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第四团队/慕容吟线
——————————————————第四团队/慕容吟线——————————————————— 枪声响起，子弹打穿了我的脑袋，但是并没有带来什么痛苦，当我睁开眼之际，我看到的是路德神父那举着重型火力枪远去的背影。 我摸了摸我的额头，却并未摸到记忆中该有的洞口，路德神父刚才用重型机枪击穿了我的额头，但是我的额头却完好如初……是因为奥丁系统修复了我的身体吗？ 我看着路德神父渐行渐远的身影，以为他会安然离去，不过他还没有走远，六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就和之前逮捕朱清云时一样出现在了门口处，把神父逮了个现行。 “放开我！这是自由的天堂，你们无权干涉我！”路德神父高声呼喊道。 “抱歉，你的犯罪欲望达到了阈值，现在必须将你大脑里的犯罪念头去除。”出现在路德神父面前的黑衣人朝着路德神父鞠了个躬，旋即路德神父的身体便被笼罩在了一个圆形的明亮透明的泡泡之中，泡沫破碎之时，路德神父手里的重型机枪掉落在了地上，他目光呆滞，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般环顾着四周。 “我的主啊……这是哪儿？我刚才做了什么？”一看便知，神父的记忆已然被删除，现在的他已经人畜无害了。 看着恢复如初的路德神父，我略微松了口气，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朱清云的声音： “你刚才被他用重型机关枪击中了额头，昏迷了四点六五秒钟。但是现已修复。”我爬起身时，看到了他那清明而不参杂一丝情感的铜棕色眼睛。 “这样么……估计是那个奥丁系统的能力吧……原来死去的感觉是这样啊……”我笑着摸了摸脑袋道。 “……”朱清云沉默着看着我，但是我看他的双眼却似乎比之前要呆滞了那么一丝，很显然，朱清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死了，我们却没有死。”朱清云突然说道。 “啊？你在嘀嘀咕咕什么？”我皱眉看着朱清云。 “这不符合你所说的既定规则。结合无光量子迟滞现象，世界真实度存疑。”朱清云突然自言自语起来。“其他人在哪里？” “什么其他人？”我不明所以地看着这台自称为外星生命制造品的机器人。 “其他队员。张伟，温素冰。”朱清云用干巴巴的语气简单地说道。 “张伟啊，倒是有些许功夫没看到他了，应该是去动手术了吧，他说他已经到了肝癌晚期，所以需要靠这个世界的技术要治疗。至于，温素冰，自从刚才她出去逛街后，就没有再见到那位美人儿的身影了。至于楼碧月和王宝玉还有我跟路德神父，可是都在这儿了。” “找到他们。”朱清云说道，“不要让他们离开。” “怎么，木头菩萨，你找他们有事？张伟应该在医院动手术吧，你自己去找找不就得了？”我卷懒地道。 “张伟不可能在医院。”朱清云推了推他停止鼻梁上的眼镜架道，“奥丁系统只用了四点六五秒就修复了你的头颅，治疗肝癌不需要更多的时间。肝癌患者严禁喝酒，他应该没有喝酒的习惯，他来酒吧可能性极低。你要去找到他。还有温素冰。” “为什么？他们爱去哪儿是他们的自由呗，说不定人家真在享受鱼水之欢，鸳鸯被里成双对呢，打搅人家可是不守礼节哦。”我端起酒杯对着朱清云道。 “找到他们。”朱清云说道，“我有东西送他们。” “你亲自去跑一趟不就得了呗？”我浅然笑道。 “我没有时间了。”朱清云看着我道。 我不禁再次皱眉：“怎么又没有时间了？我说你这尊木头菩萨，到底急的什么劲？好好的一个人间天堂你不走走看看，享受一份，还一天到晚做些莫名其妙的怪事，累不？” 朱清云面不改色，对我道： “我只做有利于生存的事，除此之外的精力消耗毫无必要。我要去锁定坐标，删除记忆，时间有限，剩下的交给你了。” “删除记忆？你又要删除记忆？到底你在发什么疯？喂！喂！”不待我多呐喊几句，朱清云已经转身，身形闪烁之间，他已经利用瞬时传送装置离开了我的视野。 “气煞我也，人而无礼，胡不遄死！”端视着朱清云消失的那一寸地盘，我不禁愤然敲桌。 “算了，他就是这样的人，你也不用一副哀泣吁天的模样。喝点酒吧？这里的酒真不错，喝了让人特别亢奋，也不知道是加了什么，怎么喝都喝不腻。”坐在我一旁的楼碧月道。“不过我想他这么吩咐，多少也有点由头吧，不会空xue来风是吗？” 我一边微笑着给楼碧月酌酒，一边细品道： “我是懒得理睬那尊木头金刚了，天晓得他葫芦里卖的是何等药。” 话虽如此，我却是不禁然思索起了那尊木头在被那群身穿黑衣的城市管理者逮到之前那句话，朱清云要我们七人在一起，不分开，是出于何意？ 我看了看路德神父，他已经安静了下来，像个孩子似的坐在角落里哇哇大哭，手里还捧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弄到手的《圣经》，悲天悯人地哭闹着这不是天堂，这是堕落的地狱。 我忍不住走到了他的面前，朝他头上浇了一杯酒液，路德神父面带泪水地抬起头来看着我，道： “慕容公子，你这是何意？” “你这假神父，就少在这里给我唧唧歪歪惺惺作态了，这里不是天堂是什么？都到了天堂了还捧着本《圣经》，你倒是累不累？话说你这本《圣经》又是哪里来的？之前我倒是压根没看到过啊？”我想要夺过路德神父手里的书，却被他给伸手要了回去抱在怀里。 “这是朱清云公子送给我的。”路德神父颇为疲倦地道。 “那木头人送你《圣经》？”我不禁颇觉诡异，我实在想不通那木头菩萨还懂得给每个人送礼致敬，他的情商何时如此之高了？ “这木头菩萨到底玩的什么戏，真是让人费解。”我不禁极为不雅地搔耳挠腮起来，思索一阵后，我还是决定去找张伟的下落。 在这个世界，要寻人实在不难，只要我大脑里一思索，自然在我的视野里会跳出一个三维的虚拟通讯框，这个通讯框只有我能看到，我用这个通讯框联系上了之前带领我们的导游蛾摩拉。 蛾摩拉甜美而又热情的笑脸浮现在我的面前，她眨动美目，礼貌而又温和地问道： “请问有什么吩咐吗？尊贵的主人。” “我想找张伟的下落，就是刚才你碰到过的那个男人。”我说道。 “好的……已经检索到张伟的下落，他现在已经向奥丁系统申请了时间反演跃迁旅行机器，回到了原地球第四十六亿年的演化阶段拯救他那死于车祸的妻子，张伟想要改变历史，创造不同时间线的子宇宙。”蛾摩拉说道。 “改变历史？这都可以？”我震惊道。 “是的，在我们的世界，时光旅行改变历史，创造自己想要的宇宙，是再常见不过的事。”蛾摩拉笑着道。 我的内心亢奋起来，不过我还是沉住了气，问道： “那温素冰呢？你知道她的所在地点吗？” 蛾摩拉几乎没有思维停滞就回答我道： “是的，温素冰小姐也已经回到了和原地球演化的第四十六亿年，也就是21世纪，不过她选择的是时间线思想回溯装置，和时光旅行机器不同，这种机器够让使用者的大脑量子化，思想回到过去和过去的自己重叠，却不能够让身体穿越。” “这两个人都在搞什么鬼……”我不禁叹然道，“能够联系上他们吗？我有事找他们，或者有没有办法看到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可以帮你联系他们，但是却无法窥探，因为在我们这个世界，记忆是非常重要的，窥探别人的记忆隐私是不可取的。”蛾摩拉说道。“需要联系吗？” “算了，我亲自跑一趟吧，我也有点想家了，回去看看也好。希望回去之后一切能够恢复正常吧。”我如此说道。 “好的，那我帮你联系时空旅行管理局，帮你预定班次。请告诉我你想去的时间段、地点标位和旅行方式，旅行方式有rou身穿越和思想跃迁。思想跃迁具有限制性，它利用的是量子在时间上的不确定来使得人脑的量子信息跳跃到过去的时间点，所以这种返回方式只能够回到你人生中的某个时间段，而rou身穿越则不然。”蛾摩拉颇有耐心地介绍道。 “讲究倒是不少嘛，思想回去就不必了，让我人回去就行了。先去张伟在的那个时间点吧。”我略一思索后，道。 “好的，请稍等……时光旅行班次预定完毕，先将您传送至时空旅行管理局，祝您旅途愉快。”