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黑夜
胸口猛然的一窒,沐扶夕晃了晃昏沉的脑袋,不敢置信的扬起面颊:“你给我下药?” 她的意识虽然是清醒的,但她的内力却一点点的被抽空,别说她以轻功逃脱,现在的她就是光只身站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绍凡轻轻一笑,长眉舒展,俊颜在烛光的晃动下忽明忽暗:“扶夕,朕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如果非要以强制的手段,才能将你留在朕的身边,那么朕不惜在你的心中面目狰狞。” 他的双眼复杂难明,在那强势的背后,是他说不出來的苦涩难咽…… 这一刻,沐扶夕除了震惊之外,是深深的恐惧,这种蔓延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冷,眼神逐渐变得陌生了起來。 她的绍凡不是这样的,这不是那个曾经拉着她的手,陪着她漫山遍野捕捉蝴蝶的男孩,也不是那个在她疲惫时,将在揽在怀中,为她撑起一片天地的男孩。 绍凡在沐扶夕的呆滞之中,将她打横抱了起來,那炙热的气息充斥在沐扶夕的周围,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她那渐渐冰封起來的心。 他轻柔的将她放在床榻上,莹润的指尖慢慢划过她的面颊,刮蹭过她酸疼却干涩的眼,最后徘徊在她的衣领处迟迟不肯离开。 脖颈忽然一凉,沐扶夕觉得自己已经跌进了万丈深渊之中,因为她是那样清楚的看见,自己的衣衫在那一双漂亮的十指挥动下,慢慢从自己的身体上剥落下去。 绍凡慢慢俯身,贴上她的唇,看着她眼中自己那早已扭曲的影子,轻声却坚定的道:“扶夕,朕死都不会放你离开。” “鹿绍凡。”沐扶夕痴痴的笑了起來,“从今日开始,什么是陌路,什么就是你我。” 绍凡的身子有那么一瞬是僵硬的,因为他听得懂沐扶夕的意思,但沒过多久,他便慢慢的解开了自己的衣袍:“就算是陌路,朕也要你。” 沐扶夕笑的比哭还要难看,可她从始至终沒有落下一滴眼泪,她不知道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弄到了今天这个下场,但她知道,过了今夜,她和绍凡也许真的走到了尽头。 炙热的唇,粗喘的呼吸,带着强制的占有,倾上了她的唇畔,舌尖的席卷,带着颤抖的狠绝,使得她的唇齿都跟着疼痛了起來。 “扶夕,你是朕的,一直都是……” 绍凡的吻,从她的唇慢慢移开,滑落在了她的脖颈和锁骨上,身子一沉,眼前一暗,他抱着她一同陷进了软榻之中,身侧的床幔如流苏一般滑落垂在了地上。 药力的作用下,沐扶夕的眼前渐渐变得朦胧了起來,但是她的意识却异常的清晰,她甚至能看见绍凡那温柔面颊上,被狰狞挣裂的纹路。 身上的炙热,愈演愈烈,忽然一抹撕裂的疼痛,让一直面无表情的沐扶夕,紧紧的将眉头锁在了一起。 埋在她脖颈处的绍凡轻轻抬眸,那被血丝渲染的双眼,挂上了几分怜惜:“扶夕,放松一些。” 沐扶夕心中想笑,可怎么也扯不动唇角,冷冷的看着汗流浃背的他,咬唇开口:“你想要得到我,直接说了便是,何必这般?” 是啊,她始终都想不通,为何绍凡会给她下药。 绍凡苦涩轻叹,伸手爱抚着她在药力作用下而泛红的眼角:“其实,朕还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诉你。” “什么?”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故意瞥开了双目:“半个月后秀女进宫。”随后,他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朝着她再次看了去,“扶夕,你相信朕,朕愿一生一世只疼爱你一人。” 在他期望她点头的静默之中,沐扶夕则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是她的心如死灰。 元清皇宫,银桦亭。 月光似银沙斑斑点点,新嫩的柳条在微风之中摇摇曳曳,影影绰绰。 萧王正坐在凉亭之中,长发随风在身后摆动,上扬的剑眉在月色下浓郁清晰,根根可数,精雕般狂野的五官,被酒香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醉意。 他目眺着远方,专注而忘我,就连手中那已经微微倾斜的酒杯,都沒有察觉。 贤贵妃带着碧青经过此处,便是瞧见了这么一副难得的如画景象,顺着萧王眺望的方向,转身朝着远处一看,见是凤鸣宫的所在,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将碧青留在了凉亭外,她只身迈步走进凉亭之中,眼看着倾斜的酒杯即将掉落,不禁伸手将酒杯拿到了自己的手中。 