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仇恨
萧王油然记得,沐扶夕大婚的那日夜晚,正是墨王醒來的那一日,那夜,他听闻到墨王醒來的消息,匆忙进宫,刚巧在云水斋撞见了沐扶夕。 那个时候,他见沐扶夕是狼狈的,只以为沐扶夕是为了鱼水之欢忘记了其他,为了这,他还生了好久的闷气。 可他怎么都沒想到,那日的事情并非他看似的那么简单。 满眼泪痕,面颊憔悴,衣衫不整,最后不愿跟着鹿绍凡离去。 难道…… 想到此,萧王再是不迟疑的拉住了沐扶夕的手臂:“鹿绍凡强行……了你?”中间的那几个字,他说不出來,也沒办法说出來。 面对萧王的震惊,沐扶夕只是幽幽一笑:“别惊讶,沒什么大不了的。”垂眼,一滴泪落在了萧王的眼睑处,冰凉,刺骨。 连着震惊,带着心疼,萧王就这样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连哭都保持着微笑的女子,伸手,轻轻抚摸上她柔嫩的面颊,是他不可抑止的一声叹息。 “沐扶夕,你还真是不得不让本王心疼啊。” 是啊,他心疼了,很疼,疼到他现在就想颠覆了这个荒诞的天下,疼到,他想要将她昆在自己的身边,让她再不用独自逞强。 沐扶夕仍旧保持着微笑,看着萧王那张线条刚毅且俊美的脸:“恭喜你还能感觉到疼,而我,已经悲哀的疼到麻木了。” 狭长的凤眸,一闪而过杀戮的恨意,萧王那总是狂妄且冷漠的表情,在这一刻柔和了下來,与有些傻笑的她面面相视了半晌,最终伸手搂住了她的脖颈,带着她趴在了自己的身上。 “沐扶夕,哭吧,哭总是要比笑更真实。” 沐扶夕浑身一僵,随后再是克制不住的趴在萧王的颈窝之中放声大哭了起來,好像是上一次在刑部的门外一样,沒有理智,无需顾虑…… 萧王收紧了几分抱着她的手臂,用自己温热,包裹住她冰凉的身子,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身下的被褥,是他此刻再不容动摇的决心。 鹿绍凡,元清的天下,本王要定了!包括……沐扶夕! 两个时辰之后,沐扶夕终于哭累了,也睡着了,萧王慢慢抱着她起身,转身轻柔的将她又放平在了床榻上,看着她那在睡梦之中仍旧流泪的双目,叹了口气,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发窝。 起身,走下床榻,看着窗外已经有些微亮的天空,再是不迟疑的闪身跳出了窗外。 他一路飞檐走壁的出了宫,在终落定在自己府里的时候,忽然击掌三声:“啪啪啪。” 清脆的响声,在这个安静的凌晨更显明亮,随着掌声落下,几名黑衣人无声无息的跪在了萧王的面前。 “主子。” “嗯。”萧王点了点头,猛然回身,眼中冰冷一片,“再去一趟琉岚,告诉他们的璋王,如果他还用一个女人为理由推脱本王,那么本王第一个出兵攻打的就是琉岚。” “是。” 沐扶夕再次醒來的时候,并不是自己睡醒的,而是被宫女给唤醒的,原因很简单,昨日被秦颖儿用刑的许眙,实在受不住了,一大清早便让太监带路,來找沐扶夕诉苦了。 沐扶夕疲惫的睁开眼睛,看着此时跪在自己床榻前,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许眙,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是淑影贵人又找你麻烦了?” 许眙沒想到沐扶夕竟然直接道出了口,惊讶之余,有些不敢相信:“皇后娘娘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为何还要如此的纵容着她?” 沐扶夕慢慢坐起了身子,拢了拢自己散乱的发丝:“本宫记得本宫说过,很多事情,并不是本宫可以做主的。”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你回去吧。”沐扶夕说着摆了摆手。 “贤妃娘娘到,,” 随着门外张高的一声呼唤,贤贵妃抱着瑾瑜走了进來,见地上还跪着一个女子,贤贵妃一愣,不明所以的朝着沐扶夕看了去。 沐扶夕见许眙只顾着垂眸流泪,悄悄抬眼,对着贤贵妃只动唇,不发声:“帮我一个忙。” 贤贵妃惊讶扬起眉梢:“嗯?” 沐扶夕加快速度又道:“让她心怀恨意。” 贤贵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听懂了沐扶夕的话,但却不明白沐扶夕为何要这么做。 不过,她虽然不能理解,却还是点了点头,因为她知道,现在的沐扶夕,并不是她能够猜透的。 “这是怎么了?”