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分镜镜头与临时演员
那个深沉的声音缓缓说道： “我乃是旧日支配者众魔神之首，撒达赫格拉(Xada-Hgla)。在古代，经历了众神之战的我身受重创，非常虚弱，我仅剩的身体碎片掉落到了这个世界，被弗兰肯贝恩无意间拾到。他把我收藏了起来，封印在他的储藏室之中。弗兰肯贝恩是一个怪物收藏家，他的储藏室里储藏着数不尽的怪物，而我，被无知的他认为是意外得到的至宝，作为比他那些愚蠢发明物更珍贵的珍宝珍藏了起来。” “撒达？你也叫撒达吗……”我虚弱地道。 “对。这是你们人类对我的称呼。然而我是超乎你们想象的存在。”那个声音道。“是你强烈的恨意、杀意和生存挣扎产生的β脑电波逸散唤醒了我，代表着人类恐惧和恨意的β脑电波，那是我最喜欢的食物，也是唯一能够和我进行信息交流的波段。” 波，那是我最喜欢的食物，也是唯一能够和我进行信息交流的波段。” “你……是来救我的吗……”我虚弱地问。 那个声音残忍地道： “救你？呵呵，不，我只是来吃你的。你身上的恨意实在是太美味了。我从来没有在一个人类身上感受到过像你这样强烈的恨意。如果是你的恨意，也许能够让我的本体彻底苏醒过来。所以，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够活下去，作为我豢养的羊羔，老老实实活下去。为此，我可以暂且借助你一部分我已经苏醒的力量。” “你的……力量？” “对。”那个恶魔说道，“我的能力，是cao控混沌与秩序，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就是cao控‘熵’。” “熵……？” “你现在的恨意虽然非常强烈，但是你的意识却坚持不了多久就要崩溃了，等你死了以后，呵呵，弗兰肯贝恩会把你的那些小伙伴痛快地折磨一番，然后制造成半人半兽的怪物的。他们会永远活在痛苦之中，生不如死。你希望那样吗？” 我用若有若无的声音虚弱地道： “我不想让他们受苦……可是……我办不到……我救不了他们……” “那就和我签订契约吧。我会给你走出目前困境、拯救你那些朋友的力量，而作为交换，你将变成我的寄生容器，为我供养你的恨意，直到我的力量完全苏醒那一天，我将完全取代你活下去，而你，则会死亡。” 我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两分： “我……会死吗？” “当然会死。而我，会夺走你的身体，你的一切都将失去。但是，至少，呵呵，你可以保护你的那些小伙伴，走出现在的困境，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选择有尊严地死去。”恶魔说道。 我低声道： “可是……之后呢，你会做什么？……我感觉得到，你是比弗兰肯贝恩更邪恶的怪物，你苏醒了，整个世界都会有灾难的……” 恶魔冷酷地笑起来： “你的直觉倒是挺敏锐的嘛。既然这样，那么，你就好好享受身体崩溃的滋味，看着你的朋友们被*虐待，一个接一个惨死在你的眼前吧。” 恶魔的声音突然消失了，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我打了个寒噤，一头冷水倾倒在了我的头顶上，丝丝冷水顺着我的发丝垂延而下，我猝然惊醒，却看到了弗兰肯贝恩那张恶魔般的脸正写满了爆炸般的怒意对着我。 我看到他那筋rou遒劲的身躯因为愤怒而在咯咯颤抖着。 “睡得很香吧，小美人儿？只承受了二十七种玩法就晕过去了，啧啧啧，这可和你答应我的不符啊？桀桀桀桀。”弗兰肯贝恩怪笑着，“既然违背了诺言，你应该知道会得到怎样的惩罚吧？” 我惊怵地看着弗兰肯贝恩，才意识到我刚才因为身上遭受的痛苦而昏过去了，我的大脑昏昏沉沉的，但是现在我有点回过神来了。 完蛋了。 彻底完蛋了。 因为我没能承受住弗兰肯贝恩的折磨昏迷了过去，那么其他人就要……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弗兰肯贝恩身后墙壁上的窗口，然后，我的心彻底撕裂了。 “不要啊……！！！” 