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疯狂报复,要她偿命
百里骞的脸色越发沉了下去,可看着安九眼中闪烁的光芒,却是很快冷静下来。 是啊,安九说的不错,他和北柔的婚事既然已成定局,无法改变,那他绝对不能让这其中再生出什么对他不利的变数来。 他牺牲这么大,若是得不到北王府的全力支持,那所有的一切,不都全数的落空了吗? 先前的这些事情,父皇和母后对他已经太失望了,这几天,宣王在朝中,可谓是势力大涨,他若是不为皇位谋划,只怕这太子之位,他都坐不长久了。 看着眼前的安九,百里骞眸子眯了眯,安九如今身靠北策,若是得不到帝位,他就算是想得到安九,那一切都是惘然。 所以,他要沉住气,来日方长,终有一日,他能得偿所愿,得到安九! 安九承受着他的视线,却是不以为意,果然,仅仅是过了片刻,百里骞的声音便缓缓响起。 “好,就如你所愿,演一出戏!”百里骞眸子眯了眯,沉声开口,“你想让她们看到什么?” “卿王妃将女儿嫁给你,自然不希望你的心思在别人身上,你以前对安九……”安九说到此,眸光微怔,没发现百里骞留意到了什么,便放心了下来,继续道,“太子以前如何对我嫌恶,只消照做便是。” 以前对她嫌恶? 百里骞皱了皱眉,努力的去想以前,可竟是分毫也想不起来。 “怎么?太子忘记了?”安九挑眉,难掩讽刺,他那茫然的神色,分明就是忘记了啊,这百里骞曾经那般对安九,竟是记不起了么? 想起初入这身体之时,先前这身子主人的恨,安九对这百里骞更是不屑,他这轻而易举的忘记,可知道,曾经那个女人是怎样的心情? 哼,这百里骞实在是薄情寡恩! 百里骞目光闪了闪,眼底一抹尴尬一闪而逝,扬了扬下巴,“本太子……本太子怎么会忘记?哼,安九,你休要以那种眼神看本太子!” 安九挑眉一笑,那种眼神?讽刺的眼神么? “太子只配安九如此相待。”安九敛眉,淡淡开口,眼底幽光闪烁。 “你……”百里骞眸子眯了眯,意识到什么,就着心中突生的怒气,一巴掌重重的打在身旁的桌子上,冷声道,“安九,你这女人,实在是顽劣,本太子倒是庆幸,能和你解除了婚约!” “顽劣又如何?太子也说已经解除了婚约,左右和太子没有什么关系。”安九嘴角浅浅勾起一抹笑意,“太子殿下,你知道你在我心中,是怎样的么?” 百里骞眉心微皱,看着安九,安九嘴角的笑意扩大了几分,对上他的眼,一字一句,“太子虽身份尊贵,可安九也庆幸那婚约解除了,我安九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和太子这样的人结为夫妻!” “你……”百里骞气结,看着安九的笑容,竟是不知道她此刻究竟是在演戏给某人看,还是真的说的是心里话。 可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让他心里分外不是滋味儿。 孤独终老,都不愿和他结为夫妻? 安九当真这般不待见他么? “你不愿和本太子结为夫妻,是想嫁给北策么?”百里骞平静的开口,可那平静之下,却是风云暗涌。 他堂堂太子,身份尊贵,哪点不及北策? 安九微怔,这可恶的百里骞,这个时候提起北策做什么? 感受到暗处的某一束视线,安九敛眉,“北世子比起太子,可是优秀太多了,这京都城内,只要是女人,都想嫁给他吧!” 话落,百里骞眼中的颜色更暗了几分,可却不得不压着心中的怒气,一甩衣袖,别开眼,往旁边挪了好几个位置。 大厅中,二人各自盘踞一方,一阵长久的平静,安九继续悠闲的喝着茶,敏锐的她感受到那一束视线似乎不在了,好看的眉峰一挑,眼底划过一抹诡谲。 那人,该是去给她的主子汇报情况了吧! 果然如安九所料的这般,躲在暗处的身影,匆匆的朝着花园内走去,花园里,被邀请的宾客坐在凳子上,为首的位置,卿王妃和旁人说着话,举手投足皆是端庄高贵。 “恭喜卿王妃,贺喜卿王妃,北柔小姐当真是有福气,那太子妃的位置,可是好多人都羡慕仰望的,可又怎是谁都能坐上去的?瞧那晋国公府的安九郡主,比北柔小姐就差了些运气。” 其中一个官家夫人开口道,满脸的笑意,言语之间,更是没有掩饰对卿王妃的讨好之意。 “可不是吗?我听到皇上为太子和北柔小姐赐婚的消息,可是高兴了好些天呢。”苏夫人也不甘示弱。 “不过是太子妃罢了,柔儿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刚巧,皇上又有此旨意,倒也算是北柔和太子有缘罢了。”