Ⅲ第十五章：全都是坏人
43 之后的接近半个月的时间里，糖果真的在A204住了下来。 这个富家子弟虽然看起来很像同性恋、行为也很像，穿的就更加像了。但罗梓杰依然当他是另一个车语，该穿睡衣时穿睡衣，也毫不避讳。可是车语就尴尬了许多，所以在这之后的第二天，车语变成了随时都披着风衣梳着大背头的型男，这是一种保护和暗示。如果车语穿着风衣梳着西装头，那糖果还好意思穿着小短裤和低胸背心吗？ 当然好意思。 所以车语只能拿起马自达RX-8的钥匙，一个人默默去了楼下停车场。 “砰！”地一声，A204的房门从外面关注了。 糖果看着车语关上的门，转身问罗梓杰：“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罗梓杰：“是啊，他很骄傲的。该配合他耍帅的时候你竟然视而不见，并没有向其他人一样在背后说他帅，让他好难受的。” “原来如此。”糖果点了点头，“虽然这个男孩看脸完全不帅，但是真的很酷啊……我是说，这个老男孩。” 44 车语当然不在意罗梓杰和糖果有没有说他帅。 车语在意的是一条短讯，而这条短讯当然来自于苏春晓，新约克城的时间显示为2018年3月24日，14:56。 坐在马自达RX-8的驾驶室内，叼着一根万宝路香烟，墨镜架在额头上。拿出自己的HTC手机打开了短讯收件箱。 这是一款新的助手功能，自从双卡双待手机被淘汰之后，某款App可以用一个手机绑定多张手机卡接收别的卡的信息和电话——其实和双卡双待并没什么区别——除了可以同时在多个设备上接收信息、浪费双倍的话费以外。 苏春晓：“出事了，高夫被抓了。” 车语很为难，当然不是因为车语跟苏春晓的未婚夫有什么感情，其实他们可以算是根本不认识。但是通常来说车语应该要出于朋友的角度象征性去安慰她一下，或者给一点实质的帮助。可是对于车语来讲，恰巧这两项都做不好。 可是不回消息却又显得有些教养缺失。 所以在抽了第三根烟以后，车语回了一条短讯：“我很遗憾。”不然那还能说什么？回复的时间是14:59。 车语把手机开成静音模式，然后以极快的速度锁了屏。就像不锁屏手机会爆炸一样。然后每隔几秒钟车语又要看一看手机，就想要看一看时间。但是这时候的车语并没有那么在意时间，所以车语也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 手机屏幕一直是一个样，车语也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于是车语再点上一根烟，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直到手机响起提示音。 是一条新的短讯，但是并不是车语想的那样，而是李定斯发来的：“喝一杯，来。北极星，现在。” 45 北极星酒吧依然不喧闹也不冷清地经营着，即使外面风云暗涌、危机四伏。但李定斯还是能给这一亩三分地经营的井井有条。灯光和音乐都很柔和，酒吧里坐着一些常客和U.R.L.成员。也许因为是开车来的、又或许是因为是白天，他们大多数都只喝饮料。 车语走过外场，在去二层办公室的途中竟然被拦住了。 女服务员说了几句话，不过车语听不懂，只是看着她。柔和的灯光打在车语的脸上，使得一切看起来没那么来者不善。也使得女服务员背在身后紧握的霰弹枪并没有立刻掏出来。 办公室里，李定斯透过监控看到了车语，拿起对讲机：“让他上来吧。” 随后，车语走进了办公室，手里还多了一杯蔚蓝星空鸡尾酒。 李定斯依然坐在许多的酒瓶后面，酒依然是盖着的、没有酒杯，说明李定斯没有喝酒。这是李定斯刻意为之，为了保持清醒。以便回想是不是有不被注意的细节。 车语坐在李定斯对面，李定斯透过酒瓶可以看到办公室的灯光下车语的眼神再次变得凶冷、捉摸不定。紧闭的双唇一言不发、脸颊的肌rou锁得纹理清晰。 “警察没有查出什么来。道理，有的。你知道，卡本是改装店的人。不得罪人，改装店是的。”李定斯犹豫了一下。因为那一瞬间车语的样子看起来分明就是一个标准的大反派，让人不敢轻信。 不过后来李定斯还是开口道：“你知道吗？但是，我们得罪人。所以，我去统计，关于敌人——以前的。你拍一下，在看完以后，就发给罗梓杰。” 车语依然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李定斯：“遗失者机车帮派、街头滑走帮、口罩分队、好朋友同性恋俱乐部、爱神帮——当然，爱神是我们的朋友——现在。但过去，不是，她的朋友也不是。”然后拿出一叠资料。 车语心想这都是些什么啊！听名字怎么感觉摩托车帮派、玩滑板的、莆田系私立医院、基佬俱乐部都跟你能扯上关系，而且你们都喜欢招惹？你们是蝙蝠侠吗？便接过资料看了下。 这些资料显然是李定斯专门为车语准备的，全篇都翻译成了简体中文汉字。虽然也许是因为匆忙，有不少的机器翻译的痕迹。但车语还是有些感动，李定斯对车语完全当做了自己人。 资料里面详细记录了关于U.R.L.赛车俱乐部在创建以来所面对过得敌人。 遗失者机车帮派——经典的美式太子重型车摩托帮派。像很多记载——类似于“强盗”、“哥萨克骑手”、“铁血”等美国飞车党一样，他们除了一身华丽的纹身、穿着质感十足的皮夹克和牛仔裤，玩一些声浪诱人、带着电镀色骷髅头、后轮比跑车还宽的重型机车外，顺便也玩一玩抢劫商店、运毒等事情。 