦不堪。 葛中毓把《问魔》小文写完，却又突然将文章撕了粉碎，向着天花板一撒，任由纸片的飞扬！ 在这个情人节的雨夜，葛中毓这个中年汉子，他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