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入太守府
选考纳官，只是国朝出仕途径之一。 若是以前，一个人能否出仕，得由各地门阀、当政者举荐，再经皇室考评后方可。 后因“两府之乱”的缘故，考评者变为了各镇守府。 直到几十年前两府余孽津州叛乱后，经四大镇守与皇室协商后，才出台了选考纳官。 镇守府下放权利，令各地可自行举行考试，选用合适的人员，或纳入官府内，或分至学院。 但，举荐一途并未彻底禁止，而为分辨两者区别，一称举纳官，一称选纳官。而张仁能有今天便是举纳官。 他们三兄弟都有梁山学院开具的凭证，只是有些历史原因使张仁不能参加选考。 让张仁难以置信的是，当年李枭内心之中并不认同举纳官，只是碍于自己的原因没有明面嘲讽。 而如今，李枭仿佛转了性。 张仁缓缓坐下，再三确认道：“当真要我举荐你入太守府？三弟你是白身，又无家中支持，若就此举荐，你只能成一无品之人。如此，你依然要我举荐？等我任命一至，即使我百般不情愿，凌川府也定会令我举行选考纳官，彼时，以你之能，入选无忧，到时我将你调入太守府内，再如何也有出身。你好好思量！” 李枭语气十分肯定道：“明日我便随二位哥哥入太守府听候调遣。既然信我之能，那无品，也不过是现下罢了。” 张仁见其打定了主意要让自己举荐，有心让郑随性也劝劝李枭。可转过头来，郑随性不知何时神游天外了。 “既然如此，那明日你便入太守府吧，先任秘书郎，随我处理些事务，日后有了机会总能弄个出身。二弟~”张仁拍桌道。 听见大哥叫自己，郑随性大梦初醒道：“啊？要劝三弟参加选考纳官吗？嗯，是该如此。三弟你再想想。” 李枭看着郑随性那努力做出的认真表情，还以一个微笑。 次日清晨，与郑随性共乘一马的李枭，额头便时不时顶在对方背上，尽己所能地打着瞌睡。 昨夜，他是妄图在望山区找个客栈的，只是耐不住张仁与郑随性纠缠，在时隔多年后，三人难得的再次共卧一榻。 而回转的张仁父母，在得知真是李枭后，张国忠仿若焕发生机般，面色红润道：“老夫方才出去，越想越觉得是你小子！挺能藏啊！” 李枭想起张伯父那险些将轮椅锤散了架的态势，又一阵心塞，毕竟若放在以前，要散架的会是自己。 临近太守府，郑随性放缓速度后，用力将背挺直，脑袋前后摇摆的李枭，迷迷糊糊间一个头槌砸了过去。 于是，倒吸气的声音就此传入了前头张仁的耳朵。 跳下马来，将缰绳交给守卫后，张仁道：“三弟昨夜卧谈一半，你便睡如死猪。为何困顿至此？日后，每日点卯，你这般模样，如何使得。” 撞清醒的李枭揉着脑门滑下马道：“三十而立前，正应睡不醒。所以，昨夜我才说先来望山投宿。” 待郑随性神色如常地下了马，李枭忍不住拍其背道：“二哥可是铁骨不成？” 郑随性将缰绳交出后，很是冷漠地回了个“哦”，便跟上了前头的张仁。 太守府分为前后两院，前院为办公之地。跨入府门，先是一大庭院，左右各有两排房屋，前作吏、户、刑、兵、工、礼六房办公场所，后排作各房卷宗存放之用。 而正中那处则是议事厅，作召开大型议会之用。而左右各有一小偏殿，分别为书记官办公署及太守办公所用政务厅。 但应张仁的要求，郑随性从未在左侧办公，而是在他政务厅内再加了一套座椅。 三人才跨入院中，便有值夜文吏上前禀告道：“张大人，今晨更早时候，有一道人提了个书箱放在府门外，说是大人昨日特地吩咐的。属下收下后，不敢妄动，已放至政务厅内，请大人查验。” 张仁疑惑道：“道人？我吩咐的？” “正是。” 一头雾水的张仁，将那文吏打发后，看了看一摊双手的郑随性，又转过来看了看睡眼朦胧打着哈欠的李枭，最后只能挠着自己后脑勺往政务厅走去。 李枭没听见那文吏说什么，但他不瞎，等他随着张仁二人进入政务厅后，那阶上书案所放着的书箱，正是他昨日交给闵丘那个。一时间，又升腾起的睡意去了大半，但依旧眯眼打着哈欠，观察张仁反应。 张仁倒没贸然就去打开书箱，而是围着书案转上一阵后，按住书箱上盖一阵摇晃，又贴近闻了一下：“这装的是何物？有些沉，还有股难闻气味。” 李枭见着郑随性也上前与张仁研究，可就是没人去揭开箱盖。于是乎，他便大大咧咧上前逮住箱盖，用力一掀道：“畏手畏脚非是大丈夫所为，打开来看看便知。” “不可！” “小心！” “额......” 书箱倒了，翻腾着倒了，还顺着台阶滑了下去。 里面装着的也正是段正非的首级，只是，他本应躺在书箱内呈现在众人眼前。但，由于李枭的缘故，此刻，沾满石灰粉，已显露尸斑的首级诡异地立在大厅内，一双没了光彩的眼睛透过凌乱的发丝，似与书案处的三人遥遥对视。 率先反应过来的张仁猛然拍桌怒道：“大胆妖道！竟敢公然挑衅太守府！唤那文吏，唤刑房中人！给我全城搜捕！” 厅外守卫听见里面的咆哮，忙不迭去找人。等张仁要找之人，慌忙踏入大厅内时，正见着郑随性蹲在首级前。。 郑随性并未搭理冲进来的几人，而是自顾自地拿了根毛笔在那撩起遮挡住面容的发丝，仔细打量后，十分淡定地将他们打发了出去。 “大哥，段书记来看我们了。”郑随性扭过身来阴恻恻地笑道。 张仁一听，并未在意郑随性的恶趣味，三两步冲了过去喜道：“果然是他！可叫我等好找，不成想今日竟会以这等方式再见。” 待兴奋劲过去后，张仁又疑道：“那道人既然将段正非首级送来，应是知道这厮被通缉，何故不领赏赐，便径直去了？还得让那文吏过来，形容一番那道人相貌，看能否找到。” 找了座位坐下的李枭忙道：“不用找了。那道人定是有心不受，不然为何就此去了？而且，我在外游历之时，听说江湖上有一种易容之术，想来便是问清了相貌，也做不得数。既然这位原书记官已伏诛，还是先将相关公事料理才是正途。” 郑随性赞同道：“三弟所言甚是，凌川府不是要我等将段正非捉拿后送往天府城吗？如今应将这首级封装后，遣人乘飞球送往才是。顺道打听一下，任命文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