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西堰情缘
随着鱼大伴的声音传到观海殿门前，再有殿门前候着的太监往下传递。 半刻后，礼部侍郎刘忠领着堰国的使团来到观海殿中。 花甲之年的刘忠身后跟着一群气势汹汹，服饰迥异的人。 堰国不同于南邺，南邺人喜穿色彩艳丽的服饰，加之南邺锦缎天下闻名，显得南邺举国上下都五彩斑斓。 而堰国则相比朴素得多，西堰背靠黄沙大道，常年风沙肆虐。男子常服以黑色为主，女子则以素白色为主，堰国人三六九等划分明显，家世显赫之人则可佩戴首饰，服饰上也有相应的点缀设计。 堰人举国好战，男子以从军入伍为荣。女子则以嫁官家视为光宗耀祖。 为首的堰国使者黑色的堰国官服上衣裤上绣着对称的云纹，左胸口上有金线绣的虎头图腾。 说明是堰国军士，官阶不低。 在其身侧的两位同样是云纹点缀，只是胸口上是以银丝绣的竹节模样。 礼部侍郎刘忠颤颤巍巍的躬身行礼道：“陛下，堰国使团悉数尽到观海殿中，此次为首的堰国使者是堰国偏将军白无忌，张潇，张睿两位学士，及堰国龙吟郡主。” 姬望舒循声望去，暗道“真是那日茶馆的小娘子” 龙吟郡主一身素白锦衣站在堰国使团中央，同样是头戴金步摇，不同于南邺首饰的珠光宝气。 龙吟郡主的金步摇样式朴素大方。金冠上一颗珍珠足以彰显其身份尊贵。 龙吟郡主像是被四周猛虎包围起来的花朵一样。缓缓穿过人群，大方得体的行走动作配合着耳垂上的珠器吊坠晃动，让人眼眸死死的锁在其身上。 姬望舒瞧着这一幕正走神，就见龙吟郡主微微侧目与其对视，明眸皓齿的佳人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浅笑。 这一幕自然被殿中众人所收获，自然是各起心思，有人气愤不已，有人则戏看此情景。 姬赢也尽收眼底，瞟了眼姬望舒，不知在想什么。 姜琦则是笑着打量起龙吟郡主来。 龙吟郡主朝着姬赢施了个万福道：“堰国皇甫若绫拜见南邺皇帝。” 此话一出便有南邺官员出声斥喝道：“放肆，见圣人不称陛下，辱我南邺国威！” 一时众声乱起，姬赢摆了摆手道：“龙吟郡主，早年间朕听闻大铁牛得一宝贝侄女，视为己出，便是你吧？” 皇甫若绫浅浅笑道：“若绫遣使南邺前叔父曾同若绫说天下间能唤叔父儿时诨号的人屈指可数，而南邺天子便是其中之一。 姬赢闻言思绪一时飘回早年四方厮杀时的场景，稍作停滞便开口道：“时光飞梭，儿时的玩伴现存于世的寥寥之数。 按理你应当也唤我一声叔叔。 大铁牛现在身子可好？早年逐鹿时，这家伙最是爱身先士卒，留了一身的伤。” 皇甫若绫又施了个万福道：“若绫替叔父拜谢赢叔的关心，叔父现在身子调理的很好，胃口不减当年，只是偶有顽疾复发。” 姬赢闻言笑道：“小丫头伶俐，怪不得大铁牛疼爱你。此番遣你这个心肝宝贝来，想必大铁牛也是非常重视了，大铁牛可有话带给朕？” 皇甫若绫轻轻点头道：“赢叔神机妙算，叔父说一别十几载，两国相争大大小小打也打了几十回，不想与赢叔再争下去了，时常想起与赢叔在将军亭下的把酒言欢。 若是能再相见，必是要与赢叔大醉一场。叔父让若绫带上书信一封呈于赢叔。” 姬赢闻言招了招手让鱼大伴将书信呈了上来。 只见上面寥寥数字：“吾弟亲启，纷争十几载，你我皆如笼中困兽，虽称霸一方。却相持不下，恐难收复天下。 今执笔请愿，盼堰与南邺同舟共济，由吾女若绫前往南邺，以缔结姻缘，为歃血之举。” 姬赢看着书信不禁失笑起来，笑声回荡在观海殿中，分不清悲喜。 姬赢闭眼回想起当年勾肩搭背的几位少年郎的身影，那些情谊，那些过往。在脑海中不断浮现，沁入心间。 姜琦看向姬赢，她知道姬赢重情义，见自己丈夫这般模样，定是回想起当年兄弟间的美好。 不免有些心疼道：“陛下，皇甫兄可是写了什么逗陛下笑的话语，说与臣妾听听。” 