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零二 第六团队/萧十一郎线⑨
“朱清云？他还敢来！？”裘超越睁大了眼睛，愤愤不平起来，“这也太没脸没皮了吧？” 徐锋看向了我，道： “小心点，你应该猜得到他这一次来很可能的目的。” 我绷着脸，道： “知道，八成是想实施什么计划，让我们跟萧晨同归于尽之类的吧。这次他要是敢来，我会让他没有命回去的。” 不过很快，外面再一次传来了关于朱清云的消息。根据朱清云自己以及王菲那边的人的说法，电子世界的美梦号的确是已经坠毁了，而且，朱清云的所有大军，都已经被帝法给带走，包括复制人军团，甚至就连朱清云在月球背面挖的基地，都是被复制人军团给摧毁了。而朱清云之所以能够跟王菲她们联系上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事先在利维坦的身上安装了发信器，才能够赶在其他复制人之前先找到利维坦。 看到朱清云能够帮利维坦恢复的消息，我的心却是有些动摇了。虽然我现在基本上比徐锋更不信任朱清云，但是的的确确，是朱清云亲自把胡淑宝给洗脑控制了，他肯定是有把胡淑宝救回来的办法的，如果朱清云是真的诚心来投靠，我相信有他提供的方法，胡淑宝肯定可以恢复，可是…… “除此之外，朱清云还表示可以提供关于陨石质量、动量、轨道和成分的信息，告诉我们怎样才能够让陨石绕开地球，和地球擦肩而过，避免这场灾难。” 当这个消息传回来时，我虽然还是能够保持冷静，但是徐锋他们却是开始认真地考虑了起来，因为现在陨石撞击游戏世界的事的的确确是事实。就算朱清云什么消息都不传递，游戏世界也会照样毁灭，所以他现在特地再来想办法杀死我们，反而显得多此一举了。 看到沉不住气的徐锋，我问道： “怎么说，你们要让朱清云进来吗？” 徐锋趁着脸，道： “再等一会儿，朱清云是消息一条接着一条传回来，说明他在不断地提高价码，我们只要不动声色，他如果真的急了，就可能会提出更高的价码来。再等会儿吧。” 不过接下来，朱清云却没有更多的信息传回来了，他似乎也是猜到了徐锋的想法，不再提高合作的价码，只是在表露了有可能阻止地球毁灭的信息之后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个朱清云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胡梓欣怨念十足地道，“难道他真的是山穷水尽了吗？美梦号不是电子世界的大本营吗？美梦号被摧毁的话，电子世界不就应该完蛋了吗？” 徐锋摇了摇头，道： “根据朱清云的说法，电子世界的重点其实是奥丁系统，奥丁系统有两个系统，一个在美梦号上，另外一个他提前藏到了月球背面，本来是想运送到小行星带去的，但是因为来不及运送美梦号就出了事，所以他们只能放弃去小行星带的计划，然后和我们合作寻求保护了。” “这话能信？”高海半信半疑地道，“怎么听都觉得有诈啊。要不咱们这样，假装给他合作，等他来了，直接把他给五花大绑怎么样？” 周梦丹眯起眼笑道： “这个主意不错哦，要不咱们就这么干吧？嘿嘿。” 徐锋舒了口气，道：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形势下，已经不能再糟糕了，不管是出于重新接纳利维坦，还是应对即将到来的陨石撞击，我们都需要打开限定域，所以……打开限定域，让他们进来吧。” 于是，在游戏世界同意，我们和平凡世界不发表意见的情况之下，限定域还是打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我们先是让王菲、齐妙、花小懒和胡淑宝她们进入了限定域之中，而并没有把电子世界的人给放进来。 在确定了外面包围着我们的利维坦的海水已经被王菲用阿耆尼的形态即将蒸发了之后，我们的心态也稍微好了一些。