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囍服
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在这一刻放在了沐扶夕的身上,正厅内安静的让人压抑。 婉晴屏住呼吸加快速度的解着眼前的这些纽扣,从脖领一直到腰身,足足不下二十个。 然,就在婉晴快要解到沐扶夕腰身上时,沐扶夕忽然“哎呀”了一声,随后拉住了婉晴的手心,以自己的内力,施压在了婉晴的手背上。 婉晴吃疼的想要抽回手臂,却被沐扶夕拉扯了回來,趁着纠缠不清的时候,沐扶夕带动婉晴的手指,拉扯上自己的囍服。 突然,“撕拉。。”一声的脆响,忽然响彻在了整个前厅之中。 “我的老天爷!”王公公瞪着眼睛,眼珠子差点沒掉出來,他看错了吧?一定是他看错了,不然刚刚还好端端的囍服,怎么会出现一道破裂的口子? “天!”司马追檬吓得直接站了起來,要是平常的衣物也就算了,那可是囍服,不要说是弄坏了,就算是弄出了一些褶皱,也是足够杀头的。 贤贵妃闻声上前了几步,眼见着那好端端的囍服上,被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心疼又无法言语的直皱眉。 不得不说,沐扶夕若是狠起來,还真是足够狠,不过就是想要找一些婉晴的不愉快而已,何必非要做成这样?白瞎了这如此精美的囍服。 婉晴见此,早已吓破了胆子,“噗通!”一声的跪在了地上,不断的磕头求饶:“奴婢不是有意的,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沐扶夕忽视掉婉晴的存在,转眼朝着王公公瞧了去:“王公公,可是还有其他补救的方法?” 王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算是能补救,皇后娘娘怎可穿着坏了个囍服大婚?那可是大不吉利啊!” 沐扶夕解开最后一颗扣子,将它放在了王公公的手上:“虽然是不吉利,但也总好过沒有囍服要好不是么?” 王公公点了点头,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是…… 叹了口气,咬了咬牙,王公公又道:“皇后娘娘放心,若是奴才现在回去,派人连夜缝制的话,应该來得及明日皇后娘娘的大婚。” “那就有劳王公公了。”沐扶夕淡淡的一笑,示意孀华了一眼。 孀华会意,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王公公的手里:“王公公辛苦了。” 王公公本是不想收,不过怕自己不收,是不给沐扶夕面子,想了想,还是将银锭子揣进了怀中:“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沐扶夕点了点头:“孀华,送客。” “是。” 随着孀华与王公公等人退了出去,沐扶夕上前几步,拉住了贤贵妃的手,与她一同坐在了软榻上。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的……” 婉晴的讨饶声,还在不断的持续着,沐扶夕像是闻所未闻一样,与贤贵妃闲聊了起來。 而沐扶夕越是不搭理婉晴,婉晴便越是心里沒底,讨饶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一声比一声大,颤抖的身子,也是愈发的弱不禁风起來。 贤贵妃并不知道沐扶夕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明明算计婉晴在其中,现在却又不下令责罚。 最后,婉晴终于是在高度的紧张与恐惧之中,双眼一翻的昏死了过去。 沐扶夕见此,这才转眼朝着司马追檬瞧了去:“碧青,你带几个人,送宝琪郡主与地上那个奴才回去等候发落。” 碧青一愣,朝着贤贵妃瞧了一眼,见贤贵妃并沒有反驳,这才点了点头:“是,皇后娘娘。” 司马追檬欲言又止的站起了身子,朝着沐扶夕看了好一会,才随着碧青出了云水斋。 贤贵妃见正厅里再沒了外人,这才淡淡的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來:“不过就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奴才,皇后娘娘既然咽不下这口气,为何不直接给她扣上个大逆不道的罪名,扔出去斩了?” 沐扶夕知道贤贵妃说的是婉晴,笑了笑,举起手边的茶杯:“有些时候,生不如死才是最让人痛苦的。”她说着,顿了一下,“况且,我很了解婉晴那瞻前顾后的性子,这样不斩不杀的对于她來说,要比死更让她难受。” 贤贵妃了然的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不禁又道:“不过好端端的,宝琪郡主为何会带着那个奴才主动上门找不自在?刚刚臣妾见宝琪郡主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对皇后娘娘说。” 沐扶夕想了想,也是觉得司马追檬今日的举动有些怪异:“贤贵妃娘娘说的是。” 