卿王妃敛眉,这些夫人的讨好,她自然看得明白,她素来不喜这些官家夫人的虚与委蛇,可想到今日她的目的,她也只能耐着性子。 “卿王妃哪里的话?现在是太子妃,这过个几年,可不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么?”苏夫人呵呵的笑道,可话刚落,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沉。 如今皇上正值壮年,身体康健得很,苏夫人这话,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可不是大逆不道么? 苏夫人也意识到了什么,一张脸倏然变得惨白,一时之间,竟然是慌了,明明知道自己的话是讨好之意,可是,却也是大逆不道,想要圆回来,却因为慌乱,而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着众人各自的神色,再看卿王妃那端庄温和的脸上,笑容似乎淡了些,苏夫人更是不安了起来。 该怎么办?她这张嘴,实在是惹了祸了,若是这话传了出去,只怕老爷的官保不住,甚至连他们全家人的性命都保不住啊! 正此时,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匆匆赶了过来,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考究,似乎比府上其他的下人高了一个等级,只见那丫鬟穿过众人,走到卿王妃身旁,俯身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随即,卿王妃眸光闪了闪,目光扫了一眼众人,优雅的起身,温和的声音响起,“各位夫人小姐,来了位贵客,容我亲自去接一下。” 各家夫人小姐都是一愣,贵客? 哪位贵客竟然要劳动堂堂卿王妃亲自去迎? 震惊好奇之间,卿王妃给坐在一旁的北柔使了个眼色,北柔立即起身,跟着卿王妃一起往大厅的方向走,可走出几步,卿王妃却是停了下来。 目光扫向苏夫人,瞧见她依旧一脸的苍白,内敛的眸光微闪,敛眉道,“方才苏夫人开玩笑的话,大家听了也就听了,若是谁拿此事搬弄是非,我北王府第一个就容不下。” 那声音依旧温和,可听在人的耳里,却是莫名激起一阵畏惧。 “是,是,是,我们方才什么也没听见。” “对,什么也没听见,苏夫人也什么都没说不是?” 几个夫人立即附和着,谁都知道,这北王府的势力,饶是皇上都依仗忌惮,卿王妃这个北王府的当家主母,除却北世子,就数她的话,在这北王府最管用吧,她们哪里敢违逆她的意思,和她为敌呢? 杜若卿牵唇一笑,多了几分满意,随即,没有理会众人,收回停留在苏夫人身上的视线,继续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 直到杜若卿带着北柔离开,苏夫人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方才卿王妃……是帮了她么? 呵,当真是幸运,此刻,她的心里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再看卿王妃的背影,心底更是浮出一丝敬畏。 杜若卿带着北柔远离了众人的视线,这时,才吩咐方才那丫鬟,“秋英,你现在可以说了。” 方才那丫鬟,正是杜若卿的贴身侍女秋英姑姑,秋英得了令,立即道,“王妃,奴婢方才按照王妃的吩咐,在偏厅偷偷观察着那边的动静,瞧着太子殿下和安九郡主,似乎彼此对对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安九郡主对太子殿下,还十分无礼,甚至还说,庆幸退了婚,她宁愿孤独终老,都不愿和太子结为夫妻。” “哦?”杜若卿眉心微皱,眼底更多了一丝好奇,“那安九倒是有些个性,这般对太子说话,太子不怒么?” “怒,自然是怒,太子也说,安九郡主顽劣。”秋英继续说着,“奴婢看太子的脸色,可是难看得很,可却好似在隐忍着,哦,对了,那言语之间,好似安九郡主和咱们北世子的关系,真有那么几分不寻常,奴婢想,太子之所以不与安九郡主计较,怕多数是顾忌着世子。” “是么?”杜若卿眸光闪了闪,那深邃的眼中,似在思索着什么。 “母妃,我都说了,太子对安九一直嫌恶,安九性情大变之后,处处和太子敌对,太子又怎么会对安九上心?”