我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我看到兰兰所在的那个窗口中，她被五个熊人按在了实验室的长桌上，上半身前倾着，两腿则是分开成了八字形，而两个熊人站在左右两侧按着她的肩背，而她的身后也站着一个脱了裤子的熊人，那个熊人露出了他那可怕的巨物，正对准了兰兰的后臀部位扭动着腰肢。 不用多说，我也知道那些畜生在做什么——它们正在侵犯兰兰。我看到兰兰发丝凌乱地垂在桌面上，她颤抖着身体，肩膀抖动着，嘴里还发出了痛苦的哭叫声、抽泣声和*声。 泪水顺着我的面颊涓涓流下，我再也控制不住我的情绪了，我彻底疯叫了起来。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不要啊！！！你们住手啊！！！”我撕心裂肺地吼叫着，两腿拼命得踢蹬着，疯狂地挣扎着，我想要摆脱身上的束缚，可是我做不到，我只能够无力地哭叫着，连声带都因为剧烈的嘶吼而哑了。 “哈哈哈，叫啊，你叫啊，叫得再大声点，桀桀，桀桀桀，实在是太享受了，桀桀桀，我最喜欢这种把人逼疯时的惨叫声了，哈哈哈哈哈！”弗兰肯贝恩疯狂地大笑着，然后他突然抓过了我的右手手指，猛力往上一掰，伴随着钻心一样的剧痛和咔嚓的骨骼断裂声，我感觉到我的右手手指被彻底掰断了。弗兰肯贝恩又拿来了铁锤，狠狠地敲击在了我的脚趾上，电流一样的剧痛瞬间遍布我的全身，我感到整个人都像是被无数火蚁咬噬一样剧痛无比。 “哈哈哈，别垂头丧气啊，继续啊，我要让你看看更精彩的！”弗兰肯贝恩揪住我的头发，让我看着其他的窗口，然后我整个人都沸腾了。 其中一个窗口中，长鼻萝卜被一个身材壮硕的熊人抓住了脑袋，硬生生地提到了空中，那个熊人用它那粗厚宽大的手掌抓着长鼻萝卜的脑袋，然后就想捏皮球一样，硬生生地把长鼻萝卜的脑袋给挤压地变了形。 我看到萝卜疯了似的痛苦地挣扎着，惨叫着，眼里充满了血丝，变成了一片血红，但是他的反抗却渐渐无力下去，伴随着一阵西瓜被打烂了一样的爆响声，萝卜的脑袋——被捏爆了。鲜红色的血浆和白花花的*喷洒了一地。 “哎呀，怎么这么脆啊，一不小心居然把脑袋捏爆了。桀桀桀桀。”弗兰肯贝恩惊疑地看着没有了脑袋的萝卜的身体，戏谑地道。 然而接下来，我却看到了更可怕的画面，我看到霹雳娇娃在煮沸了冒着气泡的水中惨叫着，拼命挣扎着，她的皮肤已经变成了血红一片，整个人都发胀了起来，她拼命地想要跳出坩埚，但是那些熊人却压着她的脑袋把她按回到沸水里，我看到霹雳娇娃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然后整个人沉入了水中，再也没有了动静。 而在另一边，熏风香草已经被利鞭抽打得血rou模糊，我看到她倒在血泊中，只有右腿还在抽搐，人已经没有了生机。 而德州汉堡，则是被熊人给按在了台桌上，一个熊人手里拿着电锯，正从他的腹部开始，一寸一寸地把他的肚子给拦腰切开…… “不要啊啊啊！！！” 我仰天狂啸着，胸膛几乎炸裂，接着我整个人都虚弱了，就像大脑短路了一样，我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视野里一片血色。 啪嗒。 一滴湿润的东西从我的眼里滴落了下来，滴在了我的膝盖上。 那是一滴血泪。 “嘿嘿嘿，死了四个，还剩下两个，你愿不愿意替剩下的人承受痛苦呢？不准昏过去哦，昏过去的话，他们的小命可就不保了哦。”弗兰肯贝恩邪恶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就像来自我最深远的噩梦之中。 “住手啊……”我的意识已经彻底模糊了，我的嘴里只是麻木地重复着这句话，我甚至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疼痛，什么是死亡。我已经感觉不到我身体的痛楚了，我能够感觉到的，只有那流溢自心里最深处的剧痛和悲伤。 “现在看到结果了吧？这就是你的无能酿就的结果。”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听出来了，那是恶魔的声音。