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恍然如梦
章佑灵自然明白，捂被窝大声叫出小蛮这个名字，是在提醒自己小心隐藏身份。 之前章佑灵就和捂被窝说起过，来小园就是为了躲避北荒蛮族高手的追杀。捂被窝本想回到小园，找自己的好友小蛮旁敲侧击打听些有用的消息。不想回来后才知道，自己离开小园之后，小蛮也结业返回北荒蛮族了。她可是蛮王的掌上明珠。 章佑灵布置完饭桌恭敬的退出去，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使唤弟子。看在小叶子眼里略有不解，难道这大异于往常的行为，是因为见到异族风情美女而表现出的矜持吗？莫非章大神医喜欢异族风情这一款的？ 小叶子不知道章佑灵与蛮族之间的事，见他今天行为怪异，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所以这样想也实属正常。 章佑灵离开纯阳窟再次返回紫气阁，周清淼诧异调侃道：“我还没吃呢就来收拾碗筷了？还是刚一转头就又想jiejie了？” 章佑灵随着功力日渐加深容颜也愈加俊美，如今周清淼不自觉的就会心生亲近之感。所以像这样逗弄自己的言语章佑灵早已习以为常。 简单介绍了去而复返的原因，周清淼觉得很正常。做为修道界的一件盛事，不仅是北荒蛮族，很多方面的势力都会应邀前来观礼。 相信用不了多久，家师就会携带宗门里有机缘的弟子前来观礼。 周清淼到底是一派掌教，让章佑灵沉着冷静以不变应万变即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看破你的气机，有什么可惊慌的。 章佑灵一直也没有告诉周清淼，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两个人看穿了自己的底细。因为隐藏气机的玉佩是周清淼千辛万苦为自己寻来的，说这些不是让她觉得打脸吗？ 不过当初周清淼也坦言过，这种情况是存在的，如果真的有人能够看透章佑灵的气机时，自己也就保护不了他的安全了。 事实也证明了周清淼的说法，那天看透章佑灵底细的老妇人，在青龙山定住一切时，其中就包括周清淼，并且事后对于期间发生了什么都一无所知。对于这个级别的选手来说，周清淼的确是无能为力的。 所以章佑灵之所以过来述说此事，并非是寻求帮助或解决办法，而是向友军通报敌情而已。以免此后遇到没有心理准备而措手不及，毕竟是他们两个一起来到小园的。周清淼是自己一路上，以及现在名义上的保护神。将来更是自己要保护的对象，是自己所执掌主神器的碎片认主之人。 山上的日子简单，众人终日过着一成不变的修炼生活。山下其实已经极为热闹，四方观礼宾朋被安置在庞大学堂里的专属区域。这些繁琐的接待工作，历来都由那些负责庞大学堂运转的夫子先生们去伤脑筋。 其中还包括参赛选手的报名统计，比赛规则的制定，以及一切赛程中可能出现的意外事件等等，都要完善到规则当中。 五座山头除了忙着最终落实参赛选手，抓紧时间修炼之外，还要派出没有参赛任务的弟子负责在广场上维护比武石台。修善比武台旁的裁判高台，这里是整场比赛过程中，双方参赛选手安全的保障者端坐之处。 园主偶尔出来见见相交莫逆的故友，或是礼节性会会份量较重的门派掌教。 五脉会武历史悠久，在漫长的历史中积累了丰富的办赛经验，一切都在方方面面的参与下有条不紊的运行中。显得轻轻松松不温不火，与这种氛围截然不同的就是那些即将参赛的选手，紧张与兴奋之情在胸中澎湃翻涌。 不仅仅是各方势力的观礼代表人员，一些不属于任何势力的修道界散修，各大王朝的达官贵人公子王孙，单纯喜欢热闹的，抱着某种目的之人，聚集一堂。让小园比以往热闹了几分。 山上这几天也会经常溜溜哒哒，就上来一些奇奇怪怪的闲散游人。 晚饭做好了，饭菜飘香。章佑灵装好了两份食盒，准备去山巅两处送饭。然后迅速返回，在饭菜还没有凉时和师父四位师兄一起用餐。 提起食盒一抬头，只见一位白衣少年手执折扇站在灶房门前。落日余晖将少年的身周晕染出一圈儿金黄的轮廓，将少年衬托得煌煌泱泱。细看之下又毫无修为境界。 少年收起折扇在胸前敲打着自己的手心。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细密的小牙排列整齐。也不说话就那样注视着章佑灵怔怔出神。仿佛一瞬间陷入了对某段往事的追忆…… “呃……”章佑灵不忍打扰，但又担心饭菜凉了，急着快去快回，就呃了一声表示提醒少年，自己是要出去的，你堵着门我可咋出去呀？ 少年闻声反应过来歉意道：“哎呦！你是要出去吧，你看我这一愣神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着急忙退出门口位置，让出道路，微笑抬手做了个请章佑灵出来的动作。 