北柔皱眉道,可便是如此,那声音依旧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 自那日从太子府回来之后,北柔一直在府中,听闻皇上赐婚的消息,她心中狂喜不已,连带着精神气色也比往日好了许多。 那张原本就水灵的脸,此刻更好似娇艳得能滴出水来。 “你懂什么?”杜若卿瞥了北柔一眼,蹙眉道,“母妃若是不为你细心谋划,处处考虑周到,你进了太子府,只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她的这个女儿,实在是中了那百里骞的毒了,这还没进太子府,便处处维护着那百里骞了,可她终究是太年轻了,许多事情都不明白。 倘若百里骞的心中,真的有安九,那柔儿即便是嫁入了太子府,只怕以后的生活,也会受尽心的折磨。 她杜若卿的女儿,这辈子绝对不能和怨妇联系在一起,就算是嫁给太子,那太子也只能一心对待她的女儿! 想到那太子府上的两个侧妃,杜若卿眸中的颜色越发深沉了些,那颜侧妃倒也罢,如今被关着,据说等一生下儿子,便要搬进忘忧阁,一个失了宠,连儿子都保不住的女人,不足为惧。 可是,那上官侧妃……她的肚子久久没有消息,可终归是平白得了个儿子,在太子府待着,实在是碍眼! “你成亲后,就让秋英姑姑跟在你身边伺候吧,太子府上,如今好像是那上官侧妃在管事,也是个碍眼的,你嫁过去了,可不要失了你太子妃的威仪,有什么你不便做的事情,就让秋英为你做。”杜若卿冷声道,言语之间的无情,好似视人命为草芥。 “母妃……”北柔一怔,母妃的意思……秋英姑姑的手段,她是再清楚不过的,母妃口中所说的不便做的事情,指的是什么,北柔心中也有底,可母妃的意思……是针对上官侧妃么? 前几日,上官侧妃亲自来了北王府一趟,和她商议大婚的事宜,对她这个还没进太子府的未来太子妃,也是十分恭敬,处处周周到到,丝毫都没有怠慢。 她倒是觉得,那上官侧妃心思纯澈,谦卑无害,想到此,北柔顿时急了,“母妃,我嫁进太子府,就是太子妃,上官怜不过是个侧妃,只要她不越距,大家相安无事便可,你这阵仗,是想要将太子的后院都清理干净么?” “对,我还就是想将太子的后院都清理干净,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做这一切,都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能得到太子的独宠,为了你不用像母妃一样,去费尽心思的和那些姬妾们周旋?”杜若卿说道最后,情绪竟是激动了起来,“你看,你那父王,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被柳莺水榭中那狐狸精给迷了心智,你听听,这曲儿天天不断,你以为母妃听着就好受?” 北柔微怔,听着耳边传来的曲调,心好似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 母妃是痛苦的么?她以前以为她并不在意父王有别的姬妾,可是,事实上,好像并非是如此呢! 是啊,那夏侯音自进了北王府之后,父王就越发冷落母妃了,就连府上其他的侧妃,父王也是彻底不理会了,还将湖那边的柳莺水榭给了夏侯侧妃住,并且定了规矩,夏侯侧妃无需每日向母妃问安,府上任何人没有经过允许,不得踏入柳莺水榭一步。 父王将那第一美人保护得如此之好,母妃怎能不嫉妒? “母妃……”北柔下意识的开口,想要安慰,可听着那声声曲调,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行了,你知道母妃为什么会如此在意你的婚事了?以我北王府的地位,你完全可以招婿入赘,只要他只娶你一个,一门心思在你的身上,哪怕不是那么有本事,也没有什么,可你偏偏喜欢太子,太子他注定三妻四妾,后宫六院,这也是母妃为什么不同意你和太子走近的原因了,可谁能料到,竟是阴差阳错的发生这样的事……” 杜若卿想到北柔已经成了太子的人,心中气就不打一处来,可仅仅是片刻,那双老练精明的眸子眯了眯,继续道,“既然你和太子,注定成为夫妻,那母妃只能另外想法子,为你铲除幸福的障碍了。” “所以……母妃才会试探太子和安九么?”北柔敛眉,想到方才秋英姑姑的话,眉眼瞬间舒展开来,“母妃你也听到了,太子不喜欢安九,甚至还嫌弃讨厌她,而安九……她和大哥才是一对,母妃你这该放心了吧?” 北柔望着杜若卿,亲昵的挽着她的手,眉宇之间尽是娇态。 