“你想要保护你最珍爱的朋友，代替他们受苦，但是你却没有那个能力，这就是自食其果啊。呵呵。”恶魔用戏谑的声音说着。 “……”我沉默着，没有开口，也已经无法开口了，我的脑海里充斥着的只有我和我的那些朋友曾经在一起的那一幕幕欢乐画面，以及伙伴们惨死时的可怕惨状……无数的画面交杂在我的脑海里，我的大脑已经难以正常运转。 “这个世界没有错，弱小是最大的错。不管是毁灭世界，还是保护世界，那都跟弱小的人没有关系。”恶魔笑着道，“如果你还想保护你伙伴的话，就做出选择吧。是和我签订契约，还是看着同伴惨死，看着自己最珍贵的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 “你是选择做人，还是恶魔？” 听到这话，我的心微微一颤。 “你是选择做人，还是恶魔？” 为什么，这句话，这么熟悉。 似曾相识。 朦朦胧胧中， 我想起了什么。 那是在我小时候。 已经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了。 就像星辰一样遥远。 小时候，我是个爱哭鬼。 胆小、怕事，腼腆，和别人说句话，都就会脸红，躲到柱子后面。 因为异于常人的白皮肤和白头发，还有胆小的性格，别人都把我当成异类。 刚转学的时候，班上的打架王排斥我，外班的人嘲笑我，高年级的孩子欺负我。 我害怕，每天都只是安安静静地躲在角落里看书。 活在阴影里，孤独地做我自己。 可是，就算这样，我也老是受到欺负。 笔盒里的橡皮总是会无缘无故消失。 画本上总是会出现我丑化后的怪脸。 上课时后脑勺会被飞来的白粉笔砸中。 那时候，我总会哭，然后，涨红脸，被班上的人哄笑。 也许，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个错误吧。 直到那天。 有个女孩，走过来，对我说。 干嘛老是一个人坐着，我们一起跳皮筋吧。 我震惊了。 你们不是不和我好吗。 我问。 女孩笑了。 谁不跟你好了，那是欺负你的人，不是我们。 我惊讶地看着她，鼻子酸酸的，心里暖暖的。 嗯，那好啊。 我欣喜地答应了。 却没有注意到女孩转身时奇怪的表情。 我被带到了cao场上，但是等着我的，却是一群高年级的孩子。 他们早已等在那里，不怀好意地笑着。 我回头，发现带我来的女孩不见了。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感到事情不妙。 果然，那些高年级孩子走上来，揪住了我的头发。 听说他很爱哭，我们一起弄哭她吧。一个人提议。 于是他们开始抓我的头发，扯我的衣服，打我的身体。 我蹲在地上，蜷缩起来，哇哇大哭。 你们干嘛欺负她，住手！ 一个稚嫩的女声传来。 我抬起头，看到了一对双马尾，那是个叉腰站立的女孩。 我们喜欢，你管得着吗？高年级们笑着道，依然欺负我。 女孩愤怒地走上前来，凑上小脸，故意撞在了一个男孩的拳头上，然后哇哇大哭起来。 老大，他们打我！ 女孩揉着红眼睛，对着不远处叫道。 我却看到她俏皮地冲我眨眨眼睛，吐了吐舌头。 谁欺负我们班的兰兰？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伴随着声音出现的是四五个我不认识的男生。 他们怒目灼灼，跃跃欲试地挽起双袖，冲上前和那些高年级生斗殴起来。 叫兰兰的女孩拉着我偷偷出了人群。 班上的人都很喜欢我的。兰兰拉着我，一边说道。 那时候，我知道兰兰是个很受欢迎的女孩，人聪明，更擅长演戏。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害怕地问。 因为我们都很喜欢你啊，特别是我们的老大。兰兰笑着说。 你们？我疑惑地问。 打架结束后，兰兰叫来的那群孩子找到了我们。 这就是我们的老大。他特别喜欢新鲜有趣的事。他觉得你很有趣，关注你很久了。兰兰指着带头打架的一个男孩子说。 带头的男孩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不敢直视我的目光。 你们难道不觉得我是怪物吗。我不敢置信地问。 怎么会呢，我觉得你很有趣啊，关注你很久了，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欺负你。