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六 来自天王星的吸血蜥蜴⑥
我惊骇地道： “看来，军方也已经渗透了不少圈养派的人。这些圈养派的人……是彻底疯了吗？” 白夜眼神冷厉地道： “与其说是圈养派的人疯了，倒不如说，是天王星人的动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它们的智力非常惊人，所以很快就判断出了我们有着超出人类……甚至是超出了它们科技和逻辑的能力，因此，才会在第一时间使用毒气弹来对我们进行轰炸。甚至……不惜毁灭这座城市。沙林毒气啊……成年人吸入0.6毫克就会致命，一公斤的剂量，就可以杀死一百万人，以刚才爆炸的两个毒气弹的浓度……恐怕这座城市，就要变成人间地狱了。” 我淡淡地道： “先不要太悲观，高空之中的空气对流运动比较频繁，这些毒气很快会被风给吹散的，只要毒气浓度减淡了，那么至少，还不至于致命……” 白夜冷笑道： “我们能够想到的人，天王星人，看来也都能够想到啊。” 语毕，白夜抬起头向着城市的东南方向看去，只见在那里的天空之中，升起了一道炫目的火花，那道火花如同烟火一般猛地向着高空中的云层飚射而去，并且在到达了某个高度时，烟火轰然炸开了！ “那是……”我欲语却休。 白夜缓缓眯起了眼睛，道： “既然在高空中炸开了，那么应该是用来人工降雨的碘化银冷却剂，天王星人想利用人工降雨来减缓毒气的扩散和渗透……圈养派是彻底疯了，想把这座城市变成毒气室么？” 我心如油煎，恼道： “这些家伙还真是疯了……” 白夜大手一般，周围席卷而来的空气顿时都被他给隔绝在了外围，尔后白夜道： “我可以制造出真空区来，这些毒气倒是还影响不到我。而且，泰坦金刚也可以将大家保护起来，可以隔绝外面的空气，暂时变成一座无法被毒气入侵的完美城堡。只是……” “只是这座城市的人……完蛋了。”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像这种高浓度的沙林毒气弹，在现代战争之中，根本就是禁止物，跟核弹一样是被禁止的……” 白夜缓缓地落回到了地面之上，看着天空中逃走的轰炸机，我不禁问道： “你不杀死这个投放者吗？” 白夜道： “不，让他顺利回去的话，亚弗戈蒙可以入侵军方的步话机和头其他通讯系统，就可以顺藤摸瓜查出幕后主使了。” 白夜转头看向了周围的道路，他的眉头开始越皱越紧，马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难以计数的路人的尸体，而一些开着车窗的车主，很显然也已经被毒气给感染到，已经死亡。一些关紧了车窗的车辆，倒是稍微还好一些，但是，毒气却也会慢慢地从车里的换气系统或者缝隙里慢慢渗透进去，我看到一辆公交车内的乘客们都在痛苦地掐着咽喉，疯狂地用他们的双手拍打着车窗玻璃，企图大口大口地吸气。这是吸入沙林毒气后的症状，他们越是中毒，就越是渴望新鲜的空气，从而大口呼吸，结果，却反而吸入更多的毒气，最终，彻底死亡。 看着那些公交车内的乘客，我的内心产生了一丝丝的不忍。 白夜道： “没有必要看下去了，他们已经必死无疑。” “可是以你的能力，可以拯救这些人……” “拯救他们，然后，让他们在这满是毒气的城市里，再死一百回吗？”白夜冷笑道，“别忘了，我们现在已经在天王星人的监控之下，我们的能力，我们的心思，我们的行为，它们都能够知道，在这种时候，你的任何举动，都会变成它们计算机里的模型，它们可以分析出你的情感模型，思维模型，行动模型和能力模型，这种时候，我们做的事越多，它们倒反而会对我们更加了解，这可是智慧超过人类的外星人，我们必须像禅师那样无欲无求，才能尽量避免暴露我们的内心。虽然……我们已经暴露了很多了。” 我忧虑地看着白夜，问道： “你觉得我们有哪些信息已经彻底暴露了？” 白夜道： “最坏的情况，我们只要交流过的信息，都已经暴露了。因为既然约拿波可以穿透地球，那么检测空气振动，检测我们的声带，自然也很轻松，通过声带振动的还原来知道我们的交流内容，这对天王星人来说是很容易做到的。所以亚弗戈蒙的能力必然也暴露了，我们的熵增能力、香草的催眠术、兰兰的变身能力、汉堡的变身能力、萝卜召唤泰坦金刚的能力和我们身上的其他武器，它们都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们自然也知道我们现在要去3311工程基地的事，他们甚至知道我们的目标是杀死蓝蜥人……更坏的情况，甚至是我们的想法，都已经被它们知道了，至少，它们有可能知道我们大脑的硬件活动，猜到我们的大脑在运用记忆区，还是抽象思维区，还是具象思维区，抑或者是其他的模块区，再不然，可能是读梦机的效果，天王星人可以根据我们的大脑区块活动，像读梦机那样还原出我们大脑的画面来……如果真是如此，这是一场信息极其不对称的战役，我们稍不留意，就只是死路一条。” 我担忧地道： “如果约拿波的效果相当于读梦机的话……那么，我们脑海里想象的任何画面，都将被捕捉，那么真的是任何计策都会被看光了。” 白夜道： “那倒也不一定。就算天王星人知道我们大脑里呈现出的画面来，他们也未必知道我们的具体策略，因为人脑的意识存在着‘意向性’和‘多重性’，就像我在你面前放了一张五十个人合影的班级合照，你看到了合照，但是你也不知道我具体关注的是合照里五十个人的哪一个人。中国人一直讲究寄情于景，你看到了一张画，但是未必知道我真正想要表达的意向和情绪，而一些更复杂的想法，比如说，成语‘瞎子摸象’，画面里是一个瞎子在摸大象，但是你未必知道我会想要表达的‘一叶知秋’的意向。