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相约一拳
章佑灵自觉自己不算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从小到大就在一个封闭的小山村里闲适的生活。到底妨碍了谁的生活，损害了哪些人的利益，导致这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古怪人非要兴师动众追杀自己，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对手的最终目的到底是要如何呢？ 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怕也是没用的，还不如临死问个明白。 章佑灵抱拳一礼，估计老瞎了是看得见的，不然也不会出言骂贾海余是个棒槌傻子。 “敢问这位老神仙也是来杀我的？”章佑灵当着明人不说暗话，直奔主题直白问道。 “正是。”也是言语直白毫不拖泥带水。 “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的朋友？” “老夫与他无怨无仇，杀他做甚？那头畜牲要杀你朋友是想公报私仇。老夫心明眼亮，看得出你身上浓郁的大阵气息。而这个棒槌跟大阵没有丝毫联系。什么狗屁的互换气息身份，纯属无稽之谈，所以我出手只杀你一人。”这次瞎老头儿破天荒多说了几句。 当章佑灵听见他说自己心明眼亮时总觉得有点别扭。 不过他的话让章佑灵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甚至能在脸上看到一丝欣喜道：“如果说此生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死的。” 章佑灵说完这句双手使劲推了一把呆立身旁的贾海余。看着对面只有二十丈距离的碧绿竹海道：“哥，赶紧回家，慧眼如炬明辨是非的开明老神仙说这事儿和你没关系。就别杵在这里碍老神仙的眼了。一会老神仙抡菜刀砍我时溅你一身血。” 话已经不能说的再直白了，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形势也是瞬息万变的，章佑灵希望贾海余早早离开，身处安全地域他才能放心。很可惜他目光坚毅，执拗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这时场中响起老瞎子满含欣赏的话语：“你小子心性不错，面对夺命杀手安静从容。这份气度像个能成大事的。你若不是此次族中主要的猎杀目标，老夫都动了收你为徒之心。自打你跑出禁地我就一直暗中观察你。心里越看越喜欢。” “遇事沉着冷静有机变，抓住机会出手果决够狠辣，审时度势能屈能伸有主见，机智勇敢迎难而上有担当。最难能可贵的是你还重情重义，遇到危险总是先想到救队友。如此优秀的苗子，既然是与族人结仇了，那自然是越早铲除了越好。不过我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知无不言让你做个明白鬼。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便是。” “为什么目标是我？”章佑灵直指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际若是仔细回答，包含的信息量可是不小。 果然，老瞎子嘟囔了一句这个问题细说起来有点大呀！然后才皱了一下眉头开始娓娓道来：“小子，你知道这个世间有许多奇怪的地方和奇怪的家族。比如有的地方自古就是一座大型的古墓，住在那里的人群当中就有世代传承永不离开的守墓家族。之所以和你说这个，是因为你居住的地方就是这样一处特殊之地。而你就是守护这块儿特殊之地家族的成员。” “不同的是，你的家族守护的不是古墓，而是一个禁制法阵。据说阵法里封印着万圣魔尊。这其中有一些具体问题只有你的家人能够回答你。当然你得有那个机会去问才行。我只能回答你我所知道的。” “简单的说就是我所在的北荒蛮族和万圣魔尊达成协议。只要除掉了从阵法里出来的那个带有阵法气机的守阵后人。万圣魔尊脱困后就是世间无敌的存在――统御世间。届时将允许我北荒蛮族永久入住中土之地。” “我北荒蛮族被中域视为蛮夷贱民，世代被中域修道之人压制，驱逐在极恶苦寒之地生存。只允许偶尔在中域行走，却不可以安家驻留。蛮族饱受北荒恶劣的自然灾害之苦。中域之地土壤肥沃气候宜人，是我北荒蛮族向往的安居之地。” “因此我族就长期派人守在这座大阵之外。猎杀从大阵中出来身具大阵气机的人。而你身上的气机除非是修道有成之人和某些特殊的存在才能看出来。你之前见过的这些人里，只有老夫和引诱你们出来的那头九色鹿有这个道行。