原本为了隔绝真空的两侧限定域也改回到了一层，侧方还出现了一些用来填充空气的小洞，而这一层限定域，暂时则是靠着夜桂梅支撑着。 看到了神色正常的王菲等人后，我和林雅月都是稍稍松了口气，而恢复了原状的顾倾城也来了，看到王菲她们，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激动。 “王菲……”我走上前了一步，不过王菲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站着，按照惯例，不是该先把咱送去平凡世界洗一洗吗？洗洗更健康嘛！” 我微微一怔，道： “你说得对，那好吧……不过，你的眼神我看得出来，你还是你自己……” 于是接下来，在我们士兵的监督之下，王菲她们都迅速地再次赶去平凡世界洗白了一下，又赶了回来，整个过程只花费了大约半分钟，朱清云就算有什么打算或者布局，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动手。 在完全确认了王菲她们既能够变身，没有*控之后，再次回来的王菲总算是能够让其他士兵稍稍打消顾虑了。 王菲回忆了一下她离开限定域这段时间的举动，首先是和利维坦一起去了平凡世界，把她恢复成了原样，之后她们就是在外面尝试了各种让利维坦恢复神智的方法，可是都无果，再之后就是调查了其他世界的状况，发现了僵尸世界的陨石的事，最后就是想办法给我们传递信息，最后和朱清云接触，接着就回来了。 虽然我们大部分人都打消了顾虑，但是还是有士兵担心王菲她们有被朱清云洗脑的嫌疑，毕竟胡淑宝也以同样的方式被洗脑过，导致现在就算是去平凡世界洗白了之后也照样不认亲。 所以徐锋就提出了让我们用游戏规则约束王菲她们，在一定时间内避免她们出现出格举动的建议，这个建议我和林雅月都反对，但是王菲她们自己却还是坚持了。在有游戏规则约束，王菲她们不能做出出格举动的情况下，我们完完全全没有了对于她们的担心。 在所有的准备结束了之后，王菲和齐妙她们让出了一条让我经过的路，在这条路的尽头，我看到了一个蜷缩在墙角，表情呆滞不自然的女孩。 那是胡淑宝。 胡淑宝的一头淡棕色的柔发乱糟糟地披散在肩膀上，嘴唇没有血色，整个人的肌rou异常苍白，她穿着一件浅色的蕾丝边白裙，看起来整个人都显得异常纤细不健康，两只脚也是没有穿鞋子，只是光秃秃地露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再也不是我印象中那个穿着蓝色肚兜连衣牛仔裤、戴着红色小天使帽、厚实的圆框眼镜，看起来像是动漫COSPLAY人物的女孩了。 她看起就像是个被注射了镇定剂强行镇定下来的疯女孩。 “淑宝怎么了？”林雅月问道。 王菲转头看了看蜷缩在墙角的胡淑宝，道： “其实刚刚逮到她的时候还是挺正常的，但是把她带到了平凡世界洗了洗之后，反而变成这个样子了。只有很短的时间里会稍微恢复一点神智，而且就算恢复了也是有点神经兮兮的，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朱清云说是她没有能够及时在缸脑里修正世界观造成的。” 我关心地问道： “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王菲嘟着嘴，小声道： “你自己上去问问就知道了。” 我吸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胡淑宝的面前，微微弯下腰，看着胡淑宝，道： “淑宝？” 蜷着身子的胡淑宝缓缓地抬起了头，双目无神地看着我，然后突然间裂开了嘴笑了起来，道： “萧十一郎啊……嘿嘿……” 我心头一喜，道： “你认得我？” “当然认得啊……”胡淑宝笑着看着我，道，“你是萧十一郎嘛。