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平凡的一天
回家,换衣洗漱。 看到安洁拿着电动牙刷在嘴里嗡嗡嗡,陆野有点犹豫,想聊聊刚才林清平说的事。 没错,就是表白那事儿。 那姓王的小崽子,明显是个渣男,必须得严厉打击,不予姑息。 得提醒闺女,不能上当受骗,被花言巧语蒙蔽。 正想着怎么开口,安洁的目光就通过镜子反射过来。 大眼睛仿佛能说会道:您,有事? 陆野:“呃……你们班是不是有个男生,叫王昊然?” 安洁:“唔啊,噗!” 吐掉泡沫,拿着牙缸喝水,仰头咕噜咕噜。 陆野:“他……是不是……今天跟你说什么了?” 漱漱漱漱漱漱……噗! 安洁茫然:“他?说什么了?” 陆野有点犹豫,跟闺女要不要谈这么深入的话题。 但理性还是没能压抑住内心的烦躁,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跟你表白了?” 安洁一愣,笑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何止表白,还有情书呢。” 陆野:“!!” 安洁擦了嘴,回到书包,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陆野。 亲爹接过一看,上面两个七扭八歪的字首先占了整张纸的三分之一: “《情书》。” 没错,还有书名号。 陆野白眼翻到后脑勺,还第一次见到给情书起标题的。 视线往后看,他就不淡定了。 歪歪扭扭的字是用铅笔写下的: “第一次见到你乌qī嘛黑的脸,我就不能自己。我喜欢上你了!” 陆野觉得自己的脸也变得乌漆嘛黑了。 不仅如此,在“脸”和“己”两个字上,被一支红色的笔画了两个大圈,极为醒目。 红色笔迹在文末写道: “错别字!” 标准娟秀且熟练的字体,陆野认得,是安洁的字迹。 红字下面,歪扭的铅笔还有两行回复: 第一行:“改错:眼已” 第二行:“能不能你去跟老师说,我们两个人同桌口牙” 陆野看完,呆若木鸡。 这…… 着实…… 人菜瘾大啊。 抬头看安洁,她已经接了盆热水,坐在洗脚蹬上开始洗脚脚了。 陆野哑然失笑。 我有病吧? 跟小学生较什么劲? 以安洁小魔女的心智,还搞不定这点破事儿? 自己果然老父亲心态了。 把情书捏成纸团,丢进垃圾桶。 给安洁的水壶换水,又准备好明早的衣服,小家伙已经洗漱完毕,一身睡衣爬上床了。 咱家情况特殊,可没那些亲亲抱抱、床头故事的节目。 陆野觉得,还有点遗憾。 老父亲退回门边,手放在开关上,看着床上的小脸,轻声说道:“美好的一天到此结束,大魔王要去睡觉了。晚安,明天见。” 安洁把毛巾被抻起来,盖住嘴,只留着眼睛看他。 “晚安。” 嗒。 关灯。 每一个平凡的日子,对这个看似平凡的小家庭,都不那么平凡。 陆野笑着摇摇头,也进屋睡觉。 刚抱起枕头拍了拍,忽然想到件事。 咦? 爸妈那老两口呢? …… 拨通了“妙手回春覃月珍”的电话。 “还不是你爸!让他少喝点少喝点,偏不!又喝多了!” 陆野叹息,人菜瘾大的也不只是小学生。 觉也睡不成了,下楼去到院门口,等着老两口的出租车。 没一会,爹妈到站,陆野赶紧过去扶着老爸。 老头一身酒气,脚步轻浮,但气势依旧恢弘。 见到陆野,指着鼻子就一声质问:“天王盖地虎!” 陆野叹气:“隔壁王老五。” 陆老爹一巴掌就扇肩膀上! 嘶…… 下手没轻没重的。 陆野无语,还得陪他玩:“宝塔镇河妖!” 陆爸爸中气十足:“脸红什么!” 陆野:“酒精挥发。” 啪! 又是一巴掌。 陆野屈服了:“精神焕发、精神焕发!” 陆爸爸:“怎么又黄了?” 陆野看到他已经抬起的巴掌,投降的比伪军还快: “防冷涂的蜡!” 老爹心满意足的哼哼呀呀。 爹妈这个点回来,显然看不到大孙女了,陆野处心积虑捏造的剧情也就无处安放。 老两口甚至都忘了这事,对门口那双摆放整齐的31码白色运动鞋都视而不见。
反正安洁都睡了,陆野也懒得节外生枝,明早再说吧。 帮着爸妈安顿下来,陆野抱着枕头拿着薄被就去客厅睡了。 又做梦了,梦到胖虎那小嘎豆,不知道为啥在他身上连哭带晃。 …… 老人家睡眠本来就比较少,覃月珍也没喝酒,所以第二天起来的最早。 来儿子这一趟不容易,陆mama妈心情愉悦的钻进厨房,煮鸡蛋、热牛奶,看到冰箱里有面包,碎叨着“大早上就吃凉的”,就拿出来摆桌上缓着,还怕不够,又热了几个馒头。 于是,她终于就注意到恒温水壶边那个粉嫩可爱的水壶,300毫升的儿童款,盖子做成了熊猫状,憨态可掬。 就算她儿子有点什么不良癖好……这也不像她儿子该用的东西。 “这壶…” 拿着水壶从厨房出来,就来摇陆野。 刚摇了两下,门开声响,安洁揉着眼睛走出卧室,从陆mama眼前飘过。 老人家看着小姑娘,眼瞪溜圆。 小姑娘则完全没看着老人家,钻进洗手间。 陆mama一脸莫名震惊,一时没搞明白咋回事,摇晃陆野的手劲就上了强度,死命的晃。 睡梦中,罗大娘家的胖虎趴在陆野身上,哭的死去活来。 “陆叔叔!你不要死啊!你醒醒!哇……” 陆野就被胖虎晃醒了。 揉着眼睛坐起来,他就感觉腰痛,也不知道是沙发软的问题,还是梦里背着胖虎那熊孩子玩,留下的生理阴影。 陆mama:“小野……刚才那小姑娘是……” 陆野打着哈欠:“啊……,那是我闺……” 啪! 还好他运动神经敏锐,抬手就一个嘴巴,及时用物理的方式帮自己闭嘴: “咳咳咳,就是我说那个……我朋友的女儿。” 陆mama一听,终于想起这茬了:“啊……就那个老师的孩子?” 陆野:“哎!对!就是!” 陆mama长出一口气,惊魂稍定,想了想,就回屋叫老伴。 陆野轻抚被自己扇的火辣辣的脸,看到桌上的面包馒头,过去叼了片吐司在嘴里。 这日子啊,还得过;这戏啊,也还得演。