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这片天肮脏了太久了

    太一沿着波光粼粼的神樱河漫步，沿途尽是街坊们三五成群的议论。

    距离收网之夜已经过去两天，黑泽家因盗窃灵王像被捕的话题度还一直居高不下，老人们畅享往日祭祀灵王像的盛景，将灵王和那年发生的重大变故讲给年轻人听，同时也为黑泽家的彻底垮台而欣喜。

    同时又在担忧。

    黑泽家倒了，水神祭祀的集会又由谁来组织呢？以后接手54区的第一贵族又会是哪个贵族呢？

    甚至还有人在为黑泽家感到惋惜，他们直言黑泽家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挺让他们满意的，可以说是浪子回头，现在被抓了去属实有点可惜。

    太一只是笑笑。

    随着与落樱泊的距离愈发接近，街上走动的人多了起来。

    今天是要从湖底打捞灵王像的日子，三番队的死神们在附近扯起了隔离带，阻止民众进去围观生乱。

    太一径直往里面走去，被人群里的左邻大叔一把拉住，“太一，不能继续往里走了，死神大人说了，无关人员不得入内，最多只能在这里远远观望一下哩~”

    还没等太一说些什么，便见吉良伊鹤走过来招呼道：“进来吧太一，边走边聊。”

    说罢吉良还不忘向惊愕的街坊们解释道：“太一马上要去真央灵术院考试了，我恰好来这边办事，顺便给他讲讲考试的事，大家都散了吧，这边没什么好看的，就是简单的打捞而已。”

    众人恍然。

    吉良带着太一一路走到清净路段，开始讲述案件的进展：“定罪的过程比想象的要顺畅得多，才刚刚两天，四十六室就剥夺了黑泽家贵族身份，而且很快就会将黑泽大河处刑。

    主要原因当然是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还抓了黑泽家个现行，而且露琪亚被黑泽大河的斩魄刀关押了一段时间，获悉了阎罗宝刹的具体能力。

    这些证据摆在眼前，黑泽大河就把盗窃全过程都招了。”

    太一接话道：“背景和购地资金的来源呢？”

    吉良摇摇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说，证据确凿只是定罪快的主要原因，另一层因素恐怕就是背后大贵族的推动，四十六室的审理比其他案件快了十好几倍，定罪和处刑间隔的时间也只有一天。”

    太一没怎么意外：“倒也正常，都板上钉钉的事了，他们肯定希望黑泽大河死得越快越好。”

    对于黑泽家背后是纲弥代家的情报，他并没有告知任何人，他无法解释这条情报的来源，而且就算吉良知道了，也无法对纲弥代造成什么影响。

    他转而问道：“还讲了其他事吗？”

    吉良回忆一番道：“没什么值得留意的了，自从被送到瀞灵廷去之后，黑泽大河好像受打击疯掉了，一直神神叨叨的，每天对着墙磕头祈愿，口口声声都是水神瓦特伽得。

    但细问的时候，他又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只是嘟囔一些齿轮刀剑之类的完全不搭边儿的东西。”

    太一：“……”

    结束了黑泽家的话题，吉良又简要讲了讲吉良家翻案的事。

    虽说现在灵王像和偷窃者都已经找到，但吉良家守护不利的罪责依旧甩脱不了，好在吉良伊鹤作为整个抓捕过程的“主导者”，功劳很大，所以四十六室决定要恢复吉良家的贵族地位，让他们回到54区。

    神樱山、落樱泊以及黑泽家属地都转回到了吉良家名下，吉良一家正在搬家的路上。

    比较意外的一点是……

    四十六室有意让吉良家重新执掌祭祀相关的事宜，继续帮瀞灵廷发展信仰经济，但考虑到灵王像已经被黑泽家锯割得不成样子，灵王的名号也不复当年那般响亮，他们决定让吉良家尝试推举54区最近兴起的水神。

    黑泽家举办的万人集会让他们看到了些当初灵王的影子，而且水神神社都已经建得差不多了，铸造水神像的足金和工匠也都是现成的，干脆就顺水推舟继续做下去。

    太一心里连呼好家伙。

    吉良感叹道：“竟然有种这五十多年只是一场梦的感觉~”

    说实话，他至今都感觉黑泽家的倒台有些不真实。

    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一切行动都太过顺利了。

    如此一桩大型案件中，他根本没发力，只是带人来54区尝试着埋伏了一波，黑泽家就突然开始为虚无缥缈的水神砸锅卖铁，还毅然前往湖底取金，直接撞进了他们怀里，随后事情就结束了。

    感觉像是躺赢……

    而带他躺赢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身边这个笑意盈盈的青年。

    可是要说太一究竟做了什么，他也完全说不上来，在他看来，太一也只是这里逛逛那里逛逛，根本没做什么大动作。

    唯一让他在意的，就是爷爷给了太一一个锦囊，随后太一出去了一趟，但问起爷爷，却说那只是一件跟案件无关的小事，托太一帮了一个小忙而已。

    他长出一口气，心里叹道：难不成真的是天意？

    交谈间，他们两人来到落樱泊北岸。

    表层覆满海藻的庞然大物静静躺在岸上，勉强能分辨出一个头和上身的形状，正是灵王像，不过这只是其中一部分，灵王像被新屋裕太拦腰斩断，下半身和雕像座还深陷在湖底没有捞起来。

    太一绕行打量一圈，笑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尸魂界的贵族完美继承了祖上的“优良”品德。

    几千年前，五大贵族始祖将真正的灵王封印进水晶，削成了无手无脚的人彘，如今，黑泽家又将灵王像沉进了湖底，也削成了一模一样的人彘。

    真是令人作呕……

    一想到是这样一群人站在尸魂界乃至三界的天穹之上，他便感觉一阵反胃。

    在太一眼中，自己要走的路似乎愈发清晰起来，尸魂界的天已经肮脏了太久了，它自己不塌，那就由我来捅破它！

    念及此处，他脑海中悄然浮现出来一个男人的身影。

    虽然出发点并不相同，但在捅破这片天的道路上，我似乎并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