我是胡淑宝啊。咱们不是一个团队的嘛。嘿嘿。” 我回头看了看王菲，疑惑地道： “这不是挺正常的吗？她都认识我们。” 王菲叹了口气，道： “你再仔细问问别的。比如说这里是哪里，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于是我又试探着问道： “淑宝，我们现在在哪里？” 胡淑宝傻呵呵地看着我，笑道： “哪里？我们当然是在虚拟的动漫世界玩闯关游戏啊。现在是第一万零八关了，嘿嘿嘿……这一关叫上帝游戏，在这一关里，我是胡淑宝，你是萧十一郎，我们是一个团队的，我一定要好好扮演这个角色，这样才能闯关成功，去下一关，嘻嘻嘻，嘿嘿嘿……” 我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重新站直了身体，整个人从脚底一直冰凉到头顶。 到了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朱清云到底对胡淑宝做了什么。 也明白了朱清云到底是怎么控制胡淑宝的了。 朱清云通过无数次利用奥丁系统制造出虚假世界对胡淑宝进行洗脑，让她以为自己现在正在一个虚拟闯关游戏里，她想要走出困境的办法就是扮演某个特定的角色，然后完成特定的任务。 不得不说，朱清云的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 林雅月也走上前，面有阴翳地问道： “那淑宝，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 胡淑宝笑嘻嘻地道： “当然是清云大人啦，他已经是我一万次次闯关中的老公啦……不过表面上，我要配合闯关，必须说我喜欢萧十一郎，嘿嘿嘿……因为这是游戏，假的嘛……整个世界都是假的嘛……” 齐妙扁了扁嘴，看着我，无奈地抖了抖肩，道： “看到了吧，本来就是个喜欢动漫的资深宅女，现在更是连现实和虚幻都分不清了，我一定是碰到了假的胡淑宝。” “……”林雅月紧紧抿着嘴唇，上前一步，突然抬起了手，对着胡淑宝的脸颊就是一记重重地耳光。 啪！ 清脆悦耳的巴掌声把我给吓了一跳，没想到林雅月会突然间展示出她这么彪悍的一面。 被林雅月给狠狠扇了一巴掌耳光，胡淑宝当然是吃痛地捂住了脸颊，茫然的眼神稍稍恢复了神彩，她有些愤怒地看着林雅月，道： “你打我干嘛啊，雅月姐？” 林雅月皱起了鼻子，恶狠狠地道： “现在知道这是现实，你不是在做梦了吗？” 胡淑宝的眼神又变得涣散而慵懒了起来： “嘿，果然，雅月姐，你说的台词也跟我之前闯关时碰到的NPC一模一样，他们也想让我走出虚幻的世界，骗我是在现实，我相信我就输啦，哈哈……雅月姐，你骗不了我的，不管你做什么，都不可能骗我相信这不是虚幻世界的，我就一开始上了几百次当，现在早就不相信这一套啦，哈哈哈……” 顾倾城僵着脸，道： “大概是朱清云的那个什么奥丁系统，用了把人关进虚拟世界的功能，把这个傻妞彻底洗脑了。听说奥丁系统马力全开的时候，在那里呆几分钟，都相当于外面几个小时，甚至是好几天。” 我点了点头，握紧了双拳，愤慨道： “我听说过，听说奥丁系统可以读取人的思想，构建出极其真实的世界，让人分不清是真的还是假的，在虚拟世界里，甚至连痛觉，冷觉，热觉，各种情感情绪都可以模拟出来，难分真假。淑宝一定是在那个虚拟世界里关了太久，才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这个该死的奥丁系统。” 猥琐大爷笑嘻嘻地道： “这哪里该死了，我觉得这简直就是神器啊，你看，这东西还能够帮助老年痴呆症患者回想过去呢，重回青春呢。” 王菲鄙视地看了猥琐大爷一眼，道： “林大爷您就算了，让奥丁系统读取您的思想，一秒变成风月场所。” 