杜若卿看了北柔一眼,满眼宠溺,“放心,自然是放心。” 可口中虽然如是说着,可一直跟随在卿王妃身旁的秋英姑姑,却是没有错过王妃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 秋英姑姑微怔,瞬间明白过来,王妃她依然不放心,口中说着放心,不过是安大小姐的心罢了。 是啊,王妃心思缜密,也多疑,大小姐是王妃唯一的女儿,事关大小姐的一生幸福,她自然不会仅仅凭着一次的试探,而放心的! 脑中浮现出那安九郡主的身影,以王妃的手段,只怕……那安九郡主有的受了! 大厅里,安九,红翎,和百里骞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了邀她们前来的主人。 “妇人见过太子殿下。”杜若卿进了大厅,随意和百里骞打了个招呼,目光一直落在安九的身上,看到安九的第一眼,杜若卿的心中就禁不住一怔。 像,太像了,这张脸,竟和安沫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她和叶曦的女儿,竟然已经这么大了么? 甚至已然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这眉眼,这神态,比起安沫,更是多了几分坚毅果敢,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饶是柔儿都要逊色几分。 “安九见过卿王妃。”安九见那美丽妇人迎上来,感受到她打量自己的视线,她也在观察着她。 一袭紫色华服,端庄大方,温婉慈祥,神态之间,可以窥见年轻时的万种风情,尤其是那双眼,就连平静也掩饰不住她的精明。 只是一眼,安九便知道,这卿王妃着实是个厉害角色。 是啊,能将北王府府内的主事大权,牢牢掌握在手中,又岂是没有能耐的? 只是,她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有些似曾相似? 好似有人也曾这般看过她,安九蹙眉,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是晋国公府的老夫人,还有凛峰身旁的那个老者……好似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安九?”杜若卿缓缓走到安九的面前,亲昵的拉着安九的手,眉宇之间的笑意越发的慈爱,“一转眼,都已经这么大了,当年,我还抱过你呢!” 抱过她? 果然她的感觉没有错,这卿王妃该是当年安沫郡主的故人吧! 那安沫郡主的死…… 安九敛眉,“听说当年,我一出生,就被连夜送出了府,卿王妃既然抱过我,那我出生之时,卿王妃也是在场的了?” 脑中浮现出梅夫人的话,这身体的娘亲的死,若真的有隐情,那这卿王妃必定是个关键人物! 杜若卿微怔,没有想到,这安九会如此一问,扯了扯嘴角,敛眉道,“是在场,可也没能阻止你父亲将你送出府,可怜了你的娘亲……还没见上你一面,就已经香消玉殒。” “那你可知道,她死之时,有什么异样?”安九蹙眉,继续追问。 “异样么?”杜若卿叹了口气,眉心紧皱着,眼底多了一丝悲伤,“都已经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具体的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不过……她生你那日,大半夜的,百花齐放,相士说,是妖星降世,克父克母,所以你父亲才……” 安九蹙眉,妖星降世,克父克母? 又是相士说的话,当真是愚昧! “九儿,什么妖星降世,克父克母,都是怪力乱神之说,你母亲难产,和你无关,至于你父亲……都过了十八年,他不也好好活着么?”杜若卿嘴角的笑意越发灿烂了些,“别说以前了,我早该把你接到府上来了,可实在是……” 杜若卿说到此,倏然顿住,面上多了一丝无奈。 安九看在眼里,迅速的敛去方才因为惊闻当年之事的急切激动,她怎能忘记了,眼前这个卿王妃就在方才,都还在试探自己呢?! 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不是吗? “走吧,今日我可是邀请了许多客人,再过不久,柔儿就要大婚,我想着,在这个时候,邀请各家夫人千金来做做客,也好让柔儿放松放松,记得当年,我也是看着你母亲成亲,一转眼,都已经过了好多年了!”