意外的触碰,让萧王回神,收回目光便是对上了含笑望着自己的贤贵妃。 “酒醉伤身,况且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萧王该回府了。”贤贵妃笑着,将酒杯放在了石桌上。 萧王眉目上扬,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挂上了唇角:“贤妃娘娘,当年,究竟在这个皇宫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贤妃以为他开口所问的必然是关于沐扶夕的,沒想到他开口竟然是问起了当年,这让她不禁一愣,不过很快,她便是笑了笑:“萧王都说了是当年,既然是过去的事情,又何必再苦苦追问?” 萧王斜挑薄唇,微微眯眼,瞧着贤贵妃那佯装自然的淡笑半晌,才又开了口:“本王一直以为,墨王的昏迷,是因为墨王打算谋权,但现在看來,似乎倒是本王想错了。” 那挂在唇角上的笑容猛然一僵,贤贵妃强迫自己冷静:“墨王已经成了活死人,现在说什么也是枉然了。” 萧王笑了:“本王现在只是想知道当年在这个后宫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贤贵妃也笑:“当年的事情,萧王不是都从太史的口中听说了么?” 萧王对贤贵妃的话语反应不大,忽然抬眸,一字一句的道:“本王知道本王的母妃死在了太后的手中,但本王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萧王究竟想要说什么?” “本王一直以为,当年的墨王对沐扶夕是暗恋,但是现在看來,似乎是本王想的单纯了。” “萧王这话说的让我有些听不懂了。” 萧王显得仍旧有些漫不经心,他带着透析的眼,扫过贤贵妃那在月色下有些惨白的脸色:“太后想要阻拦沐扶夕进宫的心思,是本王和贤贵妃都看在眼里的,如果当年并沒有发生什么,就算现在太后掌握到了沐自修想要投靠本王又如何?这并不影响沐扶夕当上这个皇后,或者说,太后应该巴不得沐扶夕坐上这个皇后的位置,因为只要沐扶夕在这个后宫,无疑像是沐自修的一处软肋,可以随时任由太后揉捏。”他说着,慢慢站起了身子,支撑着双臂,朝着贤贵妃倾了几分身子,“但是眼下,太后沒有任何顾忌的派人给皇上侍寝,甚至是不惜在大婚之前用宝琪郡主肚子里的孩子作为赌注,让沐扶夕滚下皇后的这个位置,这能说明什么?说明太后心中有比沐自修投靠本王更加顾忌的事情。”
“萧王怎么能如此肯定,宝琪郡主的孩子,是太后设计的?” “呵……”萧王淡淡的一笑,眼中是能将人看穿的锐利,“宝琪刚刚怀上了孩子,按照她对鹿绍凡的迷恋,就算是再傻,也不会用得之不易的孩子作为赌注,既能让宝琪心甘情愿的失去孩子,又能控制住宝琪的人,除了太后,本王还真是想不到别人。” “……”贤贵妃后退一步,要不是及时扶住石桌,很有可能趔趄的倒在地上。 她怎么也沒料到,太后竟然如此的狠毒,狠毒到为了不让沐扶夕成为皇后,而连自己的孙儿都可以牺牲掉。 萧王见此,又道:“所以,本王很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以让太后如此疯狂的想要阻止沐扶夕,可以让鹿绍凡如此什么都不顾及的想要留沐扶夕在身边。” 其实他起疑,不单单是对太后的举动,鹿绍凡这种极端的占有,也是让他心怀疑问。 正常來说,面对太后这种施压,鹿绍凡应该让沐扶夕成为贵妃,因为贵妃的称号,除了在头衔上仅次于皇后之外,其他的荣耀与皇后一样。 别和他说是因为鹿绍凡爱沐扶夕,所以这个皇后的头衔才非沐扶夕不可。 因为,鹿绍凡要是真的那么爱沐扶夕的话,那么在这个敏感的关头,他更应该让沐扶夕成为贵妃,而不是成为皇后,毕竟太后现在是这般的明着暗着的与沐扶夕过不去,鹿绍凡如今拧着太后,非要让沐扶夕成为皇后,那么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太后对沐扶夕的狠毒变本加厉。 太后一向强势而心狠,他不相信鹿绍凡会不了解自己母后的脾气。 贤贵妃深呼了一口气,面对萧王的步步紧逼,捏紧了身边的石桌:“萧王可能是将事情想得太过复杂了,皇上一心想要扶夕成为皇后,只不过是对皇后爱到离不开而已。” “爱到离不开?”萧王嗤声一笑,眼中卷起了戏谑,“鹿绍凡是什么人?极其所有优势浑然于一身,如果他真的爱沐扶夕,就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将沐扶夕推上皇后之位,让她站在风口浪尖上,鹿绍凡现在对沐扶夕不是爱,而是占有。” 贤贵妃装傻充愣:“萧王说笑了,爱不就是占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