蛾摩拉甜美柔和的声音传来，我对着一旁的楼碧月吩咐了两句，让她先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楼碧月点了点头，表示会等我，我向蛾摩拉表示准备完毕，话音刚落下，我感觉到整个人突然扁了下去，周围的景象也变得扭曲起来，当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如初时，我已经在一个无人的宽敞大厅内，而穿着藏青色唐装制服，配着红色条纹丝巾和齐膝长筒靴，一副空姐打扮的蛾摩拉正端端正正地站在我的身旁，而在她的右手边，则是一艘造型时髦，宛如铜钹一般的玉白色飞碟。 “您好，慕容吟先生，请乘坐上空天飞碟，旅行马上开始了。” “这就是时光穿梭机？”我望着眼前这宛如工艺品一般造型简洁却又无比精巧的飞碟，不禁啧啧称奇。 “是的，这是rou身穿梭的空天飞碟。搭载上这艘飞碟后，我们会将你传送至你想去的宇宙。对你来说整个过程只需要一瞬间。” “好、好。”我走向了飞碟，本来以为飞碟表面会开启一扇大门，但是让我吃惊的是当我触碰到空天飞碟的表面时，空天飞碟居然像是一个水泡一样把我融合了进去。 “慕容吟先生，您现在已在空天飞碟内部，空天飞碟本身是一个四维空间泡，由于时光旅行需要所以我们已经把你的身体四维化，你现在你的身体已经不再是你原来熟悉的身体，请您不要随意动弹，如果有什么问题，请您直接用脑电波的方式和我交流即可，不然你的身体可能会有不必要的危险。”蛾摩拉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过，这一次，我并没有看到她的人脸，事实上，当我进入空天飞碟内部后，我视野里看到的东西就变得非常古怪了，我现在视野里看到的是一团如同万花筒棱镜一样复杂华美的图案，那一团图案色彩纷呈，鲜艳明丽，充满了对称性，但是我又说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因为随着我的视野微微偏转，那一团彩色图案也在不断地改变其立体形状，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因为当我用力去细看时，我发现眼前的这一团图案内部的精细结构也在不断地向外翻转出来，就好像有这团图案本身有意识似的，会随着我的观测而展现其内部的秘密。 “这是高维度下的量子观察者效应。”蛾摩拉注解的声音传来，“在三维空间内，量子的观察者效应是随着观察者的观察而导致其位置与动量改变，因此位置和动量不可兼得。而四维空间中，物质不分内外，一切信息都展现出来能够被人看见，就像三维空间的人看二维纸片上的图画一样，二维空间的一切信息都无所遁形，所以，四维空间观察是可以避免观察者效应的特殊观察法。” “这些郊寒岛瘦的说明便不必了，让那些个沉迷文案立地书橱的理科眼镜男去鼓捣就可，对于本公子来说是陶犬瓦鸡，无用之物……哎哟！痛！”我正说着，却突然感到身体各处都传来了难以言状的痛楚，肩头、眉心、胃部、尾椎、小腿、手指甚至心脏和脑内都传来了撕扯一般的剧痛。 “慕容先生，请您尽量用脑电波交流。在四维空间之中，你的身体内外的一切信息都是像手帕一样铺展开来的，你的身体已经没有内外之分，所有的一切器官结构都展开后杂糅在一起，可能互相触碰。这就好比一块手帕包裹在刺猬的表面，手帕代表你的身体，刺猬代表四维空间，你稍微动一下，就可能被刺伤。虽然我们能够重塑你的身体，但是你还是会感受到痛觉，这对你来说也不会是快乐的回忆。” 我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变幻莫测的奇特景象。 在四维空间里，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就好像自己在梦中游荡一般，没有任何物体来让我作为时间是否流逝的参照，在惚兮恍兮之间，我唯一能够看到的是眼前不断变化的如同万花筒一般的景象。 最后，蛾摩拉的声音传来： “慕容先生，您的目的地已到。