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梦魇
村民们一个个畏畏缩缩，哪里敢面对这个杀人魔头。 先前他带人虐杀村民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这么算来，十八年，好像真的很久没见过了... 有句话说得好： “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要出意外了。 而今天的陈安也比以前要客气很多，说话里都带着一股柔。 “马上要过年了，清风寨需要多些人气...我们今天来呢，主要是想看看有没有愿意加入咱们清风寨的...” “好酒好rou，好日子少不了！” 一听到这话，村长就开始皱起眉头 一抹忧伤从他浊黄的眸子中闪闪而过。 话虽然说的客套，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来抢壮丁的。 懂的都懂，不懂的，也没必要懂。 人群中的秀娥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没有出动... 莫逍遥在一旁翻译着陈安的话： “村里的后生呢？都出来！山寨需要有生力量！” 村民们纹丝不动，就像被冻住的木桩。 事实上，经过两次大的变故，从张家村去清风寨的男人们几乎都死掉了。 剩下的只有张铁牛还有大孝子陈麻子，陈麻子还算个外姓人... 当得知了这个消息...村民们大多都舍不得把自己家的孩子送过去。 “张家村，得延续香火，不能在这一辈断了根！” 莫逍遥见大伙都没有动静，带人直接进入村民的人堆里。 一开始他们看到的还都是老头老太，上了年纪也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老巴子。 但眼尖的莫逍遥却发现，不远处的牛棚里有动静。 “给我搜！” 老村长连忙想要阻止： “那边怎么会有东西呢...应该就是风吹的吧！” 陈麻子也快步跟了过去，罗圈腿跑得飞快。 他急切的想要在大家面前立功，证明自己是有用的。 草堆上面结了一层雪霜，没什么被动过的痕迹。 莫逍遥在上面简单的巡视了一遍： “没东西！” 实际上是因为扒开草堆太冷了，他不愿意做这苦差事。 他转过身，准备回去和陈安复命。 一旁的陈麻子却十分上头，两个手不停的刨着，也不顾霜冻之寒。 “出来，都给我出来！” 在摸索之中，他看到了一双眼睛，十分熟悉。 悄悄的，一张消瘦的脸庞浮现在他的面前 这双眼睛带着强烈的哀求，陈麻子注视下，回忆起了十多年前的往事。 草堆里藏着的人是他从小到大一起玩的发小，两人关系甚好。 “不要...不要告发我，求求你...张麻子。” 陈麻子被叫回了他的本名，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丢掉了作为张家村一份子的本分。 就连受之于父母的姓都换了... 陈麻子的脸上写满了愧疚和犹豫： “要活命的...没办法啊！”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一声： “抓到了！” 陈麻子很快松了一口气，悄悄的给发小用草盖住了。 原来是另一头，土匪们在一个泡菜缸子里找到了一个村里的青年。 “这边也有！” 枯井里面也藏了一个。 他们如同风雪中目光尖锐的雪狐，对于猎物总是有极其敏感的嗅觉。 村长越看越着急，孩子们一个个都被抓了出来。 躲在牛棚里的那位，看着同伴们都被擒住，自己也没有办法再躲下去： “我，我在这里！” 他极其自觉，如同奔赴刑场一般走到陈安的面前。 陈麻子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人会如此愚笨。 “都已经捞一把了，怎么还非要作死呢！” 但他永远不会明白，村民之间的那份热爱究竟从何而来。 “我们都是张家村的人...为了大家，我们去就是了！” 陈安双手叉腰，十分满意的发出魔性的笑声： “啊桀桀桀！” “那，走吧！” 但此刻，一个浑浊却很有力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主意。 是村长。 “陈安大人...他们可是我们张家村最后的苗了...能不能发发良善，别把他们带走！” 陈安显然是不乐意的，来了一趟，那就得有所收获，不然就枉费此行了。 他压根就不在乎这帮村民到底过得怎么样，这和他关系不大。 “嗯...不行！” 说罢，他又要朝着出村的方向走去。 张万年看着这个之前调戏过的老头，心生怜悯之情。 这个人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点老翁的影子。 倔强——虽然身弱，却又很勇敢！ 他想要帮村长，就当是对之前恶整他们的补偿。 于是他也帮衬说道： “老大，你看这帮人一个个的，瘦了吧唧，也没什么培养的空间，不如等天气好一点我们去别的村里看看？” “宁缺毋滥啊！” 但实际上，清风寨已经很缺人了，直到现在，就连负责站岗的土匪有的时候都不能安排够。 陈安并不买账，就算是张万年来求情也没用： “今天，这个几个人我还偏就要了！” 他的步伐更加快了，背后几个土匪死死的扣住青年，不如以前那般客气，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抢！ 没想到，村长竟然爆发出生命之中最为决绝的力量。 以往来说，他是惧怕这些拿着刀的恶魔的。 而在今天，他不想再做这个怯懦的人。 他快步跑动着，用自己的一具残躯挡住了陈安。 村长的眼神颤动着，目光却无比的坚定。 “还有几天了...马上就是新年。” “让孩子们陪我过个新年，好吗，陈安大人...” 老人的嘴边委屈却又诚恳的笑让大家都为之动容。 背后的村民们上了年纪，看不得这些，一个个在后面抽泣起来，为村长发声： “求求你们了，放了这几个孩子吧！” “他们还小...张家村就剩这几个火种了！” 张万年附和说道： “是啊，老大，何苦执着于这几个无意加入我们的人呢？” 一直在土匪之中观望着的秀娥也实在忍不住站了出来，身为张家村的人，她理应为村里发声： “陈安大人，这些曾都是我的家人，能不能给我个薄面，放过他们，好不好...” 面前的陈安有些不悦，脸顷刻间就乌云密布。 “我说，我偏要带走...” “听不懂人话吗？” 他怒吼道： “让开！” 但村长还是死活不肯，站在他们面前不停的打着摆子，因为天气实在太过寒冷。 老头穿的不多，全靠一股热血顶着。 陈安举起长刀，抬起就要朝着老头的脑袋上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