猥琐大爷双眼发亮，亢奋不已地连连拍手，道： “那更好啊！” 花小懒啃着面包道： “听说朱清云曾经抓了一个帝法的队员，叫张木易，本来想把他关进奥丁系统里，结果他进奥丁系统里后没多久，里面就变成了亿万女人和他同欢的风月场所，朱清云觉得实在是太占用资源，就没让他继续呆在里面。” “爷爷，说不定他跟你有共同语言哦。”林雅月讽刺地瞥了林中豹一眼笑道。 猥琐大爷挠了挠头，正了正衣领，义正言辞地道： “那怎么可能，大爷我是何等人，怎么能跟那种人渣相提并论？豹爷我把妹向来都是人家自愿扑进怀里的，靠的是我的个人魅力，哪像某些人渣还需要一些不光彩手段？” “本质都是烂人。”花小懒眯着眼道。 “对，没错，都是烂人。”齐妙举起了双手赞成。 王菲愤然道： “淑宝目前的状况，其实已经算是好的了，在去平凡世界之前，她身上被下达了很多的禁制，像是游戏规则的约束，直接对大脑神经cao控，记忆修改删除，甚至还给她注入了改变她激素的药，还有从美女世界拿来的让人服从的药，甚至还有让她上瘾的毒品，那些毒品据说还是来自平凡世界的，让她长时间离开了朱清云就根本没有办法忍受没有毒品的日子。虽然平凡世界把她身上的大多数东西都给洗干净了，但是毒品上瘾的问题和分不清真假记忆的情况，我们却很难对付了。” “我要宰了朱清云！！” 听着王菲的讲述，我心中的怒火却是越烧越盛，最后更是直接咆哮了起来。 电子世界竟然敢这么对待胡淑宝，把她由里到外彻底摧毁，让她变成了从内心、情感、记忆、理智、rou体全方位都已经崩坏的残破傀儡，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要残酷和变态。 林雅月牵住了我的手，面红耳赤地道： “先冷静一下。十一郎，我们目前还和徐锋有协定，他归还我们自由，但是我们却要帮助他度过这一次难关。否则，我们世界也会有危险。在事情过去之后，再找他算账也不迟。更何况，也许朱清云有让淑宝恢复的办法呢？” 王菲抱着胸，愤愤地踢飞了脚边的一个易拉罐，道： “这也是我没让朱清云死的原因，否则我早就把他给烧成灰烬了，他说要见到你们之后才说出更多的信息，否则我打死他他也不肯。” 我稍稍冷静了几分，然后深深吸了口气，慷慨激昂地道： “反正不管怎么样，徐锋都是会让朱清云进来的，这件事暂时没法改变。但是我必须要告诉徐锋和朱清云，如果他们不能尽全力帮助我们，在陨石撞击地球前的一周内让胡淑宝恢复，我就拒绝和他们一起对付陨石！不管怎么样，我们队伍七个人最初是怎么进来的，就得怎么出去，一个都不能少！” 听到了我的话，王菲、齐妙、林雅月也都是群情激奋，面红耳赤地道： “赞同！” “赞同！” “赞同！” “不恢复小宝，我们就不帮忙！” 听到了我们齐心协力的呼喊声和起誓声，我似乎隐隐看到，蹲在墙角里目光呆滞的胡淑宝娇躯微微一颤，阴暗的眼神依然涣散，但是那纤柔的眼角却是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泪痕。 在那之后没有多久，朱清云就进入到了我们的限定域之中。他是和他的队友们一起进来的，但是进来时，人员却显得有些单薄，别说是什么复制人大军，就算是连原来的队伍成员数量都少了很多，在他的队伍之中，人员只剩下了慕容吟、楼碧月和温素冰这三人，之前的路德神父、王宝玉还有张伟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朱清云依然是面无表情，和之前见面时一模一样，倒是其他的队员，一个个都是面色沉重无比，尤其是慕容吟的表情，显得极其的悲愤苦楚，就好像是亲人去世了一般。 看到人丁稀少的电子世界团队，王菲忍不住上前冷嘲热讽了一番，道： “你们其他的几个队员呢，难道都被你们给藏起来了？不会是又想玩等时间到了之后强制转移逃跑之类的把戏吧？” “并没有。”朱清云推了推眼镜架，道，“你们认识的慕容吟、张伟，以及路德神父，他们都已经死了。” 