杜若卿敛眉道,好似想到了什么,眸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没想到,母妃和九儿jiejie母亲曾是好姐妹,如今,我和九儿jiejie也是好姐妹,当真是有缘。”北柔温柔的笑着,她竟不知道,母妃和安九的母亲还曾有这么一段过往,母妃为何从未提起过? 北柔心中虽然疑惑,可却也没表现出来。 安九对上北柔的眼,牵唇一笑,一旁的百里骞看着二人,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一个是他不愿却赖不掉的人,一个是他想征服,却又得不到的人,呵,老天还真是会捉弄他! “太子殿下,你没见过王府的镜湖吧,我们这就去看看可好?”北柔望着百里骞,那眸子中的恋慕,更是温柔得要滴出水来。 百里骞心中浮出一丝厌烦,可感受到卿王妃的视线,百里骞却是隐忍着,强扯出一抹笑容,“嗯,走吧。” 说罢,百里骞首先走出大厅,北柔也兴奋的跟上去,安九看着北柔那小女人的神态,想起那晚北柔做出的大胆行径,眉心禁不住微微皱了起来。 这北柔,不知道该说她是太愚蠢,还是太执着,百里骞这种男人,分明不值得,希望,她以后不要后悔才好啊! 杜若卿吩咐秋英去请花园里的客人去镜湖,随即,便和安九等人先往镜湖走去…… 偌大的镜湖,没有边际,任谁一看,都不会相信这是北王府内人工开凿出来的,这片水域,正和方才的柳莺水榭相连,视野却是比那边要宽敞许多。 湖面上,一艘紧致的画舫渐渐靠了岸,下人们候在岸边,杜若卿、安九等人刚上了一艘画舫,那边便传来一阵动静,仅仅是片刻,一群女眷便走了过来…… “那……那不是安九郡主么?” “原来她就是卿王妃口中的贵客。” “她的面子可真是大,连卿王妃对她,也……” 当看清画舫上杜若卿身旁的女子之时,众人片刻吃惊,一时之间,各家夫人千金都禁不住小声谈论了起来,这段时间,要说这京都城内最炙手可热的人,那可不就是晋国公府的安九郡主么? 先是和北世子关系匪浅,又经过中秋一战,怕是普天之下都要记住安九郡主这人了。 对于这京都城内新晋的天之骄女,她们可都想结交,可安九郡主也是高冷的性子,谁的约也不赴,可今日……看来,还是卿王妃的面子足够大! 今天,她们来一趟北王府,可要好好把握住这机会了。 众人心中雀跃盘算之时,其中的一人,袖口下的手却是紧紧的攥住了绣帕,那双眼看着画舫,目光落在安九的身上,一双眼,似有什么东西炽烈的燃烧着。 安九?那便是安九么? 就是因为她,湘儿才去大理寺领了罚,几乎是去了半条命,如今还躺在床上,身子没见大好,就是因为她,颜侧妃才落得如此下场么? 而自己……没了颜侧妃这层关系,自己在这府上,地位也是一落千丈! 安九?这一切都是拜安九所赐! 薛氏咬着牙,恨意瞬间涌上,瞥了一眼这平静的湖面,眼底隐隐泛出一丝幽光,今日,她安九既然送上门来,她怎能不出这一口恶气! 一行人迅速上了画舫,两艘画舫很快离了岸,驶入湖心,画舫上,一片热络,各家夫人千金,眼底皆是讨好之意,有讨好卿王妃的,有讨好她的,安九禁不住觉得好笑。
想起先前这个身子的主人所受的那些嫌弃,心中多了一丝讽刺,更觉得这些夫人千金的嘴脸实在是让人鄙夷! 只是……为何她总是感受到一道怪异的视线追随着她? 百里骞么?不是,他虽偶尔看着自己,可那感觉却是不对。 卿王妃么?安九蹙眉,也不对,卿王妃对自己最多是试探猜忌,却也谈不上恨,不是吗? 这视线之中,分明是那般浓烈的恨! 安九敛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四周,似乎是在寻找可疑之人。 “安九郡主……” 正此时,一个声音响起,站在画舫上的安九顺着声音看去,正对上一双温和的眼,安九看着那妇人走到自己面前,眉眼含笑,安九蹙眉,又是一个企图讨好她的人么? 安九兴趣缺缺,可那已经走到安九面前的夫人却更加热络了起来,“安九郡主,早些时日就听说了你的事情,今日一见,果然是让人眼前一亮,我的女儿曾受过你的恩惠,今天可找到机会回报你了!” 那妇人说着,眸子里划过一道历光,先前还微笑着的脸,瞬间一转,阴狠凌厉,整个身体直直的冲向安九,抓着安九的双臂。 安九蹙眉…… “你是谁?”安九猝不及防,被那力道带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边突如其来的动静,顿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画舫上的宾客,看着眼前这情形,顿时愣了。 