皇后李燕见姜琦开口也温柔的道：“许久未见陛下这般了，陛下快遂了meimei的愿，说与我们听听。” 姬赢闻言将书信递给李燕，又看向姜琦道：“大铁牛服软了，将军亭下的酒我也想念的紧。琦琦可还记得？” 姜琦闻言点了点头笑道：“皇甫兄和陛下千杯不醉，一直从夜晚喝到鱼肚白都泛起。” 姬赢笑着转头看向皇甫若绫道：“缔结之事，容朕与众臣商议一番。你带句话给大铁牛，虽有兵戎相见，但当年情谊犹在，盼将军亭下再度共饮。” 众臣闻言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正当交谈声渐起时。 又见皇甫若绫开口道：“赢叔，叔父还有一句话要若绫转述。” 姬赢闻言开口道：“哦？说来吧。” 皇甫若绫笑着看向姜琦道：“叔父让若绫带话给皇贵妃娘娘，叔父说“琦妹子断不会忘了昔日的约定。” 姜琦闻言笑着看向姬赢，姬赢苦笑着摇头。姜琦便笑着开口道：“不曾忘记，龙吟郡主可是意有所指。” 皇甫若绫施了个万福道：“叔父说只愿与皇贵妃娘娘结为亲家。” 而众人纷纷目光投向姬望舒，姬青冥顿感不妙，如临大敌一般看向自己的母亲。 此言一出，便有官员开口反驳道：“荒谬，两国邦交缔姻岂由堰天子一言而定。” 而堰使团这边听见此番言论，更是怒目而视，回呛道：“龙吟郡主是堰国的明珠，若不是陛下执意如此，堰国上下根本不愿让郡主远访南邺。” 殿中一时两方火药味十足，你来我往。 场面混乱之际姬赢正欲制止，便看见皇甫若绫走到姬望舒面前不足一丈。 众人此时都默契的闭上了嘴。 皇甫若绫看着姬望舒，轻声道：“望舒殿下愿与若绫缔结良缘吗？” 姬望舒被此虎狼之词着实吓了一跳，却也知道西堰国风如此，也不失为洒脱大方。 此时才仔细看清皇甫若绫的面貌。 好像堰国的风沙像从没有拂过面前的佳人一丝一毫。 肤洁如雪，发密如织。 朴素大气的金步摇下有双媚气十足的丹凤眼，挺立又纤细鼻子下是一张细薄朱唇，搭配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 如果说姬纤凝是倾国倾城的娇柔美人，那皇甫若绫便是相反的那一方。 同为国色天香的女子，但皇甫若绫却又英气十足。与男子比较起来丝毫不差。 姬望舒被如此直接的方式弄得有些发愣，两人对视着一时没了言语。 使得整个观海殿内都沉浸在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中。 姜琦见状笑着道：“舒儿，怎能这般盯着龙吟郡主看，还不赶紧答复人家。” 姬望舒闻言知道自己失了礼，便对着皇甫若绫拱手行礼道：“承蒙郡主抬爱，只是望舒与郡主仅一面之缘，实难答复。 若是为两国邦交，望舒作为南邺男儿，自然当仁不让。但还请郡主与望舒熟悉一番，再三思而定。 皇甫若绫闻言莞尔一笑道：“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叔父与皇贵妃娘娘有言在先，既是履行当年双方情谊，又以此联纵两国。” “此事两全，乃皆大欢喜。” “若绫拜谢殿下替若绫着想，若绫无需三思而定，只待殿下点头即可。” 不待姬望舒说话姬赢便笑着开口道：“小丫头伶牙俐齿，莫要怪他，平日让皇贵妃宠坏了。” “此事大铁牛都这样说了，琦琦你看？” 众人目光纷纷转向皇贵妃姜琦，连皇后李燕也陪笑着看去，只是放在裙摆上的手稍显用力的拽着。 姜琦见状笑着道：“此乃两国邦交大事，臣妾不敢妄言，全由陛下决定。” “不过倒是瞧这两个小家伙也没怎么不待见彼此。” 姬赢闻言笑了笑道：“小丫头稍安勿躁，朕不会亏待你，快入座，尝尝南邺的膳食。” 鱼大伴见状立即道：“开宴！” 随着宴会开始，众人也将之前的种种都抛之脑后，享受起南邺最为豪华的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