张伟就在您正下方一百三十米处。” 我回过神来，眼前的迷幻景象渐渐归于黯淡，原本封闭的空天飞碟表面变成了可向外视探观景的窗玻璃，随着我的探视，空天飞碟的窗玻璃打开了，我这才发现我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成正常的人类状态，我向外探视下去，却发现自己居然漂浮在高空之中，头顶之上是绵延万里的夜幕，无星无月，远处也没有人家，唯有下方有两盏明亮的灯光，仔细一看，那居然是一辆红色的东风雪铁龙C5。 只不过，这辆红色的东风雪铁龙C5的大半个车身正挂在半山腰的山壁之上，两个前轮已经悬在空中，只要再稍微向前哪怕一寸，这辆东风雪铁龙都会坠落山崖摔个粉碎。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震惊得看着那辆即将坠落山崖的东风雪铁龙C5问道。 “这是张伟想要改变的历史。”蛾摩拉的声音从空天飞碟的内壁传来，“张伟二十六岁那年，和他的妻子去原地球的张家界山脉自驾旅游度蜜月时，张伟因为炫耀车技没能把握好方向盘而导致车险些坠崖，张伟和他的妻子在山崖上被困了整整四个小时，因为山上没有信号，张伟的手机无法通话，所以期间张伟亮着车灯向山下的人示意，在山下大约一点五公里的地方就有一个小型的军事基地，但是警备区的人并没有发现张伟的信号也没有赶来久远，绝望之际，张伟的妻子为了救他自己跳崖减轻了车重，这才拯救了张伟，但是后来张伟极度消沉自责，嗜烟嗜酒，晃晃度日，最后还染上了肝癌。张伟对自己的这段过去非常痛恨，所以他回到了他妻子遇难的时间点，想要拯救过去的自己，改变历史。” “竟然还有此等过去，还真是钟情女子痴情郎儿啊。”我不禁深深为张伟的痴情所动容，“凑近些让本公子瞧瞧。” “好的。需要开启隐形模式么？该模式下下方人员不会发现先生您，您可以在不干涉历史之下观赏历史。” “那是甚好，开启吧。”我点头道。 “隐形模式开启。” 蛾摩拉的声音响起，我只感觉到空天飞碟透明的内壁变成了黑色，除此之外都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空天飞碟很快朝着下方靠近而去，我也看清楚了那挂在山崖上的东方雪铁龙C5之内的人，驾驶座上的正是年轻了几岁的张伟，留着一个板栗头，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则是一个黑色短发，长相还算秀色可餐的年轻女子，此刻张伟正焦虑不安地按着喇叭，似乎在试图引起山下方可能经过的行人的注意。只可惜山下是一片茂密的黑色森林，便是光天化日之下也不见得有人会路经此地，更别提此刻是深夜之时。 我叹了口气，想要让空天飞碟飞过去，救助那被困在车上的痴情男女一把，做一回过路英雄，只是我刚一念及此，却看到一架和我外形完全相同的空天飞碟朝着下方飞了过去。 “那是从未来回到过去的张伟的空天飞碟。”蛾摩拉说道，“为了调整具体的时间，所以张伟花费了几个小时才回到他生存的21世纪这一段时间点，而我们是利用了他找到后的现成时空坐标数据，所以比较快。现在他正要拯救他过去的妻子。现在的张伟也和我们一样开启了隐形模式，只有我们能够看到他，过去的张伟和他的妻子是看不到他们的。” 我静静地看着未来张伟所乘坐的空天飞碟缓缓地飞到了过去张伟的上方，过去的张伟正痛苦地趴在方向盘上，脸上落下串串懊悔的泪珠。 然而很快，未来张伟的空天飞碟飞到了车体的下方，缓缓地把车给顶了回去，原先停在半山腰之上的东风雪铁龙C5，也开始缓缓地退回到了山路之上。而车上的张伟和张伟妻子都惊呆了，两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围，半晌后，两人欣喜若狂地拥抱在了一起，如临大赦般大哭不止。 