这……是怎么回事? 那……那抓着安九郡主的人,可不就是北王府上的侧妃薛氏? 看她那狰狞面孔上透着的狠意,似要将安九给拉入地狱一般啊! 可是,为什么…… 旁人不知道为什么,可杜若卿却是心中了然,颜侧妃失势,北湘被罚,没了颜侧妃,她在王府的地位也是大不如前,以薛氏的性子,也难为她忍了这么久,今日见到安九,她怎会不做些什么? 看她那模样,似乎恨不得杀了安九呵! 而这一切,也正合她意! 目光扫向站在北柔身旁的某人,杜若卿眸光闪了闪,事关柔儿的幸福,一次试探怎么能够? 安九……百里骞蹙眉,可下一瞬,感受到卿王妃的目光,却是赫然顿住了脚步,卿王妃的试探只怕还没结束! 百里骞眸光微凛,可是,转瞬,想到安九对自己的无视,他的心中却兴奋起来。 哼,让这个女人吃吃苦头也好! 而那厢,安九和那妇人僵持着,看着眼前这张恨不得将她推入深渊的狰狞面孔,想起她方才所说的话,她的女儿? 仅仅是瞬间,安九便明了眼前这人的身份,“北湘是你的女儿?” “正是,要不是你,北湘怎么会受罚?三十大板下来,她可是丢了半条命,今日,我要让你也偿命!”薛氏本就是暴烈的性子,此刻,见安九已经被她逼到了画舫边缘,嘴角勾起一抹得意,这湖中的水可是深得很,今日,她定要将这安九淹死在这湖中,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安九心中浮出一丝讽刺,当真是好笑,分明是北湘和颜侧妃一起,企图陷害她,甚至是要了先前这身子的主人的命,现在倒好,倒成了因为她,北湘才受了罚了! 呵,这些人颠倒是非黑白本事,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偿命么?那北湘还没死,这妇人就吼着要自己偿命,当真是不可理喻! 这薛氏是想将自己推入水中淹死么? 安九想到什么,瞥了一眼卿王妃,只见她站在画舫的另一端,远远的看着这边,就连北柔都有些急了,她的神态似乎依然泰然自若,好似在看着一出好戏,甚至巴不得这薛氏得逞一般! 呵,她母亲的姐妹么? 好一个姐妹! 安九收回视线,眸光微敛,眼底一抹精光凝聚,薛氏的力道越来越大,安九先前还挣扎抵抗,可是,突然,她却是收回了所有力道。 饶是薛氏都不由得一怔,可仅仅是一瞬,取而代之的却是兴奋,这安九怕是知道无力抵抗了! 呵,好,很好,左右这画舫上这么多人看着,也没有一个上前阻止,那她更是毫无顾忌送安九下地狱了! 心一横,薛氏加大了力道,那力道带着安九往后几个踉跄,整个身体赫然在画舫边缘悬空,众人只听见扑通一声,湖面绽出一个巨大的水花…… 安九郡主被推下去了……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切,那些夫人千金都愣在当场,可谁也没有什么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那湖面甚至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一时之间,众人更是不知所措了,下意识的看向卿王妃,却只见卿王妃面容平静,好似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就算是再笨,她们也明了了是怎么回事。 卿王妃不理安九郡主的死活啊! “哈……哈哈,安九,你就好好在这水中待着吧!”薛氏得了逞,甚至顾不得许多宾客在场,疯狂的大笑着,在这湖面上甚是阴森狰狞。 这笑声,让百里骞倏然回过神来,目光迅速的搜寻湖面,可渐渐平静下来的湖面,好似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可安九……分明已经落水,正常情况下,不该也会挣扎吗?可安九…… 百里骞眸子眯了眯,正思索着,却听得一声声闷响传了来,笃笃笃的声音,伴随着薛氏的疯狂大笑,虽然听不真切,可却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不仅如此,似那笃笃笃的声音之后,画舫总会传来微微的一颤。 “怎么回事?”杜若卿蹙眉,也是察觉到了异常。 