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负责护送重要人物的U.R.L.跟遗失者发生了冲突，负责那次任务的“车王”比尔仗着汽车的体型优势撞翻了好几辆哈雷摩托后逃脱了。 车语可以想象这群人戴着钢盔，清一色骑着哈利·戴维斯（哈雷）摩托车，露出纹身在街上的模样……真是太帅了。至少摩托车太帅了。 街头滑走帮·日本——日本暴走族。每当夜幕降临，绚丽夺目的日系跑车便会趁黑出动。老款或者新款的车汇聚一堂，排气管伸到天上、底盘降到只能塞进一枚硬币，外趴的轮子和宽车体，闪烁的底盘灯。车主搂着小妞抽着烟，驾车在新约克城街头漂移而过，所到之处尽是浓烟和音乐。 在某一次比赛中因为场地原因发生了冲突，属于U.R.L.旗下的车队幽灵帮队长兰斯出面与他们进行漂移对决，精湛的漂移技术打败了他们的车队队长高桥，事情平息。 车语的想象中，他们的车多是电镀色、风sao的拉花贴纸，甚至有油腻的亮光幻彩贴膜。虽然品味上和中国汽配城里的非主流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但改装技术是毋庸置疑的。“我还以为会是时尚最时尚的滑板鞋。” 口罩分队——运动型摩托车车队。一种新兴的摩托车帮派，基本上也是干一些打砸抢的事。但与老派的摩托飞车党不同的是，他们主要驾驶仿赛和公路跑车型摩托车，俗称趴赛。这群人其实没有正式的帮派名字，每次出行的时候都戴着一次性口罩，所以被称作口罩分队。 一群小流氓骑着运动型摩托车在路上飙车挑衅，遇到了比尔。本来相安无事的两波人，但是小流氓却非要挑战一个中年大叔。为了保护妻子和儿子的比尔驾车狂飙，却被数量优势堵住了。戴口罩的男孩砸了穿睡衣的大叔的车窗，迎来的是拿着重型扳手的比尔。比尔一把扳手将其中一个人的膝盖骨敲成粉碎，迎着头盔把一个人的鼻梁骨打断，打伤其他骑士无数。最后带领汤玛斯将他们经营的酒吧砸得惨不忍睹。后来在新约克城再也没见过口罩分队。 车语心道，原来和莆田、医院都没有关系，倒是和《摩的大飚客》有些关系。 好朋友同性恋俱乐部——一个连锁的男同性恋酒吧。之前还是开了不少分店。不过虽然是男同性恋酒吧，但里面的管理层、股东清一色都是女人，而且这里也是受到了大量女性的支持和热爱。 这些人看上了李定斯经营的北极星酒吧的选址，但李定斯并不同意。于是很可能发生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争斗。具体的李定斯没写，车语也没问。 车语很奇怪为什么一群女人对男同性恋那么狂热追捧，这个问题实在反常但是又真实、频繁地发生在世界各地。如果有研究心理学的学生，应该拿来做课题。 爱神帮——竞速型地下飙车车队。新兴的车队，车队内多是改装的日系街头跑车，队长是一名外号LOVE-爱神的女人，驾驶一辆老款的本田思域、偶尔也会驾驶日产R35。总体趋于车友会性质。 在过去的一年里，爱神帮挑战U.R.L.被忽略，于是选择了极端的报复手段通过街头挑衅式的飙车，撞伤了多名U.R.L.成员。最后在冠军赛时出面与U.R.L.正面对抗，被打败后队长爱神归属于U.R.L.旗下狂飙风云车队。也就是车语、李定斯所在的车队。爱神帮解散。 车语说道：“这件事情发生都没多久，我还参与其中。” 看完了全部资料，车语感慨道：“没有一个好货色。” “好……货？有的！”李定斯第一个不服，“街头滑走帮，一个人的车，是兰博基尼康塔奇，灯光，好！车体，非常好！” “没事了。”车语摇摇头，“接下来呢？我们先从哪个开始查？” 李定斯犹豫了一会，眉头紧锁：“你觉得哪个组织最可疑？” 车语陷入了迟疑中…… 46 车语正在与李定斯谈论过去的敌人。而相比之下，罗梓杰则更重视眼前的女人。 傍晚，在一所公寓前，罗梓杰与米奥吻别。随后启动丰田速跑，驶入了街道上。 穿梭在新约克城的大街小巷，罗梓杰看到的是一种奇怪的混乱景象。酒气弥漫，打架和斗殴零零散散的。一些破坏公物的人和蹦蹦跳跳的精神病份子简直天生一对，有人拦车却什么都不做，也有人面容轻佻地怪笑。 罗梓杰在一家超市前停车，进去买了一包烟和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水，将烟点上。看着这城市，百思不得其解。心道，这怎么了？好像整个城市都被马戏团里的猴子占领了，像是打了肾上腺素一样。 一定是药的错！都怪车语给我吃的那什么神仙条！罗梓杰点点头，暂时这么认为。 ——但是其实那些只是普通的辣条而已。 罗梓杰靠在车上，抽着烟。烟头化作一个光点，而光点隐没在城市的嘈杂之中。 47 罗梓杰回到唐人街公寓A204以后，面对的是空空如也的房子。茶几上留着糖果的字条，写着：“今晚酒吧，不用担心我。” 我怎么会担心你？罗梓杰心道。不过左右看看，车语也没回来。 这时罗梓杰的手机响起了短讯铃声，是车语发来的：“李定斯今天给我们看了一些对怀疑对象的分析，也传给你看看。另，今晚我在薇薇家住。”接着车语传来了下午在北极星酒吧拍的资料的照片。 罗梓杰想到第一次见到车语的时候那个老实人的模样，这也不到一年的时间，不仅交到了女朋友、关系进展得几乎算是迅速，颇有点风流型男的感觉了。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车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