在拯救了过去的张伟之后，未来张伟的空天飞碟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飞到了车灯的前方，然后原本的隐形模式也突然关闭，空天飞碟从夜空中显现了出来，只不过，空天飞碟变成了黑色而不是原来的玉白色，和黑夜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接着，空天飞碟开始在车灯前方以一种规律性的节奏上下晃动，时不时遮挡住灯光，做出了飞蛾绕着蜡烛忽上忽下的舞动之姿。 “未来的张伟这是在干吗，跳飞蝶舞？”我好奇道。 “他在传递莫斯密码。”蛾摩拉说道，“利用空天飞碟对车灯的节律性遮挡，就可以向山下的军区人员利用车灯信号打出SOS求救信号，这样山下的救援人员就会来把他们故障了的车给拖走。” “原来如此，这张伟做事倒还挺有一套的。他从哪里学来的摩斯密码？”我诧异道。 “是朱清云教他的。”蛾摩拉说道。听到这话，我顿然一愣。“之前张伟对朱清云讲起过这件事，也说朱清云告诉张伟，山区警备区一般有二十四小时哨站，只要用让车灯一明一暗以一定节律闪烁，用摩斯密码传递SOS信号就可以引起警备人员的注意，害死张伟妻子的原因是张伟不懂摩斯密码。” “居然是那木头菩萨教的……”我不禁讶然，“还真是稀奇。不过八成那木头菩萨也已经失忆忘了这事。那现在警备区的人注意到了吗？” “根据我的生物热源和气动频率探测，警备区的人员已经注意到了。大概两个小时候就能上山。”蛾摩拉回答道。 我松了口气，继续看着未来张伟的举动，似乎是确认有人会上山支援，未来张伟也停止了让自己的空天飞碟继续上下晃动，而是缓缓地朝着山路上的过去张伟夫妇飞了过去。 紧接着，我听到未来张伟那深沉而带着回音的声音在夜空中洋洋洒下： “张伟，你听到了吗？”未来的张伟用一种宛如高高在上的天神一般的严肃语气对着下方过去的自己放话道。 听到来自天空之上的声音，过去的张伟夫妇急忙抬起了头，惊恐地望着夜空，可是因为未来张伟又把空天飞碟开启了隐形模式，所以过去的张伟夫妇自然什么也看不见。 “你……你是谁啊？你在哪里？”过去的张伟环顾四周，战战兢兢地问道。 “我是这座山的山神。”未来的张伟用深沉的声音说道，“是我救了你们，你这个蠢货。” “真、真的吗？真的有神仙？”过去的张伟不敢置信地环顾着四周，而他的妻子则是扯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朝他使个了眼色，夫妻两人急忙跪在了山路上，朝着天空之上的张伟连连跪谢。 “谢、谢谢山神！谢谢你救了我们！真的谢谢你！”过去的张伟感激涕零地道。 “谢我？哼，我才不需要感谢，张伟，你这个懦夫、人渣，畜生，你知道你是个多么不负责任的男人吗？你只知道寻求刺激，显摆自己的车技，却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好，你这种人渣、败类，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从世上消失！？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来救你们，哪怕再过三个小时也不会有人发现你们，那时候，车就会滑下山坡，而你的妻子为了救你，她就会选择跳下山崖，你知道后果吗！？” 未来张伟的话在山间隆隆作响，真的宛如天神降临一般，而我自然知道这是他利用了扩音装置放大了自己的音量。 “怎么会……”过去的张伟听到了未来张伟的话后震惊不已，然后看着身旁的妻子，抓着她的肩膀对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真的会跳下去吗？他说的是真的吗？” 过去的张伟的妻子面对着张伟质问的眼神，面颊上已经满是泪水，最后，她咬了咬嘴唇，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这个傻瓜！傻瓜！”过去的张伟已经泪流满面，然后他用力地抱紧了自己的妻子，把她狠狠地抱在怀里，再也不分彼此。 “念在你们一往情深的面上，我就先饶了你的命，张伟。”未来的张伟沉着声道，“不过，你要答应我，张伟。” 