再比如说，惨无人道这么一个成语，你脑海里浮现出的可能是无数尸体堆积如山的画面，但是‘尸积如山’也可以表达这个意思，，而且不同的人听到惨无人道这个词，脑海里的画面是不同的，所以天下无人就很难理解。也就未必明白一个词表达的多重具体意思。” 我说道： “不管怎么样……那我们就只能速战速决。立刻直捣黄龙，先把蓝蜥人和圈养派给铲除。” 白夜道： “会有难度了。他们知道了亚弗戈蒙的能力后，现在有可能已经开始转移圈养派和蓝蜥人的窝藏地点了，对于一些重要的计算机系统，它们也将可能提醒圈养派的人进行物理隔绝，以免遭到亚弗戈蒙的入侵。” “不过……3311工程基地总还是在的。”我说道，“找到基地的位置，现在立刻赶去。蓝蜥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把一座基地给搬走……” 白夜笑道： “这没有错，以后，我们的交流，尽量用中国的成语吧，英语和白话文的表达太过直白。比如说，现在的行动，我们是‘急如星火’，必须‘快刀斩乱麻’。” 我笑道： “是啊。必须快刀斩乱丝，直捣黄龙……中国的成语，现在到了发挥用处的时候了。” 毒气依然在街道上蔓延着，从天空中洒落而下的雨水带来了溶解在雨水之中的毒素，这些毒素顺着城市的下水道、水管、循环系统、地下水和民用水运输通道渗透流动着，很快就将覆盖整一座城市，恐怕不用过一天时间，这座城市，就将成为一座巨大的坟墓。 当白夜来到了地面上时，他轻轻挥了挥手，泰坦金刚立刻跟随着白夜的身影向着疾步奔跑起来。最后，当来到了政府办公楼时，萝卜再次使用了他的能力，直接将整一栋大楼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泰坦金刚，在白夜的能力之下，他将空气之中的所有有毒的气体的分子都进行了瓦解，从而保证了空气的洁净。 在这种情况下，报亭金刚体内的萝卜等人才鱼贯而出，在没有毒素的环境内畅快呼吸着。 “太可怕了……那些天王星人的反应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汉堡心有余悸地道，“他们看来是真的能够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那么我们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吧？” 白夜点了点头，道： “不错。我们要闪电战，现在就以最快的速度前去3311工程基地，现在我们所在的这栋办公大楼，就是我们的移动堡垒，亚弗戈蒙，你吧3311工程基地的地址查出来，萝卜，你来根据亚弗戈蒙提供的路线进行驾驶泰坦金刚。” 娃娃和萝卜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连连点头。 “好……好的……” 六层楼高的政府办公大楼拔地而起，墙体不断地扭转重组，转瞬间化身为了不可思议的钢铁巨人，在城市之中以不亚于跑车的速度狂奔着，因为城市内的马路太过窄小，泰坦金刚不得不长出人类般的双足，在大楼内狂奔着，二十多米高的巨大泰坦金刚在光天化日之下奔跑在城市里，大地都在剧烈地晃动着，这本该是一幕极其惊人的景象，但是这座城市的路人都已经因为毒雨的沾染而死绝了，泰坦金刚出现的事，就算被看到了也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虽然泰坦金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城市内穿行着，但是在泰坦金刚内的我们却依然能够保持稳定，甚至连振动的感觉都几乎没有，正常情况下，我们就算感觉不到震动和摇摆，在泰坦金刚的身体上下运动的过程中，我们也该能够有加速和减速时产生的身体变重或者变轻的感觉，但是在泰坦金刚的内部，这种感觉却是全然没有。白夜的解释就是泰坦金刚内部的空间坐标系本身和外界的坐标系不是一套体系的，所以泰坦金刚内部的物理矢量和外界的物理矢量存在着不同步。简单来说，就是泰坦金刚内的各种物理力，可能存在着某种延迟，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外面的世界突然变成了太空，里面的重力也不会有影响。再不然，可能泰坦金刚的大门就是一个虫洞结构，我们被带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里安置。 不过对于这些怪兽的能力，白夜可没有花费太多的心思去探索，在泰坦金刚移动的时候，白夜面色凝重地走到了一个人的面前。 那个人，就是天罪。 白夜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天罪，几秒后，他的嘴角掀起了一丝笑意，白夜站到了天罪的身旁，用只有天罪才能够听到的声音道： “利用催眠术刺激了我的恨意，从而让我能够成功附体。这个点子很不错。你早就……已经恢复记忆了吧？” “……”面对白夜的质问，天罪只是眨了眨眼睛，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天真和茫然。 她呆呆地看了看白夜，然后像个小孩子似的用湿哒哒的嘴唇含住手指，双眉紧蹙间，她好像陷入了极其痛苦的思考一般，然后，在白夜的目光注视之下，天罪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小女孩般的纯真面容丝毫未变。 就好像，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