我上前问道：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认识的慕容吟、张伟和路德神父？” 朱清云平静地道： “这一点解释起来需要花费一点时间。需要你们的耐心和信任度。” 之后朱清云就把他们队伍自从上一次解散了联盟之后的遭遇说了一遍，大概就是他们原本想要利用幻瞳拿下帝法，但是没想到帝法真正的意识其实是在他的生物芯片里，他们拿下的并不是真正的帝法，而只是哥萝莉而已，而真正的帝法，事实上早就已经利用藏在高达系统上的生物芯片入侵了他们的美梦号飞船，潜伏在了飞船的内部。而他们扫描哥萝莉的大脑时，因为帝法的生物芯片制造了假象，导致了他们数据有误，没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错误的数据，导致了帝法一直潜伏在了飞船上，一直到萧晨对他们飞船发动进攻时，帝法才出现，并且借着飞船上重建的机甲带着大量的复制人军团逃跑了。同时，他们手中的《机械世界》之书也已经重新落回到了帝法的手里。 另一方面，朱清云所布置的天地大碰撞计划，一开始也是哥萝莉所提出来的，只不过，随着美梦号坠毁，与此同时帝法的复活，他们现在也已经是逃无可逃了。 如果游戏世界、风情世界和僵尸世界被摧毁，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美女世界和平凡世界了，而朱清云他们在美女世界的月球基地已经被摧毁，加上之前萧晨曾经在美女世界大开杀戒，事实上，他们在美女世界也已经基本逃无可逃了。虽然他们还有复制人王勇掌控着美女世界的权限，但是一旦打起来，弹尽粮绝的美女世界绝对不是对手。而朱清云之前所搜集的帝法的资源，现在也重新落回到了帝法的手里，他们电子世界团队，除了几艘子艇之外，基本已经没有其他多余的资源了，甚至连复制人都已经全都落入到了帝法的手里或者被屠杀摧毁。 朱清云也解释了一下他们互换身体来对付帝法的布局。同时也告诉了我们慕容吟把心脏给了朱清云，自己死去的事实。通过世界之书的展示，朱清云让我们亲眼看到了世界之书呈现出来的慕容吟的记忆，或者说……有着慕容吟记忆的温素冰的生前记忆。而目前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慕容吟，其实是王宝玉去平凡世界恢复原样之后的存在。 徐锋上前道： “所以，你们现在电子世界，已经基本没有什么资源了吗？” 朱清云推了推眼镜架，道： “其他复制人的谋略不下于我，他们会攻占我们储存在其他世界的各大基地，就算有资源，他们也会在第一时间运走。事实上，从资源掌控权角度来说，你的话没有错。不过，之前我前来合作时，曾经将一部分技术转移给了你们游戏世界，因此你们游戏世界还有一部分复制人和技术产品。” 徐锋笑了笑，道： “所以说，如果之前你们就已经算到了这一步的话，那么，之前那么直接地愿意把你们的技术交给我们游戏世界保管，其实打的就是现在再次合作时的算盘吗？你们把我们游戏世界当成了银行，是吧？” 朱清云平淡地道： “不否认，是有过这样的考虑。所以我给你们的技术产品的技术都是你们游戏世界无法破解的，就算你们拥有现成产品和图纸，大部分产品也只能使用而暂时无法破解原理，只能由我们来之后有可能进行研究和破解其中的原理，进行量化生产。” 我心中寒意渐生，如果现在朱清云前来和我们合作也是他早就已经规划好的布局的话，那么，他之前把各种技术以交易的方式转让给游戏世界的时候，是不是就早已经布局到了现在呢？ 朱清云早就知道他们世界会遭到袭击，美梦号上的产品资源都会被夺走，所以故意先把一部分的技术和器械藏在我们这边？而正好，我们对这些产品也无法完全使用，所以我们这个封闭的空间，就变成了他们的免费银行？ 