画舫上,其他夫人千金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可却依旧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过了好一会儿,那怪异的笃笃声终于消失,众人的心这才安了下来。 “呀……安……安九郡主……” 突然,有人惊呼一声,众人看向那人,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瞧见不远处那湖面上,女子浮出了水面…… 安九她……没被淹死? 薛氏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杜若卿的眉心也禁不住微皱,看着湖面上露出的半截身子,依稀可以瞧见那张脸上绽放出的笑容,邪魅而诡异…… 杜若卿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母妃,水……水……” 北柔惊恐的声音响起,众人回过神,收回视线,齐齐看向脚底,眼底都掩饰不住恐惧之色。 水……画舫中,水越来越多,而画舫也在陆续往下沉。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别慌!”杜若卿冷声道,精明如她,瞬间响起方才那怪异的笃笃声,原来,是安九在凿船么? 该死的安九,她倒是低估了她的本事了! 可画舫上的水越来越多,这些个夫人千金怎能不慌? “画舫要沉了……” “救命……” 一时之间,画舫上彻底乱了,那原本以为安九被淹死了的薛氏,此刻站在画舫上,脸色倏然惨白,怎么会这样? 明明……安九明明落入水中,连挣扎都没有一个,她该被淹死了,不是吗? 可……薛氏看向那湖面上的半截身体,就算是很远,她都依然能够看得清楚安九脸上的邪恶笑容。 那笑容好似在宣示着,这便是推她如水的代价! “安九……”画舫上,薛氏不甘的朝着安九大喊出声,水已经没过了膝盖,已然在渐渐往上,且速度也在不断的加快。 画舫上,女人的惊叫哭喊声,不绝于耳,安九听在耳里,心中觉得分外痛快。 呵,推她入水么? 可她们怕是没想到,这水要不了自己的命,反倒是坑了她们自己吧! 正思索着,一抹白影一闪,下一瞬,安九便被一个力道从水中提起,安九回神,抬眼看向那人,只见那俊美无俦的脸庞上,一贯的优雅,鼻尖淡淡的幽兰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是北策! 画舫上,百里骞看着安九和北策的身影,一起远离湖心,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眼底的神色忽明忽暗。 “太子殿下……”耳边传来北柔的声音,温柔的脸上,早已花容失色。 百里骞看着画舫不断下沉,水已经没过了腰际,眉心一皱,伸手揽着北柔的腰身,足尖轻点,腾空而起,朝着岸边飞去…… 岸边的假山上,安九和北策稳稳的落了地,这个地方,正好可以将湖心的一切尽收眼底。 安九看向湖心,那些夫人千金在水中挣扎着,一个个的花容失色,看着好不痛快! “真是调皮,薛氏推你入湖,其他人可没有。”头顶,温润的声音响起,隐约之间,可以听出些微宠溺,她倒好,竟是将整艘画舫给凿穿了,让一船的人,跟着受了牵连。 安九对上北策的眼,好看的秀眉一挑,“她哪是推我入湖,分明是想置我于死地,我自然要回敬她,至于其他人么……” 安九眉心皱了皱,随即继续道,“贵府的卿王妃,可是连一句话也没说,她的心里,怕也希望我被薛氏给淹死,我怎能如了她们的意?她们要我死,我偏偏还就不能死了,而其他的夫人千金……天下可没白看的戏,付出些代价,也好长长她们的记性!” 安九冷哼一声,置她于死地么? 安九眸子一凛,她安九可是有仇必报的人! 她怎能不好好回敬她们,让她们在那湖心折腾一会儿,不死,怕也要去了半条命了! 北策宠溺的一笑,“你啊,可真是得罪不得,只是卿王妃的性子……只怕,以后……” 北策说到此,浓墨的眉峰微皱,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安九挑眉,不以为意,不过,突然想到什么,安九不由得蹙眉,对上这北策温润澄澈的眼眸,似笑非笑的道,“世子……好像也是个看戏之人……”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喜欢的亲请点击放入书架,方便阅读接下来的章节,么么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