就在章佑灵一手一个食盒经过少年身边时，那少年伸手一捞，章佑灵当时感觉就是一个简单直接一捞的动作。自己手中的食盒就被捞到了少年手中。 然后歪头嘻笑道：“我替你分担一个，送去哪里？我闲来无事走走山路遛遛弯儿。” 说来奇怪章佑灵既不知道食盒是如何被对方一把抢走的，也有一种无法从对方手中夺回来的无力感。这感觉让张佑灵自己都觉得十分荒唐。 按理说这种感觉应该让人感觉很不舒服才对。不过章佑灵并没有这种感觉。 “前来观礼会武的？”章佑灵随口问道。 “勉强算是吧，不过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稚童打架村妇互挠一般。”少年不屑道。 章佑灵对少年的狂言并不介意，换个话题问道：“刚刚在灶房见你出神，在想什么？” 白衣少年歪头看着章佑灵好一会儿，这才长叹了一口气缓缓缓缓的喃喃自语道：“想起了当年的一份美好，有个人和你一样，总是独自一人在灶房里忙忙活活，然后就鼓捣出一桌子好饭好菜让我们大饱口福。我在你忙活着的背影里看到了他的影子，就一时失神了。我真的很想当年的那个他！空间里有喝不完的好酒！” 说到酒，白衣少年眼睛一亮，用手点指章佑灵道：“这一点你们也像，你也有美酒对不对？快快快，拿出来，拿出来！把我的酒瘾都勾起来了。” 不知为何对他的直白，章佑灵反而并不反感。空间里取出一路上喝酒的那个青皮葫芦酒壶递过去。 白衣少年一把接过，葫芦塞上有根儿小绳系在葫芦腰间，少年一手持葫芦，咬下葫芦塞子垂在手边摆动，开始仰头灌酒。 喝了几口也不评价酒水好坏，大概高傲如他没说什么就已经是夸奖了。 “这是给谁送饭？”少年随口问道。 不知为何章佑灵就是觉得没有掩饰的必要。直言不讳道：“苍云派现任掌教真人。也是来小园观礼五脉会武的，苍云派世代与小园交好，是小园的贵客。” “哦”白衣少年哦了一声，未置可否。只是又灌了口酒道：“那我就不进去了，在外边等你。” 见到周清淼时，听她说其师父红菱素到了，安顿在学堂那边的贵宾区下榻，今天还来紫气阁坐了一会儿。 出来后和白衣少年又去了趟纯阳窟，白衣少年就只是安静随行全程无语――章佑灵亦然。 回去的路上，章佑灵和往常一般，担心师父和师兄们等得着急所以一路小跑，但不管是急是缓，那白衣少年都能看似闲庭信步的与之并肩而行。 “你也参加这次会武吗？”少年问。 “我们山头儿人少，凑不够十个参赛选手，所以我也得上去凑个数。”章佑灵一边跑一边不急不喘的答道。 “你一参加，那还有别人什么事儿了？”白衣少年呵呵笑道。 随后又说了一句章佑灵听不懂的话，大概还是和他的那个当年有关：“居然连参赛的理由都一样，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见到章佑灵一脸懵懂模样，他解释道：“啊！是这样的，你和我那个师兄，就是和你很像的那个人，经历都惊人的相似。” “那他现在在哪里，还好吗？”章佑灵随口问道。 白衣少年抬手指了指天上，拉了个长声儿说了一个字：“好……” 又走了一段，快接近竹楼时。“我可以顺便蹭个饭吗？”少年问。 “我没问题，师父师兄们也都随和，反正只要你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章佑灵玩笑道。 结果和章佑灵说的如出一辙，只是双方都没有尴尬，对于一个游客偶遇饭局蹭个饭，人们都给予了最大的宽仁。 席间郑天奎显摆了一下酒坛，说放心喝，只要灌上水，第二顿打开就又是酒了，这可是仙家之宝。 那少年闻言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在大家都离席后，少年展示了自己的肚量，吃光了桌上所有的食物，喝干了坛中所有酒水。陶醉的说：“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遗憾的是桌上没有鱼……” 章佑灵好心将跌跌撞撞有些喝多了的少年护送下山，担心他途中出现意外。他却在途中突然清醒，指尖逼出一小滴血珠，一下戳进章佑灵腹中，点在了那元婴虚影的眉心。撂下一句：“别怕，这东西对修为破境有益，相当于传说中的破障丹。” 戳进腹中的手法就如同当时捞取自己手中食盒一般无二，仿佛这世间万物对他都毫无阻滞，可以无视空间壁垒，万物皆可一穿而过。 当晚无名指峰惊喜不断，与白衣少年同桌吃过饭的师父和四位师兄都再次破境进阶。 主动给少年倒过酒，沉默寡言的二师兄居然跳跃一阶，与大师兄并列跻身地仙之境。 并且人人境界稳固，无需再刻意打熬。 若不是境界提升实实在在摆在那里，众人都觉得恍如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