如果不是巧合，事实真是这样，那朱清云的布局的远见，也实在是太过吓人了一些。 齐妙也跟着嘲讽道： “不管怎么样，呵呵，你们这就是所谓的咎由自取嘛。你们这种言而无信、卑鄙无耻的队伍，就该有这样的下场。我觉得啊，你们还不够惨，应该更惨一点才好。” 慕容吟走上前来，冲着我们拱了拱手，道： “我们已经深刻地反思了，意识到了我们之前的错误，这一次，我们既是来诚心道歉的，也是来和大家结盟一起共度难关的。只要我们能够帮上忙的，我们绝对不会推辞。我们也绝对不会再在联盟协议之中做任何的手脚，这一次，我们所有的记忆和所有的信息都将绝对透明公开化。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的隐藏。” 徐锋笑道： “既然是诚心的，那么你们为何不把受到你们控制的复制人王勇带来呢？” 朱清云道： “这只是在签订二次协议之前的临时措施而已。如果你们选择与我们再次合作，我们会把美女世界的世界之书、队长以及所有相关人员带来。这是真心话。” “真心话？”胡梓欣笑了起来，“你有心吗？事到如今，我们凭什么再次相信你的话啊？就像你自己说过的那样，人类的语言总是有漏洞可以钻，你还怎么让我们相信你这个死骗子？” 朱清云平静地推了推左眼镜片，然后淡淡地道： “所以我发明了新的语言系统。这套语言系统，叫做——‘心灵语言’。” 朱清云指了指他的胸口，道： “这一次，我会用心说话。” 徐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感兴趣之色，他露齿一笑，道： “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这和你之前提出的方法有什么不同吗？” 朱清云推了推眼镜架，继续说道： “这一套心灵语言系统是从人类的生存本能出发推导出人类的一切语言语义词素以及语言结构。” 徐锋道： “具体的理论解释似乎很复杂繁琐，我们现在还有时间，你可以坐下来慢慢讲解。” 朱清云并没有拒绝徐锋的提议，在之后，朱清云在我们的会议室里提出了他所构建的心灵语言系统。 “首先，心灵语言系统会把音量考虑进入语言系统之中。根据自然界不同物种动物之间的法则，音量的大小代表的是警告的程度，也就是主体感觉到的外界对自己生存的威胁度并且做出判断后做出的应激反应。狮子、老虎、狼或者狗会对自己有威胁的生物大声吼叫，从而产生警告，驱逐其他生物，这种语言是基于内心的生存度威胁判断，是基于情绪的。” “其次，人类的一切的语言描述都基于感受器的直觉判断，而对感受信息的划分归类则基于宏观进化沉淀下来的本能。比如说，人类会感到红色极其瞩目，是因为红色代表的是鲜血以及红色的果实，红色是对人类生命威胁和生存利益最相关的颜色，因此人类会对红色敏感。而看到蓝色会感觉舒畅是因为那蓝色象征湖泊海洋和天空，是一种自由感，其代表的是空间的广阔和物质的丰富，以及对生命最重要的水资源的存在。其次是绿色，人类对绿色的健康敏感度，也是因为绿色代表的是植物和丰富的食物，也是基于生存的本能直觉判断……将人类的直觉感觉与理性分析思维彻底打通，以生存为基础构建出心灵语言系统的框架，这是心灵语言系统的基本思路。这套语言系统，能够传递简单的信息，而且是基于直觉而非逻辑和分析判断的信息表达，可以规避诸多人类自然语言系统表达上不完备的情况。” 朱清云平静地补充道： “趋利避害是人类一切情感的基础，以此为基础针对各种具体的情境分化出不同的功能应对分类，从而演化出更为复杂的情感。这套语言系统是基于情感的系统。如今我的已经掌握了以情感为基础的语言系统，可以避免理性分析导致的表达上的误差。” 徐锋皱眉道： “听起来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可是你刚才所说的感觉之色颜色，但是事实上，语言系统要表达的含义还有更多，比如说，上下左右，大小，数量，你如何在语言系统之中表达出来？” 