听到山神的话，过去的张伟抬起了头，紧张地看着虚空中的“山神”，连连点头道： “谢谢山神不杀我……谢谢山神，有什么条件，您、您尽管说！” 未来的张伟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后，道： “答应我，张伟，未来，不管你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你都不可弃你的妻子于不顾，未来不管有什么样的大风大浪，你都要保护好你的妻子，一生一世！你知道吗？要是你做不到，我随时会回来杀了你这个败类！！” 到了后来，我甚至感觉到未来的张伟已经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的声音甚至有点哽咽了。 过去的张伟愣了愣，但是随即他急忙对着天空磕头道： “是……山神，我知道了，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保护好小惠，我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的，就算要我死，我也不会让她再受伤了，我会永远爱她，永远！！” 说着，大滴大滴的泪珠从过去的张伟脸颊上滑落了下来。 “……”得到了过去的自己的承诺，未来的张伟陷入了沉默，最后，我听到了未来的张伟那哽咽而又带着一丝不舍与幸福的释然的声音，“好。你要守住你的这份承诺，不要让我失望，张伟。还有，以后不管生活的压力多大，你也不准喝酒，不准吸烟，知道吗？不然，你在三年后就会得肝癌。” 过去的张伟一愣，随即连忙点头跪谢道： “知、知道了，谢谢山神点醒！”过去的张伟拉着他的妻子，朝着夜空中未来的张伟连连谢恩，我听到未来的张伟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然后他说了一句轻轻淡淡的话： “祝你们幸福。” 然后，未来张伟的空天飞碟朝着夜空高高升起，而过去的张伟夫妻却还跪在原地，仿佛他还没有离去。 我让蛾摩拉追着未来张伟飞了上去，追到将近三十米的距离时，未来张伟的声音突然通过通讯设备传递了过来： “慕容吟，你来到我的世界，是找我有事吗？” 我一愣，才明白原来未来的张伟早已经发现了我的到来。 我不禁莞尔，道： “没啥，不过是有点米粒针眼大小事儿来找你罢了……话说起来，张伟你小子刚才为什么不用思想跃迁装置回到过去的你身上呢而是要rou体回来了？如果用了思想跃迁装置，你就可以附体在过去的你身上，拯救你的妻子过你的幸福日子了不是么？” 面对我的质问，张伟陷入了好一阵的沉默，良久良久，我才听到了他的一阵叹息之声。 “就算我用了思想跃迁装置，那也并不是真正回到了过去，我只是夺走了另外一个宇宙里的我的灵魂，然后自私地夺走那个我原本该有的幸福生活罢了……就算思想回到了过去，小惠跳崖的记忆还是不会变的，而我清楚的知道，我的妻子小惠她已经死了，这是不变的事实，哪怕我回到了过去，曾经在某个宇宙某个世界上有一个叫小惠的女人为了我跳崖而死的事实也不会改变，对我来说，只有那个小惠，才是真实的，她才是真正属于我的，虽然她已经死了……” “我回到了过去帮助这个自己，教唆他要给小惠幸福，也仅仅只是为了完成我心里一直搁置着放不下的一份心愿罢了，看到他们幸福，我会感到自己得到了救赎，就像我自己得到了幸福一样，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张伟的话给了我莫大的震撼，我感到心里暖洋洋的，就像喝了一杯老白干。 “可是，你也可以用未来的科技修改你的记忆，忘记小惠为了你跳崖的事，你就不用活在阴影里自责自己，至少你的下半生会活得轻松一些……” 张伟没有立刻回答我，直到时空跳跃再次启动时，张伟才回答我道： “我也曾经这么想过，但是我最后明白了……这世上注定有一个人，虽然她属于你的时光很短很少，但你如果想要忘记她，已经需要用尽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