带头的男孩直爽地笑道。 到我们班来吧，我们做朋友好不好？我们会一直保护你的。兰兰说。 一直？我问。 就是永远！兰兰说。 胖子、鼻涕，我们让她做我们的朋友好不好，以后谁欺负她，我们就打谁！男孩提议说。 好啊。一旁的胖子爽快地说。 ……要是可以，我最好不想打架。一旁流着鼻涕的瘦瘦男孩小声说。 童年永远是单纯的，那时候，我惊讶而又欣慰地笑了。我不知道，原来我也在一些人心中，是这么的重要。 于是我转了班，到了兰兰的班级。 从那之后，每一天都是开心的日子。再也没有人欺负我了。 只是，有几次，我会看到老大、胖子和鼻涕被高年级学生拉到拐角处，出来时，我注意到他们的胳膊上多了几道红爪印。 我们会一直保护你的。我突然想起了兰兰的那句话，不禁眼睛红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兰兰他们都和我住的很近，就这样，我们不单单成了同班同学，也是平日里经常泡在一起的好伙伴。 老大是个爱冒险的人，他喜欢各种新鲜事，各种有趣的发现，一旦有新鲜的玩意儿，他就会召集我们，和我们分享。 长着人脸的蝴蝶、两条尾巴的壁虎、四片叶的三叶草、据说有人去而不返的森林、据说能发现恐龙化石的河滩、八哥筑巢的房洞、遍布着苔藓爬山虎的无人鬼屋……老大总是能够找到最新鲜刺激的事，带着我们冒险。 斗陀螺、玩赛车、打水漂、烤红薯、捉蝴蝶、斗蟋蟀、找蜘蛛卵、捅蚂蚁窝、捉蜜蜂、寻地鳖、挖河蟹、摸螺蛳、一起看碟片、一起画画……这些构成了我最美好童年的时光。 更让我开心的是，永远有一群和我无话不谈的朋友陪在我身边，和我同行。 在那之后，兰兰还把她的几个女生伙伴也拉了进来，糖糖、香草、丽丽，新的伙伴加入了，八个人组成的小群体，变成了牢不可破的大家庭。 有一次，为了保护被野狗追的我，胖子的小腿被咬伤了，流了好多血，他却摸着我的头，笑着说没事。 有一次，我被其他班的截住了，只有鼻涕一个人在，他没有力气，打不过别人，但是他还是低着头站了出来，颤着声对那群人说，别打我，要打，就打他吧。 有一次，我发高烧，跑步时摔倒了，几个兰兰和糖糖她们扶着我去校医室…… 最胆小无力的我，却得到了大家最贴心的保护。 我无法理解这种平白得到的保护，我认为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 可是，我得到了保护，却没有付出过。 有一天，我在空地上，碰到了兰兰，不解的问她。 为什么，你们七个人都这么保护我，对我这么好？ 兰兰点着下巴，嘟着小嘴，想了想，然后笑笑说。 因为你是我们八人组的吉祥物啊。其实，不是我们保护你，而是你维系着我们八个人才对。 吉祥物？我问。 是啊，莎拉你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不是吉祥物，那是什么。兰兰喜孜孜地说。连我都有点小嫉妒咯。她瞄了我一眼说。 可我不是女孩子。我脸颊发烫说。 啊？怎么可能呢，你不是一直上女厕所的吗？兰兰睁大了眼睛。 我支吾着，把我真正的性别告诉了兰兰。 我告诉她，因为我天生的特殊体质，我还没有真正的性别，现在的我，既是女孩，也可以是男孩，只有到几年后我真正做出了选择，那才能确定我的性别。 真是好不可思议啊，那是莎拉你打算做女孩，还是男孩呢？兰兰问我。 我原来想做个女孩子，因为女孩子文文静静的。可是我想我太软弱的话，就会被欺负的，所以我又想做个坚强点的男孩子。我脸颊发烫地说。不过，现在有老大他们帮着我，我觉得做个女孩子，和老大在一起，也挺好的。 兰兰用肩膀顶了顶我。 你不会是喜欢老大吧？她看着我。 怎……怎么会呢。我脸颊热得像是一团火，然后低下了头。嗯……有一点。因为他总是护着我，还受了伤。 兰兰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 那我们就是情敌咯，因为……我也喜欢老大。兰兰眼里精光闪烁。 我震惊地看着兰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其实我有点嫉妒你呢，你这么可爱，长大后变成了女孩，一定是大美女。