我的答案如果你还满意的话，就准备受死吧！” “那你们直接进军中域岂不是更加直接了当。谁不允许你们安家你就揍到他允许。谁欺负你们蛮族，你们就以武力征服他教他做人。这方为光明磊落的大丈夫行事之道。你自称心明眼亮之人，难道不能明辨是非吗？”章佑灵听了瞎老头儿的话气愤的说道。 “就连我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都知道，你们蛮族选择和恶魔做交易是多么的愚蠢。无异于与虎谋皮，恶魔的世界里焉能有信义可言？用屁股想都知道你们的结局必然是悲惨的。从你们的选择上就能看出来你们为什么被中域人厌弃驱逐。就看你们干出的事儿，就知道脑子不清醒，选择信任阶下之囚？它能被镇压一次就能被镇压第二次。哪有出头之日？清平世界朗朗乾坤魔道何时大兴过？” 瞎老头儿闻言陷入短暂的沉吟，叹息一声道：“我若拋开蛮族的身份，也许会和你成为忘年交的朋友把酒论天下。也会听得进你的道理。中域修道界历史渊远流长，积淀深厚。远不是我区区蛮族能够以力征服的。因此选择携手魔尊也是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我是执行层面而非决策层面的人，所以你就是舌灿莲花说服了我也无济于事。该执行的我依然会执行，这就是我身在蛮族大家庭的无奈之处。” “就比如你这个家庭成员早起吃饭后，你娘亲让你去洗个碗扫个地，做为家庭成员，这种力所能及的事儿你如何拒绝？” “既然我们聊的不错，我又比较喜欢你这个小子，老夫索性再退一步，承诺只全力出一拳。算是给家族一个交代。一拳之后若你不死就是天意不绝你守阵一族。如此你可心服！” 章佑灵惨然一笑拱手一礼道：“足见老神仙开明厚道，已经是不能更好了……” 蓦然间章佑灵抬头气势昂然道：“若我有幸不死，他日执掌天下修道界，蛮族若都是如老神仙这般心性之人，中域必有蛮族安身立命之地！” 老瞎子闻言怔怔，恍惚间他居然有十二分的相信少年的豪言，然而他也知道，以自己的实力一拳之下，那豪言必然变成遗言…… 与此同时天玺山范围内，正有一位两鬓霜白的儒衫俊逸修士御风而来…… 东方天际一头巨大的黑背白腹鲸鱼远渡虚空而来，看似飘飘遥遥速度却是极快。鲸鱼背上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二八佳人。一身海蓝色衣裙凸显玲珑飘逸，嘴里轻声自语着：“近了，气息越来越近了……” 女子渺小的身形与巨大的鲸鱼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但奇怪的是遥遥望去总觉得还是那个渺小的女子帅先入眼…… 天玺山竹海之外某处，隐匿着一个瘦竹竿一般面色阴鸷的老者。头戴黑狐皮抹额，穿黑色长褂鹿皮靴。手执一根不知什么材质的白色权杖，顶端窜着一颗白森森奇异的尖嘴动物头骨。整个人都躲在宽大的斗篷之下，咬牙切齿嘀咕道：“就知道你这力大无脑的瞎子，最容易被人忽悠，终究是个不成事的！” 章佑灵往旁边跨了一步，离贾海余远了些笑道：“别溅你一身血，万一一拳就打得粉碎了咋整？如果还是个囫囵个的，就麻烦哥把我背回章家村去。你也找个好看的媳妇好好过日子，别再想着混什么江湖了。更不要傻傻的去想着报仇，对了，要是太零碎就别往起捡了，血淋淋的想想我自己都头疼……” 老瞎子人狠话不多，双手攥拳时，整个人气势磅礴，不负高手之名。单脚跺地引气时，地面震颤荡起一圈儿气浪扩展四方，吹得尘草飞扬。凝气于一拳之上踏步轰出…… 不是直接一拳捣在身体上的那种，出乎想像的竟是隔空一拳击出。但见一个水晶般的拳头虚影脱手而出，裹挟风雷之势流星般袭来…… 章佑灵当见到老瞎子跺脚引气那一刻就知道完了，老头儿的气势磅礴绝非那些虚张声势之辈可比。心弦骤然紧绷，危机感牵引脑中家族传承的《自然诀》、《天地功》一一闪过，最后那一直云遮雾绕的上卷，一瞬间清晰闪现出庐山真面目。上面赫然写着《无极大道》四个字。说时迟那时快，从上卷功法出现的一瞬间，功法上瞬间涌现出一股浩瀚之力透体而出…… 与此同时章佑灵身边的贾海余一个瞬移，运功挡在了章佑灵身前。 水晶般的拳头虚影正中贾海余胸腹衔接处，若是身后矮小一些的章佑灵，高度则应该是正中胸膛。 水晶拳影巨大无匹的冲击力，与章佑灵透体而出的磅礴无形之力，贾海余的毕生功力一瞬间对撞。瞬间形成以交汇点为中心的巨大气爆。将叠在一起的章佑灵和贾海余瞬间掀飞出去十丈开外。落地的刹那贾海余把章佑灵砸得七荤八素。 章佑灵自觉自己只是后背落地时的摔伤，还有就是被贾海余的大身板砸了一下。草地柔软贾海余又是rou嘟嘟的，加上自己意识清晰，还能感受到身体各处反馈来的疼痛信息。因此章佑灵惊喜的发现自己居然幸运的抗过了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