朱清云继续道： “人类判断左右是依靠心脏所在的方位，左边代表的是心脏的位置，因此从生存关系来说，人类的左边比右边更重要。人类对上比对下更敏感，因为上代表的是头部大脑，而下代表的是双腿，而比起双腿，头部比起生存利益更重要，因此在面对突发状况时人类会本能地保护头部。同理，人类对前方更加敏感而对后方更加地迟钝，因为人类心脏前方遭受袭击时比起背部更加容易受伤。” 徐锋眯起眼审视着朱清云，道： “能够提出这样的语言系统，看来你真的是和当初很不一样了呢……看来，你是显得更加人性化了，这反而是让我更加感觉到危机感了啊，呵呵……不过，从cao作层面来说，你这这一套心灵语言系统该如何使用呢？” 朱清云道： “利用你们世界现有的科技，通过多方对同一个画面或者景象所产生的情绪反应来表达信息。比如说，当一辆车向你驶来时，我和你的情绪都产生了波动，感觉到了生命威胁，即代表着‘前方’和‘变大’这两个词的含义成立。因为从人的视觉的二维呈现来说，视网膜中物体变大就意味着物体的接近，靠近自己的巨大物体会对自己产生威胁，人类有本能将靠近物体和自己的体型进行对比判断威胁度的本能。” “再比如说，两个拳击手同时从两侧向你发动袭击，你的身体保护的方向就是‘左侧’，即便是左撇子也是如此。” “利用心电图、脑电波检测仪，你们将针对不同情境的内心和大脑信号数据记录下来，当你表达一句话时，则采用情绪波动数据线条的起伏来表达对应的概念。在这个过程中将完全摒弃自然语言的存在。” 徐锋继续问道： “可是你这个语言系统只能表达极其简单少量的信息，而且，就算可以表达方位，又如何表达时间？” 朱清云道： “人类对时间的感知来源于忍耐情绪。时间长意味着做功多，做功多意味着需要的资源投入和资源浪费更多，因为生命总长度有限，因此人类本能会倾向于节省时间而不会花费在等待和其他时间长度和做功较多的行为上，不耐烦情绪正是由此而来。一秒钟，一分钟，一小时，一天乃至一周以上的时间长度可以和人类的不耐烦程度建立起关联。” 听着朱清云的描述，徐锋最终终究还是长叹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脸上浮现出了无奈的笑容，他拍了拍朱清云的肩膀，苦笑道： “到了这一步，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了，朱清云。你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完全打破了游戏世界规则漏洞的人。因为，游戏世界的游戏之神的判断机制，也是建立在这种心灵和情感的‘共情’上的。这是只有有情感的人才能做到的事，如果你没有情感，没有心灵，你永远也无法避免这个漏洞……能够提出这个理论，本身已经代表你是真正有一颗心了。我想，死去的前任慕容吟，如果能够听到你现在提出的这套心灵语言，一定会欣慰的吧。” 朱清云缓缓地低下了头，他伸出了手，轻轻地覆盖在了他的胸口之上，用一种我没有听过的沉缓的语气道： “我很感谢他。是他告诉我……去听听心灵的声音。” 徐锋微微一笑，双手插着衣袋，道： “我们很欢迎和一个有心的人合作。” 尔后，徐锋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了我，又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挂着吸顶灯的天花板，语重心长地道： “萧十一郎君，从这一刻起，理性的时代已经粉碎了，感性的时代到来了。” 听到了徐锋的话，我的心中生出了一丝难以言明的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