变成男孩，那也肯定是大帅哥。 兰兰托着腮帮子，看着天空，晃着小腿。 那时候，看着兰兰嫉妒的样子，我有一句话，守在心里，没有告诉她。 如果变成了男孩的话，我会喜欢的人，肯定是兰兰你啊。 也许那天的对话是我童年中转折点的开始。 成长是一种美丽的痛，如同人生。我们一路寻找和发现，在此其中，我们不断长大，不断自我完善，并发现意义。 我会永远记得自己11岁那年，夏日的草木之中渗漏下来的阳光。 那个夏天，老大永远离开了我们。 再也没有在我的人生里出现。 就像一道闪电，划破了我童年的天幕。 一切都来得太快，我都来不及做准备。 老大离开后，我们的八人小团体开始变得尴尬了。 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激情，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欢快，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聚在一起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因为每次聚在一起，我们都会想起一个人。 那个人，才是我们这个团队真正的主心骨。 有时候，一个人的离开，可以瓦解一个小团队。 四年级的那天，我再次遇到了当初欺负过我的那群高年级生，为了报以前的仇，这一次，他们出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狠。 只是那一次，再也没有了老大的保护。 为了我，胖子和鼻涕和那群人大打出手，却因为人手不足，最好败了。 鼻涕的鼻梁骨被打断了，胖子的后脑勺被砖头磕破了，就连跑来护着我的兰兰也被他们揪着辫子打了耳光，弄哭了。 那时候，看到我最好最重要的伙伴，被人任意蹂躏，任意侮辱和欺凌，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时，我真的好恨。 我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软弱。 那一天，看着兰兰脸上的红掌印和胖子脑后的鲜血，我终于握拳发誓，我再也不要做一个无能的人，我要坚强，我要有力量。 我要变得无比坚强，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再也不要伙伴保护我，不要让他们为我担心。 反过来，我还要保护我的伙伴，再也不让他们为我而受伤。 老大走了，我是我们七个人的吉祥物，我要背负起维系这个团队的责任。 我要……力量。 那天，在那个手术室的手术台上，在纯白一片的无影灯中，手术医生给我的人生选择题，此刻却再次回荡在了我的耳边： “这是你一生中只有一次机会的选择……你是选择做女人，还是男人？” 那一刻，我擦去了脸上的眼泪，咬着牙，坚决地给出了我的选择： “我，要做男人。” 因为，我再也不想让我的朋友受伤，被人欺辱，更因为我想要保护那些对我来说生命力最重要的伙伴。 我要守护我的童年。 而如今，同样的问题，却再一次摆在了我的面前，因为同样的理由。 “你是选择做人，还是恶魔？” 人……还是恶魔？ 朦胧而阴沉的声音，回响在我的脑海里。 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二次选择，第二次转折。 也是最后一次。 我哭着，流着泪，握紧了颤抖流血的双拳，最后，还是嘶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地说出了我的选择。 “我，要做……恶魔。我……想保护大家……我……不想再看到别人因为我而受伤了……” “这，就对了。” 恶魔凄厉的笑声响起，那声音刺得我大脑内隆隆作响。 也许，每个人都曾经幻想过自己能够成为一个阳光般的人，但是这个复杂而充满悲剧色彩的世界却最终逼迫我们扮演着恶魔的角色。 这个世界本身没有错，弱小才是最大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