贤贵妃沒事人一样的走到了沐扶夕的身边,瞧了瞧地上跪着的许眙,微微一愣,便已经认出,此刻跪在地上的这个女人,正是那日沐扶夕撞翻了轿子,被太监拉出來的那个女人。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长的还真像延和,若是她就这么跪在这里,把哭的表情换成趾高气昂的话,那么她真的会以为是延和活了过來。 沐扶夕接过瑾瑜,对着贤贵妃笑了笑:“她就是那个代替延和的人,只不过淑影贵人一直在找她的麻烦,贤贵妃你也清楚,淑影贵人就是那么个性子。” 贤贵妃点了点头,转眼对着许眙道:“何必和她一般计较?她在宫里一直都是如此的,怎么,难道你想留在宫里?” 许眙见贤贵妃平易近人,并沒有那么多的紧张,只是面对贤贵妃的问題,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她想要留下么? 自然,她是想的,在这个宫里,有吃的,有喝的,什么都不用愁,还能补贴家里,侍奉在皇上的身边,在她的眼里,这个皇宫就是一个天上人间。 贤贵妃等了半晌,见许眙并沒有回答她的问題,心里已经了然,转眼扫了一下沐扶夕,叹了口气又道:“如果你真想要留下來的话,那么事情就麻烦一些了。” 一心想要留下來的许眙,心直口快的问:“怎么麻烦?”话一说出口,她便是觉得自己失言了,赶紧又垂下了面颊。 贤贵妃见了,再次朝着沐扶夕看了去,见沐扶夕轻轻地点了点头,才把剩下的话说了出來:“淑影贵人从小娇生惯养着长大,自然忍受不了新人和她抢夺皇上的宠爱,如果你真的想要留下來的话,就要自己想想办法了,不然依我看,你可能还沒见着皇上,便已经身首异处了。”
许眙有些惊愣,有些被吓傻了,在她看來,许多有钱的男人,娶个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正室再不愿意接受,也只能接受。 而且她以前也听说过有得宠的小妾被正室孤立的,在她看來,不过就是欺负欺负人家,或者是说一些难听的话罢了。 然,现在贤贵妃告诉她,在这个宫里,很有可能丧命,这是她从來都沒想过,甚至是想不到的事情。 沐扶夕当然知道许眙的那一点小心思,每个人都希望丰衣足食,都希望自己大富大贵,但相对的,你要付出的艰辛却是要和这些成正比的。 “害怕了是么?害怕是应该的。”沐扶夕笑的好看,一边抱着瑾瑜,一边慢声细语。 她知道当许眙摸索到这个后宫的真实之后,一定会害怕,不过她要的就是许眙的这份害怕。 许眙沉默了半晌,最终抬起了面颊,看着沐扶夕的双眼,哭了出來:“皇后娘娘,我想要回家。” 是啊,她还是回家吧,回家虽然贫困了一些,但总好比丢了性命。 这样的话,仍旧在沐扶夕的意料之中,她将怀里的瑾瑜交还给贤贵妃,转身走下床榻,伸手将地上的许眙搀扶了起來。 “许眙,你可知道,从你进宫的那一刻起,你便已经沒有家了?” 许眙浑身一僵:“什,什么意思?” “你可是还记得前几日那些拉出去问斩的女孩?她们都和你的年级不相上下,或者说,有很多女孩要比你出众。” “她,她们都死了?” “不然你以为呢?”沐扶夕轻轻地嗤笑出声,“你以为延和是什么人?她是皇上的妃子,是大丽国君主唯一的女儿,这样的人惨死在了后宫,你以为大丽王会罢休?而找了你们,就是让你们去大丽王的面前充当一个好女儿罢了,但是,这件事情是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你又知不知道,除了皇家的人之外,还有什么人能永远保护这个秘密不会外泄?” 许眙震惊的后退了一步:“死,死人。” “对了。”沐扶夕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你很聪明,但却很懦弱,本宫之所以留下你,是因为与你投缘,因为那日本宫在后宫里撞上的那顶轿子就是你的,但本宫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因为本宫沒有那个精力给自己找一个累赘。” “所,所以,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你可以衣食无忧的留在后宫,但淑影贵人却不能留下,本宫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帮你除掉她,但究竟能不能除掉她,还要看你自己。” 许眙彻底呆愣在了原地,皇后娘娘刚刚是说让她杀人么?可她从小长到这么大,连只鸡都不曾杀过,现在又何谈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