两个人正说着话,之间出去送司马追檬与婉晴的碧青,去而复返。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來了?”贤贵妃一愣,虽然凤鸣宫距离云水斋的路程并不算远,但这也未免太快了一些。 碧青匆匆走到了贤贵妃与沐扶夕的面前,先是福了个身子,随后转向了沐扶夕:“刚走到霞落亭的时候,那个宫女便是已经吓得口吐白沫,失去了意识,奴婢抬不动,便招呼了几个小公公,将那宫女送了回去。” 贤贵妃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來,转眼朝着沐扶夕看了去,眼中多了几分钦佩:“皇后娘娘果然料事如神,那个丫头还真是被吓得不轻呢。” 沐扶夕无声的笑了笑,不是她算计的准,而是她太过于了解婉晴的性子,毕竟是相处了十年的主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婉晴喜欢什么,怕些什么? 碧青说完了一席话,并沒有离开,而是咽了咽口水又道:“不过宝琪郡主并沒有离开霞落亭,她让奴婢传话给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前去霞落亭一聚。” 沐扶夕还沒说什么,贤贵妃却是担忧的握住了沐扶夕的手:“皇后娘娘去不得。” 司马追檬是太后的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明日便是沐扶夕大婚,司马追檬这个时候单独找沐扶夕出去,就算她不用细想,也觉得此事不会那么简单。 沐扶夕当然知道贤贵妃的担忧,不过她更好奇的是司马追檬找她所谓何事:“宝琪郡主可有说找我什么事?” 碧青为难的瞧了瞧贤贵妃,后又看了看沐扶夕,为难了半晌,才轻轻的点了点头:“说是关于墨王的。” 这次,不单单是沐扶夕,就连贤贵妃也是惊讶了,因为她们谁都想不到,司马追檬竟然会提到墨王。 贤贵妃捏紧了手中的丝帕,强迫自己镇定下來,当然的事情,所有知情的人全部被灭了口,不可能还有活口留下來,更不可能不偏不正的告诉给司马追檬。
沐扶夕瞧见贤贵妃那紧张的样子,忽然想起了自己被劫持时,墨王那种种不为寻常的表现。 难道,当真有什么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么? 如此想着,沐扶夕不禁慢慢站起了身子,在贤贵妃的讶然之中,朝着门口走了去。 贤贵妃见此,脱口而出:“皇后娘娘,绍阳哪里有什么秘密,皇后娘娘莫不要被宝琪郡主骗了。”她说话的时候,是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颤抖。 沐扶夕听闻,淡淡一笑:“是与不是,去了就知道了。”说着,再是不迟疑的迈出了门槛。 看着沐扶夕离去,贤贵妃再是坐不住的软榻,转脸对着院子里喊了一声:“张高!” 守在门外的张高应声而入:“奴才在。” “悄悄跟着皇后娘娘,仔细听着皇后娘娘和宝琪郡主的对话。” “是。” 元清皇宫,霞落亭。 司马追檬独自一人坐在凉亭之中,看着平静的湖面,下意识的伸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其实,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将当年自己看见的那件事情再说出來,因为那血腥的恐怖,是她连做梦都不想再去重温的。 但是现在,为了能将沐扶夕单独引出來,她只能出此下策,因为她很清楚,她除了那件事情之外,再是沒有能够牵绊住沐扶夕的把柄。 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她要尽快动手。 只是…… 抚摸在小腹上的手指,不自觉的捏紧,司马追檬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在心底轻轻的唤了一声:对不起。 沐扶夕站定在霞落亭的外面,看着司马追檬那纠结的样子,双眸不自觉的一沉。 在她的眼中,司马追檬一向是高傲的,这种高傲让司马追檬从來不会对任何人低头,所以如今这种又苦涩,又徘徊的表情,一招在司马追檬的脸上浮现,这让沐扶夕不得不诧异,也不得不多加了几分防备。 “咳……”故意低咳了一声,沐扶夕迈步上了台阶。 司马追檬应声而起,看着沐扶夕一步步迈上台阶,终于站定在自己面前时,轻轻一笑:“皇后娘娘來了?” 沐扶夕点了点头,并不打算绕弯子:“宝琪郡主究竟是想告诉我什么?” 司马追檬笑的委婉:“皇后娘娘何须如此性急?事情我早晚都会告诉皇后娘娘,只是在那之前,不知道皇后娘娘可否陪着我闲聊几句?” 嘴长在司马追檬的鼻子下面,就算此时的沐扶夕沒有那个耐心,也要腾出來那个耐心,瞧着司马追檬那不急不慢的样子,沐扶夕索性坐在了石凳上,将所有的着急,化成了一抹微笑,荡漾在唇边,对着司马追檬轻轻点了点头。 “好,不知道宝琪郡主想要聊些什么?” 在这个毫无人情味可谈的后宫之中,她现在最不缺的便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